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帮得上的,我丁成华一定竭力相助。”丁成华没把话说死,只承诺找他,没承诺他会利用丁家的力量来回报李文轩的帮助。他是为了叔公舍弃家族继承权,叛出家族,可并不意味他会忘了家族多年的栽培之恩。
☆、29痴迷的爱
“咦?”
“那男人干嘛跪在人家门前?”
负责开车,染了一头金发的女孩缓缓停下红色的跑车,打开车窗,探头眺望跪在林若倪家门口,怀里抱着什么东西,浑身上下脏得找不出干净地方的流浪汉,蹙起修饰精致的眉头,
“小玉,你家郑凯悦的前女友真搬到这里来住了?新安镇一带的人不是都搬到新城去住了。我们车子开过来经过的房子基本都是空的,这村子也是,不是大门上了锁,就是大门敞开,到处都是搬家留下来的垃圾。”
杨欣玉抬起头,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不安的情绪,侧头透过车窗看了眼跪在倪村十九号门牌前,她们眼中的流浪汉,张张嘴,嗫嚅地劝道:“小夏,我们还是回去吧。凯悦要知道我们来找她,一定会生气的。我不想惹他生气,好不容易他才愿意跟她分手,和我在一起,我不想没事找事,闹得他不开心。”
“小玉,说实话,我是真看不上你家郑凯悦。”
夏若菲双手搁在方向盘上,恨铁不成钢地怒视自己从小到大的好闺蜜,“他有什么好的?论长相,他不如李大哥和李二哥;论本事,他不如小王哥;论学历,他还不如你,你好歹还是国外某知名大学的硕士,他就我们本市的一本科生;论出身,他家就是一普通的双职工家庭,而你,你爸是x市的市委书记,妈是……”
“他救了我。”杨欣玉嘴角勾起一抹无力苍白的苦笑,她也想从这场一厢情愿的爱情泥沼中抽/身出来,可不行,她试过无数次,甚至申请到国外去念书,想通过距离来抹掉脑子里的疯狂,但还是不行。
“从他在绑匪的手里救了我那一刻开始,我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即使明知他有相恋多年的女友,我仍然不可自拔的想要跟他在一起。当他的情/妇,都无所谓。只要他对我说一句话,露出一个微笑,跟我坐在同一个空间,我,”
她的右手按在剧烈跳动的左心口,娟秀的脸庞露出明艳的笑容,“我这里就好像被全部填满了,再也不会觉得空荡无助。”
“小夏,你没爱过,所以无法理解我这种好像人生突然间圆满的感觉。”
夏若菲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气呼呼道:“你到底明不明白,他不爱你,他之所以会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他的父母,你家的权势和地位。他的心里,脑子里根本就没忘记过那个女人。他们俩才是真心相爱的一对情侣,而你,”
“你是小三,强行插足别人感情的可恶第三者。”
“是呀,我是小三,为了得到爱人不择手段的坏女人。”杨欣玉笑容惨然,固执己见,“小夏,有件事你说错了,他们俩假如真的相爱,那我这个坏女人是怎么拆都拆不散的?就算他们此刻坚持在一起,相信过不了几个月,或许一年,两年,他们俩就会因为各种生活琐碎的小事分手。”
“小玉,”
夏若菲气急了,双手握拳,用力拍打方向盘,喇叭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声,“你怎么这么固执?我真想舀把刀劈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啥?稻草吗!”
“他不爱你,一点都爱你,或许他还恨你,恨你动用权力,拆散了他跟那个女人。而这份恨,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只会越来越重,到最后,那个女人什么都不用做,就成了他心口的朱砂痣,而你,能得到的只有一份没有感情的婚姻。”
“小玉,家庭暴力中,冷暴力才是最可怕的。”
“现在你爸爸你妈妈都身居高位,要整一个人很容易,一句话就成。等哪天他们不在位置了,你又该怎么办?”
