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关刀程万里手掌一摊,问道:
“是不是这个?”
掌心正是方璧君给他的六颗“天毒指”解药。
诸秋松目光一注,惊异的道:
“是,是,就是这个。”
程万里道:
“要多少颗才能解我身中之毒?”
诸秋松道:
“够了,够了,兄弟听府主说过,只要三粒,就能解‘天毒散’之毒。”
程万里道:
“兄弟中的是‘天毒散么?”
诸秋松道:
“是,是,正是‘天毒散’。”
程万里道:
“你不是说‘透骨毒’么?”
诸秋松耸耸肩,笑道:
“那是兄弟随便捏造的名称。”
程万里冷冷哼了一声,取了三颗药丸,纳入口中。
诸秋松陪笑道:
“程老大没有吩咐了吧?”
程万里没有作声,只是挥了挥手。
诸秋松两个肩胛扛个头,朝闻公亮面前趋向两步,作了个长揖,陪笑道:
“在下见过闻山主。”
闻公亮一脸肃容,徐声道:
“你就是天毒府的总管诸秋松么?”
诸秋松为他威仪所慑,连连躬身道:
“是,是,在下诸秋松,忝掌天毒府总管。”
闻公亮一手抚须,说道:
“如今侯延炳已遭生擒,老夫要尔带路,剿平天毒府,尔可愿意?”
诸秋松先前曾听范君瑶说过侯延炳遭擒之事,还只当是范君瑶恐吓之词,如今这话从九头狮子闻公亮口中说出,那就不会错了,他心中暗暗感到不解,府主一身武功,已得天毒子真传,岂同小可,就算九头狮子闻公亮,也未必能是他对手,怎会出师未捷,就遭生擒?
他心中纵然怀疑,但眼前府主已被他们所擒,该是不假的事实了,他哪里还敢从牙缝里进出半个“不”字来?闻言连连拱手道:
“山主之命,兄弟岂敢不遵,只是有一件事,兄弟还要请教一声。”
闻公亮道:
“你想问什么?”
诸秋松道:
“兄弟请问的是府主被擒,只不知金公子是否也被擒下了?”
闻公亮道:
“你问的是金玉棠么?他已在逃了。”
诸秋松攒着双眉,说道:
“这就有些不好办。”
闻公亮道:
“此人很重要么?”
诸秋松道:
“金公子不但是府主的义子……”忽然住口不往下说。
方璧君插口道:
“诸总管,你说下去呀!”
诸秋松陪笑道:
“原来是范姑娘,只是……这……”
方璧君道:
“诸总管莫要忘了身在咱们这里,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诸秋松苦笑道:
“兄弟说出来了,只有死路一条。”
方璧君冷笑道:
“你不说出来,也只有一条死路。”
诸秋松被*的急出一身汗来,咬咬牙道:
“好,在下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就说吧,金玉棠是奉了师命,来协助侯延炳建立天毒府的,名虽义子,实则有许多地方,侯延炳还是要听他的。”
闻公亮道:
“金玉棠的师父是谁?”
诸秋松脸色发白,说道:
“兄弟只知道大家称他天君。”
闻公亮道:
“这位天君,是何来历?”
诸秋松道:
“天君天威显赫,府中之人,谁也不敢多说,就在半年前,有一位江湖黑道上颇负盛名的人,应聘担任石城别府上宾,就因他在暗中刺探天君来历,第二天就神秘失踪,一名侍婢只在他卧室之中,发现了一滩黄水,和未化尽的头发,从此就没人敢提起这天君之事。”
方璧君道:
“你身为天毒府总管,还会不知道天君来历?”
诸秋松苦笑道:
“兄弟身为阶下囚,怎敢欺瞒诸位?兄弟担任总管,还不到半年,除了只知道天毒府后面,有天君撑腰,旁的就不知道了。”
闻公亮点头道:
“好吧,就算你不知道吧,你方才说的金玉棠又如何?”
