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道全打了个稽首道:
“小弟奉命协助石城别府,兼守此关,责职所在,情非得已,南雷道兄中了小弟一掌,半个时辰之内,未服解药便当魔火焚心而死,小弟可以奉上解药,还请道兄顾念在昔日同门之谊,及早离去,免使小弟为难才好。”
南云道人怒哼一声道:
“毕师弟若是还顾念昔日同门之谊,那就随愚兄回去。”
毕道全冷冷一笑道:
“毕某和衡山派恩断义绝,已经三十年了,道兄最好莫说回山的话。”
南云道人道:
“那就毋庸多说,我们只好手底下分高低,愚兄胜了,你就自缚双手,随我回山,愚兄若是败了,虽死无怨。”
毕道全道:
“人各有志,但小弟实在无意和道兄动手,道兄最好莫要相*。”
南云道人道:
“你身入魔道,助纣为虐,江湖道上一直看在你和本门的渊源,才一再容忍,衡山派实在不容你再为非作歹下去……”
毕道全仰天笑一声道:
“道兄认为各大门派容不得小弟么?哈哈,不是小弟说句狂言,不出三月,九大门派均将次第覆亡,他们自顾不暇,还想对小弟如何?道兄回去,奉告南灵道兄,及早退出江湖,还可明哲保身,否则后悔莫及。”说到这里,大袖一挥,飞出一粒朱红药丸,朝南云道人投来,接道:
“良言尽此,道兄可以回去了。”
南灵道人怒哼道:
“衡山派的人,纵然魔火焚心,也不服用魔教的解药。”阔剑一挥,把那颗药丸,劈作两半,长剑一沉,朝地上划去,沉喝道:
“你既然执迷不悟,咱们昔日同门之谊,这一剑以示决绝,今日之事,各凭武功,以定胜负,你给我下来。”
毕道全毫不在意,哈哈大笑道:
“好,好,道兄划地断义,一定要和小弟动手,这样倒反而使小弟不用再顾念旧谊,道兄叵是要帮闻山主夺关,那就请到关上来吧!”
南云道人气得混身发抖,突然回过身去,阔剑往地上一插,探怀取出衡山赤玉圭,双手递交闻公亮,说道:
“闻山主,这是敝派掌门玉敕,贫道奉命拿人,若是不能达成任务,将毕道全拿下,那就是贫道以身殉职,这赤玉圭代表本派,自然不能有丝毫损毁,暂请闻山主代为保管,贫道不幸死在毕道全剑下,务请把此圭送交敝派掌门。”
闻公亮看他说得郑重,只好双手接过,说道:
“兄弟暂代道兄保管,只是毕道全身兼两家之长,道兄务请小心。”
南云道人道:
“多谢闻山主了。”
说完,一手从地上拔起阔剑,口中发出一声苍劲长啸,身化一道长虹,冲霄直上,朝关上落去。
毕道全眼看南云道人使出来的这一招“驾剑搂星”,乃是“衡山剑法”中驭剑腾空的杀着!
不但可以在任何情况中,发剑击敌,而且此时全身布满剑气,也不惧任何外来的袭击。他在第一招上就使出衡山剑招中威力最强的精妙招数,自然铿于师弟南雷道人没有立足之点,还未曾交手,就受伤落败。
毕道全一时倒也不敢轻撄其锋,身形斜退了两步。
剑光一敛,南云道人已经在墙垣上站定身子,目注毕道全,凛然说道:
“你既不认贫道这个师兄,咱们就用不着客气,你拔剑吧!”
毕道全依然不曾拔剑,打了个稽首道:
“小弟昔年在衡山门下之时,多蒙二师兄照拂,小弟这里谢了。”
南云道人冷笑道:
“你一掌击伤三师弟,还有什么师门情谊?”
袍袖一拂,一股潜力,飞涌而出,朝毕道全身前卷撞过去。
毕道全举起拂尘,轻轻一展,接住南云道人打出的一记袖风,说道:
“不然,南雷道兄一向欺压小弟,那一掌只是给他一个教训,并未取他性命,已是小弟手下留了分寸。”
话声中,两人之间,卷起一阵旋风,双方势均力敌。
南云道人冷哼一声道:
“天毒府破在眼前,凭你从云岭学得的一点魔教微末之技,能玩顽抗到几时?”
毕道全拂尘当胸说道:
“天毒府不破,天下九大门派,也许还可苟延一些时候,天毒府若是遭人攻破,江湖上一场杀劫,只怕来得更快,九大门派的覆亡,也已迫在眉睫了。”
南云道人心头不觉一动,按剑问道:
“天毒府的侯延炳已经遭擒,还有什么人敢兴风作浪。”
毕道全道:
“道兄若是不信,不妨拭目以待。”
南云道人沉思道:
“你胡说什么?还不快快亮剑!”
