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的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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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的间谍-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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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蒂歇尔为了坚持这种看法,无视或者歪曲美国已经把重点转移到大西洋这一越来越明显的事实。当事实同他的估计恰好相反——美国向英国提供了五十艘驱逐舰,以换取英国在西半球的海军基地——的时候,他扣压了这一消息;他从未提到美英的这次交易,也没有让这次交易对他后来的报告产生影响。对他来说,租借法不过是“骗人的把戏”,是一种“姿态而已”;根据租借法而提供的价值约为七十亿美元的物资意味不了什么,因为立即运送这些东西是不可能办到的。对伯蒂歇尔来说,罗斯福和邱吉尔的会晤(这次会晤产生了大西洋宪章),并不表明两国团结一致对付德国,而是“再好不过地暴露了英美的军事弱点”。
  最能说明这位武官顽固不化的性格的,是他在同他的预料完全相反的铁的事实面前,也不肯承认错误。他不可能知道美国的战略家早在一九四一年就把美国同轴心国作战的主要矛头从日本转移到了德国。但是,在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四日,奉行孤立主义的《芝加哥论坛报》和它的姐妹报《华盛顿时代先驱报》在一篇耸人听闻的新闻报道中透露了这个计划。报道说该计划建议: “美国及其盟国的首要目标是从军事上彻底打败德国……,同时牵制住日本。”——这同伯蒂歇尔一贯所说的恰恰相反。他和德国驻美国临时代办一致认为这个报道“看来是真实的”,或者“毫无疑问是真实的。”临时代办不难从计划中看出: “对日本采取的军事措施……将是防御性质的”, “一旦在两大洋同时爆发战争,美国将把主要进攻力量放在欧洲和非洲。”而伯蒂歇尔呢,虽然他也说美国在远东将仍然“注意防守”,而且承认美国正计划入侵欧洲,但他完全无视关键的一点:美国的主要力量将放在进攻德国上。他居然说,整个战争计划对他来说只不过是“证实了我们对形势的一般估计”。明明自己错了,伯蒂歇尔却不承认。
  伯蒂歇尔既从地理角度上、也从时间角度上顽固坚持他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他认为美国的力量是无关紧要的,因为这个力量来不及调往欧洲。伯蒂歇尔从来没有直截了当地说明这一点。事实上,他提供了有关美国正在增加兵力和装备的大量情报。比方说,他报告了马歇尔将军提供的美国兵力的官方数字,以及美国打算增加陆军和海军的空中力量,使其分别拥有二万和五千架飞机。他警告人们不要低估美国的力量和决心。他提请人们注意美国对它的军官的“要求很严格”,军事装备“精良”,士气旺盛。他指出,战争工业正在克服它面临的障碍。但是,所有这一切都毫无用处,因为他认为,所有这一切都来不及发挥作用。伯蒂歇尔认为,德国在美国发挥它自己的力量之前就能赢得战争的胜利。然而,随着战争的进行,他不得不经常把他的时间表往后推。
  他这么做并不是由于美国把计划扩大——他的时间表同美国军队当时的计划毫无关联,而是由于德国对胜利的把握越来越小了。他就这样不断变更美国有效发挥作用的时间表,始终坚持他认为美国的力量意味不了什么的看法。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也就是战争刚开始不久,他在电报中说: “预料美国在一九四零年夏末之前不可能有足以执行侵略性战争政策的地面和空中装备。”到了一九四零年夏末,他又说; “最早在一九四一年年中之前,美国陆军和空军不会拥有在西半球以外的地方进行任何大规模侵略战争所必需的力量。”到了一九四一年年中,他又说;美国“在今年年内不会拥有足够的陆军和一支能够致胜的空军。”
  就这样,伯蒂歇尔对美国正在冒烟的工厂、浩瀚无际的麦田和数百万服役年龄的后备军视而不见。希特勒喜欢他的这种做法,就象他喜欢伯蒂歇尔关于太平洋形势的看法一样,而且他足够明显地作出了判断,他在一九四零年秋天说:“考虑到美国目前的军备情况,它在一九四二年以前是不会起重大作用的。到那个时候,英国将被占领,或者被夷为平地。”
  就这样,希特勒的武官给他解除了对美国的任何顾虑,看不到“美国进行干涉的危险”。几个月之后,入侵仍然被认为是“无关紧要的事态”。在珍珠港事件之前十天,希特勒再一次说美国参战“再也不是在威胁”德国,因此,在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十一日,当他对美国宣战的时候,他认为他不会有什么损失,或许还会有所得哩——切断英国的生命线,消灭一个池所憎恨的国家,使事情的结局同他的理想吻合。他满脑子里装着伯蒂歇尔的保证,终于采取了这个致命的步骤。
  6。私营部门,共享机密
  德国,一九三八年春季的一天,美国新泽西州美孚石油公司附属研究所所长弗兰克·A·霍华德,戴着一副只露出双眼的头罩,走进大型国际化学联合企业法本化学托拉斯的办公室。他要会见弗里茨·特尔·梅尔博士。梅尔博土是一位化学家,高高的个子,面目清秀,满头银发。他是纳粹分子,领导着法本化学公司二部,这个部生产毒气,染料、化学药品和合成橡胶。
