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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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剑歌-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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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惊失色,刚想站起,却见那驴子盯着我,前蹄举起,朝我胸口重重踏下,我只觉得一阵喀喇的巨响,然后便晕了过去。”

林剑澜“啊”了一声道:“怪不得你这么怕驴子,原来被它欺负过。”

端木耳恼怒道:“什么欺负,我只是不屑于和这畜生一般见识。”

林剑澜道:“那院外的黑驴便是当日的那只么?”

端木耳道:“你真真糊涂了,驴子哪有这么长的寿命,我这里这匹是那个的崽子。”

林剑澜眨了眨眼睛,心中道:“被欺负了还不算,还要继续被人家的后代欺负。”端木耳似乎知他心中所想,一个栗凿打过去道:“我这里这匹生下来便十分不服管,见到我就要尥蹶子,我也没办法。”

林剑澜揉揉头道:“那后来呢?”

端木耳道:“后来,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那老道帮我接了骨,又道我先练至阳之功,现在又转练阴柔之功,心脉早就受损了,我若同意做他的徒弟,他便帮我调理经脉,稳固阴阳。我听他说的有理有据,因为自打练沉渊心法以来,每天都有一段时分手脚麻木,胸口闷痛,功力每高深一层,这时间便延长一些,痛楚也要加剧一些,心中合计了一下,便佯装答应,跟他上了这白云山。因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幸好我自己功力颇深,可以护住自己的心脉,他便一边运功帮我调理,一边又替我金针渡穴,只不过进展十分缓慢,过了一个多月才将我完全调理好,后来就这样了,像你看见的,老道羽化登仙找他的师父去了,我便做了观主。”说到后来,眼中竟然晶莹起来,翻身向里道:“我要睡了,你自己随便找个地方歇息吧,这里屋子多的是。”

第三十七回 东风至 千头万绪慎理

林剑澜心中道:“从他和莫聃相处倒可看出他不是一个冷漠之人,虽然嘴中不肯客气,可是心中感情却十分丰沛,想必他过了那一个月之后,见前一任白云观主对他极好,终被感化,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自己仍坚持住在这荒凉的道观中。”

二人又在这观中住了几日,端木耳又听林剑澜把这几年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心中反而好奇,一有空闲便喃喃自语道:“既是没受内伤,怎么内息会如此古怪?怪啊,真怪。”绝大部分时间端木耳则带着林剑澜山前山后到处寻找疏导内息之时要用到的一些草药,顺带当日便必定会有野味改善伙食,采回来的草药有的洗净晒干,有的则早已熬制给林剑澜提前服下。

这一日林剑澜照样泡了茶叶,端木耳看着茶壶,却没头没脑的呆呆道:“看,茶叶立起来了,想是有客到了。”

林剑澜道:“看茶叶如何能看得出来?”话音刚落便听外面山谷中传来一阵长啸,却是林龙青的声音,林剑澜心中一喜,忙奔出门外,端木耳略微颔首道:“林帮主这内功可是越发精进了,这几年在你们家可没有白待呀。”正说间林龙青已经飞身掠至门口,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人,正是成大夫,片刻也来到门前,笑道:“帮主一时性起,非要我和他比较轻功,我这把老骨头哪是帮主的对手?”说罢抬眼望向端木耳一拜道:“这位便是白云观主吧?久仰大名,只可惜缘吝一面,从未得见尊容,今日方才得尝老朽所愿。”

端木耳见他虽然略微落后于林龙青,但这般年纪却仍是气息稳定,双目炯炯有神,也是一个稽首道:“浮云虚名,何足挂齿?二位快请进。”

林龙青一进这屋子便觉一阵药香扑鼻,心知端木耳对林剑澜的病情十分尽心,道:“仙长还为澜儿熬制草药,在下实在是感激不尽。”端木耳摆摆手笑道:“山前山后颇多药草,自生自长多年也无人采集,贫道不过略微收集了几样,以助我们速速成功罢了,也是为我自己打算。况且这几天莫聃不在,林小哥对我照顾的十分周到。”

成大夫讶异道:“怎么仙长还有个徒儿么?”

