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去了,我自然也要跟着去了。”一面朝范君瑶唔的笑道:
“大哥快走啊,别让佟护法等久了,不好意思。”
吕总管忙道;
“是,是,佟护法已经在书房等了一回,在下替二位带路。”
说着话,人已举步向外行去。三人离开宾舍,直奔书房。
只见走廊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庄丁们手仗兵刃,腰间点鼓腾腾的,不知是什么暗器,一个一个精神抖擞,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吕总管领着范君瑶两人进人书房,偌大一间敞轩之中静悄悄的,只有雷公佟仲和一个人坐在一张锦椅之上,看到两人,立即站了起来。
范君瑶慌忙趋上一步,拱手道:
“佟护法见召,不知有何赐教?”
雷公佟仲和连连抱拳道:
“二位请坐,兄弟是奉山主之命,特请二位前来,有事相商。”
范君瑶、方壁君也不客气,各自在他对面椅子上坐下。
佟仲和朝吕总管抬手道:
“吕总管也请坐下来好谈。”
吕总管略作谦让,也在下首搬把椅子坐下。
范君瑶举目看去,但见书房里,门帘低垂,不闻人声,忍不住问道;
“闻山主还没起来么?”
佟仲和断眉微微掀动,神色突转凝重,望着范君瑶,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山主昨晚遭了贼人暗算。”
范君瑶心头微微一震,道:
“山主中了贼人暗算?”心中暗暗忖道:
“妹子心细如发,果然被她料中。”
佟仲和道:
“不错,山主回来之后,还不知中人暗算,直到替董老四运气查伤,才发觉不对!”
这和方壁君说的完全符合!
范君瑶不觉“啊”了一声,问道:
“不知山主伤势如何?”
佟仲和道:
“山主功力深厚,那贼人如凭真实功力,岂能伤得了他?”
范君瑶奇道:
“那是如何受人暗算的呢?”
佟仲和道:
“毒”
范君瑶又是一震,吃惊道:
“山主是中了毒?”
佟仲和道:
“要使山主在不知不觉中受人暗算,只有使毒,才能得手。”
范君瑶剑眉微微一皱,关切的道:
“山主情形如何?”
佟仲和道:
“山主发觉中毒,就试图以本身功力,把剧毒逼出体外,但他中的剧毒,似是十分奇特,以山主的修为,不但未能把剧毒逼出体外,连咱们大洪山秘制专解各种奇毒的‘百草丹’,都失去了功效。”
方壁君道:
“山主现在觉得怎样了?”
佟仲和道:
“山主在天亮之后,已渐渐陷入昏迷之境。”
范君瑶道:
“佟护法见召,是否觉得山主中人暗算,和‘天毒指’有关?”
佟仲和微微摇头道:
“那倒不是,兄弟请贤兄妹前来相商,也是山主的意思。”
范君瑶面露诧异,说道:
“不知山主有何指示?”
佟仲和望望方壁君道:
“山主在尚未昏迷之前,已经自知无法支持,当时曾嘱咐兄弟,务请贤兄妹赐助。”
范君瑶抱抱拳道:
“在下末学后进,山主这般看重,如何敢当?如有效劳之处,在下决不推辞。”(还自以为是自己,可笑:OCR按)
佟仲和微微一笑道:
“山主曾说,昨晚幸蒙范姑娘及时提醒,中毒尚轻,否则只怕更是不堪设想。”
范君瑶听得大奇,回头问道:
“妹子跟山主说了些什么?”
方壁君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佟仲和已陪笑说道:
“兄弟听山主说,昨晚山主一掌劈碎软轿之际,耳中仿佛听到有人喊了声‘小心暗算’,山主惕然警觉,因此就横跨了一步,避开正面……”
范君瑶道:
“山主可曾说那说话的人是谁?”
