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伦女谍 [西班牙] 斯特拉·索尔》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英伦女谍 [西班牙] 斯特拉·索尔- 第32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丈夫哈哈大笑说:“我去给你拿点药,你的神经受到了刺激。”
  丈夫从床上起来,拿来了药片和水。
  “把这药片吃下去就会好了。”
  我把药片放在嘴里,用水送了下去,然后说道:“我害怕,刘易斯! 我很害怕。”
  “爸爸并没有说薄来顿警长会出现在你的前面。”
  我没有说话。
  “现在把眼睛闭上睡一会儿,”刘易斯接着说。
  我蜷缩着靠近他,将身子尽量贴着他。一九四一年十月天气已经冷了,即使不冷我也要紧贴着他,贴近他的身体感到安全。我恐惧地说:“我仍然看见了死神,吓死人啦! ”
  “你假如能真的看到了死神,我也能够看到。”
  “你说得对,死神就在……”
  “就在哪里? ”
  “我感觉可能有不吉利的事情即将发生。”
  “不要害怕,有我在你身边。”
  刘易斯的话音温柔而体贴,像是安抚着一个孩子,药片在起着作用,我渐渐镇静下来,睡了过去。
  次日早上,我离开卧室时,还记得昨天夜里的噩梦,心想,刘易斯是对的,那只是一个梦。但这时我仿佛依然置身梦中,恐惧地注视着楼道两边的房门,似乎死神已经伸出魔掌缓缓向我走来,正在这惊魂未定之际,突然,有一扇房门打开了,我不禁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尖叫。
  “怎么啦? 克莉丝! 我吓着你了吗? ”
  原来是约翰。
  “你没事吧? 你的脸色苍白。”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做了一个……噩梦,”我结结巴巴地说。
  “一个噩梦,”他迷糊不解地重复着我的话。
  “很吓人,到现在我还觉得害怕。”
  “你看到什么啦? ”他惊奇地问道。
  “我看见死神在这个楼道里走,他查看每一个房间,像是在寻找一个人。”
  “真的吗? 找到谁啦? ”他边问边寻思着。“死神在楼道里走着大声笑着。”
  “不要怕,克莉丝! ”约翰微笑着。“你不是看到他在大笑吗?!这就说明没有事。”
  我的眼睛凝视着他,他瘦了,但更具有吸引力。我仍然对他爱得很深,很想立即投入他的怀抱,遗憾的是无法做到。他的眼神里蕴藏着对我的挚爱。
  “在没有看到你镇静下来之前我不能走,”他说。
  “你已经使我镇静多了,”我嘴里这样说,心里却依然装着死神。
  我们分开了,就在这一天,约翰驾驶的飞机在柏林被击落。
  我遭受到的打击很多,约翰之死是其中最大的一次。起初,没有人愿意将这一噩耗告诉我。
  公公听到以后马上晕倒过去,他的工作很劳累,这消息使他承受不住,一连两天卧病不起。
  刘易斯放声痛哭。
  “不要哭,”我劝说着,但我不知道他悲伤的真情实由。“你爸爸不会有危险,他只是因为工作过度疲劳才晕过去的。”
  刘易斯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不愿意将这一消息告诉我,知道这会使我难过,他问我:“死亡怎么会使人发笑? ”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所做的梦。
  “太可怕啦! 克莉丝! 我从未遭受到这么大的打击,”他无法遏止自己的眼泪。
  一个恐惧的念头向我袭来:“你不是为爸爸的病情而哭,是吗? 你向我隐瞒着实情,是吗? 我想知道,我需要知道,你听见了吗? ”
  我几乎大声嚷嚷起来。
  他的嘴唇抽搐着,声音颤抖着:“昨天晚上,约翰……”
  “不,不。”
  我哞哞地哭出声来。
  他连连点着头,说道:“死亡已经来临,降临到约翰的头上。”
  这时候,我变成了嚎啕痛哭,已经身心俱裂了。
  刘易斯说:“我听到约翰的死讯时,想起了你做的梦,你可能早已有了感应。我可怜的哥哥非常勇敢,决不怕死,然而死神更强大。”
  刘易斯深深吸了口气,接着说:“约翰执行的这次任务很艰巨,他的飞机在击落三架敌机后反回基地时被击中,他的坐机淹没在烈焰之中。”
  听着丈夫的叙述,好像自己被击中死亡似的,我顿时觉得像受了伤的野兽,想向全世界的人们怒吼,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和约翰深深相爱,我想去死,想去找到他……
  “死神比约翰更强大,”我泣不成声地说。
  “约翰是个好人。”刘易斯说。“我真不敢设想我们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没有说话,再也无法说出话来。
  两天以后公公才回国防部上班,他时不时地向人说:“我绝没想到约翰会死。”
  自从约翰牺牲以后,我时常梦见他,见到他像真人一样地活着,醒来时泪水浸湿了枕头。
  薄来顿死后的第三个月,也是约翰死后的两个月,我又被指派做抄录文件的工作,这是无法逃避的,无可奈何的。
  两个星期过去了,在吃晚饭时,我见到公公的眼神依然发愣发呆,饭后,刘易斯问他:“爸爸! 你没事吧? ”
  “儿子! 我有点担忧。”
  他们当着我谈话很正常。
  “叛徒仍然活跃在我们中间,他们向德国人证明了薄来顿忠于自己的国家,不是叛徒,对此我相当高兴。”
  “你和霍华德上校谈到过查塔姆遭轰炸了吗? ”
  “谈到了。”
  “霍华德上校对你说什么了吗? ”
  “他和我都被列为怀疑对象,因为我们都负责MI一5 (在伦敦警察厅协同下,活动在大不列颠的反间谍机构。)和MI一6 (活动在国外的间谍机构。)的工作。”