端木耳道:“我脾气不好,他性子也倔,前几天被我骂跑了,不到十天半个月他是不会回来的。”

林龙青见桌上一壶茶水,回头对林剑澜道:“看来你过的不错,还有茶水可喝,你从哪里弄来的水?”

林剑澜笑道:“青叔忘了我们经过的两个洞,里面水滴不断,我每日只消拿几个盆子接上一会儿,便做什么的都有了!”又到成大夫面前道:“成爷爷,很久不见,我很想念你,帮中的事务想必十分累人,可是还要你特意为了我长途跋涉,一路急急赶来。”

成大夫微笑道:“帮中事务又算什么?给澜儿疏理经脉比什么都重要。”抬头向端木耳道:“不知何时可以开始?”

端木耳正色道:“二位都是饱学之士,对武道医道都是十分精通,其他的倒不用我多讲,只是虽是救人,可是却着实凶险,林帮主内力纯厚,需护住林小哥的心脉之处,却并不是简简单单护住了便行,因我会施功将其体内那股内息一丝丝的引出,少不得在心脉处循行盘旋,林帮主不能让那股内息对林小哥的心脉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林龙青点头道:“我必全力而为。”

端木耳又转头向成大夫道:“林帮主全力荐阁下前来,想必阁下针灸之术世间也是罕有,虽然疏理过程之中你无须耗损内力,却是最费心神的一个,任、督、冲、带四脉所经要穴暂且不论,在我调理阴阳之时还需把握时机导引阴阳跷维四脉的内息,别说是一丝一毫的差错,就是半丝半毫都不能有。同时十二经所经的小穴位也甚是麻烦,虽然微小,也不是什么致命要穴,但是一一疏理过去过程甚是繁琐。”

成大夫道:“这个自然,我行医多年,绝不会有什么差错。”

端木耳道:“还有一事,便是随着林小哥的体内内息被疏理的越来越顺畅,我和林帮主所耗费的内力便也越来越多,只怕大功告成的时候,我们体内的内力也不剩多少了,随便来个什么人,都可置我们于死地,可惜我那徒儿不在,否则倒可以替我们护法……”说罢又一笑道:“我这也是杞人忧天,这里甚是荒僻,哪里来的什么人?二位,先请到旁边暖阁处养养精神,我和林小哥随后就到。”

林龙青知他说的不错,他和成大夫二人赶路而来,为保万无一失,还是略做歇息为好,便和成大夫起身离开,端木耳拍了拍林剑澜肩膀道:“林小哥,你不要害怕,若是成了,唉,我这说的什么话,怎么是‘若是’,而是今日一定会成功,你这股内息便会消除,从此无碍,而且借此一番调理,你若是有意在江湖中扬名,只要潜心修习内功,不多时便会极有进境。只是中间这调理的过程,非但我们要下极大的力量,你也要受很大的苦楚,将那内息一丝丝的引出之时,恐怕四肢百骸都是剧痛无比,尤其是心脉处,但你却不能随意挣扎,你若是想喊叫,便使劲的叫,只是千万不能动,懂么?”

林剑澜见他说的郑重,心道:“我若不能忍受,便会功亏一篑,负了他们三人苦心救我的一片心意。”点点头道:“我懂,我决不乱动。”

端木耳和他相处几天,心知他其实极为稳重懂事,便道:“一开始必然会很难受,但是慢慢便好了,既然你都了解了,便和我去暖阁中叫你义父和成大夫开始吧。”

暖阁中药香扑鼻,端木耳拿了三只清香放在香炉中点燃,慢慢一股清凉的薄荷味道传来,让人闻了便心神清爽,林龙青心知这必是为了清醒三人心智而特意燃点的,窗子下面便是一张矮床,旁边一个长桌,还有两个蒲团和一个矮凳,端木耳将窗子关好,光线正好透着窗子照在床上,林龙青暗叹这端木耳真是心细如发,施功之时恐怕不能让澜儿吹风,因此将窗子关上,透入光线却是为了成大夫针灸之用。

