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叹口气:「我在想那个逃走的家伙,从我们杀死那六名执事开始,一直到莎莎使用黄金十字弓,他全部看到了,万一消息传出去,走出这座魔鬼山的那天,可能就是我们被天下通缉的时刻。」
「那……我们干脆不出去,岂不是所有人就会忘记了我们?」
抬头看看陈平,莉莉丝飞快的补充了一句:「就像你母亲,在这座大山里快快乐乐的生活,不去管礼拜堂,也不去管什么陈家张家。」
「知道胡尔夫先生临走前给的留言么?」陈平突然问道,「人可以没有信仰,但不能没有道德底线。我若真的抛开一切在这里隐居,岂不是也将我的道德抛开了。」
莉莉丝沉默无语,过了好久,终于轻轻叹息一声,转身走开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陈平才出声道:「醒了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不远处的阴影中,莎莎低声道:「噬者哥哥,莉莉丝姐姐是真心想与你在一起。」
「如果要你抛弃长生族,你会同意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水族是自己找上我的,可是,就如你的身上流著长生族的血一样,我与水族都是被这个世界所抛弃的人,我们之间的纽带源自共同的命运。」
莎莎也叹息离去。
陈平望月独坐,慢慢阖上双眼,全身放轻松,渐渐进入物我两忘之间,精神力转动速度开始放缓。
一种舒适感觉涌上大脑,好似啜饮陈年佳酿的微醺感,又似乎是注射了某些药剂的恍惚感——注射药剂!
陈平倏然睁眼,却看到眼前早已不是树林,蒿草,古树,他正坐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柔软的床垫,厚实的皮毛,滑润的丝绸,再看周围,镶金嵌银雕栏玉砌,到处充满著华贵以及……以及一种暴发的富贵感。
房门打开,一道身影闪进来,定睛看去,陈平霎时大大张开嘴,半晌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来人是莎莎,与平日不同的,今天的莎莎大胆的让人咂舌,短短的睡裙几乎无法遮蔽下体,睡衣上面将美好的双肩裸露出来,仅仅能挡住胸前那两团细腻的粉白。
女孩一进来就向陈平怀里钻,口中喃喃的嘀咕著「早有约定」,「大家说好」,听得陈平心中狐疑不已。
心中狐疑是一回事,真正碰到莎莎肌肤时候,陈平脑中嗡的一声,有如失去神智般变得全无抵抗力,任由女孩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最后慢慢褪去身上的衣衫。
温暖滑润的香舌机灵的探入口中,很快与陈平纠缠在一起久久不能分离。稍稍用力一推,陈平没有半分力气的倒在床上,双眼傻乎乎的看著满是媚态的莎莎慢慢接近。
忽然,莎莎抓住睡裙就要掀起,不知为什么,陈平的身体完全不听指挥的抓住了女孩,口中说著与他心思完全相反的话题:「莎莎,你是好孩子,我一直将你看成妹妹,我们今天做的太出格了,回去吧,回去。」
说著,也不知身体哪里来了力气,不由分说将莎莎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将门死死关紧,生怕女孩从哪个缝隙溜进来。
「呼……」
长出一口气,陈平按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神智好像慢慢恢复,将刚才的一幕在脑中重播,真如梦境一般,嘿嘿,傻乎乎的呆笑几声,心中似乎有些失落又带著几分窃喜。
砰砰!
几乎是草木皆兵的陈平被敲门声吓得几乎跳起来,慌慌张张的捡起刚刚落下的睡衣包裹住身体,口中含糊道:「我,我怕了你,快回去睡觉吧,快回去——」
「陈平,你和谁在一起?」
门外是莉莉丝的声音,迷惑之中带著微微的怀疑。
「啊?」
陈平心中一苦,不会吧,莎莎刚才,莉莉丝就来,这是个什么事情?
哦,不,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难不成——
想到刚才莎莎那惹火的打扮,脑中灵光一闪,想著如果莉莉丝也是一般模样,那又是怎样的光景……
急忙将嘴角流出的液体抹去,陈平飞快的打开门。
呃,外面的莉莉丝让他失望了,全身上下被一条睡袍包裹的严严实实,别说想看到某些不该看的东西,就是那两条秀长匀称的美腿都别想见到,还好,一对嫩白的秀足暴露出来,总算是聊胜于无。
极度爆发的色心没有得到满足,陈平心中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看著莉莉丝进来,精神经历刚刚剧烈起伏有些疲惫,坐回床上,「现在是什么时候,怎么你们都不去睡觉?」
没有回答,只听到赤足在柔软的地毯上摩擦的微弱声音,诧异的抬头看去,莉莉丝站在了他面前,默默的,眸中射出一种让他无法理解的神色。
莉莉丝的手一扯睡衣的丝带,丝绸制成的睡衣就如水面飘过的鸿影,贴著她起伏有致的身形悄然落下。
滑润的香肩,饱满前胸点缀著一颗微小的红钻,双腿曲线柔和修长,合并在一起不露半丝缝隙……
看到这一切,陈平先是一惊,而后贪婪的注视著那跌宕起伏的曲线,从上到下,又从下看回上身,风情万种却又自然大方,嘴角明明是带著几分羞涩的笑容,却好像能看到其中微微媚荡。
艰难的吞下一口唾液,他不得不承认,莉莉丝的美是完全不同于莎莎的一种成熟,好似等待采摘的野果,美丽之中带著丝丝野性。
仅仅是站在他面前,陈平就几乎为之窒息。
偏偏莉莉丝不愿如此,轻轻向前迈出一步,陈平的身子立即向后仰过一分,继续迈步,继续仰下身子。
终于,陈平已经完全躺在床上,莉莉丝跪坐他身上,躲无可躲了,那丰腻的饱满压在他脸上,一对美丽的红钻就在眼前。
陈平脑中轰的一声,好像一颗惊雷炸响,紧接著,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好像是水面的波纹在晃动,直到这些波纹清晰下来,他吃惊的发现,莉莉丝的身影消失了。
