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放心,我和大哥,武功虽然不高,但决不会妨碍了山主的手脚,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范君瑶心里明白,这位妹子听说今晚有事,她决不肯一个人呆在宾舍里的,说了也是白说。
闻公亮略作沉吟道:“好吧,姑娘那就一起去吧”。方壁君回头朝范君瑶嫣然一笑,挑着柳眉,喜道:
“多谢山主。”
闻公亮站起身来,回顾二人说道:
“二位请随老夫来。”举步朝后走去。
两人跟在他身后而行,穿过一重院落,进入议事厅。
范君瑶目光转动,只见厅中红烛高烧。两排八把紫檀椅上,坐着三个人,见到闻公亮走去,一起站起身来。
他们正在纳罕,山主突然在夜晚召见,不知有何紧要之事?此事眼看身后跟着一双陌生青年男女,走了进来,更觉蹊跷,六道炯炯目光,不约而同的一齐落到范君瑶、方壁君两人身上。
闻公亮朝他们颔首为礼,抬抬手道:
“三位护法请坐。”大步走到上首一把椅上,坐了下来,一面指左首空的座位,说道:
“二位请坐。”
范君瑶欠欠身,和方壁君在左首椅上坐下。
目光一转,但见自己上首,坐着的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左眉已断,双颧突出,五短身材,年约五旬以上。
左首两人,上首一个也有五十出头,短眉细目,身躯微胖,手掌中盘着两个铁球,不住的滚转,但是不闻丝毫的声音。下首一个约摸四十五六岁,一张苍白的瘦削脸,虽然含着笑容,却使人有冷傲之感。
闻公亮指指范君瑶,说道:
“这位小友是武当名宿青峰老人的令高徒范君瑶范少侠,这位是范少侠的令妹。”
座上三人一听说范君瑶是青峰老人门下,不知他们是否已经知道范君瑶被武当除名之事,但他们脸上都流露出诧异之色,这也许是因为闻山主忽然逞着一个武当门人到议事厅来的缘故。他们同时抱抱拳道:
“范小侠,范姑娘,幸会。”
这自然是客套话。
范君瑶想到自己被师门除名,不觉脸上一红,连忙抱拳道:
“在下末学后进,还请三位多多指教。”
闻公亮微微一笑,道:
“这三位是本山三位护法。”
一面指着三人—一作介,左首的断眉老人是雷公佟仲和,右首身躯微胖的是铁胆赵万生,下首的瘦削脸是穿云箭纪少夫。
范君瑶起身抱拳为礼,道:
“在下慕名已久,今晚有幸,得晤高人。”
闻公亮道:
“小友请坐。”一面朝三人说道:
“老夫今晚要吕总管把三人请来,原是有一件事要相商,本门议事,一向从无外人参加,老夫把范小友兄妹邀来,乃是今晚之事来得奇特,可能也和范小友有关。”
雷公佟仲和道:
“山主说的究是何事?”
闻公亮道:
“此事也许和范小友无关,但事情正好发生在范小友兄妹到大洪山之时,由范小友的来山说起,较为清楚。”
当下就把董崇仁兄弟,遭“天毒指”杀害,老四设计把范君瑶兄妹引上大洪山,老三又遭“天毒指”杀害,弃尸半山亭,以及今晚在自己书房中发现怪信之事,简扼告诉大家。
佟仲和道:
“那信上没有具名么?”
闻公亮神色凝重,微微摇头,从袖中取出信来,随手朝佟仲和递了过去。
佟仲和抽出信笺,只看了一眼,不觉神色一变,失声道:
“他竟敢冒用咱们帮主的令符……”
闻公亮颔首道:
“不错,此人不但冒用帮主行令暗记,以老夫看,他对咱们大洪帮昔年机密,知道的也是不少……”话声未落,突然抬目喝道:
“什么人?”
