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一言,司马知鹤的面色却并未见欣喜之情,只是微微一笑,对着我道:“莫公子的好意,司某心领了,就是不知莫公子能否说出告知你此事的人?”
我一听,神色顿渐慌乱,心中不由对司马知鹤更是警惕,想不到说了这几言几语,他竟晓得我身后之人,我只好对着他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不能说,可能…要让司马公子失望了。”
司马知鹤上扬的唇角,敲打着手中的折扇,对着我道:“若是如此,那司某便不为难莫公子了。”
我点了点头,同他告了别,便往回走去。
然,自东门大街往朱雀大街这条路,明明走不上半个时辰,我却被困在了十字路口处。
面前的傅绍言早已经失去了我记忆中的那副面孔,人流从我身边经过,傅绍言挽起袖子,一步一步的走近了我,从我的身旁经过,凝视着周遭的人流,轻声对着我道:“将林盛留下的东西交给我。”
说着,他便是伸出了手,一把扣住了我手肘的命门,动了真力。
埋在心中深处的人,在我未曾察觉的时光中,统统变了样,以至于我意识到的时候,却仍然不能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
“傅大人,东西一直在你的手中。”我转了头,定定的望着他,口中的回答丝毫不犹豫。
瞧见了我的神色,傅绍言不为所动,翻动了唇瓣,开口道:“我不信,那书册的封面呢?林盛究竟说了什么?”
“我不曾知,那书册的封面什么也没有。”手肘处的力道不假,我却能说得如此平淡。
大雪中,披着鹤氅带着一身伤牵着我的手人,早就在雪地里走得越来越来远,再也不复存在。
傅绍言突然松了手中的力道,瞧也不瞧我,便从我的身旁擦身而过,走了一步,却是顿住了脚,背对着我道:“我是小看了赫连瑾,想不到他竟然能另令你对他如此忠心。”
傅绍言的话让我募得一愣,何谓忠心?
在与赫连瑾的相处中,我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当年说要为他建功立业的海口早就在时间的洪流中成为了一道不可磨灭的枷锁,到了后来,我也不知我为何要奔波,又为谁奔波,就连本心也跟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傅绍言也许还是那个傅绍言,只是我一直未曾了解过他。而我,只依稀记得幼时那零星的片段和无以复加的感激之情。
想到这里,我开口的话,却依然是这样毫无说服力的几个字,“傅大人,我不知。”
“呵,莫非你对赫连瑾动了情?”
傅绍言这一声惊语让我瞬间转了身子,然而,说话的人依旧背对着我,甚至连脸也未转开,只能看见他一头的黑发垂于身后,而他出口的言语,依旧让我心惊。
“真是令人厌恶的事情。”弄弄的嘲讽之意从他的口中传来,让我双足似乎被钉在地面一般,我想开口,却听见面前背对着我的人又继续道:“也对,赫连家的人向来擅长令女人死心塌地,赫连武如此,想不到他的儿子也如此。”
“可,”傅绍言忽然转了身子,清隽的面庞染上了一层秋日的金阳,可从他口中溢出的言语,却让我心中一沉,“喜欢赫连家人的女人,注定没有好下场,东陵文君便是一个可笑的例子。”
说着,傅绍言转了身子,挺直了背脊溶于了人群中,连着他那身玄青色的长袍也再也瞧不见了。
傅绍言的这番话,让我心中陡然生了一股不安感,为何傅绍言会看出我的身份,他又是从何而知?
这么想着,我的脚步加快,然走到朱雀大街的路口,却看见了一队官兵冲向了莫府。我心中忧慌,刚要冲了进去,身子却被一人给拉扯住,“阿辛,你莫要进去。”
听着耳边熟悉的声音,我被来人拦着往墙壁后面拖去。
终于消失在一波又一波官兵的视线中,我转了头这才发现拉着我的人竟然是大姐。
“大姐,怎么会是你,莫府发生了何事?”我慌忙出声询问,心中涌升了一股极其不祥的感觉。
哪知我话问话,莫安仪也不答话,只是一个劲的盯着我瞧,我又催问了一句,她这才皱了眉头对着我道:“哎,你既然是女儿身,为何又扮作男子,还上朝堂走了一圈,不知从何处走漏的消息,如今朝中人被不明人士煽动,禀明了皇上,势要拿你问罪。”
我听言,眉头顿时紧缩。
“爹如何说?”我不否认,继续问她。
“爹还未知晓此事,若是知晓又岂能让这帮人如此肆无忌惮,我是听纪玄说了此事,赶紧回府在门口守着你的身影,如今,你千万不可回府,这件事虽可大可小,但赵太傅一直同爹有过节,如今这件事上了台面,怕是他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我听言,瞬间冷静了下来,我是女子这件事并无几人知晓,孤不齐的小童被抓后就失去了下落,难道是她说了出去,又或是今日所见的傅绍言?
脑中的疑惑越来越甚,手中却被莫安仪赛了一个包袱,并对着我道:“这里头有些衣物和食物,还有几张银票,千万别被逮住,这件事怕是有大有文章,萧太后同萧侯爷也不安分,东陵王的大军已经从东都出发往着京城出发,京城怕是要不安分,你赶紧悄悄的走,等事情平息了下来再回来。”
我接过莫安仪手中的包袱,心中的焦灼感也减轻了几分,更是有些感动的对着她道:“大姐,那我娘?”
