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到了以后,众人便一一和他见礼。当何进见到蔡邕师徒时,不免又夸赞勉励了一翻,接着,众人又不免谈了一些风月之事。
说笑之间,时间便一分一秒的流逝了。随着几声清脆的钟响,随着执事太监的一声吆喝,汉灵帝终于驾到了。
最前面是两队御林军,入宫以后,便在宫内各个方位站定。接着是两排开道的太监,手上都提着七彩宫灯,之后是两排宫女,手上却提着八宝琉璃灯。待灵帝的銮驾到达宫门时,百官便跪地叩首,高呼万岁。灵帝坐定以后,便命令众位爱卿免礼平身,待众臣坐定以后,灵帝便宣布宴会开始。
此时,宫中虽然有很多人,却静得出奇,众公卿大臣都正襟危坐,似乎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灵帝也没有什么新的指示,只有一队队的宫女端着一盘盘肉菜行走在各个几案之间。
陆风偷眼一看,两位皇子没有来,张让居然坐在灵帝的右下首,而何进只得屈居左下首。张让之下便是三公,而三公之下就是蔡邕和陆风了。坐在蔡邕和陆风下首的,是尚书台的各部尚书。而何进的下首,便是九卿和其他朝廷重臣。
东汉时的宴会和我们今天的很不一样,当时还没有桌椅板凳,众人只能跪坐在几案之后,而食物和酒水便摆放在几案之上。一般的宴会,或者是小型宴会,都是一人一案,就是一个人守着一个几案吃。而大型的宴会,人比较多,便两人一案,就是两个人共坐一案,同桌而食。今天的宴会便是两人一案,陆风便和蔡邕共坐一案。而阿父张让和大将军何进,因为地位显贵,便自己独坐一案。
当然,那时宴会的格局和我们今天也是不一样的,和上朝有些相似,也有点类似于长席流水宴。就拿今天来说吧,灵帝自然是坐主位,坐北朝南,居中而坐。而公卿大臣便依着灵帝的左右两侧顺势而下,是绝不能和灵帝并列的,右侧以张让为首,左侧以何进为首。
而当时的宴会,虽然名义上是盛大的宴会,其实就是为了某种目的而举行的一种形式,并不象我们今天所想象的那样,觥筹交错,美味佳肴。因为当时烹饪技术很差,或者说是几乎没有,而酿酒技术也很落后,所以,宴会上吃的,无非是一些煮熟的肉类罢了,而喝的酒,虽然经过了几次过滤,但依然是很粗糙的。所以,在宴会上,只有听和说是应该做的事情。而对于象陆风这样的人微言轻的人来说,在听和说之间,最好还是多听少说为妙,因为有时候,可能你根本就不会有说话的机会。
片刻之后,酒菜便摆放完毕,众宫女也徐徐退去。
待众宫女退下之后,灵帝便端起酒杯说道:“众位爱卿,今日君臣同乐,不可过于拘礼,让我们满饮此杯,以庆祝这一项伟大发明的问世。来,干!”
说完,灵帝居然一饮而尽,动作很是潇洒。众位大臣见皇上把酒干了,也都痛快的干了一杯。
陆风心中不禁暗叹:“灵帝虽然昏庸,却也是一个豪爽的人,举动之间,也不失一个帝王的风范,或许,这就是大汉的风骨吧。”
陆风正想着,只听大将军何进说道:“这项伟大的发明能够问世,完全是上天眷顾呀,完全是因为皇上的英明神武仁厚爱民而感动上天所致呀。所以,我提议,我们一起敬吾皇一杯,愿吾皇万寿无疆,万世福泽。”
俗话说“千穿万穿,惟有马屁不穿”,况且,人家的何进这个马屁拍的也有水平有质量呀,皇上一下子就高兴了。
“何爱卿怎么能这么说呀,要说到这项伟大的发明呀,居功至伟的应该是蔡邕师徒呀,我这个皇帝呢,不过是因人成事,沾沾光罢了。来来来,我们一起敬蔡邕师徒一杯。”
听皇上这么一提议,众位大臣也连声附和着,只是蔡邕却惶恐万分,连忙跪在案旁说道:“老臣可不敢贪天之功呀,这项创举完全是皇上的洪福齐天所致呀。我大汉有此明君,我大汉国运必会更加的繁荣昌盛呀。”看着自己的老师跪下了,陆风也无奈的跟着跪下,心里却老大的不情愿。
“哈哈,蔡侯过谦了,也过誉了,诸位就不要再推脱了,今日这杯酒我们君臣共饮,为我大汉的繁荣昌盛,干杯!”在众位大臣的赞誉声中,灵帝再一次举起了酒杯。
众位大臣不管是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都面带笑容的灌了一杯酒。而陆风却不由得心中暗自感慨,在中国人心中呀,领导永远都是至高无上的,功劳也永远都是领导的。盲从,拍马,似乎竟和吃饭喝水一样的自然,连蔡邕这样的当世大儒居然也不能例外,真是可悲呀。
要说到功劳,那完全是陆风一个人的,似乎也能和蔡邕扯上一点关系,但和皇帝有什么关系呀,居然能硬把功劳加到皇帝身上,这种“移花接木”的本领真是让人佩服呀。而对于真正有功劳的陆风,却没有人会提到,因为陆风太年轻了,名气不够,身份地位也不够呀。不由得,陆风心里一阵苦闷。
众位大臣刚把酒杯放下,阿父张让又开始发话了。
“皇上,今日大宴,能否让老奴等人开开眼界呀?”
