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腿,就重重在那人腹下就是一脚,男人捂住腹部,忙一扫腿,朝林青儿袭来,林青儿双腿一弓,两脚点地,竟轻盈腾空而起,避过这一扫堂腿,她双手直向男人面门劈来,男人弯腰躲闪,却不妨,中脘穴被她一拳,打得正着。
原来是声东击西。
那干巴老头见势惊叫,“这小丫头有两下子,你们几个都给我上!”
一时间,林青儿陷入了滴水不透的包围圈之内,她原本几日只吃野果充饥,又刚从那泉眼里逃生出来,又被那驴摔了个结实。现在是又饿又累又酸又痛。
她知道,恐怕今天自己是要凶多吉少。额头和背脊不住地往外渗冷汗。
正在这时,一男子声音从包围圈外穿透进来。
“都在这干什么呢?”
这声音不温不火,透着些许霸气。
那干巴老头急忙回道,“回王爷,这偷驴的小贼,已经被我们的人给围住了。”
“围什么围?!什么贼能比我的驴重要?!”
林青儿听见这话,脑筋差点崩开。
他这话什么意思?!我没有驴重要?!驴比我还重要?!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才移动到地上趴着的那头驴,正是林青儿偷骑的那头小灰驴,已经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林青儿也心头一紧,这什么驴啊,这么不禁骑?才跑了几十圈,就报废了?
干巴老头急忙扑在那驴身上,又是捏,又是捶,最终一点反映都没有。
“哎呦,居然把我们王爷最喜欢小灰灰给骑死了!”
没想到这小灰驴还有这么可爱的名字,林青儿险些没吐出来。此时,围住她的那几个凶悍护院都闪开了,把关注力都放在小灰驴身上。
林青儿这才看见刚刚那个说她不如驴重要的王爷。
这男人大概二十岁出头,身姿挺拔,一袭紫靛金锻长袍,更衬得略黑的古铜肌肤,几分灿色。长发上戴着束发嵌宝金冠。整个人熠熠生姿。
林青儿有些花痴地忘记了他说的那句险些令她气绝身亡的话。
再仔细端详,这男人那五官却精致俊美,仿佛经过精雕细琢。剑眉之下,一双纤长眉眼,眼光从浓密睫毛下直射过来,仿佛灿日骄阳。
当他瞥过来的时候,林青儿还是想起来李贺《唐儿歌》中那句“骨重神寒天庙器,一双瞳人剪秋水”的妙句。心中不觉一颤,忘记了现在仍身处险境。
若不是他眉头轻轻一颦,却险些被他骗过了,以为他是位朗朗君子。可那眉头已然暴露,他心底正翻弄着多少坏心思。与这人的目光猛一对接,那人眼神里,忽又充满了玩味,他瞄着林青儿,唇角轻勾,眉头微挑,有种说不清的轻浮劲儿,林青儿忙别过头。
正看见干巴老头,忽然欢叫起来,“王爷!王爷!小灰灰醒了!醒了!”
男人皱了下眉,“钱管家,怎么搞的?你刚才不是说小灰灰死了吗?这么一会儿就还魂了?你到底做没做过兽医!没做过,就赶紧给我滚蛋!”
钱管家面色有些窘,“王爷,我刚才是看走眼了。小灰灰是中暑,晕过去了。您看这大热天的,又被这小丫头骑了这么多圈,别说是小灰灰,就是我这身老骨头,也禁不住晒,这才眼晕,说错了话。”
“哦?那就是说小灰灰没什么事了?”
钱管家点点头。
林青儿忽然意识到,这是她脱身的绝好时机。
“那个,既然小灰灰没事了,我,可以走了吧?”
林青儿掉头就走,谁知,刚走出五步远,忽听见,王爷在身后叫了一声,“你站住!”
林青儿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一条驴鞭就顺着耳鬓“嗖”地一声,横飞过来。
林青儿一顿顿地转过身,“你,要我站住?请问公子,不,请问王爷,有何吩咐啊?”