莫安仪瞧了我一言道:“你且放心,有我在,我会替三姨娘说好话,爹向来最护短,他若是责罚你,也要等你平安回来再责罚。”话毕,便将我往外推。
我拎紧了手中的包袱,眉头紧蹙。若是有心人所为,我绝对不能离开京城,这么想着,我沿着墙角猫着身子退后了过去。
然,退出朱雀大街的巷口,对面却涌了另一队官兵,我悄悄的掩了身子,趴在墙壁的一侧细细查看他们的动静,就在我凝神等他们大队路过这个巷口的时候,肩膀却被一人轻拍了一下。
顿时,我如惊弓之鸟,整个人都僵住了。
第69章 女汉纸口六玖
顿时,我如惊弓之鸟;整个人都僵住了。
“快随我来!”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让我转了头,却见孤不齐背着他的药箱紧跟在我的身后。
“这里官兵太多;我们赶紧走。”孤不齐扫了一眼对面来势汹汹的士兵;这边示意我往巷口的里面走去。
直到走到无人的地方;我背着包袱这才小声的开口:“如今;莫府因为我之故;怕是会有牵连,孤大夫你既然跑了出来,可有何打算?”
孤不齐微微皱了眉头,“云后久留京中;怕是云王的踪迹已经败露;如今之际,我也只有寻得云王;玄武一脉只听命予玄武印,玄武印在云王手中,我只能寻求云王的庇佑;才能摆脱云后的追杀。”
我点了点头;对着他道:“有心人散播我的身份;实则想对我爹下手,我亦不能这么自私离开京城,一定要查出这其中的暗手!”
莫无康如今已经像赫连瑾投诚,此事的爆出无异是要困住莫无康的手脚,再利用太傅和丞相多年暗生龃龉,达到削弱的赫连瑾的左右臂膀的目的。
想到这里,我心忧赫连瑾的安危,对孤不齐道:“不妨,孤大夫同我一道,你我二人避人耳目,暗中查询。”
“老身也正有此意。”孤不齐也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那些侍从若是在莫府寻不着我,一定会拿着我的画像,在京中大肆搜寻。我如今的打扮极为不妥,想来想去,我和孤不齐二人乔装打扮,装成一对祖孙混迹在市井中。
孤不齐戴上了眼罩,拄着一根桃木拐杖颤巍巍从客栈旁走了出来,我换上了一件素色的襦裙,甚是不自在的站在他的身旁。
城门口街道上,人来人往,吆喝贩卖声不断,一派繁华之色。可人流过往之处,却意外的能瞧见一些武士的身影。
虽然他们的装扮改变,可腰间的那把龙纹佩刀我不会看错,昨日莫安仪同我说东陵临君的大军已经往着京城赶来,莫不是东陵临君要有所动作了?
我正敛眉思索之际,却听见一旁的孤不齐推了推自己的眼罩对着我道:“云后还未掌握重权,此番贸然来京,肯定有所依托,当年东陵一族跟云后进行交易,换取了明觉盅用来毒害现今的齐王,如今,云后怕是同东陵一族仍暗中来往,我们此次行走,一定要避开那些杀人利索的青龙武士。”
我听言,扶着他的手臂沿路走在街道上,心中却是一惊:“你是说,赫连瑾身上的蛊是东陵一氏所下?“
孤不齐微微抬头,又微微眯了双眼,这才对我道:“十五年前,东陵王早就同云后有所交集,傅绍言找上我,我为赫连瑾医治身上之蛊时,便有所察觉。”
这么一说,我恍然察觉有些不妥之处,立刻对着孤不齐道:“前些日子,我同东陵临君身边的人见过一面,当时,我见到一位云姓少年,他自称有办法能解明觉盅,而东陵临君身边的人亦称他为云少爷!”
孤不齐沉思了片刻,这才对着我道:“这位少年当应是云昭太子没错。”
前面忽然来了一队侍从冲向我们,连带着一旁的百姓都收了一惊,纷纷局促的聚成了一团。
只见为首下马的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画像,对着人群中的人大声道:“都抬起头来!”
我心中顿时警觉了起来,微微抬了头,瞧见那画像所画仍然是男装打扮的我,心中立刻松了半分。
那侍从瞧了我一眼,有扫向我身旁的孤不齐,这才收了手中的画像,对着身旁的下属道:“走!赶紧向叶将军汇报!”
侍从散去,身边受惊的百姓不停议论纷纷,“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些官大爷是在抓谁?”
“不知,但我刚看画像,却觉得有些像今科游街的探花郎。”
“探花郎?那位不是丞相大人家的四少爷?怎么官差如此大费周章的捉拿此人?”
人群的议论声渐渐远了而去,我抬了头,看着那队人马,心中却意外的有些不安,为何是叶将军的人马?
叶将军向来只听命予赫连瑾,若是赫连瑾的命令,他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的缉拿我?
想道这里,我心中一下慌了神,对着孤不齐道:“我想回趟莫府。”
孤不齐皱了眉,顾虑重重的对着我道:“此刻去莫府,怕是…”
我知孤不齐的思量,蹙着眉抬了头,然瞧见醉仙楼这鎏金的大招牌,心中顿时一亮,对着孤不齐道:“此番,倒是委托一人帮我们打探消息。”
迈进醉仙楼,掌柜热情的招呼了过来,“客官用食还是住店?”
我提上了手中的银钱,对着他道:“我们找司马公子。你且通报一声,莫——”话到嘴边,我又吞了回去。
掌柜还在等我的话,我摇了摇头,便对他说:“还劳烦掌故通知司马公子,就说我有沈先生的事情要予他商量。”
大胡子神情一顿,这才对着我们道:“两位稍等片刻。”这便掀开了身后的帘幕,寻了一位小二过来。
然等了许久,却听见掌柜陪着笑脸过来,而他的身后却空无一人。
“两位客官,真是抱歉,今日司马公子有要事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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