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不满地道:“尚先生,我甚是倚重你,一向以你为我第一谋士,你怎么如此推托,人事任命,是最大最重要的工作,如有差池,则损害极大啊你为什么就不能爽爽快快地说说你心中的人选呢?”
“不然”尚海波摇头道:“大帅,各司其职,各任其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为大帅主要分担的是军事,外交,如果大帅问得是军队将领任免,那我自是畅所欲言,但现在大帅问得是内政民生,这是老路那一摊子,我如多说,必然会让老路反感,同理,如果老路插手军中事宜,我也不会丝毫给他面子。”
李清默然,知道尚海波此话内中还另有所指,“我明白了”
两人边走边谈,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旧时的参将府,拾阶而上,早有亲卫先期达到,点亮了灯火,烧好了火炕,几座哨楼上也站好了警戒的卫士。
两人走到大厅中,看着厅内仍是昔日的摆设,分毫未动,李清不由笑道:“揭伟倒是用心,只是可惜了这么大一幢房子,如果以后县里要用,便让他们拿去便了,不用专门为我保留着。”
回顾唐虎,笑道:“虎子,还记得在这大厅里,你和一刀被尚先生痛打板子么?”
唐虎老脸一红,大叫道:“大帅,留一点面子啊”李清与尚海波不由大笑起来,唐虎虽然鲁莽,学识有限,但好歹跟着李清最久,忠心不二,现在也升做参将了,作为吕大兵的副手统管着亲卫营数千将士。只有吕大兵吐了吐舌头,看着尚海波,眼里不由闪过一丝畏惧,看不出,连大帅的心腹受将也被他毫不留情地打过板子,看来自己要小心一些,不然被他抓住小辫子,当着众人扒了裤子打上一顿板子,疼倒了罢了,只是这样的话未免也太丢人了。
众人说笑一会儿,便分头去休息,回到以前的卧室,唐虎早已备好了热水,预备着李清烫脚,坐在椅上了李清,脱下被雪水浸湿,有些沉重的马靴,将脚泡进热气腾腾的水中,不由舒服地呻吟了一声。眯起眼睛,享受着脚底传来的那一阵阵热乎乎的暖意。
唐虎则从随身的包裹里翻出一双棉鞋,李清看着眼熟,不由奇道:“虎子,这不是…。。”唐虎咧开大嘴一笑,“大帅说穿着舒服,我便带了一双在身上。”
李清一笑,看着唐虎这个跟着自己最久的卫士,道:“虎子,一刀现在已是一营主将,主政一方,你一直跟着我,虽然官至参将,却做得是服侍我的勾当,你心中有什么想法没?”
唐虎哈哈一笑,“大帅,我虎子有几斤几两,您还不清楚,真要我出去带兵打仗,那会害死人的,我啊,便只能做一个冲锋在前的猛将,而不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现在我很满意,能每天呆在大帅的身边,保护大帅的安全,这叫什么,哦,对了,尚先生说过,叫物尽其用。”
李清不由大笑起来,指着唐虎,“你小子,当真没有雄心壮志,真正是个做小兵的命”
“大帅身边优秀的将领很多,所以唐虎愿意做个小兵,一辈子服侍大帅”唐虎很认真地说。
李清的笑声戛然而止,看了唐虎半晌,“你呀,你呀,虎子,找个婆娘吧,你年纪也不少了,找个婆娘,生一堆娃娃,回家后也有个人暖床啊”
唐虎咧嘴一笑:“大帅大婚后,虎子便也找个婆娘,早早地生个儿子,好让他来陪大帅的公子。”
听到唐虎这一句话,李清不由又是感动又是有些黯然,擦了脚,穿上棉鞋,站了起来,“虎子,咱们出去走走吧”
唐虎吃了一惊,道:“大帅,不早了,外面又是风又是雪的。”看到李清神态很坚决,又改口道:“那我去叫几名亲卫来。”
李清摇头,“算了,就我们两人,在这周围转转,莫非在祟县,我还有什么危险吗?”抬脚便向外走。唐虎只得紧紧地跟上来。看到李清所去的方向,唐虎不由恍然大悟,大帅是去以前清风司长住的地方。
唐虎虽然不聪明,但对于大帅这一段时间与清风司长之间出现的一些不愉快却是最为清楚了,因为这两人都不大回避他,有时他也很奇怪,清风司长以前多温柔地一位小姐啊,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厉害了,貌似一刀大哥,还有吕大兵将军,私下里说起她来都是脸有惧色。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雪夜故人来
第一百九十章:雪夜故人来(三更送到)
从暖哄哄的屋内一出门,寒风夹着雪粒扑面打来,李清不由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将大耄紧紧地裹住身子,与唐虎一前一后从角门而出。
清风霁月以前所住的地方离参将府很近,只有不到一里的距离,心中有些烦闷的李清下意识地便想去瞧一瞧当初他与姐妹两人相识的地方,不得不说,对于清风现在的变化李清是不喜欢的,他心中更想清风是一个他当初初见面时,那个带领着一群娃娃们琅琅念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的有些单薄,有些羞涩,让人一见便心生怜爱的女夫子,而不是现在那样凌厉得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刃。虽然清风在自己的面前仍然与先前没有什么大的不同,但偶尔眼中闪露的锋芒,却让李清知道,清风已不复往昔了。李清知道,自己的很多属下对清风是很畏惧的。
清风的变化,李清自承有极大的责任,让一个女子执掌一个如此强力,黑暗的部门,任她是谁,心性都会发生变化,更何况清风的情况还很特殊,曾经受过的伤害让她留下永远难以愈合的伤疤,与自己相爱却又不能登堂入室,手握大权又遭到自己心腹手下的疑忌,加之将要过门的正妻在大楚的赫赫威名,使她迫切地想要更好地保护自己不再受到伤害,愈想这样,她愈便愈想在定州掌握更大的发言权,而她越是迫切地想要得到更多的权力,便越是受到尚海波等人的猜忌,从而从各个方面对她进行打压,竟是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雪仍在下着,从白天的雪花到此时的雪籽,老天爷似乎要给定州一个更加寒冷的冬天,地上的积雪被冻得发硬,脚踩在上面,发出吱吱喀喀的声音,李清似无所觉,脑子里总是盘旋着与清风有关的一些事情,怎么样才能缓解这一局面呢?李清苦恼之极,至少现在看起来,是无解的,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清风会发现,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但倾城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自己并不了解,到时候,倾城真得能容得下清风么,如果两女水火不容,那到时还真是一个**烦。
唐虎当然不知道李清脑子里想得是什么,他警戒地跟在李清身后一步,一只独眼四处扫描,手紧紧地握着刀把。
清风的旧居就在眼前,李清停下了脚步,看着那幢木屋里透出的灯光,咦了一声,这幢小木屋是以前的清风霁月姐妹两人居住的地方,而前面的大房则是以前的学堂,清风霁月走后,这幢小木屋又住了人么?李清心里有些不喜,这个揭伟,是怎么办事的?
