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正的话语一落,满堂喝彩,我心中却是猛然一突,喜帕下的视线扫了上方的赫连瑾的方向,却见他的神色肃然,黑色袖口中的双手紧握,满身似乎充斥一股微妙的怒气。
礼堂的令一端,有婢女端来了酒杯,青瓷釉色的酒壶身形瘦长,一旁杯盏中的酒水早就倒好,送至赫连正的面前,这里头赫然放置了三个酒杯。
“这第一杯酒本世子便敬予圣上。”说着他从中取出了一杯酒,又取了一杯递给我,而留下最后一杯,赫连正对婢女使了一个颜色,那婢女便心领神会的端着托盘上了前,软声倒了句:“皇上请!”
也不知是我对赫连正当初交予我的瓷瓶有阴影,瞧着这青色的色泽,我总觉得这酒水有些不简单。
“皇上,请!”赫连正极是好爽,一饮而尽。
赫连瑾坐在原处,目光扫向我,手中久久未动作。
“皇上,请?”赫连正见赫连瑾不饮,在我身旁又沉声催促了一声。
眼看面前的赫连瑾伸了手便要有所动作,我却故作手抖,手中的杯盏倾斜而下,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向着我这边看来,我不不动声色的弹了弹快濡湿的衣裙,趁着众人分神之际,将那杯原本属于赫连瑾的酒杯取过,学着刚刚赫连正的模样,对着赫连瑾福了身,这便以喜帕掩着悄悄的将酒水倒在了衣服上刚刚濡湿的那部分。
这一举动倒是引起了赫连正的怀疑,他侧了身子,别有深意的瞧了我一眼,换来仆从道:“世子妃不小心,喝了皇上的酒,还不为皇上再端来一杯?!”
也不知赫连瑾看懂了几分,原以为赫连正这一番要求赫连瑾会拒绝,哪知,赫连瑾却是站了身子,对着赫连正道了一声:“好,那便劳烦皇兄再为朕端来了一杯!”
我一听,顿时心如急焚,然众目睽睽之下,碍于此刻的身份却毫无能为。
这次赫连瑾倒是大方的接过,我紧紧的盯着他手中的杯盏,这打翻杯盏的戏码却不能再施展一次,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喝下吗?
眼见赫连瑾端起了酒杯,我顾不得多想,便是松了手中的绣球,假意摔倒,一下子扑在赫连瑾的身上,连同他手中的酒杯也一起打翻。
这一出动静也不小,在怎么样,赫连正可总算有了警惕之心,我未从地上爬起,身边便突然走来了两个婢女打扮的人,一下子使了巧劲将我束缚在一旁,我拧了拧胳膊,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然面前,赫连正便开始开了口:
“今日请各位众臣前来一来是为了本世子的大婚,二来便是想让各位大臣做一个见证。”
一计不成,赫连正也无所谓伪装,收拾了脸上的表情,便站在礼堂对着大臣如此道。只瞬间,王府中的气氛陡然生变,外头的来客皆卸下了伪装,抽出了隐匿的刀剑出现了府院的门口。
瞧着这阵势,忠心耿耿的赵太傅首先反应过来了,“世子殿下,你要做什么!难道你要造反!大胆,来人,还不快保护皇上?”
赫连正脸上皮笑肉不笑,倒是刚刚跌落在地上的赫连瑾站起了身子,被身旁的侍从护在一旁。
“好你个莫无康,你竟然勾结平阳王,企图谋反?!”赵太傅像是恍然回悟了过来,转头愤怒的瞧着坐在一旁甚是从容的莫无康。
莫无康也不言语,坐在大臣的上座,如一根定海神针,既不言也不语,只是喝着手中的茶水轻飘飘的对着气急败坏的赵太傅道:“下官乃是诚心嫁女,世子殿下这一出戏,下官可是不清楚。”
赫连正倒是微微勾了嘴角,对着众臣道:“堂弟为皇早就名不实存,没有真正的朱雀印,如何齐国的境土为王?夺印着称帝,这历来是先皇建国的初衷,而如今,这真正的朱雀印在我的手中,各位大臣,难道还要以面前的人为皇嘛?”