听张让这么一说,灵帝一愣,问道:“宫中有什么是阿父没有见过的呢?阿父此言,实令朕糊涂呀。”
见灵帝迷惑的发问,张让并没有直接的回答,而是神秘一笑,旋即起身对灵帝耳语了几句。
灵帝听了以后也哈哈大笑,随即便对身旁的小太监说了几句什么,那小太监便领命而去。众位大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敢造次,只好正襟危坐,等着灵帝的下一个指示,而灵帝却只顾着和张让说笑。
片刻之后,只见一队歌女从外厢走来,身着青衣,鱼丽罗纹,身材纤巧,行动婀娜。等众歌女走到堂中,陆风仔细一看:这队歌女一共12人,正好应了地支之数。且众歌女皆容貌清丽,皮肤白皙,个头虽不是很高大,却十分的窈窕。更主要的是,这些歌女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江南水乡的灵气。
众歌女站定以后,便一齐跪下向灵帝叩首问安。跪在众歌女身后的,是几名乐师。
灵帝说了声免礼以后,便向众人介绍道:“近日,扬州刺史刘鹞,特将近来名声大造的江南乐团引进于宫廷。表演了几次以后,宫中之人甚爱之呀,今天幸好阿父提醒,所以,我便于众爱卿同观一舞,以添兴致。”
众位大臣一听,无不兴奋异常,早就听闻扬州出了一个江南乐团,以演奏《诗经》而闻名于世,今天终于有机会领略一翻了,所以,众大臣无不聚精会神,侧目以待。
只听那领队的歌女奏道:“回禀陛下,今日饮宴之情景,我等当奏一首《南有嘉鱼》,以娱陛下和众位大人雅兴,望陛下和众位大人垂听。”
灵帝一摆手说道:“只管奏来。”
随即,众人只听到一片悠扬婉转之声传来,众歌女四人一排,站成三排,左右摇摆着手中的折扇,摆出种种姿态。
“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
南有嘉鱼,烝然汕汕,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衎。
南有樛木,甘瓠累之,君子有酒,嘉宾式燕绥之。
翩翩者鵻,烝然来思,君子有酒,嘉宾式燕又思。”
乍一听到吴侬软语,陆风的心头格外的清爽,早就想去江南领略一下那水乡的种种风情了,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想不到回到古代以后,居然还有一观吴歌悝曲的机会,心里真是爽极了。而那清脆的声音也使众位大臣的心头变得一阵清明。
一边唱着,众歌女也在一边变换着舞蹈阵型。第一遍歌声,众歌女只是在前后左右的走动;第二遍,众歌女的位置便发生了一些变化,阵型时疏时密,时方时圆,时前后变换,时左右摇摆;到了第三遍时,众歌女排成了一个圈,一圈一圈的走着,最后竟聚在了一起,层层叠叠,象一朵盛开的鲜花,很是好看。
看到此处,灵帝和众大臣都纷纷叫好,不过,在陆风看来,歌唱的确实不错,也可能是陆风没有听过的原因。不过,舞其实跳得很一般了,姿势动作以及阵型变化造型设计,实际上是很粗糙的。只不过因为是吴侬软语罢了,再加上江南女子的秀气,所以众人便有了一种新鲜感,自然会大加赞赏。
一曲奏罢,众人皆欢,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在灵帝的提议下,众人不觉的多喝了几杯,当然,在灵帝的默许下,众歌女也徐徐退去。不过,在更多的时间里,众位大臣还沉浸在众歌女的歌声和舞姿当中。
酒过三巡以后,太傅马月碑奏道:“陛下,今日有好酒,好乐,却无好诗啊。”
马月碑此言一出,众人便纷纷附和着。是呀,古时士大夫之间的饮宴,吟诗作赋是必然的一道程序呀。况且,今天是天子赐宴,怎能无诗呢。
“恩,太傅所言甚是呀,各位爱卿,谁能赋诗一首,以为今日之宴添些声色呀。”
一听灵帝这么说,大将军何进忙奏道:“吾之主簿陈琳陈孔章,才学名满天下,可召来为陛下赋诗。”
马月碑反驳道:“今日天子赐宴,满座皆为公卿,陈琳区区一属吏,怎能登此大雅之堂?况且,在座之中,亦不乏才学惊世者。”
众人一听马月碑的话,就知他已有所指,都在心中暗暗的猜测着。何进心中却很是愤怒,原本打算让陈琳出名的,经马月碑这么一搅和,便没有机会了。不过,何进也没有办法,毕竟陈琳出身太低微,又没有官职在身,实在是不好办。所以,何进便死死的瞪着马月碑,看看他找谁来献丑。
灵帝也大为好奇,便问道:“不知太傅所指何人呀?”
马月碑微微一笑,答道:“新亭侯陆风陆子城,为伯喈先生高徒,吴郡三才之首,久负才名,近日又创制七言诗,发明汉语拼音,陛下怎么把这样的一个大才子给忘记了呢。”
一听马月碑这么说,灵帝哈哈大笑,说道:“若不是太傅提醒,吾几乎是忘却了。陆子城何在,速做诗来,让我等见识见识伯喈高徒江东才子的风度。”
无奈,陆风只好起身说道:“吾皇所命,敢不遵从。今日饮宴甚欢,小子无状,做一诗云:《将进酒》,请陛下和各位大人批评指正。”
灵帝点点头道:“你只管吟来。”
见众人也无语,陆风便高声吟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汉天子,大将军,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文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还没等陆风把诗念完,叫好之声便不绝于耳。灵帝也不禁感慨的说道:“子城真大才呀,如此胸襟气魄,真让人豪情万千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众位爱卿,为了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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