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到,你好!”
奎连和他握手,“我差点吓一跳,我昨晚一夜没有合过眼哩!咖啡和早点都在餐桌上,奎连太太看到你一定很高兴”
“我们一会儿就进去。”贝丽尔微笑着对父亲说。
“好吧。”警长助理说着回到屋里去。
“你爸爸在办什么案子吧?”罗伊问。
“老希比的田庄里发生了一起谋杀案。”
贝丽尔望着罗伊说:“有一个姑娘被人杀死了,她年纪和我差不多,亚麻色头发,背上被人刺了一刀。”
“在老希比的田庄里?”罗伊睁大眼睛问。
“是的,一个名叫贝克特的人买了这块地,昨天晚上他去耕地,发现了尸体。”贝丽尔说。
“贝克特?”罗伊尽力回忆着,“哦,对了。山姆·贝克特,我认识的。那个女子在老希比家做什么呢?”
“不晓得,眼下一点线索也没有,谁也不知她是什么人。”
罗伊吸完了烟习惯地义取出一支烟来,并对着前一支烟蒂点着了:“哦;你爸爸可要忙一阵了。我们进去喝点咖啡好吗?”
比尔·艾尔顿警长专心致志在看报,面前放着一杯咖啡。
洛克文利《晨光记事报》报道了这一起骇人听闻的案件。它使用特大号的通栏标题,但是对案情的描述却十分简单,因为这位记者对谋杀案的细书一无所知;比尔·艾尔顿
一个字一个字读过去,读过之后又从头到尾再谈一遍。他这样做为的是不让他的大姨子有找他说话的机会。
可是多丽丝却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她干咳了一声,开口道:“嗨,你干嘛不向我打听一下,大家都在取笑你们这些警察哩。”
警长没有吭声。他不吭声,就是用来有礼貌地回答多丽丝:“没有人问你的话!”
“他们都在说你,”多丽丝没有罢休,“说你是个‘老迂’。”
“《记事报》是反对我们的,”警长说:“我并不指望它会说我的好话。”
“噢,就算是这样吧,可是《新闻报》呢,它最近可也没有夸奖过你们呀!依我看啊,要是你办事多点男子汉气概,他们就不敢出你的洋相!”
警长冷笑说:“你从容一点、稳一点,他们说你是‘老迁’;你要是多点男子汉气概,他们又说你粗暴、耍花招;嘿,反正你都好不了!”
多丽丝闭着嘴,骨碌着眼珠子。但这只是难得的一瞬间。她很快又说:“好,就算你对,可是,那女孩子是谁?”
“不知道。”
“你们眼下在做啥?”
“有点线索,我们在调查。”
“什么线索?”
“她的外套和裙子里边有干洗店留下的标记,外套里边的商标上有圣罗多弗一家商店的店名。”
电话铃响,警长抓起听筒,听筒里传来圣罗多弗警察局长埃弗雷特·吉尔默的声音,“喂,比尔,我们事到了,阿克米干洗店有那件外套送洗的记录,姑娘名叫伊丽莎白·赛,这些材料对你有用吗?”
“还说不上,她就住在圣罗多弗吗?”
“是的,就住在本市,我们有她公寓的地址。你今天要不要来一趟?”吉尔默问。
警长犹豫了一会儿,他说:“好吧,我来,看看你还有什么新发现,见面时听你的,我会带几张她的相片去。”
他放下听筒,对妻子说:“我出去一下,晚上回来。”
“你去哪里?”多丽丝赶紧问。
“去外地。”警长说。
端详着艾尔顿警长和吉尔默局长递给她看的相片。圣罗多弗那座公寓的管理员是一个身肥体胖的女人。
“是她,没错。”她说:“她就是伊丽莎白,她出了什么事?”
“她被人杀害了。”吉尔默说。
“什么?”
“她被人用刀刺死了。”
“唉呀,上帝!她,多好的一个姑娘啊!”
“你说,会是谁干的?”警长问,“伊丽莎白有没有仇人,或许,有别的什么人?”
“没有,她决不会有仇人,你知道她多好;又文静、又懂礼貌,谁都喜欢她!”
“可是,她或许有男朋友,还有,她的家怎么样?”吉尔默问。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胖女人迟疑地说:“只晓得她妈死了,在五、六个月前,没谁是八月份吧,好象是在科罗拉多州哪个县。就这些。”
比尔·艾尔顿朝吉尔默点点头:“好吧,我们可走了,埃弗雷特。谢谢你了,大婶。”
他们到了邮电局给丹佛警察局发了一则电报,查询有设有个姓赛的女人,、前几个月死在科罗拉多州的某个县。
他们又花了好几个小时进行那些例行的,单调枯燥的调查他门必须搜集更多有关伊丽莎白的情况。他们询问她的熟人和她的雇主,渐渐的许多零星材料拼凑成一幅完整的轮廓,伊丽莎白是个聪慧的、爽朗的姑娘。她工作勤奋,可以信赖,待人诚挚忠实,她有男朋友,不过平时很少跟男朋友单独外出,而是常和几个要好的朋友集体活动。眼前她在家小饭馆做事,工作十分出色,得到雇主和顾客们的一致赞扬。
昨天早上10时左右,有人看见她和一个年轻的男子在一起。那个青年人身材很高,皮肤劫黑,穿军队制服。他们一起呆在饭馆的张餐桌前大约有半个钟点,很融洽地谈着什么事。过后伊丽莎白带了几块三明治,和他一起走出饭馆,当时大约是11点钟,打那以后,人们就没有再看到他们了。
吉尔默和艾尔顿正在讨论这些材料,有人递过来一张从丹佛警察局发来的电报。
爱尔维拉·赛年56岁,死于8月23日,由女儿伊丽莎白收葬,伊现住你市。
“嘿哼,这就对了,”吉尔默说:“只要找到这个年轻人,你就逮到凶手了,这案子很简单。”
警长慢吞吞地戴上他的旧礼帽,瞧着吉尔默淡然地说:“是,埃弗雷特,事实可能不那么简单,我们不能太看重这些表面的迹象。”
拉什·麦德福特,这个县的地方检察官,从他私人办公室出来接见乔治·奎连。
“你好,奎连,我请你来是有话跟你说,这是我私人请你来,我要你见一个人,我还要求你给他提供帮助。他名叫沃尔伍斯,马丁·沃尔伍斯,是位著名犯罪学家。”
“哦,我听说过。”奎连说。
“是我特地请来的,”麦德福特接着说:“这是应本地各界人士强烈要求做出的决定。这些人士认为老比尔·艾尔顿警长近来的工作很不得力,他己经落伍了,他会把我们引入歧途的。”
“你希望沃尔伍斯先生做些什么呢?”奎连问。
检察官微笑着说:“我希望他能够迅速侦破希比田庄谋杀案,我必须对本县的选民们有所交代。我们不能再用陈腐的手段来办杀人案。”
“你是说你打算由沃尔伍斯来取代艾尔顿警长?”
