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稳定军心,出发之前,这些士兵都预先下发了一年的薪水,人头,银子,多方手段齐下,总算是稳定了这些军队,正因为如此贲宽率部出发时,已经落后了许多.
贲宽也是一员老将,出自洛阳京师大营,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手下这些兵拉上去进行残酷的攻城战,他是一点信心也没有,特别当对手是名闻天下的定州兵时,都说定州兵野战无敌,但大多数人都忘了,定州兵起家之初,便在于抚远坚守,数万蛮族围攻不到一万人坚守的抚远,楞是没有打下,最后还被抄了后路,烧了粮草,连军事重镇上林里也丢了,不得不黯然退场,可以说,那一战是定州征服蛮族最为重要的战略转折点,从那时起,定州便由守转攻,开始大举地进攻蛮族,终于在三年之后,一举征服在草原之上横行上千年之久的蛮族,将广大的草原纳入麾下.
既然不能与对和硬碰硬,那自己便只能打打边鼓,敲敲钉脚了.如果定州军横刀师自感无法坚守了,那么,自然便会选择突围,自己切断对方后路,在这里以逸待劳,如果运气够好的话,或许能够截住对方的残军.
贲宽小算盘打得叮当乱响的时候,他的斥候队伍碰上了李铁的翼州骑兵,已被摧枯拉朽地吃得一干二净,只余几人狼狈逃窜了出来.
李锋大队人马正准备出击的时候,过山风的信使到了.
“李将军,过大将军急件.”信使气喘吁吁.
这个时候过山风怎么突然传来了急令,李锋疑惑地打开密封的信件.
“什么,过大将军不许我打垮我贲宽的部队?”李锋的脸色唰地变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任由贲宽所部截断后路,鸦雀岭将四面受敌,过山风这是什么意思,他想陷大帅于死地么?他想干什么?造反啊?”李锋一急,顿时口不择言.
信使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李锋地位虽然比过山风低得太多,但他有一个特殊身份啊,他是李清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且一直以来,李清对他是疼爱有加,他急怒之下,信口开骂,信使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过大将军说,李将军您只能不断地骚扰对方,沾住对手,使其不向鸦雀岭方向增兵即可.”信使结结巴巴地道.
“这是乱命,老子不听”李锋狂暴地喝道,伸手拔出战马,就待向全军下令.
信使大急,要是完不成任务,回去过大将军非砍了他的脑袋不可,一急之下,上前一步,便抱住李锋的大腿,”李将军三思啊违抗军令,论罪可是当斩啊”
“松手,过山风斩不斩得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再不松手,我现在就斩了你”李锋怒道.
“报”不远处又是马蹄声急,一个传令兵飞马而至,人和马都是大汗淋漓,”过大将军急令,李锋将军接令.”
李锋看向那传令兵,身体不由一震,他清楚地看到,他名传令兵手中捧着的一柄镶嵌着宝石的战马,正是李清日常的佩刀.
那传令兵高居马上,手举李清的佩刀,大声道:”过大将军有令,如果李锋不遵军令,可执大帅之刀,就地斩之.”
李锋所有部将的眼光唰地一下,全望向了李锋.李锋呆了片刻,看着李清的佩刀,咬牙半晌,终于跃下马来,大步向前,双手高举,弯腰道:”李锋遵过大将军令”此语一出,所有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过山风军营,熊德海,姜黑牛,布扬古等一众将领都有些担心地看着过山风.今天诸将奉令回营,接受军务布置,方知道三天之前,过山风加下数道军令给李锋,强令李锋不得大规模攻击截断鸦雀岭归路的贲宽所部,这在众将看来,都有些不可思议,这不是陷大帅于死地么,如果大帅有什么不测,过山风定然难逃一死.
过山风却面色如常,批阅完一些公务之后,抬起头来,示意众将坐下,自己则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
“过大将军”姜黑牛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发问道.
过山风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各位将军,你们是不是认为我给李锋所下命令有些匪夷所思,是在陷大帅于死地?”过山风问道.
众将皆沉默不语.
过山风笑道:”你们是不是还会在心中猜忌我过山风是不是心有异志,图谋不轨?”
众将脸上一齐失色,”不敢过大将军对主公忠心不二,我等不敢有些想法”
过山风哈哈大笑,自己麾下重将,姜黑牛原本就是王启年部出身,熊德海是海陵营出身,而布扬古更是李清亲手提拔,自己虽然手握重兵,但只需有一点不臣的念头,立马便会成为孤家寡人,主公一方枭雄,岂会任由自己手握定州最大的集团军而不加以制衡?
“这是主公临行之前,与过某反复商议过后,亲自下得命令,现在只不过是借我之口下达罢了,我过某这辈子就一个主人,那就是主公,主公所命,过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果你们心中在转这个念头,对过某如此不信任,那我就失望得很了”过山我冷笑道.
众人心中一惊,都站了起来,”不知主公与大将军妙策,还请过将军示下.”
过山风一笑,”罢了,大战在即,也不须要瞒你们了,主公这一次要彻底打穿秦岭防线,为我们进攻兴州打开门户,但你们也都知道,秦岭防线对手布设重兵,如果硬打,我们即便获胜,也将无力进攻兴州,更何况,我们的卧榻之旁,还有宁王这只猛虎在一侧,所以,主公在定下此计,以身为饵,诱惑敌军.”
“以身为饵?”
“不错,让贲宽所部截断横刀师归路,同时让他们意外地发现,主公居然也在横刀师,造成一个主公没有来得及从横刀师撤回就会断了归路的假象,如果发现主公在鸦雀岭,兴州周同必然会不惜代价猛攻鸦雀岭,当他发现现有部队无法拿下之时,必然会调集重兵前去支援,离鸦雀岭最近的兴州军队是那一支?”过山风看着诸将.