而他,正衣冠楚楚的坐在一个蒲团上,看著对面老者慢声道:「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全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
「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新发于硎。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
「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虽然,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为之而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
老者鹤发童颜,双眼所视彷若神电,一言一动都令陈平心底生出无力感,好似老者就是周天万物,以周天之力威压他一人,人终究不能与天抗。
「虚实之间如庖丁解牛,化实为虚,以己身为无间,为无厚,恍若无厚之刀刃,入有厚,无有不割。
「以己身为万物,以己身为周天,其厚之重,天地之间无有脱离,惜乎一人一国,岂能与天地万物相抗,以泰山之力压垒卵,垒卵岂能相抗——」
老者说的白到不能再白,陈平忽然感觉心中已经抓住了老者的用意,微闭双眼,放开体内所有的力。
无论噬者之力,还是精神力,甚至是体力,陈平统统放开,再扔到一边,整个精神沉浸下来到身体的最深处。
那里是他从未到达过的精神深渊,以前神识稍稍靠近,就感觉有一股吸力在拉扯,心中自然而然生出抗拒之心。
现在放开了一切束缚,任由神识浸没在精神大海深处,忽然,好像是在深渊底部看到一丝光明,没错,应该是没有半分光线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点蓝光,随著神识的靠近,蓝光越来越强。
那是什么光芒?忽然,陈平感到蓝光中好像是透明的,他可以看到很多东西,有蒿草,有树木,有明月,还有周身隐隐环绕的粉红色光影。
蓝光中的吸力陡然变强,将陈平的神识一下吸入蓝光内部,再一转,陈平发现,竟能看到外面的一切,身体也恢复了自我控制。
用右眼扫过,原来以己方帐篷为中心,有一个大大的粉色光圈环绕著,光圈外隐伏几个身影。
对自己刚刚出现的诡异情况有所领悟,陈平嘴角翘起,精神力,噬者之力,全部放在一边,神识努力体会著日月星辰周天之力,身子竟是飘飘然慢慢浮起似的。
那些隐伏的身影也发觉了异常,甚至有几人不自觉的微微颤动,令身边的野草发出轻轻摇晃。
没等这些人继续反应,陈平的身形好像被盖上一层波纹,飘忽不定起来。这波纹好像是传染到周遭空气,竟令整个营地的空中都模模糊糊的发生晃动。
看著诡异的一幕,那些隐藏著的家伙大吃一惊,接著,一声惨叫响起,回头看去,一个同伴被变成波纹状的空气紧紧包裹,只晃动了两下,竟是整个身子化成肉泥血水,哩哩啦啦落到地上!
见过杀人,见过血腥,这些人没见过死的如此不明不白的,恐惧一瞬间攥紧了他们的心。
先是一人嚎叫著跳起向后飞奔,好像一股传染病般,这些个潜伏者纷纷跳出来四散逃命。
或许,他们认为陈平只有一人之力,纵使有心想杀他们,也不可能将所有人一齐杀光。
谁知,波动著的空气迅速追上了他们,包裹,拧碎,眨眼间,四十几个噬者化成碎片。
陈平的身体依旧飘浮在距离地面半米空中,双眼微阖,两手很自然的放在盘起的双膝上,在波动的空气中,传出他的声音:「出来吧,老朋友,向我解释下,为什么突然想杀死我?」
「嘻嘻,神眼平不愧是传说之子,我这些手下就被你好像宰猪一样杀了,看来你的能力又有精进,怎么样,现在有第五级了吧?」波动的空气中一个身影慢慢浮现出来,看不清面目,是那个魅影骑士。
睁开眼睛盯著魅影骑士手中的弑神杖,陈平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道:「为什么我们见面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非要搞得像仇家似的。」
「好啊,只要神眼平能给我更大的权势,别说是成为朋友,就是成为部下情人也无妨。」说著,魅影骑士原地转个圈,一身黑色紧身衣包裹中,凹凸有致的身段展露无遗。
「可惜了,我无法满足你的要求,想来,以尊神殿骑士团副团长大驾,无论如何都看不上我手下的三万人吧。」
「嘻嘻,神眼平啊,你的情报太过时了,我现在已经是尊神殿的骑士团长,其实呢,这次如果能击杀你,我回去还可以再晋升一步。
「算了,我们是老朋友,怎么能做出这样不道义的事情,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也不再找你的麻烦了,你好好探险去吧。」说完,魅影骑士一转,空气中就失去了她的身影。
「妈的,这妞在耍我们,说的好像挺大方放过我们,其实大哥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宰了她。」
这番响动如果再不能惊醒帐篷里的人们,那就见鬼了,高富看到魅影骑士的表演,被气得火冒三丈:「大哥,你刚才为什么不宰了她?」
陈平苦笑下摊开手,「这个小妞的功力也深了很多,我也是在杀死其他人后才发觉她的存在,那个时候,她手里的弑神杖已经注满了噬者之力,只要我稍有异动,保证是我们两人同归于尽的局面。」
「其实,她也就是嘴上讨些便宜,真正算起来,她吃了大亏呢。」
莎莎笑呵呵的道:「那些个噬者,都是三级左右的中等实力,被哥哥一招全部杀死,天啊,哥哥现在好像神一样强大。」说话中,莎莎不知不觉的将以前的「噬者哥哥」变成了更为亲匿的「哥哥」。
「他们使用的好像是咒言幻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