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神君打鼻孔里沉哼一声道:
“你们还没有看到垩子是否被人诛杀,光在这里争论,又有何用?”
祁尧夫道:
“冷面神君说得极是,咱们该看清楚了再说。”
点头华佗道:
“还看个屁?转个弯就到了,里面总共只有二三丈见方,垩子如果还在里面,咱们闻到它的腥臭之气,早就头昏脑胀了,现在除了一股强烈的化血丹味道,头也不昏,脑也不胀。”
祁尧夫道:
“咱们既然来了,好歹总得仔细瞧瞧。”
点头华佗不再多说,一手举着火简,朝左角弯去。
此处已接近洞穴尽头!
大家虽听点头华佗说出已有人捷足先登,诛杀了垩子,但还是小心戒备,每人保持着一段距离,缓缓前行。
洞顶崖石突出,四个人须低着头才能通行。
点头华佗说的没错,眨眼工夫便已到了洞底,这里是一个二三丈见方的石窟,除了腥秽之气,较为浓些,石窟中空空洞洞,那有垩子的踪影,腥秽之中,果然杂着强烈的“化血丹”气味。
“化血丹”,在江湖上并不算是什么秘方。“化血丹”用量少,通常只须指甲挑着弹上少许,就可把一具尸体化成一滩浓血,毛发无存,是以也不会有多大的气味,“化血丹”有如此强烈气味,差不多整瓶都倒下去了。
点头华佗急步走上前去,手中火筒,照向地面,一双精光直注的豆眼,盯着地上一大滩黑水,缓缓蹲下去,口中连声说着:
“可惜,可惜!”
申公豹侯延炳自然也看到了,冷冷道:
“垩子果然被人捷足先得了。”
点头华佗道:
“此人诛杀垩子,取走三宝,就用“化血丹’化去垩身,可惜他不知垩子身上的毒囊也是一件稀世之宝,竟然没有取出,一并毁了。”
祁尧夫道:
“唐兄,咱们原是为世除害而来,垩子既已被人诛杀,咱们纵然白跑了一趟,也总算尽了咱们的心意。”
点头华佗突然仰首大笑道:
“为世除害,哈哈!兄弟化了两年心血,却给别人捡了便宜去,你说兄弟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我……我非找到这人不可。”
侯延炳阴恻恻笑道:
“唐兄果然唱作俱佳。”
点头华佗双目一翻,沉着脸道:
“侯老哥此话什么意思?”
侯延炳阴笑道:
“兄弟想请教唐兄,在谷外说过的话,不知还算不算数?”
点头华佗道:
“兄弟在谷外说的不少,不知哪一句话?”
侯延炳道:
“垩子身上四宝,各得一半。”
点头华驼怒道:
“侯大哥不是亲眼目睹,这条垩子已化作一滩黑水么?”
侯延炳阴笑道:
“此事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兄弟。”
点头华佗变色道:
“怎么?你还认定是兄弟干的?”
侯延炳道:
“唐兄方才已经亲口承认,除了你天下再无第二个人能收拾得了这条垩子。”
点头毕佗一双豆眼隐射凶光,盛怒道:
“但咱们是一道进来的……”
侯延炳大笑道:
“这就是唐兄高明之处。”口气微顿,接着说道:
“垩子身上四宝,武林中人,莫不视若奇珍,原来唐兄当真慷慨得很。”
点头华佗怒极,厉声喝道:
“你胡说什么?”呼的一掌击劈过去。
侯延炳一闪避开,大笑道:
“唐兄居然和兄弟动手?”
反臂点出三指,把点头华佗迫退了两步。
点头华佗目光注定侯延炳,厉声道:
“姓侯的,你故弄玄虚,独吞了垩子三宝,却把帽子扣到唐某头上,唐某今日若是让你生离此洞,我唐字就倒过来写。”
突然提聚真气,双手齐发,扑了过去。这一扑之势,双手连续拍出三掌,无一不是暗含拂脉截穴手法。
侯延炳看得暗暗点头,忖道:
“此人一身武功,果然十分诡异,这许多年来,扛湖上竟然没有一人,知道点头华佗身怀绝技,即此一点,可见此人心机如何深沉了。”心念转动,一面大笑道:
“兄弟倒要瞧瞧唐兄能把我怎样?”