“不,不,我只是说我打算请沃尔伍斯来侦破这起凶杀。”
“可是警长会怎么想呢?”奎连忧郁地说。
“当然他不会乐意的,不过我希望你不反对这样做。”
奎连踌躇了好一阵子,他只得说:“是的,我没有这个权利。”
“那么请进吧。”麦德福特推开办公室的门。
乌丁·沃尔伍斯是个矮个子,他浓眉毛,戴眼镜,有一双淡灰色酌、冷漠得出奇的眼睛,当检察官把奎连介绍给他时,他既不站起身来,也不伸出手。
“你们办这起案子的方法不对头。现在我不得不用科学的方法重新开始。这样吧,警长助理,你想一想还有什么材料该让我知道。”犯罪学家用冷漠的目光盯着奎连说。
奎连说了警长发现轿车车辙的经过。马丁·沃尔伍斯对此表示十分关注,他紧迫着问:“是右前轮的车胎缺掉了一块?你用纸摹下了一张纸样?是用手撕出来的纸样?”
“是的,警长叫我摹下了一张纸样。”
“那么这张纸样呢?”
奎连伸手掏摸,记起来纸样是放在昨晚上穿的裤兜里,裤子在潮湿的田地上弄脏了,今天早晨他换下来,交代妻子送去洗;结果纸样也志在裤兜里了。奎连想这不能让犯罪学家知道。他心里慌张,脸上却不敢流露出来。
“我放在家里。”他说。
“去拿来!”沃尔伍斯说。又回头用轻蔑的口吻对检察官说:“这也太轻率了,怎么用这种莫名其妙的方法采集证据!”
奎连把车停在家门口,急匆匆地跑上楼,心里嘀咕着:妻子把裤子送去洗衣铺前,不知道有没有摸过裤兜?要是没有,那张纸样还我得回来吗?
当犯罪学家问他时,他已经急出一身冷汗,深怕纸样被洗烂了。当他跑进卧室,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在那儿,一小块沾满泥污的纸片儿就放在桌子上,他不禁在心里向妻子道了声谢谢,拿起纸样赶紧下楼。
奎连从后门出来,看见女儿的轿车停放在车房外边,心里想大概她在洗车子。可是突然问他站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发现这辆轿车的右边前轮车胎上,竟缺掉了一块橡胶!
奎连楞住了。他抬起沉重的双腿向前走了几步,把手中的纸片贴上车胎缺损的部位正好,吻合!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响,啊,贝丽尔!不,这绝不可能!
仿佛那只是几天前的事,她还是个小宝宝,刚生出第一颗门牙尔后是为她的发烧、闹病而耗尽心血,后来她背个小书包上学去,尔后长成一个可爱的少女,再后来出落成眼前的这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他萌发的第一个念头是:保护贝丽尔!应该赶紧把车胎卸下来,换上备用的?他深深吸口气,女儿是绝对可以信赖的,从丽尔不可能参与这起谋杀案!应该找她谈一谈。
他沉重地转过身往家里走。
警长助理推开后门迸屋时,贝丽尔正在厨房里,她朝父亲笑了笑。但是当她发现父亲心慌意乱的脸色时,她的笑容消失了。
“你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乔治·奎连说。
贝丽尔默默地跟着父亲走进起居室,她直挺挺地站着,脸色发白。
“昨天夜里,凶案发生后,你去过老希比田庄吗?”
贝丽尔抿着嘴,踌躇着。父亲正焦虑不安地等待着她的回答,如果对他撒谎,那将撕碎他的心啊!
“是的,我去了。”她终于说。
“去干什么?”
“我去……警长来电话,要我去找你。”
眼前的乔治·奎连不是爸爸,他眼下是个警官,他的询问对女儿形成沉重的压力。
“警长是怎么说的?”
“他说那儿有一只烟盒,他要你去提取指纹。”
“于是你就去了希比的住宅?”
“是的。”
“去找我?”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奎连只觉得手心冒汗,心在剧烈地跳动。他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停留在女儿的脸上。
“不是的。”
“那么你去干什么?”
“我去……噢……爸爸!”她双唇哆嗦,跟里涌出了泪珠。稍停,她揩去泪珠,抬眼对着父亲,轻声说:“因为我怀疑,那是罗伊的香烟盒。”
“是他的吗?”
“我……我起先以为是他的,可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他的。”
“后来呢,你做些什么?”
“后来我拿去一块布,把盒子擦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