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莫名的相问,让我的身子莫名一震,我慢慢站起了身子,转过了头,望着朱长忌那张略显沧桑的脸,心头翻涌的却是那不可磨灭的六年记忆,右手隐约有些不适感,我压抑住心中的这股异样之感,抬了头低声对着他道:“先生所教的,我未曾忘却半分。”
朱长忌的神色这才松懈了下来,继续对着我道:“那图纸中的机关路数,你又记得多少?”
我不知他所问为何意,只是回答道:“先生所讲解的机关路数,我都记在心中。”
“那便好,那便好。”朱长忌兀自呢喃了几声,便转身走了开。
等到第二日的初阳升起,众人又跟着一起出发。
几经波折,终于在一处石壁中,发现了皇陵的入口。多年常绿的青藤遮蔽这隐秘的石壁,只见神隐走向了石壁处,忍不出的伸出了手触摸这石壁上纹路,雪白的长发遮掩了他的面容,也遮掩住了他从不流露在人前的一抹深情。
朱雀首领朱广走上了前,一把扯开那石壁上的青藤纹路,在云王寻找着机关入口的时候,他突然站在了众人面前对着云王道:“云王今日带入我们入陵,想必定然知晓这陵中所葬的人是谁?”
朱广一声言,云王抬头望他,“这孤当然知。”
却听见朱广又言:“朱雀军一生奉缉王之命守护中原一隅的安稳,朱广我本是为将之人,若,倘若缉王真能死而复生,我等亦是追随缉王,但云王你又将作何自处?”
朱广的话如惊雷,众人中不知情的人的脸色皆因为他话语中“死而复生”这四字而都有所变色。
我看着神隐平淡的神色,想到他的身份,想到他对缉王的忠义,恍然间,我终于明白了皇陵长生的真正的含义。
所谓的四印,原来是在等一个长生的机会,而等待的人便是四印中提到的早已经故去的缉王。
“孤虽受缉王所赐,统领西巫,占西北一处之地为王,心中对缉王仍然敬重无比,想必,我知朱雀一氏对缉王忠心耿耿,孤心如日月,亦是如此。”
“如是如此,我们便进入!”青仲似乎有些等不及,再三催促云王。
只见云王走向了石壁的一角,触动机关,顿时,山林间忽然轰隆震动,高耸的石壁墙上忽然灰尘簌簌,而脚下的地面更是一阵剧烈的晃动。
石壁上的门突然大开,露出了一道黑色的空旷的密道。
空旷的密道一出,顿时,激烈的动荡便渐渐平息了下来,我随着众人的脚步也迈入了地道之中。
神隐走在前头,点燃地道两旁的长明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我们行走的长道,靠近出口的石壁上积了雨水生了些许暗青色的苔藓,而石壁上,彩色的壁画因为年代的久远早就斑驳不堪,可依稀能看见那个朝代的繁盛,英勇的战士,高抬前蹄的战马,繁华艳丽的长安古城,乘着龙辇恢弘而行的皇城军队……
失落的历史,一幕一幕被镌刻在坚硬的石壁上,昏黄的灯光照亮着这段沧桑的历史,折射着岁月流逝的残忍。
神隐走在前面,举着一盏精致的长明灯,步伐稳重,一步一步的为我们照亮前方的黑暗。
突然,神隐的脚步停住,昏黄的灯光照亮在一处入口,一动不动。
“再往前走,便是生死门了。沈家的机关名不虚传,你们可是准备好了?”神隐停住了脚步,突然,他身后的黑暗处骤然亮起,石壁上的宫灯倏地被点燃,点点星火攒动,只见他的身后蓦然出现另一个空旷的石室,石室的顶端蜿蜒着一条黑色的巨龙,它的头顶镌刻着一顶巨大的金冠,龙首昂起,巨颚张开,而张开的口中全是闪烁着森冷光芒的利刃。
石室中央的有一个巨大的石盘,以五行八卦之法呈星罗盘之布置,突然,巨大的石盘开始缓慢的转动,石盘内部的机关缴动,传来一阵一阵吱呀吱呀的声响,而石盘两边的空地上由方形的石板铺设,上面,全是早已化成骷髅骨架的尸体。
望着累簇的尸骨,众人不敢大意,傅绍言更是轻蹙了眉头,问着云王:“想必云王身边的那位先生该是通晓机关之术,这里的机关该如何破?”
云王并没有答话,朱长忌站在他的身后同样一眼不发,倒是神隐对着众人开口:“一旦进入生死门,你们可知,便再也没有回头路。”
神隐的话语极轻,却在我的心中如重锤敲击,只见傅绍言的神色微微错愕,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动静。
众人听见声音顿时回头,只见身后的石道不知何时起便被横生出现的一道石墙给堵住,而石墙的角落便,又出现了一堆粘连着腐肉的尸骨。
朱广上前,摸着石壁的纹理,运了掌用力击向厚实的石壁,却见他喝声吐出,运了大力,石壁轻微的晃动,但却未出现丝毫的裂纹。
“这石墙竟然坚固如此?”朱广收了力出言道,眼中皆是震惊之色。
众人眼见如此,心中顿时产生了一股忌惮之心,如今后路已退,怕是只有硬着头破去闯前面的机关。
眼前的机关让我闪过一丝熟悉之敢,我正回忆脑海中的残图,只见云王身边的朱长忌伸出了手摸索着石壁上的墙洞口,忽然,他转了身,对着云王道:
“云王,这里又四个方形石壁口,想必,此处该是放置四印之处。”
众人叹了身前望,隐约瞧见石壁口上方形的印痕,云王见状对众人道:“看来,此处的机关得需大家手中的印牌了!”