说话声中,人也迎着点头华佗欺身而上,以攻还攻,左掌横扫,右手直劈。
点头华佗只觉他一击之中,暗藏了甚多诡奇变化,一时间想不到如何破解?只得一吸真气,收住扑击之势,闪身横掠出去。
倏延炳阴笑道:
“唐兄怎么不敢接招么?”
点头华佗闪出的人,忽然右臂一横,手腕向外平挥,一掌朝侯延炳咽喉斫来。
这一招倒像是“马后拖刀”,虽是平淡无奇,但却从未有人在掌法中使过。
侯延炳只觉点头华佗这一掌,生平未见,一招出手,刀风豁然,似乎暗藏着极厉害的杀手,心头暗暗一惊,竟也不敢硬按,飘身后退了数尺。
点头华驼大笑道:
“侯老哥怎么也不敢接我这招拖刀之计?”
祁尧夫眼看两人在洞穴之内,动起手来,不觉皱皱眉道:
“二位可以停手了吧?”
侯延炳回头道:
“此人心机极深,他十几次偷偷进入死谷,连你祁兄都瞒得紧紧的,足见他早有预谋,此事和祁兄无关。”
他这话极尽挑拨,意思自然是不希望祁尧夫插手。
点头华佗接口道:
“没错,祁兄且退后些,兄弟非和侯老哥在这里分个高低出来。”
突然双掌齐扬,迎着候延炳劈去。
侯延炳怒哼一声道:
“很好。”
双手提胸,硬向点头华佗劈来的掌势上迎去。
祁尧夫还待解劝,只听冷面神君以极细的声音说道:
“祁兄且退,咱们看看申公豹的招术路数,也是好的。”
祁尧夫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也是有理,果然不再多说。但听“砰”的一声,两人双掌击实,同时被震的上身晃动,各自后退了一步。
侯延炳脸色微微一变,冷笑道:
“没想到唐兄掌力,居然有这般雄浑,兄弟真是看走眼了。”
点头华佗阴笑道:
“彼此,彼此,你侯老哥的掌力,也雄浑得很。”
侯延炳道:
“那么唐兄再接兄弟一掌试试。”
左手直竖,左右摇摆了两下,缓缓朝前推去。
点头华佗大笑道:
“兄弟正有此意。”
右手一圈,迅速拍出。这一掌,两人似是都用上了全力,掌势出手,洞窟之中,疾风飒然!
紧接着是又“拍”的一声,侯延炳、点头华佗也同时—声闷哼,两人齐齐向后倒退开去。这一掌硬接,歪头申公豹和点头华佗都受了伤,两人各自后退,同时闭上双目。
祁尧夫看得奇道:
“以他们两人的修为,这一掌交击,还不至于伤得如此厉害。”
冷面神君点头道:
“祁兄说得是,其中只怕另有文章。”
正说之间,突见侯延炳双目一睁,沉哼道:
“好个匹夫,你敢在侯某身上暗中下毒。”
点头华佗也双目乍睁,哈哈一笑道:
“侯兄莫要忘了是你先在兄弟身上下了毒指。”
侯延炳目光深沉,直注点头华佗,问道:
“解药呢?”
点头华佗圆滚滚的脸上,绽出一丝谲笑,说道:
“侯兄的解药呢?”
侯延炳脸涌郁怒,右手徐徐举起,狞笑道:
“唐兄听说过杀鸡取卵么?”
中指挺直,色黑如墨,四指微曲,正待朝点头华佗迎面点去。
冷面神君目光一凝,怵然道:
”天毒指!”
点头华佗连退两步,阴声道:
“侯兄且慢!”
侯延炳正待点出的手指,悬空一停,沉声道:
“你还有何说?”
点头华佗左手迅快的从革囊中抓了一把东西,手掌一摊,诡笑道:
“侯兄是否识得此物?”
