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面面相觑,顿时安静下来。程咬金忙问道:“万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说说,俺们也明白明白。”
李世民道:“突厥派大将扎克布,率兵三万,偷袭贺兰关,还声言要把贺兰踏为焦土,现今战斗异常激烈,唐万仁、唐万义派人前来告急。”
尉迟恭道:“贺兰关乃京都的北大门,贺兰一失,后果万难设想,臣请令去解危。”
徐军师道:“你是先锋官,还要在天子左右商讨大事,岂能离开?”
苏定方拱手道:“军师若能相信我,某愿领兵一行。”
徐军师看着皇上,意思是请他决定。李世民点点头说:“苏定方、侯君基听旨。”
“万岁,万万岁。”
二将躬身施礼。李世民道:“朕命苏定方为大将,指挥西线人马,见机行事!侯君基为总监军,与苏王兄共掌兵权,立刻就动身,支援贺兰,不得有误!”
“臣遵旨,万万岁。”
徐军师补充说:“给你们大兵两万,战将三十员,马三保、殷开山、刘洪基、段之贤、苏山、苏海随军同行。”
“谢军师。”
苏定方兴冲冲向众人辞别,回府准备去了。徐军师利用这个机会对侯君基说:“苏定方新降,有很多事情还不熟悉,你要认真帮他。更重要的是,要多多注意他的言行,你懂吗?”
侯君基笑着说:“皇上一派我当总监军,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相信,苏家父子是真心归唐,决不会有不轨的行为。”
“是啊。”徐军师说,“现在是这样,但人心难测,也不可不防啊。”
“是,小弟明白。”
侯君基说罢,也转身准备去了。当日黄昏,苏定方和侯君基统率大军,奔贺兰去了。
再说李世民,在临夏休兵五日,传下诏旨,起兵西进。可是,就在要出发的这天,李世民忽然感到头晕目眩,几乎摔倒,众将大惊,忙把皇上扶进内宫,唤来御医给皇上诊脉。御医跪在御榻前,极认真地摸完脉,往上叩头说:“圣上万安。”
程咬金焦急地问:“什么万安万安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御医道:“皇上的龙体是平安无事的,只不过劳心过度,偶染风寒,休息几日,就会康复的。”
说罢他用心地开了个药方,经徐军师过了目,这才退了出去。
李世民虽然病倒在床上,仍惦记着西征的事,对徐军师说:
“朕没有什么病,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行军计划不变。”
徐军师奏道:“陛下安心静养,切不可急于求成。”
李世民焦急他说:“唉,早不病,晚不病,偏在这个时候病倒了。”
尉迟恭奏道:“陛下安心养病,臣愿领兵先行。”
“对,对对,这叫两不耽误,我赞成!”
这是老程的声音。徐军师寻思了一会儿说:“这样也好,尉迟恭、程咬金听令。”
“在。”
徐军师说:“特命尉迟恭为正印先锋官,统率人马,攻打白狼关;程咬金为帮办军务兼前敌总监军之职,率兵三万,战将二十名,即刻兴兵,不得有误。”
“遵令!”
李世民把二将叫到床前说:“记住,这是一场凶杀恶战,切不可轻敌误事,能战则战,不能战则守,待朕病体痊愈,再战也不迟。”
老程把大肚子一腆说:“皇上,你就放心地养病吧。我老程敢保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你就等着红旗报捷吧。”
老程说罢,一拉尉迟恭说:“走,大老黑,准备出发。”
二将向皇上和军师辞了行。在校场上点齐大兵,炮响三声,浩浩荡荡地起兵去了。
按下皇上在临夏养病不提。再说尉迟恭和老程,并马走在队伍的前面,尉迟恭双眉紧锁,一语皆无。老程看了他一眼,用马鞭捅了他一下说:“大老黑,你怎么不说话?心里琢磨什么呢?”
尉迟恭道:“我在想怎样对付刘国祯,如何打个漂亮仗,皇上一高兴,病就能好了。”
“嘿!原来你在想美事啊,你就把心放下好了,我老程不是自吹,我是个福将,只要有我在,管保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没有办不成的事。刘国祯算他娘的什么东西,还值得你这么费心神?”