诸秋松道:
“金公子若然逃回去,兄弟这个总管,就丝毫没有作用,只怕连第一关的关门都叫不开了。”
闻公亮道:
“这个与你无关,你只给老夫作向导就是了。”
诸秋松道:
“闻山主这样说,兄弟自当从命。”
闻公亮一摆手道:
“大家上马。”
金刀四杰各人均有马匹,大洪山八名武士,匀出四骑,让与范君瑶、方壁君、修灵凤和诸秋松四人乘坐。
一行人马,由闻公亮为首,浩浩荡荡的直奔石城山而来。
未牌时光,便已赶到石城山下,但见谷口两方巨石之间,已多了一道铁闸,把入谷道路,完全封死。
九头狮子闻公亮在关前七八丈远近,便自勒住马头,停了下来,回头问道:
“诸总管,这谷口可是有人把守么?”
诸秋松赶紧策马趋上两步,答道:
“这是第一关,由八臂神驼苗大椿负责。”
董崇仁嘿然道:
“苗瞎子还没有死?”
闻公亮拂髯道:
“这里是第一关,莫非还有第二关,第三关不成?”
诸秋松道:
“闻山主说对了,这条山谷,两边壁立如削,全长三里有半,第二道关,从这里进去,约有二里来路。”
闻公亮道:
“由何人负责?”
诸秋松道:
“是火公子罗承祖。”
闻公亮道;
“火神罗煊的孙子?”
诸秋松应了声“是”。
闻公亮又道:
“第三关呢?”
诸秋松道:
“第三道关,也称里关,进入此关,就是天毒府了,守关的是府中首席供奉毕道全。”
闻公亮道:
“是叫赛纯阳的毕道全么?”
诸秋松道:
“就是他。”
闻公亮浓眉微一皱,没有作声。
那是因为赛纯阳毕道全是衡山派掌门人南灵道长的师弟。虽然他昔年已被逐出衡山派,但各大门派还是看在南灵道长的面上,大家都不愿意做恶人。
这等于是姑息养奸,但江湖上,只要九大门派的人没去动他,还有谁会动他?
几十年来,赛纯阳毕道全成了武林中的特殊人物。白道中人没有把他视作白道,黑道中人也没把他完全视作黑道,他自己也同样以不白不黑自居。
这就是江湖上谁都惹不起他的原因,
董崇义道:
“山主,这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他若是公然作恶,助纣为虐,南灵道长下不了手,咱们正好代他清理门户。”
闻公亮道:
“老二,不准乱说。”
范君瑶道:
“难道石城山除了这条路,就别无通路么?”
诸秋松道:
“没有,这是入山唯一通路,天毒府要选择此处,作为根本重地,也就在此。”
范君瑶冷冷笑道:
“区区三道关口,也许可以阻挡得住官兵,难道还能阻得住咱们不成?”
诸秋松苦笑道:
“这里地势险要,确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入……”
范君瑶哼道:
“他们既然有人守关,咱们就给他来个斩将夺关,诸总管,你去关前告诉姓苗的听着,由你连叫三声,开启铁闸,出来受缚,他若是缩头不出,等范某闯上关去,第一个就拿他开刀的。”
这话口气够大,若是前一天说,在场之人,谁都会觉得这年轻人未免少不更事,狂得不着边际。
但现在大家都曾亲眼看到他力挫申公豹,剑削“天毒尺”,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谁都相信他确实有此能耐。
灰背狼诸秋松苦笑道:
“范少侠还不知道八臂神苗大棒……”
范君瑶叱道:
“不用多说,快去给我传话。”
诸秋松微微一怔,忙道:
“是,是,兄弟这就去,这就去。”一跃下马,朝前走去。
灰背狼这绰号,不知是谁给他取的?他这时扛肩缩头,弓着背脊,朝前走去,大家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形,确实像一头野狼。那是负了伤的野狼,夹着尾巴,有点可怜相!
诸秋松走到离石门三丈来处,便自停步,沙着喉咙,仰天说道:
“关上弟兄听着,兄弟是诸秋松,请苗兄说话。”
他话声甫落,突听崖上传来一声凝重的冷笑!
