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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尼格的大营与过山风的大营相隔约五里,都是背靠小山梁,面向那条蜿蜒的小河立寨,与过山风那成熟的大营防御体系不同的是,铁尼格的大营在防守上则相地简略得多,室韦人对于自己的野战能力还是有着足够的自信。更何况在他们的侧面,还有过山风部屏障,巴雅尔想要进攻任何一个大塞,都必须同时应付来自侧翼的袭击。
和林格尔大营建成不久,巴雅尔终于调集了足够的军队,开始向这支深入草原的孤军展开进攻,一个多月的血战,让和林格尔的每一寸土地都染满了鲜血,但和林格尔的大营却依然屹立不倒。过山风前期储备的丰富的物资终于开始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巴雅尔首先选择进攻的是过山风的大营,面对着过山风那成熟的防御体系和精良的武器装备,以及铁尼格的侧翼袭扰,巴雅尔在付出极大的代价之后,也没能拿下对手。战事陷入胶着。巴雅尔唯一的收获是终于切断了这支军队的后勤补级线,现在这两个大营已不可能从后方得到任何的补给了。
巴雅尔明显地变得憔悴了,长达大半年的战事让新成立的元武帝国已筋疲力尽,青部蓝部相继覆灭,红部叛变,自己手中的实力急剧下降,两个儿子纳吉纳奔相断阵亡,自己与李清的决斗已全面落在了下风,眼下这一关更是关系到元武帝国的生存,如果不能在东线虎赫被击败之前拿下眼前的敌人,那元武帝国灭国可期。但眼前的敌人便如同汪洋之中的两块礁石,虽然被风浪打得千疮百孔,但却仍然如同一根刺一般地扎在自己心头。
天气变得更加恶劣起来,这些天来不间断地大雪让整个和林格尔的积雪深达尺余,这让作战变得更加困难,非战半减员越来越多,但巴雅尔不能停下来,任何一天的耽搁都可能造成毁灭性的结果。
策马立于军阵前,任由飘飞的雪花落满身体,巴雅尔盯着小河那头略显模糊的营垒,嘶哑着声音道:“进攻”
冒着大雪,一批批的草原步卒艰难地踩着几乎到了膝盖的积雪,向前挺进。经过昨天一天激战之下,被踩破的小河积冰刚刚重新封冻,但马上又被成千上万支大脚踩上去,发出一阵喀吱喀吱的声音后,再一次地碎裂,亮晶晶的冰碴子附着士兵的腿上,身上,像是缀上了一些晶片,闪闪发亮。刺骨的寒冷浸蚀着步卒的身体,
定州军营之中的投石机开始还击,很明显地,对方的投石机也已经没有多少,而且石弹也已枯竭了,投掷来的是一个个的冰弹,这是定州人将小石子和水凝结在一起,利用眼下的气温做成的冰弹。与前些时候密如雨下的石弹相比,这等程度的进攻已几等于无了。
侧翼战鼓擂响,铁尼格骑兵开始出营,作出侧击蛮兵的态势,而早有准备的伯颜立即挥军迎上。
“定州人也已成了强弩之末了”巴雅尔沉声道。“拿下定州人,室韦人就会军心尽失。”
定州军大营内,过山风立于营墙之上,他那根恐怖的狼牙棒就竖在他的身边。看着一步步逼近大营的蛮兵,
“姜黑牛”
“末将在”
“熊德武”
“末将在”
“打开营门,出击”
大营左右两个营门忽地打开,定州兵潮水水般地涌出,扑向来袭的蛮兵,与此同时,大营之中的投石机,强弩猛地加大地力度,向着攻上来的蛮兵后方射去,这一招,却是定州军最擅长使用的隔断战术。阻绝后军,集中优势兵力歼灭前敌。
血战再一次爆发。敌我双方上万人在冰天雪地之中绞杀在一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股股鲜血喷溅,将积雪染红,旋即又被无数双大脚踏下,变成有些腥红的泥浆。
与此同时,相距和要格尔数百里,白族王庭的东侧,一支军队正在艰难地行军,为首一人却是独臂,正是被李清赞为横刀立马的关兴龙,在蒙鲁空等了多天之后,关兴龙和他的横刀营接到了吕大临的命令,向前挺前,直插白族王庭。
这是关兴龙自从军以来最为艰难地一次行军,大雪迷漫,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雪白,想要辩清方向都极难,幸亏军中多有在边疆长大的士卒,虽然数次迷路,但在跌跌撞撞之中,还是一步步地靠近了白族王庭所在。
横刀营出发时的五千人马此时只有四千余人了,风雪之中,掉队的,体力不支的,足足有数百人,但关兴龙顾不得他们了。所有的马匹都被用来拉辎重物资,便连关兴龙自己,也与普通士兵一样,在厚厚的积雪之中艰难行进。
“这狗*养的大雪,下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关兴龙摸了一把脸上的发水,眉毛发际之间,已结了冰,手一摸之下,疼得直皱眉头。
“将军,将军,前面发现一个蛮族聚居地”雪地之中,几名探路的斥候一路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关兴龙精神一振,“多大?有多少人?”蛮族几乎全民皆军,便是一些健妇,也拉得弓,射得箭,几乎有多少人,便可算有多少兵。
“大人,不多,最多只有数百帐。”斥候兴奋地道。
关兴龙哈哈一笑,数百帐,最多有几千人,被巴雅尔征集之后,这些部族之中,只怕战士已不多,便算里面的每个人都能作战,但这样的大雪天气,有谁会想到一支定州军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儿郎们”关兴龙独臂挥舞着大刀,“拿下前面的敌人,咱们喝一口热汤,睡一个好觉,然后去打他们的王庭。”
一连数天的行军,关兴龙与他的军队已是疲惫不堪了,听到关兴龙的话语,一个个眼中冒出绿光,喝一口热汤,睡一个好觉,现在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诱惑,当然,想要实现这个目标,便要先扫了前面的敌人。