老程一番话,把尉迟恭也说乐了,他点着大黑脑袋说:“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书说简短,经过三日的急行军,这天来到了白狼关外,离城五里,扎下营寨。到了第二天,四鼓起床,五更造饭。旭日东升时,尉迟恭和程咬金点兵两千,出兵亮队。
老程立马在门旗之下,手端大斧,往对面观看,好座雄伟的白狼关!
但见:城墙厚又高,建在半山腰,城头布鹿角,城外挖沟壕。两边有战堡,当中是吊桥,左右两山峰,架着红衣炮,军旗随风摆,咚咚战鼓敲,守军如蚂蚁,各晃枪和刀,慢说人难走,雁过也拔毛!
程咬金看罢多时,才知道苏定方没有夸大。他对尉迟恭说:
“老黑,叫阵吧。”
尉迟恭点头,派叫阵官讨敌骂阵。
四名身强体壮、嗓门洪亮的叫阵官,催马来到山城下,扯开嗓子喊道:“呔!守关的敌军听着,赶快给刘国祯送个信儿,叫他快快出城受死!”
守城的敌军不敢怠慢,转身下城,报信儿去了。再说该关的主将刘国祯,早已得到临夏失陷的消息。他一面飞报狼主保康王,一面做好迎战的准备。帐前司马梁大宾说:“唐军一举攻克临夏,锐气正盛,将军应赶快催请救兵才是。”
刘国祯冷笑道:“唐军没什么了不起,若不是苏定方背叛了刘黑闼,李世民是进不了临夏的。兵法云,胜者必骄,骄者必败。正因为唐军大胜,官兵必骄,本帅正要利用这个机会,出其不意,给他点颜色看看。”
众将不敢多言,悄然而退。这天,刘国祯正在帅堂议事,忽然,守城的军兵前来禀报:“唐将尉迟恭、程咬金发兵来了,正在关前骂阵,请大帅定夺。”
“再探!”
“是。”
军兵转身退下。刘国祯立刻站起身来传令道:“梁大宾在城中坐镇,余者皆随本帅亮队!”
他提带撩袍出了帅府,跳上火龙驹,操起丈八蛇矛枪,点兵三千,杀下关来。
出关后,他把长矛一摆,列开旗门,扎住阵脚。刘国祯立马横矛往对面观看。但见,唐军的军容十分整齐,步兵在前,骑兵在后,正中央绣旗高挑,旗下闪出十几位大将,为首的有两匹马,一黑、一红,马上端坐两员大将,一黑一蓝,都身高过丈,膀奓腰圆。刘国祯用矛一指,高声喝道:“南蛮子,何故犯我疆界?”
老程和尉迟恭往对面一看,暗中吃惊,就见刘国祯人高马大,相貌狰狞,头顶镔铁盔,身披镔铁甲,外罩绿罗袍,压骑火龙驹,手端丈八蛇矛,二目放光,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程咬金问尉迟恭:“老黑,咱俩谁过去?”
尉迟恭道:“你过去吧,某给你观敌助战。”
老程一听,吓得一缩脖子,心说,大老黑也学坏了,我岂能上你的当,遂答道:“你是正印先锋,我是帮办,哪有主次不分的道理,还是你过去合适。”
尉迟恭瞪了老程一眼:“好好好,看我的。”
说罢双脚一点飞虎镫,催开青骢马,舞动蛇矛枪,才要大战刘国祯。
第二十三回 父子对垒
皂袍大将尉迟恭,让老程观敌瞭阵,他催开青骢马,直奔刘国祯。二人马打对头,尉迟恭用矛一指,高声喝道:“呔!尔是何人?报名再战!”
刘国祯答道:“某在狼主驾前称臣,官拜总兵官,特赐‘巴吐鲁’,紫面天王刘国祯是也!黑贼为谁?”
尉迟恭朗声答道:“某乃山西朔州人氏,姓尉迟,名恭,字敬德,官居熬国公之职!”
