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把眼一瞪:“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老程是何许人也,大江大浪踏过多少,什么高人没会过?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真不怕山里风大扇了你的舌头!”
吴慈仁大怒:“姓程的,休走看杖!”
老程道:“你不配跟我动手,我派个小徒弟就能把你赢了!”
说罢他一回头叫道:“齐国远,过去,把妖道给我拿了。”
齐国远瞪了老程一眼说:“我就知道你是嘴把式,就会巧使唤人。”
老程把脸往下一沉:“放肆,再犟嘴按军法处置!”
老齐无奈,催马抡锤把老道截住。未动手先叫唤了一顿,“哇呀呀呀”。齐国远嗓门大,声也高,这一顿叫唤,把山谷震得“嗡嗡”直起回音。吴慈仁吃了一惊,就见对面这员来将,身高过丈,腰大十围,黑盔、黑甲、黑马、黑袍、黑脸、黑手,简直像掉到炭坑里又爬上来的。掌中擎着一对大锤,阔口咧腮,浓眉大眼,一部钢髯,洒满胸前,真好像烟熏的太岁,火燎的金刚。吴慈仁看罢,高声问道:“来者为谁?报名再战。”
老齐也把大草包肚子一腆,回答说:“某乃天下无敌大将军,齐国远,你齐爷爷是也。”
吴慈仁一听,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心说,我今天真倒霉,怎么竟遇上牛皮匠?不是盖世英雄,就是天下无敌的大将军,简直太气人了。
“无量天尊!齐国远,快些拿命来。”
说着摆棍便打,齐国远用双锤往上一兜,铁杖正砸到双锤上,把老道震得双臂发麻,虎口酸痛,哎哟!好大的劲儿啊,老齐哈哈大笑:“我的儿呀,这回你可尝到为父的厉害了吧?”
吴慈仁气得直扑棱脑袋:“黑贼,少要胡言,看祖师爷要你的狗命!”
说罢抡杖又打,二人战在一处。书中代言,齐国远和老程一样,没有真能耐,都是“唬牌”的,要没有本事,就得被他唬住。可是打着打着就露馅儿了。吴慈仁一看,他翻来覆去地就那么两下子,又好气又好笑,便加强了攻势。老道这一加劲儿,齐国远可受不了啦,边打边喊:
“四哥,别看热闹了,快点帮帮手,你要再不来我可要骂你祖宗了。”
程咬金怕老齐出事,忙叫李如辉出战。李如辉催马摇枪,直奔吴慈仁:“妖道休走,常胜大将军来也。”
话到马到兵刃到,“唰”一枪奔老道后腰刺来。吴慈仁使了个犀牛望月,把李如辉的大枪崩开。“呜——”齐国远的双锤就到了。吴慈仁刚把双锤躲过去,李如辉的大枪又来了。
再说老程,立马端斧在后边观阵,他一看这个老道的确厉害,要战长了,齐国远、李如辉两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干脆,我也凑凑热闹吧,大喊道:
“我说你们两个人打一个人,太不够意思了,仨打一个还差不多。来来来,我也算一份。”老程说罢,催马抡斧加入战团。“劈脑袋!”力劈华山,就是一斧子。吴慈仁这个气呀,赶紧往旁边一闪。“小鬼剔牙!”老程搬斧头献斧攥,三棱一个尖儿,奔老道咽喉便刺,吴慈仁赶紧往下一缩头。“掏你的耳朵!”老程收斧攥,推斧头,大斧子平着奔老道的脖子就来了。这一招快如疾风,急如闪电,妖道再躲可就来不及了。耳轮中就听见“咔嚓”一声,把道冠削落,把吴慈仁吓得魂不附体,拨马便走。不提防老齐的双锤又到了,他双手托铁杖用力把大锤架住,就在这一刹那,李如辉的大枪也到了。一尺多长的枪尖,直奔老道前心刺来,老道上边架着锤,身子往旁一闪,好不容易把大枪闪过,与此同时,老程的斧子也到了。到了现在,吴慈仁纵有惊人的本领,也躲闪不开了。这一斧子正砍到吴慈仁脑袋上,顿时红光迸现,死尸栽于马下。齐国远撅着嘴说:“别人费力气,你来拣便宜,可恼可气!”