横刀营迅速将战马从雪橇车上解下来,骑营士兵开始整理装备,然后上马,在斥候的引导下,从两侧绕过去,而步卒则从正面袭击。
战事毫无悬念,完全是一面倒的战斗,这个部族之中成年男子已全部被抽走,当如狼似虎地定州兵冲入这个聚居地时,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个面露惊恐之色的老弱妇孺。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跑
第二百七十四章:跑
王庭百里之外又出现了一支定州军,当巴雅尔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定州军是怎么来的?在乌颜巴托,虎赫还牢牢地钉在哪里,怎么可能有定州兵潜过来,难道是虎赫已经兵败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让巴雅尔坐卧不安。
“有多少人?”巴雅尔紧紧地盯着来报信的使者,问道,帐里其它的各部酋长,大将们也都竖起了耳朵,紧张地看着这名信使。
“陛下,那个部族里都是一些妇孺孩子,定州兵的出现吓坏了他们,他们根本搞不清楚敌人有多大的规模,只是说很多,很多。”信使这话一出,帐里大多数人都变了颜色。很多是一个可大可小的概念,但总之,这绝对不是一支小部队。无论这支部队是几千人还是几万人,一旦出现在王庭之下,那对整个草原的震动将是惊人的,所带来的后果将极为可怕,很有可能导致雪崩般的崩溃,现在草原的命运本就命悬一线。
“陛下,我们必须派兵回王庭”伯颜站了起来,道:“所有的精锐我们都带了出来,王庭守卫空虚,一旦让这支定州兵到了王庭,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陛下,王庭乃我朝根本,不容有失啊”大将们纷纷站了起来,附和伯颜。
巴雅尔心里沮丧到了极点,他能够看出,在小河的那边,无论是定州过山风,还是室韦骑兵,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自己再加一把劲,也许再攻上三五天,对方就会溃败,但长生天这一次真的没有站在他这一边。
“难道长生天已经抛弃了我吗?抛弃了敬他奉他的子民么?”巴雅尔在心底痛苦地大吼道。机不可失,失不在来,这一次失去了痛击面前的敌人的机会,自己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不,不会再有了。
但他不能不回去,王庭不仅是他的老巢,而且他手下这些部将,这些酋长们的家眷,财富都集中在那里,更让人放心不下的是,那里还是草原各族祖先们的栖息地,如若有实,那他巴雅尔将是草原的罪人,各部族必然弃他而去。
派一部回去能济得什么事,少了,会成为敌人刀下的鱼肉,多了,面前的敌人又怎么应对?
“传令,全军撤退,退回王庭”巴雅尔闭上眼睛。
帐中,数十位将领都默不作声,但他们的心里都已明白,元武帝国,大势去矣。
巴雅尔连夜撤军,十数万大军悄无声息地在风雪之中退走,但在撤退的途中,却有十数个部落将领不告而别,带着他们的部族消失在茫茫的雪原之中。
肆虐的风雪成了巴雅尔撤军最好的掩护,当第二天天刚放亮,风雪乍停的时候,定州军的斥候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地看着距他们不远处的原来蛮军大营的驻扎地,那里一片狼藉,蛮族十余万大军不翼而飞。
“快,快回去禀告将军”一名斥候大声叫道。数十名斥候中当即分成数拨,一骑飞马奔向自己的大营,而其它的则大着胆子,策马奔向前方,想要一探究竟。
“你说什么?”过山风摸着自己乱蓬蓬的胡子,有些不敢相信斥候的话,“你说蛮子跑了?不应该啊?”蛮子正大占着上风呢,咋就无缘无故地退走了呢?
“难道大帅已破了虎赫的狼奔,大军直逼对方老巢了?”过山风思来想去,心道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将军,我们马上挥兵追赶,从屁股后面打他丫的”熊德武兴奋地道。
过山风摇头,“巴雅尔还有十余万兵力,我们追上去咋办?说不准是我们打他,还是他打我们呢,搞不好现在他正布了一个口袋,等着我们一头钻进去呢不要慌,不管是什么原因,咱们等上一两天,便可一清二楚,如果是大帅挥军逼近了对方老巢,也不在乎我们晚上一天两天的,我们这段时间打得苦,正好休整一下。同时将斥候给我多多地洒出去,尽量地搞清楚情况”
正安排着,一名将领冲了进来,大声道:“过将军,室韦人看到蛮子跑了,铁尼格王子带着部队已追出去了,派了一个信使来通知我们。”
过山风脸上神色一变,很是恼火,重重地呸了一口,“这个铁尼格,不碰一鼻子灰是不罢休的,黑牛,派人去追上他,告诉他小心一点,不要中了敌人圈套。”
姜黑牛应了一声,转身欲行,过山风又叫住了他,“算了,那小子估计也听不进我们的话,还会以我们怕他们得了大功,让他去,有收获固然好,被收拾了也正好让他明白,这支军队中到底是谁来作主。”
不出过山风所料,天黑的时候,铁尼格灰头土脸地回来了,巴雅尔在撤退的路上伏下了两支军队,在铁尼格兴冲冲地追上去的时候,左右两侧一个齐袭,打得铁尼格溃不成军,损失了数千人马,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
过山风说不得还要好好去好好地抚慰一番,安慰一下铁尼格受伤的心灵,同时还要鼓舞起他昂扬的斗志和复仇的心态,这仗,还有得打呢
过山风小心翼翼地整顿兵马,打探虚实的时候,独臂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