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参见温贵妃娘娘!”身后宫女尽数行礼!
温贵妃快步上前扶住了聂臻,声音婉柔,悦耳动听,“本宫怎担得聂太傅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聂臻坚持道:“娘娘是千金之体,礼不可废!”
温贵妃上下打量聂臻片刻,忍不住赞道:“姐姐真好眼光,这么漂亮的妹妹居然雪藏了这么久?要是本宫有个这么出色的妹妹,早就拿出来显摆了!”
聂臻微笑:“贵妃娘娘过誉了,请上坐!”
温贵妃落座之后,看看满屋都是缟素,凄声道:“皇后姐姐久病不愈,撒手离去,本宫心里一直难受,食不甘味,不知承志如今是否安好?”
聂臻心下一动,注意到她说的是“承志”,而不是“太子”,看来平日和太子颇为亲近,要不然不会这样直呼其名!
刚好这个时辰,太子午睡初起,嬷嬷带着太子过来,一个年方六岁的小男孩,眉清目秀,眼神尚且懵懂稚嫩,还沉浸在失去母亲的伤悲之中,眼睛犹有泪痕!
温贵妃看见太子,连忙起身,上前抱住他小小的身躯,声音悲切,叮嘱道:“皇后姐姐这么早就扔下你,岂能放心得下?好在你有姨母照顾,以后要好好听姨母的话,千万不要辜负了皇后姐姐一番心意!”
小太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谢温贵妃娘娘教诲,我记住了!”
明珠等人看到这一场面,都想起了先皇后,忍不住掩面而泣!
温贵妃抱着太子,对聂臻交代了许多太子的喜好,事无巨细,一直到黄昏,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等她们离开之后,聂臻命嬷嬷带太子去庭院玩,不经意问道:“这个温贵妃是什么人?”
明珠答道:“太傅有所不知,温贵妃是皇上爱妃,如今在宫中风头正盛!”
这个就算她不说,聂臻也能看的出来,这出行的排场浩大,必定不是默默无闻的妃嫔,“她平日和我师姐处得如何?”
思桐沉吟道:“温贵妃和先皇后一向相处融洽,六宫皆知,温贵妃虽然受皇上喜爱,可从来不在先皇后面前恃爱而骄,对太子殿下也多有疼爱,太子也很喜欢温贵妃,太傅刚才也看见了!”
聂臻轻轻颔首,又问道:“温贵妃可有子嗣?”
思桐摇摇头,“没有!”
聂臻心下奇怪,师姐和温贵妃关系这么好,而且温贵妃又没有子嗣,师姐病逝之后,为什么不把太子交由温贵妃抚养,而是千里迢迢费尽心思地让她来教导?
思桐看出了聂太傅的疑惑,解释道:“温贵妃比皇后小了好几岁,算起来和太傅差不多大,她深受皇恩,怕迟早也会有孕,若是以后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亲疏有别,自然不能全心全意地疼爱太子,这也是皇后担心的,再说太子身份尊贵,也断然不能养在其他身份低微的妃嫔名下,皇后思虑周全,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有将太子交由温贵妃抚养!”
☆、第六章 欲擒故纵?
“娘娘,你觉得这个聂太傅如何?”宫女梅青一边伺候斜倚在绣榻上手握团扇的温贵妃,一边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宫里的女人都有几张脸,一时看不透完全正常,可聂太傅分明不是宫里的女人,长得美是美,给人的感觉却是一眼可以看到底,没什么城府,可为什么娘娘回来之后,眉间愁纹一直不曾舒展?
还有,聂太傅明明有魅惑男人之颜,可皇后为什么不把她送到后宫伺候皇上,获得圣眷,却让她位居官员之列,去做那个枯燥无趣的太傅?这不是浪费资源吗?
温贵妃慢慢睁开眼睛,眼神平静而冷冽,“其实不光你想不明白,本宫一时也想不明白皇后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居然将她的爱子交给一个在宫中毫无根基的黄毛丫头!”