成大夫已经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打开,将一卷洁白的麻布在桌上展开,长度却刚刚好,映着日光一片金光,却是百余只金针别在麻布之上。

林龙青已然坐在床头旁边的蒲团上,林剑澜咬了咬牙,躺在床上,闭起了双目,却觉鼻子下面一阵辛香传来,一张眼睛见端木耳拿着一大块老姜道:“咬着吧,这几块老姜放在米袋子里面已无辛烈之气,此时已经十分温润,你可别怪我不给你嚼人参,那东西阳性太烈,反而会送你的小命。”说罢耸耸肩道:“不过我们这破道观也没这昂贵的物事。”林剑澜不禁一笑,端木耳道:“就是这样,无需太过紧张。”又眨眨眼在林剑澜耳边道:“若是疼的恨了就使劲咬这块姜,比咬木头、咬牙齿、咬嘴唇都好过许多。”

端木耳直起身来,将外袍脱掉向外一扔道:“可都好了么?林帮主,你护住小哥的心脉吧!”

林龙青闻言闭上双目,轻轻吐了一口气,方提起右掌,轻轻覆在林剑澜膻中穴之上,林剑澜只觉得一阵暖意,看了看林龙青,见他对自己一笑,略微安心了一些,却不再闭着眼睛,而是凝神观望接下来端木耳和成大夫的动作。

见端木耳神色凝重道:“成大夫,我们先从任脉开始,我会慢慢引导小哥心脉中的内息,你要把握好内息走速施针,最初我会随着内息所经穴位将其念出,到后来恐怕我便连念的力气都没有了,你便要自行感觉才是。成大夫道:“仙长放心,这就开始吧。”

端木耳点了点头,双指骈起,向林剑澜膻中要穴点去,膻中乃是人体上少数几个死穴之一,只是这内息引出却必由此开始,幸亏有林龙青在旁护住心脉,林剑澜见那手指向自己点来,顿觉胸口先是发闷,然后便有一种夹缠不清的疼痛,如同胸口处被千万根针扎进,又如被生生掰开一般。端木耳见他神色痛苦,却不手软,从指尖处一点点将自己内力逼进,林剑澜一下子将口中老姜咬住,只觉如同一把密齿的梳子在疏理着一团乱麻,而这团乱麻便恰恰是自己胸口这团气,慢慢似乎有一缕气息从这乱麻中逃逸出来,同时向上向下逸去,端木耳忙道:“上天突!下鸠尾!”

成大夫迅即左右手齐动,两只两寸有余的金针插入了林剑澜天突、鸠尾两处大穴,端木耳见他下针利落,用针极准,无论是时间上的把握还是位置上俱是丝毫不差,不由心中大为赞许,两手手指同时指在任脉这两处大穴上,却是苦了林剑澜,不但胸口仍自十分疼痛,便是这两处穴位也顿时觉得充塞不堪,疼痛难言,只盼哪里开个口子放了出去,心中略微明白在这主要经络上所经的穴位只怕都要受这一次苦,片刻便觉体内的这股内息与端木耳灌入的内息缠绕良久,方慢慢离开穴位,分别又向上下行去,林剑澜方自松了一口气,却听端木耳急喊道:“上承浆!下中脘!”还来不及咬住那块老姜,一根金针已经插在了嘴唇下方,顿时一阵剧痛,觉得连带着整个头都是一阵阵发麻,却已经顾不得下面那一根金针带来的苦楚了,牙齿和下颚已经不听使唤了,却只能咬紧牙关,以防自己嘴唇振动影响这股内息的导出,此时他已经早早盼着端木耳能快些将他那股负责疏导的内力灌入这两个穴道内,将这两个穴道内挤压冲撞的内息快快排解出去。

半个时辰不到,林剑澜、林龙青和端木耳三人已经是满头大汗,成大夫额上也是紧张的浸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顾不得擦拭,只是为了用针精准,双手却必须始终干燥如初,旁边用来擦手的白布已经被他擦的略微潮湿。端木耳轻呼了一口气道:“任脉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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