刘国祯冷笑了一声:“我说是谁?原来是打铁出身的蠢货,还不过来送死!”
尉迟恭大怒,抖动长矛,分心便刺。刘国祯也挺矛相迎。“嘡啷”一声,把尉迟恭的长矛拨开,顺手便刺,尉迟恭一闪身把长矛躲过。两员大将,两条长矛战在一处。尉迟恭乃中原名将,刘国祯是塞外的英豪,一个像天王降世,一个似太岁临敌,各施绝艺,互不相让,好一场凶杀恶战!尉迟恭边打边思索:怪不得苏定方说他厉害,今日一见,果然不假,看样子还真赢不了他。又一想,自己在皇上面前说下大话,如若不胜,有何面目见人?他忽然心生一计。对!我何不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想罢假意不敌,矛招散乱。刘国祯大喜,抖擞精神,加紧进攻。尉迟恭虚晃一招,拨马便走,不住地喊:“刘贼,果然厉害,俺不是你的对手,败阵走也。”
刘国祯喝道:“黑贼,你走不了啦,快把狗命留下。”
他双脚点镫,催开火龙驹,一溜烟就追下来了。说时迟,那时快,眨眼追到尉迟恭背后,手起一矛,恶狠狠奔尉迟恭后心刺去。
再说皂袍将,人往前边败,耳往后边听,他故意把马的速度放慢,让刘国祯赶上来。忽听背后恶风不善,就知道兵器到了。他突然一踹马镫,左脚往外滑,右膝一碰马的前胛膀,青骢马明白主人的用意,突然转了个大圈,刘国祯这一矛就刺空了,由于他用力过猛,收招不住,身子往前一倾。就在这一刹那,尉迟恭把大枪交到左手,从虎皮套中抽出十八节紫金鞭,“呼”一声奔刘国祯后脑砸下。刘国祯知道上了当,可是再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使了个缩颈藏头,把后背交给尉迟恭了。耳轮中就听见“啪嚓”一声,把护背旗的旗囊拍裂,甲叶子散乱,把刘国祯打得真魂出窍,两眼发黑,五脏如油烹水煮一般,“哇”一口鲜血就吐出来了。但他不愧是一员大将,忍痛负伤,始终没从马上掉下去,一溜烟败回白狼关去了。
尉迟恭大获全胜,也收兵回营去了。
且说刘国祯勉强回到帅府,亲兵把他从马上扶下来,搀进大厅,众将齐来问候。刘国祯道:“尉迟恭那黑贼甚是厉害,若不是本帅身披重甲,早已骨断筋折了。”
众将道:“那黑贼只不过钻了个空子,占了点儿便宜罢了,论真本事岂是大帅的对手?”
这时军医赶快给刘国祯服了止血丹,敷了止疼药,刘国祯痛苦难当,不住地龇牙咧嘴。众将相顾无言,轻轻地唉声叹气。
忽然门外响起脚步声,门一开,走进一位小将军。来者非别,他就是刘国祯之子刘宝林。他紧走几步,躬身施礼道:“爹爹出战回来了?”
刘国祯强打精神说:“回来了,回来了。”
刘宝林见爹爹五官移位,气色相当难看,便惊问道:“爹爹这是怎么了,难道受伤了不成?”
刘国祯口打唉声:“儿呀,方才为父出兵亮队,实指望打个胜仗,谁知大败而归,背上还挨了一鞭,实在痛煞人也。”
宝林问:“不知爹爹与谁动手?谁把您打成这样?”
刘国祯说:“为父出阵,正遇上大唐名将尉迟恭,这个匹夫甚是厉害,他利用败中取胜之法,打了为父一鞭,若不是为父逃得快当,咱们父子就难得见面了。”
宝林闻听,直气得剑眉倒竖,虎目圆睁,大叫道:“儿誓杀此贼,给爹爹报仇雪恨!”说罢转身就走。
“回来!”刘国祯急制止道,“我儿不可轻敌,那尉迟恭厉害得很,连为父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是你?我刘家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