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而来,而在这些步卒的身后,一台台大型投石车也被士兵们推到其射程之内后,开始准备发射。
郭振看着远处那一台台林立起来的投石机,心里忽然生起一阵无力感,定州所产投石机,其射程和精准度,远远超过一般投石机,像现在这般,对方的投石机可以打上城来,自己的投石机却无法对他们进行压制,完全处在一个被动挨打的位置上,只能用投石机去打击攻城的士卒,而自己的投石机一旦暴露方位,必然召置对方狂风暴雨的打击。
“来人,将我们的投石机全部后移,标准射击位置为护城河一线”郭振狠狠吐了一口浊气,老子打不着你,你也休想打着我,老子专打你攻城的士兵。
定州的攻城车极其高大,一般有些小城的高度,也就攻城车的高度,但秦州则不同,攻城车还不到对方一半高,定州军将攻城推到一定的距离之后,便停了下来,士兵们爬到顶端,忙碌地将一台台的八牛弩安装上去,遥遥对准了秦州城。
一声巨大的呼啸声,一枚石弹从定州军阵营中高高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进了秦州城中,咚的一声闷响,隐约传来了几声惨叫,也不知是那个倒霉鬼被擦着挨着了,这是对方测试射距。
“准备作战”郭振将头盔带好,大步走上了城楼,此时,定州步卒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已是越过了护城河,一台台的云梯搭上城墙,士兵们蚁附而上。几乎与此同时,远处的投石机一台接着一台的发出巨大的声响,一枚枚数十斤重的石弹越过定州兵的头顶,狠狠地砸在城墙之上。
站在城墙之上准备接战的士兵顿时死伤累累。
城内的投石机也响了起来,石弹刚巧越过城头,落下时,刚刚好砸向攻城的士卒,与定州一样,秦州城内也将石弹打磨得溜圆,而更让定州军难受的是,城外冰面光滑,更增加了石弹落地后的滑动距离,石弹所过之处,闪避不及,便难免身死骨折筋断绝下场。
发动首攻的是天雷营,雷一定亲自上阵,一手持陌刀,一手持铁盾,大呼着向前抢来。
城内的投石机限于射程,更害怕遭到定州的反制,远离城墙,这让定州的弓箭兵得以推近,大批的弓手排成整齐的队列,在军官的大声的命令下,将箭支雨点般地射向城墙。掩护着登城士卒。攻城车上,一台台的八牛弩那特有的嘶鸣声,划破空气,射向城上,城楼上不时被数支八牛弩命中,引起整个城楼微微摇晃。如果那个人恰巧被这种弩箭命中,那根本就不用去看,铁定是死了。
定州军的第一次攻城,居然就杀上了城墙。看着攀上城墙的定州兵大呼着跳下城垛,郭振脸上不由变了颜色,想过仗难打,但没有想到会难打到这个样子,这才刚刚开始,对手就居然杀上了城墙。
“绞”他怒喝着下达命令。
西城开始进攻后不到一柱香时间,其它两面,同时也发动了进攻,秦州城一时之是,杀声震天,空中箭支,石弹如飞蝗般往来,鲜血飞溅,顷刻之间,城头,城下,白色皑皑的大地便被染出了一块块红色斑点。
秦州城大战正酣,而远离中原的辽州,曾氏族长曾庆锋已是奄奄一息,命悬一线了。沱江之畔,靖海,镇辽两营精锐一战皆灭,连主将也被阵斩当城,成了巨大京观之上最高的一颗首级,巨大的打击让曾庆峰倒了下来,而紧接着传来的李清未死,定州政变失败,定州军在李清指挥之下大举反击,败张爱民,夺岷州,攻入秦州的消息传来,终于将他最后一线希望也击灭。
曾庆峰病危,曾逸凡被匆匆地召了回来。
正文 第五百九十四章:困局
第五百九十四章:困局
“悔不当初啊”佝偻着身子,蜷缩在床上的曾庆锋花白的头发已掉了大半,已是隐约可见头皮,每说一句话,都会剧烈的咳漱几声。服侍的丫头已被遣了出去,曾逸凡便亲自端着痰盂,服侍老爹,看见痰孟里浓痰着夹杂的血丝,曾逸凡的眉头便皱得更紧了。
