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兰警觉,她又想什么主意。我只想把拜礼之事摆平,能安安静静待在小院里再过几年安稳日子。这么一个善心计的主儿,沾上了就麻烦的狠。当下沁兰就抵触很深。
“父亲,沁蓉还有一个要求。”沁蓉切切开口。
石老爷正为解决这桩难事庆幸,大手一挥,“讲!”
她往前迈出一小步,“大姐出阁,院里只有我和三妹。我们姐妹以前一直没机会来往,寂寞得紧。我从那日起就佩服三妹的才华,所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瘟神真要黏上她。来者不善啊!
“所以请父亲允许我能经常过院拜访三妹。一来增加感情,二来可以相互探讨学问。”
沁兰看着石老爷脸上的肥肉慢动作皱起,再皱起,满面笑花啊。胖嘟嘟的大手举起,拍在桌上。嘴里几开几合并应景地蹦出几星吐沫。声音最后像穿越了几千公里才传到她的耳朵里,震得嗡嗡作响。
“好!准了!!!”
第1卷 第16节:第十六章“好好”相处
》
事件过后,从书房到二院的小径上。一前一后,沁蓉母女一边疾走一边压低声线说话。
“此事休得再提。你今日太莽撞,怎能让她们抓住话柄。如果不是父亲有心庇护,恐怕会让她们大作文章。幸亏我事先料到,再让你待在那一会,指不定又要说出什么话来。”教训人的竟是沁蓉,她脚步飞快走在前面,头也不回。
“哼!谁知道沁兰那个死丫头这么厉害,要不是低估她,我。。。。。。”离得再远也能听到二夫人“咯咯”的咬牙声。
“以后这话也不许再说,被别人听去还得了。相国那边让家里想办法,就说是我主动让贤,千万不能得罪。记住,我们现在要和她们‘好好相处’。”“好好相处”四字意味深长。
“你该不会真的要和三院联络感情、探讨学问吧?那拜礼的事呢?就这么算了?”
“你说呢?”沁蓉突然停下脚步,侧过身子,弯腰俯下直低到一朵盛开的牡丹上,轻嗅,双眼一闭一睁之间,妩媚之姿毕现,怎似一个只九岁的孩子。
“娘,要打败对手,只有先好好了解。”眉头一皱,葱手“啪”得折下花朵,斜斜别于发际。
“三妹,二姐会好好照应你的。”
“小姐,喝碗莲子羹吧?”
桂儿进门就看见沁兰软软躺于竹榻上,竹榻临窗,窗临荷塘,窗台上悬一只鸟笼。鸟儿无声,正立在杆上打盹。沁兰就定定看着鸟笼。一人一鸟,甚是搭调。
桂儿把羹搁在竹榻边上。“小姐,已经晾凉了,喝了吧。”
“嗯。”沁兰闷闷应了一声,没动。
桂儿叹了口气,摇摇头。
已经两天了。自前日和夫人去过书房后,小姐便是这副摸样。整日没精打采,要么就这样躺着,一动不动。只有鸟儿在笼子里上下乱串时,能看见她眼球微动。
经过大小姐出阁当晚的事后,桂儿是极害怕去书房的。她唯恐老爷在书房吓着小姐,一直揪着心。偏偏夫人来看了之后,也是无奈的叹气,叮嘱她,什么也不许问。
可不闻不问哪行。喏,结果小姐的情况越来越糟了。连二小姐来,她也不理。二小姐和她说话,她像是没听见一样,眼珠子里只有那个鸟笼子。几次三番,气得二小姐拂袖而出。怕是不会再来了。
虽然她也不喜欢二院的人。尤其二夫人身边那个丫鬟怀月,天天变着方儿的挤兑她。可是,这么公开气走二小姐,外面怕是又要说出什么有的没的了。
桂儿心事重重地出去了。
屋里的沁兰还像是塑像一般,毫无反应。风从荷塘那边吹来,带来阵阵荷香。但沁兰此时早已没有垂钓捉蟹的兴趣。鸟笼在风中轻微晃荡,并未惊醒鸟儿。但沁兰却突然昂起头来,就这么执拗的姿势,又是半天愣神。
最后,整个人又颓败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低沉的呼吸,“唉~~~~~~”
第1卷 第17节:第十七章这个很重要
》
第三日,沁兰的面前突然横了一个人,堵住了她的视线。
崔红香心里要说不气是不可能的,这件事就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现在摆出这么一副死人样,那你当时应承下来又是为何。眼看拜礼日就要到,府上府下,院里院外就为她一个人忙,自己几天下来,屁股都没沾过凳子。而她却在这里一躺,谁也不理,谁也不应,一动不动。她那个牙痒啊!恨不得咬这个死丫头一口!