“小玉,你爸妈不可能护你一辈子,你早晚要自己学会长大生活。”
“小玉,我不想看到你将来后悔,那个男人得势了,一定会抛弃你的,一定会的。”
“真到那时候,我,也满足了。”杨欣玉脸上的笑容充满了温馨美好,就好像她真的只在乎曾经拥有,而不是天长地久。
“小玉,人的心只会越来越贪婪,我不是在说你,我是说绝大多数人,不否认,我就是其中一员。”夏若菲苦口婆心的劝解,她真得不想看到十几二十年后,她最好的闺蜜变成面目可憎的深闺怨妇。
“你还记得你当年对我说的,你说你只要远远的看着他幸福就好,默默的守护着,看到他幸福,你就也会感到幸福。现在呢?你光看着不够了,你想跟他在一起,想跟他结婚,想跟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想为他生儿育女,等将来,你会觉得光跟他做夫妻不够,你还想得到他的爱,你想他忘掉那个女人,只爱你一个。”
“小玉,看在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住在一个大院,我才跟你说这些听了让人糟心的话。换其他人,我连一个字都懒得提,管她要不要飞蛾扑火?”
说完,夏若菲打开车门,跳下车,绕过抱着骨灰盒跪在地上,努力施展苦肉计的丁成华,走到林若倪家院门口,抓起上面的锁扣,用力敲敲,喊道:“请问,有人在家吗?我是从城里下来的,来找孙素兰。”
丁成华抱紧怀中的骨灰盒,低垂着双眼,一动不动地跪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他保持这个礀势已经两三个小时了,期间,林若倪出门接过拎着大包小包行李的孙素兰,但她们俩就好像没看到跪在门口的他,直接关上门进去了。
这死丫头比李文轩说得还要心肠狠毒!
用眼角的余光窥看一眼敲门的夏若菲,丁成华吃力地挪了挪跪得发麻僵硬的双腿,心里暗暗抱怨,手下调查到的资料一点都不正确,完全跟倪小雅和林若倪母女俩对不上来。
资料上明明说,倪小雅的心肠最软,平时路上见到个乞丐,就算明知是骗子,她都会从口袋里掏钱。然而,他都在水泥地上跪了快三个小时了,手里还抱着她爹的骨灰盒,她居然连出来都不出来。
林若倪那小丫头的资料就更不对了,他就没见过比她更狠心的小姑娘,完全无视他这个跪在她家大门口的大活人。
那叫孙素兰的问她认不认识他?
她竟然信口扯谎,说不认识。还说他是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神经病,一会再不走,她就打电话报警,口口声声说,现在正当防卫杀死个把人不算犯罪。等人死了,就直接往火葬场一拖,连坟墓的钱都省了。
这小姑娘的心思太狠毒了,十来岁的年纪,就整天想着杀人放火毁尸灭迹,一点都不晓得学好,等他进去了,他一定好好做思想品德工作,告诉她正直善良才是社会的主流,像她这种自私自利的性格,没人会喜欢的。
长得难看,就要好好修思想品德课,不然,活到七八十都嫁不出去。
“有人在家吗?我是从城里下来的,来找孙素兰。”
听着好闺蜜的唤声,杨欣玉强打起精神,看向自己的双手,修剪整齐的指甲,涂抹着一层淡淡的粉色指甲油,在阳光下泛着一道柔和的光芒。这是一双从小到大都没做过粗活的手,就算到国外念书,她父母也帮她花钱请了一名保姆,为她洗衣做饭打扫房间。
“是谁啊?找素兰姐的吗?等等啊,我这就出来开门。”
这时,一声甜美的嗓音从院门里传出来,过了一分钟不到,院门打开了,一个梳着马尾辫,脸上有块青色胎记的小姑娘走出来,看到停在她家门口水泥场上红色跑车的牌照,眼光微闪,“你们是素兰姐的同事?”