“虎亭”几人异口同声地道.
“不错,虎亭,我们这一次进攻的重点便在虎亭,但前提是,虎亭守军主力被调走”
“虎亭主将宋凯歌会让当么?”姜黑牛担心地问道.
“他不上当,我们便千方百计地让他上当.”过山风道,”贲宽所部截断鸦雀岭归路,数天之后,主公将被对手意外发现在那里,而此时,我们的重兵也将向小艾河云集,作出营救的假象,调动虎亭守军,相信那时宋凯歌也必然接到了周同的军令,虎亭一动,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我们在运动的过程当中,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向小艾河运动是候,进攻虎亭是真,熊德海,你部一直向小艾河运动,而布扬古和姜黑牛在向小艾河运动过程中,忽然转向,攻击虎亭.这其中的欺骗迷惑敌军,就不需要我来教你们了吧?”
“过将军,如果我和布扬古都走了,这么多部队忽然离开是很难瞒得过宋凯歌的”
过山风冷笑,”那时候,宋凯歌和他的军队已经不存在了熊德海,你到达小艾河之后,与李锋会师,合击贲宽,将他一举拿下”
“王启年将军的启年师在同时将向虎亭五十里外的安福寺守军发动进攻,便其无法增援虎亭,姜黑牛,布扬古,你们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陷虎亭,然后挥师侧击安福寺,助王将军拔除那里的敌军,如此,秦岭防线全线崩溃,其它各点敌军将不得不放弃防线,撤回兴州,为我们打开攻打兴州的门户.”
“遵令”
正文 第六百九十八章:鸦雀岭血战(3)
第六百九十八章:鸦雀岭血战(3)
鸦雀岭军寨,金鼓轰鸣,杀声震天,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士兵犹如大海浪潮一般向着矗立在山顶的横刀师防守阵地冲去,前部在营垒之前撞击得粉身碎骨,轰然倒下,后面的却再一次的压上去。
空中石弹飞舞,八牛弩特有的啸叫声响彻战场,每一次的响声,都意味着几条甚至十数条的性命的失去,防守者利用固有的地理优势和精良的装备,让进攻者一次次无攻而返,而进攻者推着蒙冲车,抬着云梯,撞木,义无反顾地发动着一次次决死的攻击。
这已是第三天了,周祖浩与欧阳刚强两支部队轮番上阵,但却均无建树,只是在军寨之前留下一具具的尸体,高高的军寨主堡之上,定州军旗仍在高高飘扬。
血战到此时,双方都已杀红了眼睛,原本松软的土地已被踩得铁实,伤者死者流出的鲜血渗进地面,让黄色的土地变成了紫黑色,残臂断肢四处都是,现在已是酷暑,这些东西散发出来的味道着实让人闻之欲呕。
云梯搭上城墙,一些士兵拼命地拉拽着系在云梯中央的绳索,以免云梯被对手推开,而其它的士兵则立即向上攀爬,这一阶段对所有的士兵来说是最为致命的,因为他们几乎失去了所有的防护能力。
军寨之上,立时便有一些推杆抵上云梯,将云梯向外推去,这是一个角力的过程,不过却是城上的占据优势,在推的过程中,另一些士兵捧起石头,狠狠地砸下去,不是磺中正在攀爬的士兵,就是砸中下面的人。最让人恐怖的则是云梯恰好搭在滚木之下,此时,定州兵只需放下滚木的绳索,钉满利刃的滚木顺着城墙落下,剃头一般地将云梯上的士兵斩倒,最惨的则是有的被利刃扎透,当滚木再一次升起之时,人却还挂在上面,哀嚎惨叫之声几不类人声。面对这样的东西,城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滚木落下的瞬间立时便扑上去,用长长的斩马刀砍断滚木之上的绳索,使其不能再升上去进行第二次攻击。
一名京师大营所属军官终于爬上了城墙,站在城墙之上,手执着长长的斩马刀,第一时间斩断向他刺来的数杆长枪之后,一刀横扫四方,逼开身边的定州军,他虎吼着跳下墙垛,落在寨墙之上,斩马刀挥舞,荡开一个大大的圈子,而在他的身后,立时便有十数名京师大营的士兵跟着爬了上来,围在了这个军官的身边,努力地维持着这个来之不易的桥头堡,卫护着身后的云梯,以待更多的人爬上来。
“上去了,上去了”欧阳刚强兴奋的跳了起来,打了三天了,这是第一次攻上了城墙,转身看着身边的周祖浩,“这是某麾下第一猛将牛耿,怎么样,还是我们京师大营的兵更胜一筹吧?”得意之形溢于言表。
双方合作攻打了数日,早前的一些不愉快早已不翼而飞,战场上的并肩战斗是最容易让两个男人迸发友谊,欧阳刚强虽然得意,但语气之中却更多的带着一丝调侃,这三天来,秦州兵的勇猛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映象。
周祖浩微微一笑,“京师大营官兵自全国精选而出,单兵作战能力,当然是勇冠三军的。”虽让京师大营的士兵拔了头筹,但口头上却不认输,你单兵能力是强,但集团作战,咱却不输给你。
欧阳刚强哈哈一笑,已经占了上风,倒也不以为甚,不必再在口头上争输赢,两人打了一句嘴巴仗,眼光却死死地盯着那个刚刚突破的点,突破也许容易,但守住却更难,如果守不住,一切都是枉然。
城上被突破的这一点,定州军在城墙之上的阵形突然之间变得极为扁平,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