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们忙的不可开交，却有条不紊，坐堂大夫那里同样排着长长的队伍。
看到这样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叶玖不由想起了前世在卫源堂跟着师父学医的日子。
真是恍如隔世，也确实是隔了世。
恍惚间被人撞了下，让叶玖回过神来。
撞了人的男子并未向叶玖道歉，甚至都没看叶玖一眼，就这样从她的身边走过去了。
叶玖把身子往后靠了靠，也不在意，只等着药抓好就回去。
拿了药要离开，却听到掌柜的招呼人贴告示出去。
便也饶有兴趣的跟过去看了看。
原来是郑济堂招伙计，要求是识字，会打算盘。
叶玖拽住贴了告示要走的伙计，指着告示问道：“大哥，有年纪限制吗？”
“这个……你问这个做什么？”伙计狐疑地看着叶玖。
“我就是问问。”
“去去去，小孩子凑什么热闹。”
伙计不耐烦的进了药房。
叶玖心里有了主意，也不再久留，拿着药就挤出了人群。
回到家中的叶玖给催素娥熬了药，然后去了隔壁王奶奶家，用一碟子她娘腌制的豇豆，换了套她孙子的旧衣服。
主要还是她嘴甜，平时就哄得王奶奶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她，更别说有那碟子酸脆可口的腌豇豆了，最是老人家喜欢的东西，于是王奶奶很爽快的就给了叶玖一套孙子穿小了的旧衣服。
王奶奶的孙子跟叶玖一般大，但身子很壮实，尽管是他穿小了的衣服，穿在叶玖身上也显大，可是何氏可是有一双巧手啊，经她一改，合身的很。
“娘，你还看得出来我是个女孩吗？”
叶玖穿着男装，梳着男孩的发型，在何氏面前转了一圈。
何氏笑着摇摇头，表示看不出。
叶玖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何氏，就是去郑济堂做伙计，何氏起初是反对的，可是架不住叶玖的软磨硬泡。
因为空间的关系，何氏对叶玖出门放心了很多，也知道叶玖对学医很有兴趣，所以最终还是答应了。
叶玖这个年纪如果刻意打扮，是很难分辨出男女的。
冲着何氏俏皮一笑，就出去了。
端着药碗来到催素娥的房间。
“你是谁？”
见一个低着头的小男孩端着药进来，催素娥一愣。
他怎么跑到她家来了？
自从那件事后，对陌生人催素娥都提高了警惕，哪怕是一个孩子。
叶玖慢慢抬起头，笑看着催素娥。
“你是……玖儿？哎呀，你这丫头怎么这副打扮？唬的我以为是谁闯咱们家来了呢。”
“嘿嘿，催婶喝药了。”叶玖把药碗递给催素娥，催素娥接过二话不说就仰头灌了下去。
她这个人有的时候还真是粗心，都没见大夫过来给她看，她就敢喝叶玖给她的药。
不过这份粗心也让叶玖感动。
等催素娥喝完了药，叶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你要到郑济堂当伙计？”
催素娥的惊讶可不小，叶玖才多大啊，估计比柜台高不了多少，怎么做的了伙计？
“催婶，我就是去试试，说不定别人还不要我呢。”
叶玖说的是真心话，像郑济堂那样的地方要什么样的伙计没有啊，就她这个小不点，人家能要她的几率简直太小了。
“这倒是。”催素娥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催婶。”叶玖不满的喊了声。
惹得催素娥大笑，随后正色道：“玖儿，当伙计是很辛苦的，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我想要学医，那里是最好的地方。”她要一个名正言顺可以使用医术的机会，而且那里确实也能够学到很多。
再说，她和她娘要生活，光靠她娘织的那些布，实在只能勉强维持，而她在催素娥摊子上帮工，根本就是多余的，每天一共就那么点生意，催素娥一个人足以。
看着叶玖晶晶亮的眼睛，催素娥也不再说什么。
她想着到时候叶玖受不了那个苦不干了就是，而且叶玖这么小，还不一定进得了郑济堂呢。
郑济堂啊，那个人应该也会经常去吧？
司徒宣和吴氏现在都是晚上才回到住处，听说在汇远绣庄找到活做，因为司徒宣的手艺实在好，绣庄掌事为了留住她，给她母亲也安排了份打杂的活。
大黄每天都安安静静的趴在它的窝里，并不会乱吠，只会有人来的时候，才吠几声。
这让院子里的安全，倒多了几分保障，有大黄在，还真不怕有贼。
催素娥现在觉得以前的自己习惯了孤单的一个人生活，现在多了这样两户，她真的有些怕回到当初一个人的日子了。
叶玖回屋后就先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跟何氏打了招呼就进了空间看看她的那些菜怎么样了。
菜依旧长得很好，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叶玖的记忆出了问题，她怎么觉得那半边种了药材的土地好像有点微微隆起？
走过去，用小铲子铲了几下，露出之前种下去的几株药材，叶玖有些失望，药材还是那样，哪里有变化。
不过失望着失望着也就习惯了。
出了空间，她跨上篮子，就朝着刀疤的菜摊去了。
因为黑土地只能增加质量不能增加数量，所以，“收购”蔬菜的计划还是要进行的。
篮子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了，换了个新的。
菜摊那么多，可是叶玖每次的都只到刀疤的菜摊上去磨蹭，谁让他摊子上的菜品种多呢。
不过遇到别的摊上有蔫了的菜，叶玖也会去墨迹墨迹的。
这一块就没有不认识叶玖的，几乎就没买过新鲜菜。
刀疤的摊位空空如也。
“李大爷，大叔今天没出摊吗？”叶玖于是询问旁边卖鱼的大爷。
第五十二章 通过
从李大爷口中得知，刀疤已经两天没有出摊了。
在别家的摊子挑了些菜，可是品种过于单一，只有大白菜一类的，不免有些失望。