“大帅,屋里有人”唐虎道,“我先去瞧瞧”
李清摇摇头,“不用,我只是过来瞧一眼,不要打搅里面的人了。”
走近几步,隔着窗棂,依稀可见一个人影正坐在窗边,看那身影,却也是一个女子,耳边传来一阵极低,但却宛转悠扬的歌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徊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中央。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
李清听着这歌声,不由一怔,这唱歌的声音好熟,竟似是清风的妹妹霁月的声音,他走近两步,仔细再听,屋中女子似乎在飞针引线,缝制着什么东西,却一直在翻来覆去地反复吟唱这首诗歌。
是霁月,李清这一次听得很清楚,霁月不是到定州去了么,怎么又回到了祟县,难怪这小木屋里有人,李清恍然大悟。但又十分奇怪,霁月怎么老唱这首歌,这首歌虽然曲调优美,但却是描写一个失意的痴情人,对远方意中人的憧憬,向往追求和失望、惆怅的心情和可望而不可及的心理感受,是一首十分幽怨的诗歌,霁月喜欢上什么人了?那男子是谁,居然让霁月觉得可望而不可及?
唐虎也凑了上来,听了一遍,唐虎忽然道:“大帅,好像是霁月姑娘的声音呢”唐虎的嗓门一向高,李清刚想阻止,屋里已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呼,歌声旋即停止,李清怒盯了唐虎一眼,唐虎一伸舌头,一头缩了回去。
窗户猛地被推开,霁月出现在窗口,“是谁?”她刚刚开口,便赫然发觉站在她窗口的竟然是李清,不由张口结舌,脸上的意外神色无法掩饰地流露出来。
“大帅”
李清有些尴尬,这深更半夜的,自己摸到一个小姑娘家的窗口听对方唱歌,这要传出去,真还不是一件什么好听的事,看到霁月盯着自己的那双大大的眼睛中充满惊讶和不可思议的神情,他只好点点头,“霁月,你不是去了定州吗?怎么会在这里?”
霁月脸上神色一黯,欲言又止,一阵风吹来,房中穿着单薄的她顿时打了一个哆嗦,看到仍站在外面的李清,忽地想起什么,匆匆跑到门边,打开木门,“大帅,外面冷,进来说话吧”
李清略微躇踌了一下,终于还是跨进了门去,霁月是清风的妹妹,自己便如同她的姐夫一般,她看起来很不开心,自己关心她,便也是对清风的一种关心。只是不知霁月有什么心事,自己能不能开解她一翻。
唐虎却没有进门,等李清进门后,他便轻轻地掩上房门,“虎大哥,外面太冷,你也进来吧”霁月轻轻叫道。
唐虎咧嘴一笑,道:“霁月姑娘,。放心吧,我身体壮,穿得又厚实,不怕冷。”拉紧房门,靠在门楣上,开始无聊地数雪粒。
李清打量着小木屋,和先前一样,仍是十分简洁,房内地龙烧得正热,屋内暖洋洋的十分舒服,脱下大耄,随手放到桌上,看着桌上放着的一个针线筐,不由意外地道:“霁月,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些了?”李清可知道霁月出身大家,从小念书识字,吟诗作词,弹琴**,便是学女红,也只是绣绣花儿草儿虫儿鱼儿罢了,何曾做过这些?
霁月却有些慌乱,伸手想将针线筐拿走,慌乱之间,咣啷一声,针线筐翻倒在地,里面的东西顿时一股脑地倾倒在地。
呀的一声轻呼,霁月蹲下来,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李清弯腰帮他拾掇,将一些零零碎碎捡起来放回筐中,突地看见一双已差不多完工的布鞋,不由分外眼熟,捡起来拿在手中,霁月瞧着李清拿着这双布鞋细看,粉脸顿时通红,伸手便想来夺,伸到一半,却又僵在那里。
细密的针脚,柔软的面料,让李清的目光不由转向自己脚下此刻正穿着的那一双棉鞋,李清有些惊诧地看了一眼霁月,将手中的拿着的鞋的右边一只翻转过来,果然,在同样的地方,他看到了同样的一句话。
“云想衣裳花想容”
“霁月,原来是你给我送去的那些鞋”李清道。此时,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云想衣裳花想容,这一句话的一头一尾,不正是霁月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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