话声沉喝,恍然焦雷,范君瑶心头不觉一震,暗道:
“九头狮子果然名不虚传,光是这声大喝,足见他内力精深,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随着问山主这声沉喝,檐前忽然飘落一人,应道:
“属下田绍五。”
闻公亮道:
“田兄快请进来。”
接着但见从门外走进一个五旬左右中等身材的人,。coM电子书朝闻公亮抱拳一揖道:
“属下追踪一个形迹句疑之人,刚才回来,就听说山主见召,迟到一步了。”
闻公亮极为注意,目光一注,问道:
“田兄可曾追上?”
田绍五道:
“说来惭愧,属下追过几座山脚,终于被他逃出视线之外,失去了踪影。”
闻公亮道: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田绍五道:
“那时天色已黑,属下没法看得清楚,从他后形看去,个子瘦小,极像是个女的。”
闻公亮一手捋须,沉吟道:
“会是女的?”
他说出此话,就像陷入深思之中,一直没有说话。
其余的人也不敢作声,议事厅上,登时静了下来。
过了半晌,闻公亮又道:
“田兄怎会发现他的?”
田绍五道:
“属下回来之时,栅门已闭,属下远远看到一道人影,从栅内飞身纵出,心中暗暗觉得奇怪,正待上前查询,那知他一见属下,拔腿就跑,属下喝了两声,他不加理会,属下就追了下去。”
闻公亮道:
“他轻功如何?”
田绍五道:
“胜过属下甚多。”
闻公亮道:
“朝那个方向去的?”
田绍五道:
“朝西北逸去。”
闻公亮轻轻咳了一声,道:
“一叶知秋,看来莽莽江湖,又将多事了。”
田绍五目光掠过在场之人,不觉多看了范君瑶二人一眼,问道:
“山主见召,不知有什么事么?”
闻公亮颔首道:
“不错,今晚有人向老夫下书,约在村东关帝庙见面。”
田强五满腹狐疑的道:
“此人敢向山主下书,不知是什么人?”
闻公亮道:
“此时还不知道,但咱们到了关帝庙,就会知道。”
田绍五望望佟仲和道:
“此人如此狂妄,山主何须亲自赴约。”
闻公亮道:“他盗用本门帮主行令暗记。老夫非亲自会会他不可。”说到这里,忽然面色一正,肃容道:
“今晚之约,自从本门退出江湖二十年来,未曾有过的事,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这叫做不是猛龙不过江,也许是咱们大洪山的强仇大敌,但在真相未明之前,四位护法,切勿轻举妄动。”
佟仲和道:
“属下等人,悉听山主号令行事。”
闻公亮微微颔首,站起身道:
“咱们可以走了。”当先朝外行去。
四大护法和范君瑶、方壁君也立时相继站起。
佟仲和朝二人抬抬手道:
“范少快二位请。”
范君瑶道:
“自然是四位护法请先。”
佟仲和笑道:
“二位远来是客,范少侠不用客气了。”
范君瑶只好拱拱手道:
“前辈一定要客气,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说罢,便和方壁君追在闻公亮身后走出。
紧接着是雷公佟仲和,铁胆赵万生,穿云箭纪少夫,开碑手田绍五。
厅外,总管吕昌寿率同八名灰衣劲装汉子,一手提灯,肃然而立。一见山主走出,立时有两名汉子执灯前导,吕总管率着六名汉子,紧随众人身后而行。
行近栅门,两名守门的灰衣大汉,看到山主亲率四大护法走来,立即打开栅门。
第 七 章 会无好会
夜深人静,山林间一片阴晦!