天刚刚微亮，叶玖就起来了，穿戴洗漱好，吃了何氏做的粥，心满意足的出门了。
现在的日子比起在张家村的时候，已经好上很多了，最起码白米粥天天能吃上。
这还多亏了张恒给的那十两银子，还有催素娥的照顾，不过叶玖可不想坐吃山空，她要想办法挣钱，实在不想再回到那天天吃黍米粥还吃不饱的日子。
到了郑济堂时，叶玖瞪大了眼睛。
多么壮观的一幕啊！
空地排着长长的队伍，队伍的最前面坐着一个中年人。
她看看天色，没想到她来的这样早，还有更早的。
叶玖的位置从队伍的末端变成了队伍的中间，后面还在不停的延长。
已经九月了，可是天气依旧还很热，挤在人群里，额上不停地冒着汗。
她有些纳闷，不过是一个药房招伙计，至于这么多人吗？
心中对自己能选上的可能性又减了几分。
队伍在慢慢往前挪，让她疑惑的是前面那么多人恁是没有一个通过的。
过了大概两个多时辰，终于轮到叶玖前面的那位了。
少年年纪不大，大概十五六岁，高高瘦瘦，穿着朴素，手肘的地方还打了两个补丁。
中年男人问了他姓名年纪。
果然如叶玖猜测的那样，今年十五岁，姓陈名康达。
中年男人照例从一叠药方中抽出一张，让他算一剂的价钱，所以说基本很难有站在一起的几人可以算同一张方子的，离的远的就算是同一张方子也听不到看不到啊。
叶玖对郑济堂招伙计的严谨刮目相看了。
陈康达很熟练的清了清算盘，然后拨动算盘珠子，打的算盘劈啪作响，没有多久就算出了手里药方一剂所要钱两。
叶玖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从他的声音可以听出他信心满满。
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通过，中年男人什么也没说，再次喊着下一个。
陈康达一脸的错愕，争辩起来：“为什么没过，我有哪点不符合要求？难道我算的不对吗？”
中年男人显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旁边已经有人过来拖着他离开了。
虽然挣扎着，显然效果不大。
看到叶玖，中年男人稍稍诧异了下。
“你太小了，下一个。”
有心里准备的叶玖没有离开，“大叔，您让我试试吧，我不但识字，会打算盘，还认识些药材。”
中年男人还没说什么，后面的人已经不耐了，催促道：“小娃娃跟着凑什么热闹，快让开。”
说着还推了叶玖一把，一个不防，就摔倒在地。
叶玖呼出一口胸中的闷气，恨死这小身板了，可是饭要一口一口吃，身体要一点一点长啊。
站起来，没有去指责推她的人，而是期盼地看着中年男人。
后面的男人大概因为刚刚推了叶玖，倒也没有再动手，只是嘴里还在嘀咕着让叶玖离开。
中年男人开口道：“你叫什么，多大了？”
“我叫叶玖，今年11岁。”其实才9岁。
“看着不像啊？”中年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我长得小而已。”叶玖丝毫不见慌张，反而带着点懊恼的神色。
中年男人挑挑眉，指着刚刚陈康达算过的药方：“你算算这张方子一剂要多少钱？”
叶玖一喜，后面的人听到了都是满脸惊讶。
可是随即就是无所谓，这件事前面已经不知道多少人做过了，可是就没有一个通过的，更加奇怪的是，那些人脸上都带着不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通过，就像刚刚那位一样被拎出队伍的也大有人在。
他们起初是欣喜，现在都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他一个小娃娃能通过？
那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可以拿起来看看吗？”
“可以。”中年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小娃。
叶玖仔细看了看手里这张方子，上面每味药的克数和价钱都写的很清楚，这是一张很常见的补气的方子，可是……心里虽然已经在欢呼雀跃，可是面上不露分毫。
她清了清算盘，很熟练的拨起了算盘珠子，甚至比起刚刚那个少年的指法让人感觉还要快上那么一点。
不免让中年男人高看了几分。
后面的人更是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讶之色。
把最后一个算盘珠子拨上去，叶玖抬起头看着中年男人。
报出了一个数目。
中年男人定定看了叶玖一会儿：“恭喜你，通过了。”
后面的人不约而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还好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
还没等叶玖高兴，众人从错愕中回神，中年男人又开口了：“可是你太小了，不能被录用，下一个。”
叶玖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捏紧了拳头，平复着心中憋闷。
正要开口，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她报的那个数目为什么是对的，明明我的那个才是对的！”
原来陈康达一直没有离开，而是在一边等着弄清楚答案。
他知道叶玖算的跟他是同一张方子，当叶玖报出那个数目被通过时，他满脸不可置信，尽管叶玖没有被录用，可是依旧抵挡不住他满腔的怒火。
“你不服是吗？”中年男人看着陈康达问道，没有怒色，好像他质问的不是他一样。
“是。”
“你也不服是吗？”转头看向叶玖，问了同样的问题。
“是。”
“好吧，你们跟我来。”坐了一上午，真是无聊死了，找到两个有意思的，当然要用来消遣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