张研见状轻笑,按着云挽卿的肩将人按坐在了凳子上,“这丫头怎么去了书院几日回来便拘谨了这么多,以后都是一家人,没人在的时候不用将本宫当成皇后娘娘,只当是你的长辈朋友就好。”
云挽卿闻言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一家人?师父;美色可“餐”!居然说是一家人!那个死冰块他到底说了什么!这皇后娘娘怎么突然对她的态度变成了这样?还长辈朋友,她可以说实话么!她现在应该怎么回答?直接说她不同意这婚约,所以他们不可能成为一家人?她这不是找死么!
见云挽卿低着头不说话,张研只以为云挽卿是害羞了,“这丫头怎么还越来越不好意思了呢?本宫还是喜欢你之前的样子,又机灵又有活力,一点儿也畏惧本宫,现在熟悉了倒是害羞起来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告诉本宫什么时候从回来的?”
这丫头没想到还是个害羞的性子,看她之前的样子倒更不像,这次皇上生病,阿七完全将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那个榆木脑子,有哪一个帝王不是累倒的,自古明君圣主都是被累垮的,虽然她时常叮嘱,有些压力还是她不能缓解,一国之责压在肩上这么多年任谁也会累的一日,只不过这一日到了而已,她心急也无用,只会让自己也跟着病倒而已。事实是她的确也病倒了,虽不严重,但对于这原本就阴霾的皇宫来说更是添了几分紧张压抑,阿七那孩子她说的话他从来听不进去,虽然表面遵从,内心却还是固执的做自己的决定,这点她早就认识到了。一直觉得挫败,觉得内疚,但要想缩短那段疏远的距离又谈何容易?
可如今不同了,这丫头出现了,她的到来让她看到了希望,果然她的眼光是没有错的,这丫头轻易的便走入阿七的心了,这便是注定的缘分罢?就像当年的他们一样,整个皇宫的人都劝不了,这丫头一来什么都摆平了,那在众人眼中难如登天的事在她手中根本不算什么。这样也好,让后宫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与缘分,这样云丫头以后进入后宫也有不少帮助。现在,只要皇上的病好起来,她就可以办她一直想办的事情了,下半生最想办的大事。
云挽卿原本想回答的,一抬头就看到张研看着她怔怔的出神,便将到了嘴边的吞了回去。
反正她现在说什么都可能是错的,还不如不说,毕竟祸从口出,而她现在就极度想将事情摊出来,可她却不能,在这种境况下不得万不得已她不能走那最险的一步棋师父;美色可“餐”。
世上最难测的便是帝王心,一个不小心便会召来杀身之祸,有时候面子比功勋重要多了,这是一个完全不对等的天枰。
顿了顿,张研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方才本宫走神了。”
正说着,喜公公已经带人将早膳送了上来。
摆上桌之后一干宫人都退了下去,张研起身道,“早膳来了,云丫头你先吃,本宫先去乾坤殿看看皇上,一会儿让小喜子送你去御书房。”
御书房?云挽卿一震,她去御书房做什么?见那死冰块?一定是!也好,她正要问问清楚!思及此,便起身行礼,“是,恭送皇后娘娘。”
张研在一众宫人宫女的簇拥下离去,喜公公将人送到门口折了回来。
看着满满一桌子吃的,云挽卿肚子正饿的厉害,也不客气了,拿起碗筷便吃了起来,为所欲为,完全不在乎什么形象,就算是再细微的无礼对她也是一种帮助,反正她就是要让整个皇宫的人都讨厌她。
可惜的是,若之前喜公公看到这些心中还会有点儿想法,但如今经过了张研的解说加上昨夜之事,喜公公非但不会觉得无礼反而觉得直率,毕竟能在皇宫看到这样的画面也是极其不容易的,这么久了也只看打到这一人。
早膳后,云挽卿在喜公公的带领下乘轿朝御书房而去。
到了门口云挽卿却却步了,这里可是御书房!娘说老爹跟那沈老头除了看望皇上就是辅助太子,她现在进去会不会看到老爹啊?若是老爹看到她这个样子出现在御书房还不剥了她的皮?不行!不行不行,她不能进去。
看着那踏出的脚又收了回去,喜公公不禁愕然,“云小姐这是怎么了?”
“我……我觉得我还是不要进去了,在太子宫等就好师父;美色可“餐”。”说着,云挽卿转身便朝外走去。
“云小姐等等!”喜公公顿时了然,叫住了云挽卿,“云小姐不用担心,现在御书房里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人,今日皇上气色有所好转,大臣们都到乾坤殿去看望皇上了,说起来,云小姐一进宫事情都变好了,可真是咱们后宫的福星呢!来,请进去罢,太子殿下若是见到了小姐必定很开心。”
都去乾坤殿了?该不是故意的罢?依照上次皇后娘娘的设计,这种事她不是做不出来,不管了,只要见不到老爹就好!思及此,云挽卿转身走了进去。
看着那抹消失在屏风后的身影,喜公公满含笑意的退了出去。
越过屏风是一间暖厅,御书房内很安静,隐隐听到从内传出翻阅纸张的声音,云挽卿左右看了一看,竟然连一个侍候的人都找不到,暖厅的一旁是整片珠帘,金黄的颜色与玄色的幕帘十分相配,奢华之中带着威严,高贵之中带着简约,并没有多余的奢华花俏之物。
正观察着,珠帘轻响一抹人影走了出来,看到那人,云挽卿唇角抽了抽。
韩斐听到声响便出来看看,没想到却是云挽卿来了,心中的诧异并没有表现出来,回首看了一眼,放轻脚步走了过来,“主子在里面,云小姐进去罢。”
看着韩斐那蹑手蹑脚的样子,云挽卿突然冒出一个疑问,不觉开口,“韩斐,你还是真的时刻不离你主子身边哪,这种事一般不都是太监总管什么的人做的么?若以后你家主子继承皇位,你是不是也要去一下敬事房呢?”