一行人放腿疾行,片刻功夫,已到了一座土岗之上,但见十几棵古松大树,飞檐黄墙,矗立着一座庙宇,敢情就是关帝庙了。
闻公亮走进庙前,脚下一停,目光四顾,沉声道:
“你们随老夫进去。”
两名汉子高挑灯笼,走在前面,一行人进入大殿,吕总管举手一挥,六名灰衣汉子就有四名留在门口,分左右站定,另外两名站在阶前。
这时走在前面的两名汉子,已在殿前燃起两支红烛,也一齐退到阴暗前站定。
闻公亮神情肃穆,缓步走到神案前面,朝关帝神像恭恭敬敬拜了拜,才行站起,一手捋须,说道:
“那人还没有来?”
吕总管陪笑道:
“山主,这时候三更还差一点呢!
闻公亮只是摸着花白胡子,缓缓踱到殿左,在靠壁一张八仙桌旁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就在他堪堪坐下,突听穿云箭纪少夫道:
“来了,来了!”
闻公亮抬目道:
“来的是何等人?”
纪少夫望着山下,说道:
“看去还在一里之外,有一盏红灯,就是朝这里来的。”
闻公亮道:
“那就不会错了。”
雷公佟仲和凝目望了一阵,嘿然道:
“此人来的倒是极快,已经快到山下了。”
闻公亮霍地站了起来,凝目看去,果见小山下正有一盏红灯,冉冉低飞,来势奇快,就是看不清这盏红灯后面,究竟有几个人?
红灯已经上山来了,小山岗能有多少路,转眼工夫,红灯已然上了土岗。
这回大家都看清楚了,那是一顶黑色软轿,红灯就挂在轿杠右侧。抬轿的两个黑衣人,连头也包着黑布,只露出两个眼孔,他们上得山岗,脚下就慢了下来。一直行到庙前,一片空地上才把软轿缓缓从肩头放落,一齐退下,在轿后左右站停。
另有一个黑衣蒙面人,手提降魔杵,跟在轿后,敢情是护轿的,软轿停下之后,他就大步走上前来,站到轿前左方,木然不动。
闻公亮久历江湖,见多识广,但看到这顶软轿,真还识不透对方来历,浓眉微微一皱,吩咐道:
“吕总管,你去问问。”
吕总管恭身应“是”,大步走出,在庙前一站,大声道:
“朋友该是赴约来的了?”
轿中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不错。”
这人敢情故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使人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吕总管一抱拳道:
“敝山主如约而来,已在庙中恭候多时,朋友请进。”
软轿中人冷冷说道:
“贵上既然来了,怎不出来见我?”
吕总管微有怒意,哼道:
“在下方才说过,山主已在庙中恭候大驾!”
软轿中人问道:
“你是什么人?”
吕总管道:
“在下吕昌寿。”
软轿中人冷声道:
“原来是大洪山庄的吕总管,在下失敬了。”
吕总管道:
“不敢。”
软轿中人道:
“吕总管总该知道,今晚是我约了贵上,贵上才会赴约来的,那么我约的地点是在庙外,不在庙内,你去请贵上出来吧!”
吕总管听得一呆,接着道:
“好吧,朋友亮个万儿,在下进去通报。”
软轿中人道:
“贵上已经知道我是谁,你只管进去通报,说我在庙外恭候。”
只听闻公亮洪声道:
“不用通报,老夫已经出来了。”
随着话声,闻公亮高大的身躯已在庙门口出现。他身后紧随着大洪山四大护法,和范君瑶、方壁君,一齐走出来。
吕总管慌忙退后一步,站到边上。
闻公亮目光如炬,朝软轿抱了抱拳,洪声道:
“老夫已经出来了,朋友也可以请出来了吧?”
软轿中人道:
“咱们这样说话,也是一样。”
雷公佟仲和沉哼一声道:
“朋友好大的架子。”
软轿中人道:
“岂敢!”
佟种和目中寒星飞闪,正待发作!
闻公亮一摆手,示意佟仲和忍耐,一面问道:
“朋友不愿和老夫见面,总该报个姓名给老夫听听。”
软轿中人道:
“我看不用了。”
闻公亮道:
“那么朋友约老夫来此,究有何事?”
软轿中人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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