可是,每每她想过来斥责她,想把她揪醒,至少她还能像以前一样那眼神瞅自己,或嗔怒,或无奈,或委屈,或精怪,也好啊。每当这个时候,看着她像木偶一样躺在那,眼睛一眨不眨,她止不住心里泛酸。这样一个固执的人啊。
现在这么对着她,红香面上尽是苦笑:“看了这么多天,鸟都被你看呆了。”
深呼吸,她吸了吸鼻子。歪坐在竹榻边上。“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这么一大摊子,你该不会指望我替你收拾吧?二院不会善罢甘休的,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心里莫名有股气。“早知现在,当时干什么去了?亏我真觉得,我们气数未尽。”
说完,心里别扭极了,怎么坐着都不安稳。一声不吭站起来又出门去。
只听身后悉悉索索咯咯吱吱一阵。崔红香连忙从门口向窗口探去。
只见沁兰凌乱着发,有些跌跌撞撞。躺了几天,手臂僵硬,但还是一下够到了鸟笼,扒开笼门,手伸进去一阵乱抓,惊得鸟儿扑棱扑棱乱窜。
崔红香龇着牙,喔呦,这丫头,怎么这么令人看不下去。
费了半天劲,终于逮到了鸟儿。经过这番折腾,鸟儿耷拉着脑袋,一只翅膀撂在她手指外,精疲力尽了。
沁兰鼻尖上起了一层汗,薄薄的,凉飕飕的感觉。她抓着鸟,送到眼前,几日未进什么食物,难免体虚,这么几个小动作就够她半张着嘴喘气半天。
她想干什么?难道她这几日干盯着就是想先培养感情再吃了它?崔红香的嘴张得现在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呵呵呵呵。。。。。。”沁兰对着鸟开始笑了。
她笑了,笑得她娘顿觉背后阴风阵阵。
毫无预警的,沁兰嘴一撇,又像要哭。
这么又哭又笑。她娘脆弱的神经快扛不住了。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红香只听她低低说了这么一句,便抡起膀子,使劲把鸟扔了出去。
那呆鸟跟铅球一样沿着抛物线向池塘落去。快要落水前,才似乎回过神,扑棱棱地展翅疾飞,片刻就没影了。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重复着这两句,崔红香若有所思。
这处又静了下来,窗边也没了沁兰的影子。崔红香举目望向池塘那边的围墙,那里,斜阳正艳。
临走,只留一袭香气和几字踌躇。
“有这么重要吗?”声音淡淡飘来,似乎不期望有人回应。是是而非的问题,她自己都猜不出答案。
沁兰在竹榻上睁开眼,一片清明。
“很重要。”
第1卷 第18节:第十八章穿着绣鞋去爬山
》
仿佛大病初愈,沁兰这两日饭量猛涨。三夫人焦躁得很,看食盘隔三岔五的送进房里总是气不打一处来。
眼看还有三天了,要么就那副鬼样子,要么就一门心思吃。
“撑不死你!”这句话桂儿已经听过不下百遍。
这天,食盘撤出来之后,沁兰竟然破天荒出了房门,边走边接过桂儿递过的帕子拭嘴角。
三夫人“撑”字才出口,就被她悠哉模样噎住了,嗓子眼怪难受。
轻咳一声,揶揄道:“我的宝贝女儿,终于舍得出来见人啦。也好,省了不少事。不然,三日后就得在咱这三院里摆礼,望郡百姓就更觉新奇了。”
沁兰心情好,也不恼,笑眯眯看着她。崔红香反倒不自在,不示弱地回瞪。
片刻下来,惹得院里忙碌的人不停悄悄侧目。这又是哪一出啊?三院好戏不断,今年尤为精彩。
旁边桂儿一头汗。这两人,就不能消停会,刚好两天又成这样了。
她汗津津的打破平静,“呃,那个,夫人,小姐今天出来是想去。。。。。。去随老爷去后山山拜佛。”
“拜佛?”崔红香脑子转着,凤眼不离面前人。“怎么我没听说老爷要上山?”