韩斐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一头黑线,“这件事就不劳云小姐费心了,请进去。”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心关心他的事儿?不过,这的确是个问题,他也思考很久了师父;美色可“餐”!毕竟后宫不是他一个侍卫能自由出入的地方,若是将来主子继承了皇位,他该怎么办?继续跟随?那的确是不方便哪,难道真的要去敬事房?不!不不不,他韩斐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变成太监呢?不能不能,绝对不能!罢了,现在想这些做什么?等到时候再说罢。
看着那张脸上的表情,云挽卿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有意无意的望韩斐身下瞄了一眼,擦身离去。
那一眼让韩斐愣住,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已经走到珠帘后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这……这人……她她她还是个女人么?居然那么一脸淡然的盯着一个男人的那种地方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他现在真是极度怀疑主子的审美观,主子到现在是不是认识的是另一人云挽卿啊?
看到玉案后那抹黄色身影,云挽卿的脚步不禁停了下来,赵行之不再穿以前的紫色长衫,而是换上太子的朝服,尊贵威严,这么一坐在玉案后还真有几分难以接近的感觉,这便是未来的一代帝王,与她的距离还真不是一般的遥远哪!
感觉到那抹注视,赵行之终于从奏折中抬头,当看到殿内那抹熟悉的身影眸色一亮,“卿儿?”
四目相对,云挽卿回过神来,恭敬的躬身行了一礼,“云拂参见太子殿下。”
赵行之见状一怔,勾唇轻笑,起身走了下来,“真是难得,这可是你第一次给我行礼,虽然我不喜欢这样的拘束,但这样的第一次还是很具有纪念意义的。”
云挽卿闻言唇角抽了抽,这有什么纪念意义?赵国女子行礼的半蹲姿势有些难以维持,按照礼节,没有听到赦免的话便不能起身,既然已经行了礼,云挽卿也不想半途而废,就那么撑着,虽然有些摇晃。
赵行之伸手扶住了云挽卿的手臂将人扶了起来,“好了,我若不说话你还真的不起身了么?腿不酸么?”
一抬头就看到一张笑脸,虽然只是微微的笑意却足以软化那张冷漠的面部线条,看习惯了那张没有表情的冰块脸,说实话,现在很不习惯,云挽卿不禁转开了脸,“这是应有的礼仪,就算撑不住也要撑师父;美色可“餐”。不知太子殿下叫我来有什么事儿?”
赵行之没有回答,而是双手环臂,将云挽卿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
那眼神从头到尾游遍全身说不出的怪异,云挽卿不禁蹙眉,没好气的开口,“你看什么?”
这死冰块这是什么眼神啊?不过一晚上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还有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这是怎么了?她怎么越来越弄不清楚了呢?
赵行之好笑的扬唇,“怎么?不叫我太子殿下了么?”顿了顿,指了指云晚上身上的男装一眼,“为什么没有穿送去的衣服?不喜欢么?那下次让你自己挑选。”
云挽卿唇角抽了抽,“你这是在问我么?根本就是在自问自答,什么衣服不衣服的?我为什么要穿你送来的衣服?好,这个无聊的话题就到到此为止,我问你,你到底跟你母后说了什么?为什么将我入宫的消息散布出去?”
赵泠沧闻言眸色微微一暗,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我没有跟母后说什么,你入宫的消息也不是我散布的,是小皇叔,昨晚是他带你来的,我想已经不用我解释他的身份了罢。”
什么?!云挽卿错愕不已,“你说是……是花馥……是你小皇叔说的?这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相信,这根本没有理由。”
他明明已经答应了不会将她入宫的消息散步出去,而且根本没有理由不是么?她一入宫让人知道便会误会她与太子的情分,昨夜来时明明还对她……只一夜便做了这样的事,让她怎么相信?还是说,他是故意的?想看她陷入绝境?果然,与玉岫烟一样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么?她要得到答案,不管是什么,这是他欠她的,从那晚在无名居外恶作剧的一吻开始。
“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我们可以问他师父;美色可“餐”。”赵行之也同样奇怪,小皇叔这次回来变了很多,特别只这几日,也许父皇倒下不仅是对他的打击,对他更甚,毕竟这些年他来他做的事情远比他任性的多,是后悔了么?今日更是奇怪,一早他便去慈恩宫见了母后,还将卿儿来的消息告诉了母后,后来便到御书房取走了很多奏折,他忙着上朝到现在也没时间去问他。
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瞳,云挽卿微微眯起眸子,“好,我们去问他,现在就去!”
话音方落,珠帘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不必了,我已经来了。”
云挽卿赵行之闻言皆是一怔,转身望去,只见那抹熟悉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然在笑,但云挽卿却没在那双桃花眸中看到笑意。
迎上那两双同样审视的眸子,赵鸾轻轻挑眉,“怎么都这么看着我?不认识我了?”说着,将怀中抱着的奏折放到一旁的桌案上。
云挽卿见状眸色一沉,跟了过去,“为什么?为什么要将我入宫的消息告诉皇后娘娘?”
赵鸾闻言缓缓转过身来,眉眼俱笑,“为什么?因为你是太子妃,进了宫自然要禀明统领后宫的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