佟仲和微微一笑道:
“山主只听出是一个女子之声音,当时在场人中,只有范姑娘是女的而且也只有范姑娘站在山主身后不远之处。”
方壁君嫣然笑道:
“因此山主认为出声警告的就是我了。”
佟仲和道:
“山主内力精纯,平日十丈之内,飞花落叶,都瞒不过他的耳朵,大概不会听错的了。”
范君瑶目露惊异,望着方壁君道:
“真是妹子?”
方壁君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
“大哥也相信是我么?”接着抿抿嘴,笑道:
“旁人也许不清楚我有多大能力,大哥该是清楚不过的事,闻山主是何等功力的人,那里还用我提醒他?”
她有多大能耐,范君瑶可说一无所知,但如今方壁君是以他妹子身份在此作客,当着外人,总不能不点头。
佟仲和有闻山主先入之言,那肯相信,笑笑道:
“范姑娘深藏不露,也许不愿人知。”
方壁君道:
“佟护法过奖,我只是粗通拳剑,还是平时跟大哥胡乱学的。”
雷公佟仲和也是老江湖了,方才话已点明,人家范姑娘既然坚决否认,也就不好再说。
方壁君举手掠掠鬓发,抬眼道:
“佟护法,我觉眼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先治好闻山主身中之毒。”
这是有意把话岔开;
佟仲和颔首道:
“姑娘说的极是。”他断眉微蹙,长长叹了口气道:
“只是本山‘百草丹’乃历代祖传下来的秘方,能解百种奇毒,在武林中列为三大解毒神药,如今连‘百草丹’都失效用,兄弟也深感棘手……”说到这里奇*。*书^网,口气微微一顿,又道:
“方才山主陷入昏迷之后,兄弟已派人去五螺寺敦请一位名医,此人医道虽精,不知是否能治疗山主身中之毒?”
方壁君道:
“这位名医不知是谁?”
佟仲和道:
“点头华佗唐驼。”
范君瑶道:
“点头华佗,在下曾听先师说过,据说不论任何疑难杂症,只要他点个头,就可得救,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赶来?”
吕总管道:
“在下一早就派人快马赶去,只是五螺寺离咱们这里,少说也有两百里路程,往返费时,最快也得明午才能赶到。”
方壁君回头看了范君瑶一眼,欲言又止。
她这一情形,自然瞒不过雷公佟仲和的眼睛,轻咳一声,说道:
“范姑娘不知有何高见?但请直说。”
方壁君雪白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唇,迟疑了才道:
“我自幼喜欢浏览医藉,略懂医道,想瞧闻山主中毒情形。不知是不是方便?”
范君瑶听得不觉一怔,他从没听说过这位“妹子”还懂得医道,但当着大家,自己又不好多问,只得保持缄默。
佟仲和却听得一喜,忙道:
“兄弟不知范姑娘还擅医道,山主就在里面躺着,兄弟替姑娘带路。”
随着话声,站起身来,当先朝里间走去。
方壁君、吕总管、范君瑶也跟着站起,一同朝内室走来。
这里是闻山主的静室,除了中间放了一张锦榻之外,只有一张半桌,两把椅子和一张茶几,就别无他物,地方不大,却收拾得十分雅洁。
半桌上还放着一个玉石小葫庐的药瓶,和半杯开水,敢情是方才问山主服药之后,并未收起。
闻公亮仰面躺在榻上,身上只覆了一条薄被,双目紧闭,气息微弱!
佟仲和低声道:
“山主昏迷不醒,范姑娘是否要切切他的脉。”
方壁君只是点了点头,走近榻前,先仔细察看了闻公亮脸部,再伸手翻起他眼皮,仔细看过,才抓起左腕,纤纤玉指,左脉门上搭了一阵,缓缓放下闻公亮手腕。
范君瑶看得心中暗道:
“妹子倒真像是个大夫!”
佟仲和道:
“姑娘是否还要切切山主手脉息?”
方壁君微微摇头,道:
“不用了。”
吕总管道;
“姑娘可曾看出山主病势来了?”