王爷走过来,面颊带笑,在林青儿眼里,怎么看,都觉得,他那笑里面没打好主意。
“这位姑娘,你把我精心驯养的驴,弄病了,现在就想一走了之吗?”
果然!
林青儿慢条斯理道,“这位王爷,您刚才不是说,那驴比我重要吗?您的驴既然病了,那就赶快治驴的病啊!千万别为了我这种不重要的小人物耽误治病啊!”
王爷愣了下,旋而又笑了,“想不到,你这个小丫头,还真有点意思。”林青儿嘿嘿地赔笑。你的驴才有意思!你更有意思!
王爷忽然阴沉,“你以为,我这葫芦岭是什么地方?!”
林青儿打哈哈,“啊?什么地方?我确实不知道啊!俗话说,‘不知者无罪’,王爷,您就饶了我这次吧!”
正说着,那些艳妆美女也扑过来,拉住男人的衣袍,“王爷!王爷!不能饶她!要重重地惩罚这个贼!她搅了我们的骑驴比赛!”
那个绣珠嚷嚷的声音最大,翘着臀,声音嗲嗲地跟王爷撒娇,“王爷!您摸摸我这儿,整个都摔肿了!就是她,突然冲过来,撞在我的驴上!一定要狠狠地罚她!王爷,咱们的驴厩不是正好缺个零杂工吗?就让她在那驴厩里干活吧!每天喂驴,清扫驴厩里的驴粪!”
一穿红的美人揉捏着那王爷的肩膀,撒娇道,“王爷,我洗脚的丫鬟翠竹,实在手笨得狠,让她做足底按摩,连穴位都找不准!我看这丫头倒是会些把式,找个穴位,应该不成问题。王爷,就把丫头给我洗脚如何?”
一个穿着藕粉和另一个穿着水绿色衣裙的美人也扑过来,恳求道,“王爷!王爷!我那屋子里也缺个使唤丫头呢!给我吧!给我吧!”
林青儿被这眼前的火热场面搞得满脑子发涨,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抢手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林青儿难道是货品吗?被你们这么争抢!
林青儿还在愤愤不平时,王爷走过来,一抬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她本能要甩开他的手,王爷却笑着,手上更多了分力气,眼神深深地望过来,“别动!我这手一使劲,你这漂亮的下巴,可就没了。”
林青儿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刚刚那一扯动,下巴确实疼得厉害。可见这个王爷,也不只是酒色之徒,刚刚他手指间的真力,只微微一点,便透过肌肤,令她生生地发疼。
凭借她对武功的一点见识,她深知这个什么王爷的武功远在她之上。可他到底出自何门何派呢?怎么也没听说过江湖上有他这一号人物?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林青儿被捏疼了下巴,有些生气,“我不认识你,有必要告诉你吗?王爷?”
王爷抿嘴笑了,那眸子里又掀动起了春波,林青儿低下眼眉,不让自己花痴下去。“我叫林青儿,我可以走了吧。”
王爷笑了笑,“林青儿?这名字倒是很可爱。我姓吕,吕三多。这葫芦岭是我的地盘,你可以叫我吕王爷。”说完,他松开了林青儿。
“驴王爷?我可以走了吧?”
吕三多并不看她,转身望向那些美人儿,淡淡道,“今天,你们谁的驴跑在最前面?”
那穿水绿色衣裙的美人儿几步跑过来,拖着吕三多的胳膊,“是我啊!王爷!您忘了吗?我的驴今天可跑得很顺风呢!就连平日里总是赢的红帘姐姐,也落在我后头了呢!”
穿红衣的女子挑眉,酸溜溜道,“呵呵,绿翘妹妹还真是不知道姐姐我的苦心呢!平日里,我赢了你们不知多少次呢!可妹妹们也都是花容月貌啊,我也不能总是赢,偶尔让你们一次,给你们一次服侍王爷的机会,也当是我照顾姐妹吧!”
绿翘白了红帘一眼,又转向吕三多,娇滴滴道,“绿翘今晚一定好好服侍王爷!王爷可好久没找绿翘了!”