老程笑着说:“这就叫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此乃时也、命也、运也。”
李如辉道:“现在不是磨牙的时候,赶快找老兄弟要紧。”
“对,对。”
程咬金和齐国远如梦方醒,指挥马队把敌军赶散,然后把队伍集合起来,浩浩荡荡的进入乱石沟。
按下程咬金暂且不提。话分两头,再说罗成,拂晓前进入乱石沟。但见,群山环绕,树木交杂,眼前是一片开阔地,罗成催促三军继续前进。时值中午,来到乱石沟腹心地带。罗成发现,这里山陡崖峭,古树参天,山路崎岖,人马难行,看了半天也没见敌军的影子。罗成也怕中计,命令三军原地休息,派流星马探听消息。唐军席地而坐,刚想吃点干粮,突然山头上响起炮声。罗成急忙上马提枪,抬头观看,就见山头旌旗摇摆,人影晃动。为首一员大将,金甲红袍,细看,正是苏定方的长子苏山。就见他,用手指着罗成骂道:“匹夫罗成,有种的上山来,不来不是好汉!”
罗成大怒,喝令三军攻占山头,唐军奉命,呐喊着登山猛攻。苏军开弓放箭,投下滚木雷石,唐军受到挫折,一下退回来了。罗成大声喝道:“冲!一定要攻占山头,前进者赏,后退者杀,冲!”
唐军不敢抗令,又呐喊着奔山头冲去。罗成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党士仁、党士杰、毛公遂、吕公旦也紧紧地跟上,一面冲锋,一面保护罗成。军兵见主将如此,士气倍增,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拼着命往前进攻,很快就冲上了山项。罗成大吼一声,冲进敌队。远的用枪扎,近的用剑砍,把敌军杀得尸横狼藉,四散奔逃。苏山见势不妙,引军退走。罗成占了山头,把俘虏和伤兵全部杀光,又继续前进,刚走出不到二里,忽听炮声震天,敌兵卷地而来。左有苏海,右有刘安理,苏山从后面也兜了上来。罗成急命党士仁、党士杰敌住苏山,毛公遂、吕公旦敌住苏海,他冲过去敌住刘安理,刘安理也不示弱,摆开铁棍,接架相还,与罗成战在一处,兵对兵,将对将,展开了混战。刘安理怎是罗成的对手,十几个回合就招架不住了,虚晃一枪拨马便走,罗成不舍,催马追赶。刘安理拐了一道山环,把铁棍一晃,伏兵四起,把罗成困在垓心。他们打算以多取胜,轮番进攻。罗成选了一块有利的地形,把亲兵摆开,开弓放箭。罗成也搭弓在手,敌将无不应弦落马。刘安理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指挥战斗。罗成大怒,取出一只三棱透甲锥,对准刘安理就是一箭,刘安理躲闪不及,头盔落地,吓得他尿了裤子,抹头就跑。
罗成领兵冲下山坡,把敌军赶散,又翻回身来营救党士仁、毛公遂等四将。苏山、苏海本是罗成手下的败将,见了罗成个个胆战心惊,他们不敢恋战,引军逃走。
罗成与四将又合兵在一处,查点人马,已死伤过半。党士仁、毛公遂也受了伤。党士杰进言道:“我军兵马本就不多,又死伤了一半,再战下去力量就更薄了。不如暂时休息一下,等候援军。”
吕公旦以拳击腿说:“左右两翼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还没来到?”
罗成抹了一把汗,往沟口那边望了望,心里也感到不安,遂说道:
“传我的令,原地休息,埋锅造饭。”
“是,原地休息,埋锅造饭。”
罗成从马上跳下来,坐在一块青石上,亲兵把干粮和水壶呈上,罗成心如油烹,吃不下饭,仅喝了几口水。党士仁、毛公遂利用这个机会,敷了刀伤药,把伤口包扎好。军兵们三五成群,找水的找水,做饭的做饭。正在这时,忽听得炮声震天,杀声震耳,苏军又从四面杀来。罗成气得把水壶扔到地上,飞身上马。高喊道:“准备迎敌!”