她笑眯眯的目光掠过夏若菲,落向打开车门迈出来的杨欣玉。
“不是。”杨欣玉赶在夏若菲自报家门前微笑开口,“小妹妹,请你跟她说,就说杨欣玉来找她,能不能请她出来谈谈?”
“哦?”林若倪天真地点点头,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丁成华,转身进去。
“小玉,你有没有觉得这小姑娘很眼熟,好像有段时间经常看到?”夏若菲蹙紧眉头,在脑海中搜索关于林若倪的记忆,“啊?原来是她。去年报纸电视上闹得沸沸扬扬,帮她妈告她爸,要她爸还她妈肾脏的林若倪。”
丁成华听到了,眼底闪过一丝惊愕,什么?他没听错。这狠心肠的坏丫头,居然到法院去告她爸!
“小夏。”杨欣玉瞧瞧跪在地上的丁成华,见林若倪从里面走出来,赶紧唤了声,“不要乱说了。都过去大半年了。”
夏若菲揪揪鼻子,咕哝道:“我又没别的意思,就是挺佩服她,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帮自己娘告自己老子。”
林若倪走出来,面含歉意道:“不好意思,素兰姐说,她没什么话跟你说,还说她已经联系好车,下个礼拜就会回西部老家,到时不会再回x市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进去了。不好意思,没能帮到你们的忙。”
“喂,进屋。”她冲跪在地上的丁成华,叫了声。
丁成华一听,赶紧抱着怀里的骨灰盒,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跟着迈进门槛,顺手带上院门。
“啊?怎么就走了。”夏若菲瞠目,长这么大,她还头一次碰到闭门羹。
杨欣玉眼圈微红,伤心落泪,“小夏,你说凯悦要是知道这事,会不会跟我吵架?然后跑来找她,跟
她一块去西部。”
“你打断他的腿,他不就不能跟着跑了。”夏若菲不耐烦地回答。
杨欣玉震惊地抬起头,“小夏,你怎么这么残忍?”
“不然你想怎么样?”夏若菲没声好气,“腿长在他自己身上,又不是长在别人身上,拴得住吗?拴住人,拴不住心,一样白搭。”
“你说得对。”杨欣玉若有所思。
☆、30第三十章
按着小和尚留下的鬼画符;林若倪挑了个黄道吉日,帮自己外公和外婆合葬到后山她家的自留地上。倪村过世的人,基本都葬在那一带。
看着一点一点挖开的坟头,倪小雅抹着眼泪,泣不成声;“若若;等妈死了;就把妈葬在你外公外婆身边;也好让我们一家三口在地底下团聚。”
倪阳顺听了;舀铁铲挖土的动作一顿;瞟了眼蹲在地上烧着黄纸和锡箔折的元宝的林若倪,嘴角一扯,“小雅姑姑;今儿可是好日子,我们不说这些丧气话。”
丁成华知道自己不太受母女俩欢迎,厚厚脸皮,停下挖坟的动作,凑过去安慰,“堂姑,叔公能跟叔婆团聚是好事,我们这些做晚辈应该为他们俩高兴。”
在林若倪家待了几天,他算看明白了,这家当家作主的是心肠冷硬的女儿林若倪,不是性子懦弱的妈妈倪小雅。不过,当娘的话,女儿还是听的。他要继续住下去,就得使劲拍倪小雅的马屁,哄她开心。不然,林若倪的脸翻得比书还快。
“两位老人家风风雨雨几十年,总算可以在一起了。再也没人能阻拦他们俩了。”想想自己一路长途跋涉,几经生死才把骨灰盒送过来的艰辛,丁成华心酸抹泪。
他这都是为了谁?不就为了叔公对他的好,跟他说过的事。
林若倪抬头,目光平静地瞥看他,心思突然一动,抬手从脖颈处摘下那块戴了一段时间,变得发亮的金莲银锁片,“妈,外公不是喜欢我爷爷家的这块锁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