吕三多说了声好,一把将林青儿推到绿翘身上,“你给她清洗干净,然后把她送到我那。”
“什么?!”林青儿和绿翘几乎异口同声。
其他美人人也跟着嚷嚷,“王爷!王爷怎么这样啊?!这丫头是偷驴的贼,她有什么资格服侍您啊?!”
林青儿有种欲哭无泪的绝望,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吕三多笑了笑,“绿翘今天跑在你们前面?”
“是啊!”
吕三多一把拎起林青儿,“可她,跑在绿翘前面!明白了吧?”话音刚落,林青儿身上已经着了他的道,被他封住几处穴位。
林青儿悄悄运了下真力,心想,不好!
林青儿咧着嘴问,“驴王爷,我没参加什么骑驴比赛,您还是罚我收拾驴厩吧!给那位姐姐,不,所有姐姐,洗脚也行!”
吕三多抿了下嘴唇,眼神暧昧,“青儿,你不必着急,等你侍候我舒服了,这些事,你有的是机会做。”
林青儿咂舌,还要说什么,他已经不理人,一把将她推到绿翘身上,“用多点花瓣给她洗洗!”随后皱了下眉头,打量了一眼林青儿,“怎么搞的,一股泥鳅味儿!”说着就拂袖走开。
林青儿喊了几声,他都没再回头,再一转身,所有美人儿连同刚恢复神智的小灰灰,都用杀人的眼光瞄着她!
春夜逃跑
林青儿真是倒了大霉,本以为,刚从那山洞里逃出生天,还惦记着好酒好菜呢,这倒好,自己大江大浪都遭遇过了,却在这小河沟里湿了鞋。
不!这次是——失!身!
一想到这,林青儿真是崩溃!
“哎呦!”地叫出来。
身边的丫鬟忙劝道,“绿翘姐姐,你就是生气,可也不能在她身上撒气啊?这要是被王爷看见这丫头伤痕累累的,不还是找你的不自在?”
绿翘没好气地骂道,“滚!滚一边去!”
坐在木桶里的林青儿像个木偶似地被摆弄来摆弄去,她满脑子琢磨着该如何逃出去。她被点中的穴位,至少要两个时辰才能解开,可要是等时间过了,穴道自动冲开,一切可就来不及了。
绿翘下狠手故意搓痛她,她这才从沉思里出来,看了看这木桶和木桶里的鲜花瓣,再看这房屋里的摆设,还真是不一般的气派呢。她回想了下,这个什么驴王爷,身边的宠姬大概有十几个吧,那就至少有十几个这样的房间。这驴王爷,到底什么背景?难道真跟当今的皇上,有什么渊源?他也不过二十出头,怎地内力这般深厚?!
“绿翘姐姐,你说,这驴王爷,是不是当今皇上的兄弟啊?”
林青儿跟绿翘套近乎,想问出点吕三多的底细。
谁知,这不问还好,一问,绿翘的手劲更大了些。“谁是你姐姐?王爷不过是让你陪他一宿,有没真地要纳你!你急什么急?!”
林青儿傻笑着,“我,我可没想王爷纳我,我连陪都不想陪他。姐姐也看到了,是那个驴王爷强迫我的!”
绿翘点点头,又苦恼着摇头,“唉,真不知王爷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看上你了?你说说,我哪里比你差?我都好久没服侍王爷了!本来今晚该是我的好日子!偏被你搅了局!”
“可,可我也不想啊!姐姐要是有办法放我出去,姐姐的恩情,青儿必将涌泉相报!”林青儿瞪着大眼睛,万分期盼地盯着绿翘一眨不眨的。
绿翘叹气,“唉,你啊,我看也不坏。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不过,我人微言轻,王爷并不待见我!哼!到底是个冒牌王爷!没什么王者的眼光,有眼不识金镶玉!”
“那个驴王爷,他不是王爷?”
“呸!他就是个占山为王的土财主罢了!”旋而绿翘又花痴道,“可是,谁叫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