唐军无奈,把手中的吃喝扔掉,操起刀枪。罗成定睛往四外一瞧,但见旗分五色,兵分四路,正东苏山,正西苏海,正南刘安理,正北苏定方。罗成一看苏定方来了,勃然大怒,催马拧枪直接冲到苏定方的马前。“呔!老匹夫,快拿命来!”
苏定方手托大刀冷笑道:“罗成啊,罗成,你死在眼前还敢猖狂,老夫今天非给我儿报仇不可!”
说罢抡刀就砍,罗成举枪相迎,与苏定方战在一处。到了现在,两个人各施所能,都使出看家的本领,五十多个回合未分胜负。
再说党士仁,因左臂受伤,作战十分困难,迎面却遇上了凶猛的苏山。苏山的心里就怕罗成,余下的人,他没有一个摆在眼里的,抡起三尖两刃刀,大战党士仁。几个回合就分出了胜负,党士仁措手不及,被苏山一刀斩于马下。党士杰见大哥阵亡,心如刀绞,一个没注意,后背上挨了一枪,他大叫一声,吐血而亡。现在只剩下了罗成和毛公遂、吕公旦,罗成被苏定方缠住,不得脱身,可苦了毛、吕二将。毛公遂也是伤号,左脚被敌兵砍伤,因此驾驭战马非常不便,被刘安理一棍打落马下,苏海赶过去一刀把人头砍下。如今只剩下了吕公旦。他怎敌得住苏山、苏海、刘安理三将的围攻,结果力尽筋疲,死于乱刀之下。
苏山传令,把四将手下的人马尽行杀光,然后集结兵力围攻罗成。苏海扯开嗓子喊道:
“罗成,你听着,你手下的大将都上西天了,你往哪里走!”
苏山命令军兵把党士仁、党士杰、毛公遂、吕公旦的人头挑起来,让罗成观看。
罗成正然大战苏定方,听见喊声,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偷眼一看,正瞧见四颗血肉模糊的人头。虽然说离着远,看不清,罗成也能辨出真伪。一看果然是四位盟兄的首级,疼得他“哎哟”一声,几乎落马。苏定方利用这个机会,反手一刀,奔罗成脖项砍来,罗成如梦方醒,赶紧往前一伏身,结果慢了点,头盔被大刀砍落。罗成又疼盟兄,又恨苏定方,仰天吼道:“哥哥们,你们的英魂慢散,小弟必给你们报仇雪恨!”
再看罗成就好像凶神附体一般,吼叫着奔苏定方扑去。
第十六回 石破天惊
罗成不纳忠言,一意孤行,结果被困在乱石沟。可叹党士仁、党士杰、毛公遂、吕公旦四将,都做了刀下之鬼,五千军兵只剩下了几百人。罗成情知不妙,但并不气馁,仍全力拼搏,英勇奋战。剩下的几百军兵,都是骑兵,也是罗成的亲兵卫队,素日都受过严格的训练,跟着罗成转战南北,经的多,见的广,所以打起仗来,十分勇敢。此刻,他们紧紧地护住罗成,沉着应战,别看人不多,战斗力却很强,他们往前一冲,就是一条胡同,往后一退,也是一条胡同,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且说苏定方,立马在一座石崖上指挥战斗,他原以为用不了多大工夫就可以收兵了,谁知,罗成越战越勇,大有转败为胜之势。忙传下令箭,命刘安理如此如此,按计划行事。
刘安理奉命,把令旗一招,命军队撤下,他手指罗成大骂道:
“匹夫,有种的出来,与某大战三百合!”
罗成大怒,挺枪跃马,直奔刘安理。刘安理不战,拨马便走。罗成怕中计,在马上迟疑了一下,刘安理扭回头冷笑道:“罗成,怕死了吗!有胆子的跟我来,不来你就不配叫常胜将军!”
罗成生来禀性刚烈,就受不了这个,大喝道:“狗头休走,有种的站住!”
说着催开战马,又迫下去了。刘安理暗喜,一拐弯钻了山沟,罗成紧追不舍,也进了山沟。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