  我丈夫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他们不会想到你和我……”
  “我不知道,刘易斯! 在这一点上,我们看来是有罪的,但自己在良心上是清楚的,”公公哀叹着。
  “那么,在我们的职员中究竟谁是叛徒呢? ”我丈夫思虑着问。
  “我一次又一次地向自己提出这个问题,这次战争向我们提出的问题比我们想像的要多。我们已经失去了约翰! ”
  “谁知道我们中间会发生什么事? ”
  我听着他们的谈话,悔恨自己的所作所为,即使是这样,我还是继续在违心地为纳粹工作,而没有向他们讲明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们爱我,随时随地都流露出对我的关怀。如果他们知道了我的真情,我相信他们会告诉我应该怎样对付,但是我不能说,不能说明为什么要这样做,正像母亲那天夜里被杀害时的心情一样,我想说又不敢说,有些东西迫使我保持沉默。
  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在征服和控制着我,这可能是命运,我希望这是命运,是命运让我背叛的,我只能背叛。命运之神那天夜晚对我说:“你是软弱的,我比你强大。”

  二十二
  在接到柏林让我停止抄录文件的命令之前,连续有六个星期我都在录文件。
  这天,麦克墨莱上校死在了他的书房里,他是自杀的。
  “他是个叛徒吗? ”参谋部的一些领导们这样议论。“也可能是犯了别的罪?他是自杀还是谋杀? ”
  从这天开始,形势越来越紧张了。
  几天过去了,我又被指派抄录文件。一天晚上,霍华德上校到我们家吃晚饭,饭后,我丈夫、公公、霍华德上校将他们自己反锁在书房里。我在那里装有麦克风录取他们的谈话。
  次日早上,我将谈话录音送到了我的上级那里。两天以后,我和我的上级又在盖雅特别墅见面了。
  “先生! 这是什么? ”我问。
  “这是我接到的柏林紧急通知,柏林那里对于你那天送来的录音评价很高。”
  “我可以停止抄录文件了吗? ”我企盼地问。
  “是的。但是,这次要你离开伦敦,柏林对你很关心。”
  “这不可能,任何情况下我都不能离开伦敦。”
  我的上级微笑着说:“你必须在三天内离开伦敦。”他的腔调富有权威。“柏林需要你,你要尽快离开伦敦,这是命令。”
  “你糊涂了吗? ‘’我恐惧地大声说,”我怎么向丈夫说? “
  “很简单,你说你病了,需要离开伦敦。轰炸给了你有力的证明,你也怕死,你吓出了神经病,让你丈夫和你一起去看医生,医生会建议你离开伦敦的。”
  “但是,离开伦敦并不需要到柏林,”我辩解着。
  “当你单独活动的时候,一切就由你自己决定了。”
  他继续叙述计划的细节时,我很不耐烦地说:“这太复杂了。”
  “莱普。惠特! 你就是要走这条路,这并不复杂。”
  “我应该到哪里去? ”
  “去多佛莫里斯上校的农庄。”
  “到那里去很困难。”
  “不,不困难,三天之内我们就可以为你做好一切准备。你要去多佛,那里有人接应你。”
  这项任务使我感到困惑厌烦,我请求说:“我能不能在伦敦做别的工作? ”
  “你在伦敦有危险,而且你需要去柏林。”
  “我不愿意离开丈夫,而且他也不会让我去多佛,如果换个地方兴许他会同意。”
  我记得刘易斯曾几次让我离开伦敦,躲避飞机轰炸带来的恐慌、紧张。
  这时,上级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莱普·惠特! 不要想得太多,想得太多对你并不好,今天你就告诉丈夫说你不舒服需要看医生。”他递给我一张卡片。“库根医生在等着你呐。”
  “我有自己的家庭医生。”
  “告诉你丈夫这个医生是别人推荐的,你希望见到他。你不要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他看到我有些犹疑,又接着说,“你到底愿意接受这个任务还是不愿? ”
  我没有回答。
  “你看过库根医生之后,马上到我这里来接受最后指示。”
  “好吧! ”我无可奈何。
  我们告别,我离开了盖雅特别墅。
  我刚走进卧室时,刘易斯也进来了,他忧虑地说:“你怎么啦? 克莉丝! ”
  “我有些不舒服。”
  “你为什么不叫医生来? ”
  “我想先告诉你。”
  他的眼睛里带着问号,等待我接着说下去。
  “今天下午我想去看库根医生,人们对他的评价很高。”
  “为什么不去看拉塞尔医生? 他是我们的家庭医生,很了解你的病史。”刘易斯狐疑地提高了音量。
  “他老了,我想先让别的医生看看。”
  “是的,他是有点老了。”
  “那,你是不是同意我去看库根医生? ”我问。
  “我想告诉爸爸我和你一起去,你需要尽快去看医生,你的神经似乎受到了损害。”
  “这个鬼战争会给人们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我顺着话茬说。
  “我同意,如果不是战争,现在还有约翰。”刘易斯说。
  “他永远离开了我们,”我说。
  “是的,克莉丝! 一想到约翰,我心里就很难过。”刘易斯说这话时嘴唇微微翕动着。
  我伤心地看着他,心想,你假如知道我和你哥哥之间发生的事,你就会理解,尽管我爱你,但是你的温情绝对不能代替约翰,他从来就没有死,因为他永远活在我心灵的最底层。
  刘易斯也陷于沉思中,他将吸进去的一口烟伴随着哀叹长长地吐了出来。
  这天下午,我们去看库根医生。库根并不像我想像的那么年轻,大约六十岁,高挑的身材,精力充沛,富有感染力,看上去似乎是一个聪明能干的医生。他那温和的腔调�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