“那当初娘娘为什么不请求抚养太子呢?”
温贵妃忽而一笑,眼眸有雪亮光芒骤然掠过,转而就恢复了一片恬然温和,美丽的面容如淡墨出画,声音听不出悲喜,“嫔妃得以抚养太子,看似尊崇荣耀,可你以为这真是好差事?”
“奴婢愚钝,请娘娘明示!”
“皇上目前只得太子一个皇子,养得好自然是好,可要是养得不好,后果你也是知道的,宫里意外太多了,太子年方六岁,至弱冠还有十几年,想要平安无事地长大太难了,谁知道明天会有什么磕磕碰碰出现?”
她停顿了片刻,又道:“虽说以前皇后对本宫很好,平日关怀备至,可听说临终前连提都没有提要本宫抚养太子之事,可见也不过是为了在皇上面前树立贤淑大度的好名声而已,又有什么真的姐妹情分?本宫又何必去揽这个烫手的山芋,终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殚尽竭虑做太子的保护神,成为其他女人的公敌?”
梅青恍然大悟,“娘娘英明,依奴婢看,皇后这一步是失算了,聂太傅是外来户,又是个女人,虽说住在东宫,可在宫中没有任何靠山,就算她有心护着太子,怕是也有心无力了!”
温贵妃却没有说话,陷入了短暂的缄默,现在说这话为时过早,今天会面并没有什么异样,但聂臻的容貌还是引起了温贵妃的警觉,不由得暗自庆幸,幸好已经位列女官,否则若是入了后宫,只怕又是一个祸水,回想起今天聂臻对自己的态度,彬彬有礼,既不过分亲近,也不过分疏远,不卑不亢,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简单无脑的女人!
茶香缭绕,香雾扑鼻,温贵妃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又陷入了沉思,皇后虽不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可但凡能坐上中宫之位的,必定不是简单人物,一举一动都可能大有深意,绝不可掉以轻心!
温贵妃的手紧握扇柄,思绪如电光火石般飞旋穿梭,忽吩咐道:“你派人盯着东宫,有什么消息立刻前来告诉本宫,尤其是聂太傅!”
“是!”梅青会意,深深一俯身,领命而去。
温贵妃将团扇扔至精致的玉盘上,发出细碎的声响,笑意凝滞,眼神冷然,皇后姐姐,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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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臻平日除了教太子读四书五经之外,其余时间便是侍弄各种花草,太子年幼,每日读书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一会儿便会犯困,不然就是坐不住了,所以聂臻每天侍弄花草的时间比教太子读书多多了!
“聂太傅,你在做什么?”明珠很是好奇。
聂臻笑盈盈道:“养花!”
“养花?”明珠扬起脑袋,由衷赞道:“真好看,奴婢瞧着比宫里花房送来的都好看!”
聂臻笑道:“你看杂乱的花枝这样一修一剪,便有了亭亭玉立之相!”
明珠连连点头,“奴婢不是很懂,不过经太傅这样一摆弄,的确好看许多,太傅的手真巧!”
“真是人比花娇啊!”一声略带嘲讽的声音忽然传来!
聂臻眉心骤然一蹙,明珠怔了一怔,眼神染上一抹忧色,最怕的人又来了!
“奴婢参见小王爷!”明珠匆忙福身,看着小王爷脸上荡漾的愉悦笑容,心稍稍放松了一些,祈祷今天小王爷心情好,不要找聂太傅的麻烦!
君轻扬不请自来地围着刚刚修剪的花左看右看,啧啧出声,说出来的却不是赞扬的话,“本王真是想不到当太傅竟然如此悠闲,不心无旁骛地教太子读书,反而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在此尸位素餐,这朝廷的俸禄也拿得太容易了!”
明珠看着聂太傅冷若冰霜的脸,暗暗担忧,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小王爷今天分明是要报上次的一箭之仇,不过看着聂太傅镇定的脸,明珠只得自我安慰,祸是自己惹下的,便只能自求多福,自己收场了!