众人不疑有他,将手中的印牌交出,递给了朱长忌。
耳边的机关的机械声连连,赫连瑾突然紧紧抓着我的手,在我的耳边以微弱的声音道:“阿辛,接下来你定要紧紧跟牢云王,两份机关图在他的手中,且他对皇陵并不如我们般陌生,你定要牢牢跟着他。”
耳边传来赫连瑾这声叮嘱,刹那间,我明白了赫连瑾话中的含义。
他是提防云王,不过,赫连瑾说的没错,机关图皆在云王的手中,恐怕,从入皇陵的那一刻起,我们众人的性命受到了云王的牵制。
这么想着,我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熟悉的一幕,不对,这个机关并非以四印开启。
我抬眼,刚想阻止,却见傅绍言和司马知鹤早已经伸出了手中的印牌,我见状,在朱长忌接手的瞬间,猝不及防的伸出了手抢夺。
见我如此动作,朱长忌手中翻转,三枚印牌落入他的手中只生生被我夺了一枚朱雀印。
“阿辛,你这是做什么?快到孤的身边来。”眼见朱雀印落在我的手中,云王面色顿时闪过一片急切之色,复又沉了声冷眉对着吩咐道。
第90章 女汉纸口九十
“阿凝,你这是做什么?快到孤的身边来。”眼见朱雀印落在我的手中,云王面色顿时闪过一片急切之色,复又沉了声冷眉对着我吩咐道。
我不动神色,退回赫连瑾的身边,不理会青仲等人不解的目光而是对云王道:“可是将印牌放置那边的印口?这枚印交予我,我来帮长忌先生放入此孔。”
我的话落下,云王的神色顿时一松,“这样也好,阿凝,你过来。”
见我踌躇不动,朱广等人见状沉声问道:“我们莫要耽搁时间,莫姑娘如此举动难道是想让众人都留在此地,出也不得,进也不得?”
朱广话中的指责之意让我微微蹙了眉,然就在我做决定之际,变故横生,一旁的司马知鹤突然将我拽往云王的方向。
突如其来的力量让我整个身子为之一倾,而片刻,我的手便被云王身边的朱长忌一把擒住。
这样的变故令周遭的人都增添了警惕之意,傅绍言神色一变,像是猜到了什么,冷声质问:“云王,你这样的举动是何意?”
“哼!”此刻的云王冷笑了一笑,对着众人道:“我何意?如今四印在我手,机关图又在我手,你们对于我,毫无用途!”
云王陡然翻脸,我身旁的朱长忌意会,便一把抓着我,踏入石板中象征子时的罗盘,云王说完,便带着司马知鹤一同踏入,机关被触动,瞬间,从四面八方射来密实的长箭。
如密雨一般的长箭射向了是石门口的众人,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在朱长忌分神的时刻,一把挣脱了他的手,离开了石盘的走位。
“莫止辛!”突然,身后有一只手拉扯我,我转过了头,却见司马知鹤伸出手紧紧抓着我,面色凝重,“刀剑无情,你一旦踏出去,便是生路无门。”
我抬着头看着他,耳边箭雨的声音嘈杂扰乱心神,心中闪过一片复杂的情绪,我蹙了蹙眉,这才对着他道:“当日在莫府,你劝我莫要被有心人利用,如今我算是明白。”
当初,他对我所说的话中,多有警示,是我未曾怀疑过他人,这才导致今日之果。云王与我之间,这血亲之情又有几分真?
对他说完,我便大力挣脱了他的手,云王见我如此,冷哼一声:“阿凝,你这般不识时务,丢了你的性命,莫怪为父无情!”
我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一心向石门跨去,然此时,朱长忌却踩向丑时方向的罗盘,四周的箭雨倏然停住。
石门口的众人躲避箭羽的动作停了下来,手中握着兵器对着云王怒目而视。
“想不到云王你打的竟然是这样的主意?!”傅绍言握着手中的□□,双目微眯,他的话刚落下,眼见危险已除,便要走向石盘处,欲走近之时却被青仲一把拦住。
“机关秘要我们未知,这般贸然闯进,定然危险重重。”
云王站在罗盘的中央,望着众人:“青仲说的没错,孤继续掩藏下去也的确无所必要,今日,你们若想活命,那便只有听孤的命令,你们若拒绝,此刻便是你们丧命之期。”
云王的威胁之语一出,众人皆怒:“云王你!”
神隐像是早就看穿了云王的意图,他举着长明灯,站在石盘的中央对着云王道:“云王你的野心这么快暴露,一生忠于缉氏的我,该如何再带你走到缉王的地下寝宫前?”
云王轻笑了一声,“莫无康乃是缉氏的后人,若以他为质,神隐你还有什么反抗的筹码?”
在人群中沉默的莫无康听见此言,终于出声:“云王真是好算谋。”
突然,机关陡然生变,石盘又转动起来,只见云王眼神一凛,当下同朱长忌等人一同踏入正南方向的罗盘,而石殿的入口出现了一扇石门,云王不再犹豫,便带着他们入内,待他们进入的瞬间,石门猛然合上,而石盘又开始吱呀吱呀的响动。
众人见云王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瞧着这暗藏杀机的机关,愤愤不平。
我低下了头瞧着手心中的朱雀印出神,身旁的赫连瑾以为我还在为云王的事情神伤,抓着我的手安慰我道:“天无绝人之路,这一关我们定能安然度过。”
我摇了摇头,对着他道:“云王早就入皇陵一次,这次,他诈取四印,定然是四印对他还有用途,如今,这一枚印在我手中,要不是机关突变,他定然还会寻上我。”
“云王心机深沉,竟然连骨肉之情也不顾,如今,莫姑娘可是要陪着我们一起去见阎王了。”傅绍言伸出了手,敲了敲一旁的石壁,出声讽刺我的离开石盘之举。
众人呆在原地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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