“悔不当初啊”曾庆锋两眼无神地看着帐顶,要是不听袁方的蛊惑,一心一意地与李清联合,剿来吕氏,即便李清不怀好意,但至不济也能在李清帐下混一个一方诸候,而不象现在这样,进退两难。
袁方描绘的美好前景随着李清复出,定州军大举反攻,一举击败入侵翼州的洛阳军而灰飞烟灭,更让曾氏恐怖的是,李清在反攻中原的同时,也没有忘记他们这里,白马渡的陈泽岳唐虎所部仍然牢牢地把持着白马寨,屡攻不克的曾氏军队已完全丧失了进攻的信心,而在卫州,田丰的常胜师虽然调走了常胜营旋风营,但却调入了大批的步卒,总兵力反而上升,随着吕逢春退走,已是牢牢地把持了卫州,近期更是多次派出部队进行试探性进攻。
而这些都还在其次,更让曾庆锋担惊受怕的却是定州军的水师,眼看着天气一日暖似一日,沱江一旦开冻,定州强大的水师必然逆流而上,位于沱江入海口的水寨如何是定州水师的对手,如果让对手攻破水寨,辽沈大地便如同一个前裳单薄的大姑娘,便人粗鲁地撕去最后一层遮羞布,赤luo裸地暴露在对手的面前,对方可以沿着沱江,在任何一个地方随意打击他们想要打击的地方。在定州水师面前,辽沈几乎不设防。
“爹,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要后悔”曾逸凡圆睁着两眼,“我曾氏还有三州之地,还有十数万历经战火的大军,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消灭的,爹却宽心养病,孩儿必然让曾氏从废墟里重新站起来。”
曾庆锋咳嗽了几声,脸上露出微笑,“我儿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时局如此,莫之奈何啊,三州之内,明眼人不少,看得出我曾氏窘境的,只怕都已在打着注意,人心若去,大事便不可为也”
“孩儿定当严加防范,但有此类事此类人,孩儿一个都不会放过”曾逸凡大声道。
“杀,有时候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反而会更加激化矛盾,孩子,那钟子期到辽州也有很长时间了,你们谈得如何?”曾庆锋摇摇头。
“爹,那钟子期太过分了”曾逸凡气愤地站了起来,“我们想要的是联合,宁王想要的居然是收编,当我们是什么,是无路可走的将死之徒么,我曾氏还不曾沦落到这个份儿上”
看着义愤填膺的儿子,曾庆锋脸上泛起一丝潮红,这模样,与自己年轻时候可真象啊召召手,道:“来,坐到我身边来”
曾逸凡偏着身子坐到床边,曾庆锋握着儿子的手,声音嘶哑地道:“联合也好,收编也罢,逸凡,这都只不过是外在的名义罢了,重要的是,内里,你得到了什么宁王为什么会提出这么过份的要求,那是因为他看到了我们走投无路,不提外在的李清的威胁,单是现在驻扎在顺州的吕氏,便让我们坐卧不宁。只怕现在吕氏已答应了钟子期的招揽吧”
“钟子期恰在这个时候到来,恫吓也罢,诱骗也好,是看准了我们的弱点,知道我们有求与他,但反过来,他们又何尝不是有求于我们呢我们不是丧气之犬的吕逢春,我们在辽沈之地还拥有大量的支持者,宁王这一次与李清配合的很完美,看来,李清是答应将我们转卖给宁王了”曾庆锋呵呵地笑了起来。
曾逸凡的脸色潮红,胸膛一起一伏,虽然知道老爹说得是实情,但仍是忍不住激奋难当,一方大豪,居然被人当作货物一般买卖,这份屈辱,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