  这两个人有共同之处。他们互相认识,彼此在德国和美国见过面。特尔,梅尔是一位化学家;霍华德领导着一大批化学家。两人在各自领域里的造诣都是第一流的。两人都知道,一九二九年和一九三零年,他们两家公司为了共同分享各自领域里的研制成果,共同使用各自领域里的新式产品而签订了一些协定。
  有一种合成橡胶产品,叫做“异丁橡胶”。早在三十年代初期,法本化学公司就从高度挥发性液体异丁烯里合成了这种橡胶,异丁烯是炼油时的副产品,得来容易。但是最初生产的这种橡胶太软、太脆弱,没有商业用途,而且德国炼的石油不够多,异丁烯的产量也就不够高。美孚石油公司却炼了很多石油,它还建立了自己的研制试验室。于是,根据协定,法本化学公司在霍华德最初对德国的一次访问中向他介绍了合成异丁橡胶的技术。
  后来几年中,在新泽西州贝韦臭气熏天的试验室里工作的两位比学家,发现将异丁烯和另外一种化合物放在一块儿煮,可以合成质地坚韧、用途广泛的异丁橡胶。这种橡胶不透气,尤其适合制作内胎和软管。这个发现开拓了广阔的商业前景。但是,美孚石油公司担心法本化学公司有可能独自合成出高质量的异丁橡胶。这将危及美孚石油公司作为这种产品的发明者的权益,因为协定规定: “最先把某种新式化学方法的详细技术告诉给对方的那一方……应被认为是发明者。”因此,霍华德来到德国,向特尔·梅尔透露他的新的秘密。
  一九三八年三月,希特勒并吞奥地利的那一阵骚动的日子刚刚过去不久,这两个人会面了。霍华德随身携带着有关这一产品的大量详细技术情报,把它们交给了特尔·梅尔。
  他交出的是真实情报,得到的却只是口头许诺:特尔·梅尔说,他将说服一直为德国的研究工作提供大量经费的德国政府允许美国使用德国生产的“合成橡胶产品”。这个诺言始终没有兑现。
  就这样,德国人老早就搞到了发明一种化合物的情报,这种化合物对摩托化战争来说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而德国自己却一毛不拔。
  这并不是一起孤立的事件。一九三二年和一九三四年,布鲁克林的斯佩里陀螺仪公司(它生产自动驾驶仪、定向陀螺仪和航空地平仪),给予德国名列前茅的精密仪器公司——柏林的阿斯卡尼亚·韦克公司——以制造和销售斯佩里公司仪器设备的特许权。斯佩里公司向阿斯卡尼亚公司提供技术资料和实际知识,还寄去了生产工具、生产图纸和制造方法的详细情报。在一个时期之内,收集和向柏林邮寄这些情报几乎占去了斯佩里公司一位雇员的全部时间。除此以外,阿斯卡尼亚的四名技术代表连续几个月参观了布鲁克林的这家工厂。不久,阿斯卡尼亚开始自己生产航空地平仪;随后又生产出另外几种产品。
  斯佩里从所有这些活动中得到了什么呢?它肯定没有得到相应的情报,因为阿斯卡尼亚长期以来对斯佩里公司希望德国提供它那个系统的情报的请求,一直不理睬。斯佩里公司在德国得到了保证:阿斯卡尼亚答应不生产任何竞争性产品。但是它也要求美国提供情报。德国人就这样地敷衍了好几年,直到一九三九年六月,希特勒将要发动战争的时候,他们才供给斯佩里公司某种型号的单轴自动驾驶仪。这种仪器问世已有三年了,在这三年中,德国人有充足的时间在他们日益扩大的空军的战斗机和轰炸机上安装斯佩里公司更为精密的仪器设备。
  本迪克斯航空公司同另外两家德国企业签订了类似的协定。它说话算数,向西门子机械器材有限公司寄去了航空仪器的设计图纸,但始终没有得到对方的全部资料。到了一九四零年,它仍然向罗伯特·博施有限公司提供飞机和柴油机上启动器的设汁图纸和制造技术。
  在另一个领域里,德国人竟情不自禁地自我赞许起来,目为他们从老实可靠的美国人那里得到了许多东西, 自己却吝啬得一毛不拔:自于我们同美国人的接触, 我们在协定的范围之外从他们那里获得了关于合成和改进发动机燃料以及润滑油的许多有价值的情报,现在是战争时期, 发动机燃料和润滑油对我们来说正是最有用的东西。我们还从他们那里得到了许多其他好处。
  首先,以下几点值得一提:(1 )通过加入四乙铅来改进燃料和制造这种产品。
  如果没有四乙铅, 目前的作战方法是不可想象的,这一点用不着特别提出来。 自从战争开始以来,我们之所以能够生产四乙铅, 完全是由于不久以前美国人把这种产品的生产计划、连同试验技术—起交给了我们。这样我们就免去了研制这一产品的困难工作(人们只要想一想,四乙铅是有毒的,曾经造成许多美国人的死亡),因为我们可以采用这种产品的生产方法和美国人在多年中积累的全部经验……
  (3 )同样,在润滑油方面,德国通过同美国的接触,掌握了许多经验,这些经验对于目前的战争具有异常重要的意义。
  ……特别是在异辛烷的基础上生产航空机油这件事情上,我们几乎什么也没有给予美国人, 而我们却获得了许多东西。
  就这样,希特勒的德国通过完全合法的方式,无须派出任何工业间谍,就获得了对它的战争具有重大价值的情报。
  美国企业充满了创新思想。为了系统地从美国企业中那些发明创造层出不穷的领域里收集情报,法本化学公司在一九二八年专门成立了一个机构。公司常务董事会主席的侄子马克斯·伊尔格内尔为建立这个机构来到了纽约。他很快就使这个机构活动得非常好,以致他可以放心地把它交给他的弟弟鲁道夫, 自己回到德国,进一步实施他的雄心勃勃的计划。在纽约建立的这个机构,根据母公司的企业性质和它的地址, 自称为克姆尼科公司。它座落在五马路五百二十号、四十三街和四十四街之间的一栋狭长的五层办公大楼里。它是保持着独立性的法本化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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