赫连正说着这一番话,可谓是豪气满天,莫无康稳坐如山,他身后的朝臣也跟着沉默不语,似乎认定了这一番说辞,几位中立派更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小声的交头接耳起来。
“堂兄真是好气魄,你怎么知,朕没有朱雀印?”赫连瑾走了一步上前,步伐坚定,眼神定定的望着赫连正,说着便将我当初做的那枚假印显露在众人的面前,“堂兄你手中的呢?何不拿出来让众人瞧瞧,辩一辩真伪,可千万别藏印多年,到头来,却发现是个假的!”
许是朝中的大臣真正见过朱雀印的人没几个,自赫连瑾拿出这么个冒牌货,便不曾有人出声质疑,赫连正听言,眉头微皱,袖口的手欲要解他悬挂在腰间的那个饰物,然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停了手中的动作,反而望向赫连瑾哈哈哈大笑道:“当年司马方可是偷走了先皇的半枚朱雀印,这事情相信赵太傅也是知情的,如此一来,你怎么会有完整的朱雀印?你手中的,定然是假的!”
赫连瑾收了手中的东西,淡淡的望着他:“那堂兄便如此肯定当年司马方偷走的那半枚便是真的?”
赫连瑾这般轻松的口气,让赫连正的神情瞬间一松愣,但片刻,他眯起了眼睛,盯着赫连瑾道:“赫连瑾,你骗不了我的,不可能,那印中所刻的地图不假,若是你心中的印为真,那你能打开让我一视其中的图案吗?”
这一声质问让我心中一惊,难道当初这印要易于打开,原来,里头真的是暗藏玄机,可赫连瑾手中的,又怎么会有图案。
赫连瑾收了手不再动作,只是静静的望着赫连正:“朕为何要让你看,这印中的图案你无论如何也见不到完整的部分。”
这一声挑衅,让赫连正杀机毕露,朝臣不言,王府整个戒备森严,一下子不容外物所进。
“莫相,今日我等事成与不成,便看你之何不合作了。”赫连正见状,迈步走到了我的身边,束缚我臂膀的侍女顿时退了下去,赫连正一下子掐住了我脖颈,轻轻使了力,对着对面的莫无康道,“今日,你的好女儿两次坏我大事,这样的损失,莫相该如何还我?”
赫连正这一动作,那边的赫连瑾却突然急声道:“快放开她!”
赫连正暗中生疑,“我不知我的世子妃何事同皇上又扯上了关系,莫非皇上对她也有意?竟这么舍不得她?”
赫连正微微松了力道,我佯装孱弱状,却是伸了手瞄准了他腰间所挂饰物,一边假意挣扎,一边在他同赫连瑾对话之际,伸着手望着他腰间探去。
我哑着身影轻声低咳了一声,便听见一旁莫无康终于忍不住,站起了身子沉声道:“下官之女与世子的婚约乃是世子诚心所求,如今世子这般动手是为何故?”
“是为何故?”赫连正突然眼神一凛,一下子扯掉我头上的喜帕,动作太猛烈,一下子将未装束牢固的珠冠也一同拽向地面上,这番猛烈的东西吓了我一跳,伸出的手轻轻一扯,便感觉有东西落入手中,我慌忙将其蜷到袖中,又惊魂未定的摸了摸珠冠下束起的发髻。
确保未散,这才在心中直呼好险好险。
莫无康瞧见我的面容,却是满脸震惊:“怎么会是你?!安仪呢!”
众人这才瞧见我的容貌,脸上甚是惊诧!赫连正瞧着我,眼神中的杀意更浓:“皇上果然好计谋,看来你早有预备,竟然派手中的大臣做到此来埋伏在我的身边!”