“。。。。。。”奈何面前这位转过头去,理都不理。
“那个。。。。。。”见沁兰出声的还是桂儿。她今日快被夫人的目光给射穿了。
“是乔生听守门的亚安,亚安听当值的徐钱,徐钱又听二爷身边的李由,李由听老爷和二爷在书房说的。我没说错吧,小姐?”庆幸自己背全了,真绕头,怪不得小姐自己都不愿说。
崔红香这会不闹情绪了。反应快的接话,“消息准确吗?什么时候去?”
“明日。”沁兰还是背对着,吐出两字。
“哦~~~”崔红香作恍然大悟状,“原来。。。。。。”
“是啊是啊,不吃饭哪有力气上山呢。”嗔怪的回头瞥了她一眼,沁兰快速消失。
第二日,石家众人奔后山而去。开始还有轿子担着,到山脚也只得都下轿步行,以示敬佛。
桂儿在前面伺候三夫人,乔生自然是不允跟着的,所以便叫院里另一个大丫鬟心琪跟在沁兰左右。
心琪不似桂儿。桂儿是崔家带来的,打小随侍三夫人左右,个性活泼,三院就像她的半个家。心琪是后来买来的丫头,被分在院里,个性沉闷。问她家里怎样,有没有人,一概不知。
当时崔红香就说,聪明伶俐的一早拣走了,哪会留到现在。
不过心琪除了木讷些,倒也踏实能干,勤力心细,渐渐成了院里桂儿以外得力的人手。
现在她一声不吭走在身后,沁兰倒也觉得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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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就是沁蓉,别看她外表娇娇嫩嫩,心气极高,耐力也好。穿着绣鞋走了半天的山路,见沁兰无碍,她也显得十分轻松。
沁兰心里偷笑。这个大小姐在置气,为她前日不予理睬的事或者更早。
没办法,甩不掉,只能用冷暴力。不过效果好像不尽如人意。她似乎更执着了。
有句话说的对,死要面子活受罪。连几个小少爷都需要下人扶着,她居然大无畏的拒绝身后丫鬟搀扶,可有的她受。
要知道,沁兰的鞋子里加了东西,改了改,虽比不得现代运动鞋,也绝对比中看不中用的绣花鞋好得多。可怜了沁蓉那双嫩脚,若是她知道鞋里的猫腻,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恨呢。
走到半山腰,众人停下脚步,打算原地休息片刻。
沁蓉突然脚踩不稳,身体剧烈晃了晃,惊得丫鬟一声尖叫。她狠狠瞪了丫鬟一眼。抬头时,老爷发话了:“都搀着吧,还有半个多时辰呢。管家,让后面把避暑茶端过来。”
心琪上前,沁兰顺势把手搁在她小臂上。沁蓉涨红着脸,手伸去让丫鬟扶着,看样子,一双脚已经肿了。
茶端过来,众位家主分饮下,下人只能喝普通茶水。
沁兰端起碗一饮而尽,心琪掏出帕子为她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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