原来他左手上早已戴上了鹿皮手套,此时手掌摊处,握在掌心的,却是一把细小的铁砂。
侯延炳目光一瞥,微哂道:
“兄弟看不出唐兄这把铁砂,有何异处?”
点头华佗得意一笑道:
“这是垩砂,侯兄不是说过,兄弟进入死谷十余次之多,收集了不少巨毒,即是此物。只要被它打中一颗,立时毒发无救,因此兄弟要奉劝侯兄,你‘天毒指’虽然厉害,但比起兄弟这把垩砂,只怕要逊色的多了。”
侯延炳脸上阴晴不定,沉声道:
“唐兄要待怎样?”
点头华佗阴笑道:
“兄弟有这把垩砂,足可和侯兄对耗下去,侯兄所中剧毒,业已逐渐发作,兄弟昨晚虽被侯兄毒指所伤,距毒发时间尚早,咱们不妨看看谁先倒下去?”
侯延炳大笑道:
“唐兄这是枉费心机了,侯某若无解毒之能,那就不用开府石城了。”
点头华佗跟着大笑道:
“唐某若是被你毒指点中,就会毒发身死,那也不用叫点头华佗了。”
这两人都是老奸巨猾,针锋相对各逞心机。
侯延炳沉嘿一声道:
“好,兄弟就此告退,不过兄弟要奉告一句,垩子头上那颗避毒珠,本府非要不可,天下虽大,没有唐兄隐匿之处,良言尽此,唐兄自己琢磨吧!”
点头华佗大声道:
“兄弟为什么么隐匿?”
侯延炳冷笑道:
“那很好。”
话声一落,转身往洞外行去。
就在他经过祁尧夫、冷面神君身前之时,阴笑道:
“二位老哥也不妨运气试试,是否中了人家暗算?”
冷面神君厉声道:
“侯朋友你说什么?”
侯延炳脚下一停,回头微微一笑道:
“兄弟是提醒二位,莫中了人家暗算,难道还会是兄弟做的手脚?”说完,飘然朝洞外而去。
祁尧夫、冷面神君听他口气,似是明指点头华佗在自己两人身上,下了剧毒,当下各自暗暗运气检查。这—运气,两人脸色登时为之大变,那是发现腹中果然集聚了一种剧毒,已在逐渐发作!
冷而神君双目寒光暴射,右手缓缓当胸竖起,沉喝道:
“唐驼,你说!老夫身上奇毒,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寒玉掌”是昔年“武林四掌”之首,冷面神君发觉自己果然中人暗算,心头怒恼已极,这—掌若要出手,点头华佗非立毙掌下不可。
点头华佗却有恃无恐,毫不在意,连连点头,又摇着头道:
“是,是,但……但……”
冷面神君微哼道:
“你承认了。”
扬手一掌,朝点头华佗当头劈去。
祁尧夫慌忙抬臂一架,说道:
“神君且慢!”
冷面神君的“寒玉掌”,虽被祁尧夫及时架住,掌势未发,但一股奇寒之气,已然透掌而出,*砭肌肤。
冷面神君道:
“祁兄何用替这种卑鄙小人说话,一掌毙了他就是了。”
点头华佗只是微笑不言。
祁尧夫道:
“兄弟和他结交数十年,只是想问问清楚。”一面回头朝点头华佗道:
“唐兄,咱们身上奇毒,真是你下的么?”
点头华佗双肩一耸道:
“这是天大的冤枉。”
冷面神君怒哼道:
“你方才不是已经承认了么?”
点头华佗道:
“药是兄弟配的,兄弟自然只好承认,但……但……”
他连说了两个“但”字,只是搓手。
冷面神君没待他说下去,冷笑道:
“你给咱们吞服的避毒丸中,掺了毒药,对不对?你一心想独吞垩子四宝,等到宝物得手,咱们也正好剧毒发作,这心机当真毒辣得很。”
点头华佗头上绽出汉珠,急道:
“冷面神君这是误会,兄弟……”
冷面神君喝道:
“这还是误会么?”
点头华佗“唉”了一声道:
“兄弟在未入谷之前,早已说过,因为垩子是天下最恶毒的蛇,这解毒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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