我撇开赫连正的怒视,眼神瞄到赫连瑾的面上,发现他脸上的怒气更盛,然手中的东西已经到手,感谢赫连正为我这般甚是冒险的动作扣了这么大一个帽子。我也深呼了一口气,从容的从袖中的掏出了早就备好短刃,指向赫连正的胸口处,冷冷的道:“世子殿下尽管动手,下官自信在下官断气之前,能捅穿世子殿下。”
感受到腰间冰冷的触感,赫连正倒是诧异我的举动,盯着我道:“想不到,莫大人竟然还有这一手。”
我伸出手用袖子抹掉了脸上的妆容,真心实意的对着赫连正道:“那还得感谢世子殿下,太过轻敌,竟然松了刚刚婢女对我的牵制,这才让我有机可趁!”
说完,我运足了丹田,对着众人杨声道:“世子殿下图谋不轨——”
然,我话说了一半,视线望向莫无康之处,瞧着他满脸凝重之色,我咬了咬牙继续道:“早就谋逆之心,更是以朱雀印为借口,想治皇上于死地,臣奉皇上之命,誓要拿下这等逆贼,还朝廷一个清、清明!”
赫连正手中的动作越来越紧,勒得我最后一句话硬是深深的吼了出来。然,他越使力,我也好不心软,朝着他的软肋处插向而去。
我二人这把在礼堂中对峙,一下子便让众人失去了动作,等回过神来,只听见一旁赫连正的手下对着他道:“王爷小心!”
然,到底我到底是小看了赫连正的武力值,他突然反手一把扣住我使利刀的手,一下子将我反手束住,几招之间,那匕首便到了他的手上,一下子对准了我的脖颈。
我心中大恸,顿时呜呼自己大限将至。
“报世子,王爷大军已经进京!”随即,人群中突然来了一个士兵报信,赫连正一把将我丢给一旁的人束缚住,丢了手中的匕首,也不管腰间的血迹,脸上顿时神色明朗,他对着将一旁冷然的莫无康道:“莫相,今日你这四子所做的事情,我都可当做一笔勾销,他日我等事成,你之大女儿依旧是我正妃之位,莫相,是时候你该告知本世子的取舍了!”
他的话语刚落,王府外便是蜂拥而至的大军,而穿着铠甲威风踏来的人,竟然是平阳王。
“我儿,父亲来迟了,今日便让我们父子取下这等本该属于我们的王座!”平阳王虎虎生威,一踏进来,便丢了一具尸体落下。
我扫了地上的人一眼,顿时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地上惨死之人,竟然…竟然就是当初傅绍言派去东都取代平阳王之人。
抬头看着平安归来的平阳王,我的手心也渐渐渗出了冷汗,看来,柳三也靠不住,如今平阳王归朝,也不知叶纪玄那边的计划可否受阻,若是如此,那这次,便正是无力回天了!
赫连瑾冷静的望着地上的尸体,对着面前之人道:“王叔,看来,你真的要取朕于死地了。”
大军围困王府,赫连正揪着我的衣领以命要挟莫无康,我垂了视线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耳边,平阳王喝声道:“皇上若是束手就擒,王叔答应你,可免你一死。”
赫连瑾神色不变,站在侍从的中央从容不迫,冷冷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对着平阳王道:“多谢王叔美意了,可王叔此次落在朕手中,朕连你们的命都不会留。”
“哈哈,”平阳王俯身大笑,“那本王便要看皇上你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着,我身旁的赫连正步步逼近,“莫相,当年先皇让你辅佐幼皇,你可是藏了另外那半枚朱雀印至始至终不肯交给他人,如今,你该做个抉择了,我说过,交予我,你这四子所做的事情,我都可当做一笔勾销,他日我等事成,你之大女儿依旧是我正妃之位!”
赫连正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许诺,可他这一声言语着实令我吃了一惊,我愣神望着开口的赫连正,震惊万分。
然,院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犬吠,依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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