“但此一时也彼一时,现在我们着急么,是,我们的确着急,但宁王呢,他不着急?他比我们更急,要是李清拿下了秦州,腾出了手,回过身来,大军席卷而下,我们,吕逢春一个也跑不掉,但宁王可也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没有了我们,没有辽顺沈三州之地,在接下来的诸候争霸中,宁王必然是第一个遭殃的”
“所以,不管钟子期如何说,我们都不要急,因为该急的是他们,对吧,儿子?”曾庆锋看着儿子。
曾逸凡恍然大悟,姜果然还是老得辣,自己只看到了现在辽沈的危机,但却忽略了宁王的危机,如果李清反悔,大军席卷而下,吞并了自己,那接下的宁王便也是无法自存了。
“拖,那我们便拖下去”曾逸凡兴奋地道,“直到拖到他们不得不答应我们的条件”
“适可而止”曾庆锋摇摇头,“不能激怒了宁王,如果激怒了他,他说不定会调动大军,径直前来攻打,因为他必须得到这三州之地来休养生息,而我可以肯定,客居于顺州的吕逢春一定会与之配合,那我们就亡族无期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爹,你到底要怎么办?”曾逸凡有些急了。
“告诉钟子期,我们可以向宁王称臣,他也可以派遣官员到辽沈来治理民生,但是,曾氏军队他不得插手。曾氏军队听调不听宣乱世之中,只要军队还握在我们手中,我们曾氏就有重新崛起的希望。”
“其次,要求南军水师驻扎到安顺港口来,这是先决条件,只要南军水师一到,便能遏制李清的水师。”
“第三,我已修书一封给吕逢春,顺州,我们送给他了”曾庆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脸色由红转白,气都有些喘不匀了。
“爹,为什么要把顺州给吕逢春?”
“顺州成了吕逢春的地盘,他还会那么听宁王的话么?儿子,今后的日子你,你要牢牢地维系与吕逢春的联合,唇亡齿寒,吕逢春不会不懂这个道理,而且他面临着定州田丰的威胁,也只有联合我们,才能抵抗对手,而且,我们两家也只有联合起来,方能为两个家族保有一点复兴的希望,否则,我们迟早会给李清,或是宁王吞并为了家族的延续,区区一个顺州算得了什么,人存地存,人亡,则什么也没有了啊”
“我明白了爹”曾逸凡有些悲愤地道。
“联合宁王,再与洛阳暗通款曲,对待定州,则要强硬以抗,这就是我最后想出的策略,宁王势弱,依靠于他,短时间内不会有被一口吞下的危险,硬抗李清,可以从洛阳那边得到好处,如果我所料不错,将来,必定是李清与洛阳方面作最后决战,宁王终究会被他们两家做掉的”
“孩儿都记住了”
“去吧,去把这些条件告诉钟子期,相信他已经坐不住了,秦州之战,不会持续太久的”曾庆锋说完这些,实在是疲乏到了极点,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看着病榻之上的父亲,曾逸凡眼中不由露出浓浓的悲哀,事已至此,夫复何言啊1
不出曾庆锋所料,曾,吕,宁王三方的谈判在曾逸凡提出新的条件之后,终于达成了一致,曾氏自此归于宁王麾下,宁王将派出官员治理辽沈顺三州,而曾氏军队仍然自成一体,宁王派出登州水师驻扎安顺港,并派出一万陆军驻扎顺州,帮助吕氏和曾氏抵抗李清可能的侵略。
钟子期满意而还,第一步预期目标已圆满达成,至于接下来,钟子期并不认为,还略显年轻稚嫩的曾逸凡难挡得住老谋深算的宁王算计。
秦州城下,已激战了七八天,双方都已杀红了眼睛,城上城下,伏尸累累,虽然心疼士兵的损失,但李清却咬紧牙关,这一仗必须要打下去,士兵们必须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