方壁君道:
“就山主脸色、眼色看来,丝毫瞧不出中毒征候,只是脉息沉滞,本来不该昏迷不醒,照这情形看来,此种奇毒,多半是由鼻孔吸入,直达脑部……”
佟仲和道:
“姑娘说的对极,不知可有解救之药?”
方壁君道;
“除了使毒之人,炼制的独门解药,旁的药物,只怕很难奏效……”目光掠过桌上,随手取过玉石小葫芦,偏头问道:
“这就是贵山秘炼的‘百草丹’么?”
其实她已是多此一问,拿起葫庐,上面就刻着“百草丹”三字。
佟仲和连忙点点头道:
“正是”
方壁君拔开瓶塞,倾了十几颗药丸,凑近鼻子,闻了一闻,忽然神色微变,一言不发,把药丸倒入葫芦中,塞好瓶塞。缓缓转过身来,再次伸手抓起闻公亮右腕仔细的切起脉来。
她明明说不用切了,此刻又切起右腕,就显得情形有异!
佟仲和、吕总管、范君瑶三个人六双眼睛,一齐望着方壁君脸上,静静的等她开口。
方壁君这回是特别仔细,足足过了盏茶工夫,才吁了口气,放开闻公亮手腕。
佟仲和迫不及待的问道:
“姑娘是否有什么发现么?”
方壁君道:
“贵山炼制的‘百草丹’只此一瓶?”
吕总管道:
“共有三瓶,一瓶由夫人保管,一瓶放在祖师堂密室,这一瓶,是敞庄经常使用的药物。”
方壁君道:
“平日就放在山上静室中的么?”
吕总管道:
“不,这瓶是由在下保管的。”
方壁君又道:
“收藏之处,除了吕总管,是否还有其他的人知道?”
她不答佟仲和的问话,却追讯“百草丹”藏处,就使人有不寻常的感觉!
吕总管睁大眼睛,流露出不安之色,答道:
“这‘百草丹’藏处,是敝庄一间密室,知道的人很多、但门上锁匙,只有在下一人能开。”
佟仲和也听出方壁君口气有异,急急问道:
“范姑娘,有什么地方不对了么?”
方壁君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
“昨晚咱们走后,佟护法是否一直在这里?”
佟仲和:
“不错。”
方壁君道:
“山主是否在服了‘百草丹’之后,毒发不支?”
此话一出,佟仲和、吕总管全都身躯一震!
佟仲和道:
“姑娘果然医道如神,山主服了‘百草丹’,不过盏茶工夫,就渐感不支,终于昏迷过去。”
吕总管道:
“范姑娘是否觉得‘百草丹’和山主身中奇毒,药性有冲突么?”
方壁君道:
“这‘百草丹’中,杂有颜色,颗粒完全和‘百草丹’相同的毒药。”
吕总管脸色大变,额上急得绽出汗来,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这……怎么会呢……在下……锁匙……一直放在……身边……”
方壁君道:
“我方才闻了‘百草丹’,就觉得气味有些不对,但还不敢确定,所以再搭山主右脉,才发现山主胃脉有异,分明是中毒之象。这胃中奇毒,山主也已发现,但他只当毒已入胃,因此仗着精纯内功,已把胃中毒药逼在一起。一个人心无二用,他逼住了胃中毒药,却忽略了鼻中闻入的毒药,以致在脑中逐渐发作,终于陷入昏迷之境。”
佟仲和道:
“范姑娘即能洞察山主中毒情形,不知可有良策,解救山主身中之毒?”
方壁君摇头道:
“我只略谙药理,只能说出山主中毒情形,但无法从脉象上诊出山主中的是什么毒?怎能用药?再说某种毒药,在练制之时,依其性道,配制解药,这就是江湖上所称的独门解药,除了使毒之人,旁人也无法解救。”
吕总管忽然目光一亮,说道:
“范姑娘不是说这葫芦‘百草丹’中,被渗杂毒药,咱们只要找出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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