此刻,君轻扬故意贴近聂臻,佳人芳泽近在咫尺,沁入鼻息,聂臻的眼睛如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云烟般氤氲朦胧,直直与他对视,没有丝毫回避之意!
可让君轻扬失望的是,和他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聂臻眼中没有丝毫羞涩之意,若是换了别的女人,面对他这样貌似多情暧。昧的温柔,早就心如鹿撞了,必定无比娇羞,不知所措,正常情况下还会略带娇嗔的说一声 “王爷”,可是他看到的聂臻,始终气定神闲,眼中还有一种他看不透的笑意!
明珠见气氛不对,忙道:“启禀小王爷…”
刚一开口,就让君轻扬觉得她在这里很碍眼,寒声道:“本王与聂太傅商议太子学业的大事,有你什么事?还不退下!”
明珠被小王爷的气势镇住,偷偷看一眼聂太傅,聂臻淡然道:“明珠,你退下!”
“是!”
听到聂臻的声音,君轻扬瞬间挑高了眉毛,虽然只有几个字,可这是聂臻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话,似鸢啼凤鸣,如同夏日的涓涓细流,又如一缕和煦的春风,格外醉人!
偌大的华美庭院,只有两个人了,君轻扬自来熟地在聂臻对面坐下,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得意的弧度,莫不是真让荆飞鸿说着了?聂臻果然是在欲擒故纵?
因为抱了这样的猜测,所以这段时日,尽管他很想再来找聂臻,见一见这个冰雪少女,养养眼也是好的,可又觉得不能轻易着了她的道,要不然堂堂小王爷面子何在?必须要冷落她一段时间,吊一吊她的胃口,煞一煞她的锐气,如今看来,聂臻果然是沉不住气了!
☆、第七章 略施薄惩
凡事都要适可而止,玩“欲擒故纵”这招,要是纵过了头,不但达不到预期的目的,还会走向反面,男女之间制造情调的时候,同样要掌控一个度,如今看来聂臻还是蛮上道的,并没有过分考验一个王爷的耐心。
既然时机已经成熟,就不用再浪费心机了,君轻扬唇角微勾,妖冶妩媚的眼眸掠过一丝玩味,眉目如画,笑容优雅而真诚,单刀直入,“聂太傅,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本王很喜欢你!”
聂臻闻言,嘴角原本不多的笑意渐渐褪去,化为一片冷冽,“很可惜,这对我来说可是个坏消息!”
“是不是坏消息那要试过之后才知道!”一阵微风吹来,带来春花的芬芳,君轻扬闭目深吸了一口,爽气凝神,轻挑的摄魂桃花眼波光荡漾,更显妖冶不羁!
见聂臻目光不游移地看着他,他嘴角浮现一个满意的笑容,“被本王的风采迷住了眼睛?”
聂臻移开了目光,不再看他,言语清冷而寡淡,“小王爷似乎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
“难道不应该吗?”他浅笑吟吟,轻浮中透着皇室子弟得天独厚的高贵与傲慢!
聂臻淡淡道:“那是王爷做井底之蛙太久了,所以见识浅薄,自以为是,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如此直白的话自然让君轻扬不高兴,不过好在此时并没有外人在,不会觉得面子挂不住,再说他一向怜香惜玉,府中越有姿色的女人,越容易引起他的爱怜,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容忍女人为所欲为,口无遮拦,并没有太多的忌讳,女人嘛,有的时候,不那么听话,才显得更加可爱!
君轻扬“哦”了一声,俊目一扬,做恍然大悟状,说出的话却语带讥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莫非就是你那体弱多病的弟弟?”
聂臻脸色微变,深深蹙眉,子麟,淡雅如雾的子麟,超然如谪仙般的子麟,风姿隽爽,有着美得让人窒息的眼眸和优美如樱花的嘴唇,青涩而稚嫩,善良而柔弱。
这个看似风。流无害的小王爷竟然对东宫之事颇为关注,他关注的到底真是太子,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