接着右首三丈高处,一方崖石间,观出一个身穿黄衫的驼背老头,生得突颧瘦颊,双目如线的争冷说道:
“诸总管找兄弟何事?府主待你不薄,擢升你担任本府总管,人乐思图报,反而领着敌人上门,有何面目,来和我说话?莫非要苗某启机投降?”说到这里,挥挥手,喝道:
“咱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快快给我退下,苗某可不大好说话。”
一点银丸,由下而下,直奔诸秋松面门。
八臂神驼素以暗器多,手段辣著称。据说他双手能发十八种暗器,江湖上没有一个人能躲闪得开。
诸秋松要站在三丈之外就是怕他突起出手,此时一见银丸当面射来,心头不由大骇,急忙上身—仰,倒纵出一丈来远。
范君瑶一领马缰,迎了上去,问道:
“诸总管,此人就是苗大椿么?”
诸秋松惊魂未定,连连点头道:
“就是他。”
这时那左右两边五丈高的大石崖上,现出了十二名头戴黑皮帽,身穿黑皮短靠的汉子。
这些人装束特殊,手上也没拿兵刃,显然是八臂神驼苗大椿一手训练出来的弟子兵,个个都是使暗器的好手。
第一关由苗大椿和他手下把守,别说是人,就是飞鸟,也休想飞得过去。
范君瑶敞笑道:
“就凭姓苗的这点阵仗,能阻拦天下英雄正义之师?”
苗大椿双目似闭非闭,双目精光如线,厉喝道:
“好小子,你口气比年纪还大,连闻公亮在内,有谁敢上来送死?”
范君瑶剑眉一轩,道:
“姓苗的,你闭闸封关,阻拦住通道,看来范某只有把你劈了。”
语音甫落,只听“锵”的一声,手中已掣出长剑,双臂一划,使出“灵飞九剑”中一招“飞凰展翼”,一道人影,离鞍飞起!
九头狮子闻公亮睹状大惊,苗瞎子暗器独步江湖,范君瑶这一凌空飞起,岂不成了众矢之的?口中急急叫道:
“范老弟不可造次。”
迟了!
范君瑶已经腾身飞起,人如巨鹰凌空,一下拔起五丈多高,直向崖上扑去。
但听苗大椿发出一声刺耳长笑:
“小子找死。”
双臂骤扬,登时发出一大蓬暗器,挟着嗤嗤尖风,像漫天风雨一般,寒星点点,精芒破空,钥范君瑶兜头袭下。
八臂神驼发出这一蓬暗器,纵然受有十八件,但少说也有四五种之多!
数量最多的是金钱镖、铁链子、子午钉,中间也夹着几柄柳叶飞刀,和梅花袖剑。他是把范君瑶当作了飞靶!
但这还是他出手最少的,因为在他眼皮之下,没有一个人能逃得出去,何况身起半空,没躲没闪,这不是自找死路?活得不耐烦的人,才会在苗瞎子面前,如此视死如归。
但一个人在江湖上的盛名,是决不可能幸致的,八臂神驼苗瞎子确有他的惊人之处,也值得—提。那是他打出来的暗器,光是这一阵子,就有百十来件,每一件暗器,都有它一定的任务,直取某一处穴道,几乎没有一件是空发的。这许多件大小暗器,只要被它打中一处,就够你瞧的!
但暗器虽多,范君瑶这一招“飞凤展翼”,剑光绕身飞舞,扑到石崖之际,苗大椿只觉一团耀目精光,迎面而来,光芒之强,几乎令人睁不开眼睛,自己打出去的漫天暗器,遇到剑光,纷纷跌落,心头不由大吃一惊。
就在这一惊之际,陡觉一缕凉气,由顶门直下胸腹,口中不禁“啊”了一声,身躯晃了两晃,突然齐中分作两片,扑到崖上。
这一下,直瞧得十二名黑皮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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