毕道全道:
“道兄既然到了关上,只管发招,小弟让你三剑。”
南云道人道:
“既要动手,可用惺惺作态。”
说完话,阔剑疾发,一招“穿云取月”,当心刺去。
毕道全身形轻闪,让开南云一剑,果然并未还手。
南云道人心头暗暗震惊,忖道:
“他一身武功,果然十分了得。”
心念转动之际,阔剑银芒颤动,又是一剑,攻了过去。
毕道全身形一晃,不退反进,一下从南云道人身边擦过,快疾如风,已经到了他的背后。南云道人心头大震,剑势跟着疾转,反腕一招“龙尾挥风”,身随剑旋,转劈了过去。
这一招,两人等于换了一个位子。
南云道人连发三剑。都被对方轻易避了开去,心头更是惊凛,站定身子,喝道:
“三招已过,你可以出手了。”
毕道全长笑一声道:
“不错,小弟冒犯了。”
原来他侧身从南云道人身边闪过之际,已经拔出了背上长剑,话声一落,竟然直踏中宫,欺身进招,直点南云道人前胸“玄机穴”。
他把师兄南云道人手中的一柄阔剑,简直视同无物。要知石城墙上,宽不过两尺。除了直退直进,没有向旁横闪的余地。
南云道人见他直踏中宫,心头不觉大怒,沉哼一声,阔剑直竖,一招“力摒南天”,朝他剑上磕去。但听“当”的一声,双剑交击,碰在一起,毕道全既无法推进,南云道人也无法把他摒开,两柄长剑,竟然胶在一起。
就在此时。南云道人突听毕道全的声音,细如蚊子,在耳边说道:
“小弟已在道兄衣袖中放了两颗‘天魔掌’解药,道兄火速回山,转告大师兄,天君复出,大劫已成,三月之内,所有门人一律不可外出,慎防女子,慎防饮食,小弟此话更不可有第三者听到,事关衡山存亡,切切紧要,请恕小弟无礼了。”
南云道人方自一怔,蓦听毕道全朗笑道:
“道兄下去吧!”
话声入耳,陡觉左肩一震,已被毕道全一掌击中,一个人机伶一颤,再也立不住足,身子一晃,翻身朝关前摔了下去!
只听耳中依然响起毕道全的话声:
“二师兄勿忘小弟之言,速速回山……”
闻公亮早已看出情形不对,命董崇义、董崇智兄弟在城门下接应,托住南云道人的身子。但听两声叱喝,雷神佟仲和、铁甲关刀程万里双双纵身扑了上去。
躲在城垣后面的黑衣汉子,一见两人抢上关来,正待放箭。
毕道全拂尘一挥,回头道:
“让他们上来,我倒要试试他们究竟有些什么能耐!”
张弓搭箭的黑衣汉子,听了他的吩咐,果然一矢未发,任由雷公佟仲和、铁甲关刀程万里登上城垣。
却说南云道人听出毕道全的口气,似乎江湖大乱,已迫眉睫,他在翻身落地之时,已探手从衣袖中取出一颗解药,纳入口中。
闻公亮已经赶了过来,问道:
“道兄伤势如何?”
南云道人不便多言,缓缓吸了口气道:
“贫道还不碍事,只是贫道惭愧的很,未能降服师门逆徒,反为所伤,贫道急于回山,山主幸勿见怪。”
闻公亮从怀中取出赤玉圭,递了过去。
南云道人双手接过,忽以“传音入密”说道:
“贫道途中得到一个消息,似是有一个自称天君之人,在幕后作乱,此人也许是昔年魔教漏网之人。
天毒府破在眼前,但破了天毒府之后,务请山主特别留意天君其人,贫道赶回衡山,禀明敝师兄,再与山主连络。”
闻公亮点头道:
“兄弟也听说过天君之名,天毒府幕后,即由此人所支持,但目前尚无法查出此人下落,若有消息,自当通知贵派,道兄请吧。”
南云道人打了个稽首,背起师弟,朝山下而去。
再说雷公佟仲和、铁甲关刀程万里两人跃登城垣。
赛纯阳毕道全居然并未施袭,行若无事,站在那里,微微一笑道:
“二位自信能挡得住贫道一掌么?”
佟仲和那能听得他的狂言,心头火发,怒喝道:
“那你就接我佟某二招。”
喝声出口,大铁椎“燧人取火”,直指毕道全胸前。
铁甲关刀程万里更不打话,青龙刀“豁”的一声,一道刀光,拦腰斫去。
两人同时发动,声势极盛。
毕道全根本没有把两人看在眼里,他长剑早已返鞘,也采取用。
脚下方位未动,上身一侧,拂尘忽然扬起,一下卷住了程万里的青龙刀,轻轻一丢,把他拦腰斫来的刀光,朝右带出,直向佟仲和大铁椎上磕去。
这一招“移花接木”,隐含“接引神功”,使得巧妙已极!
刀光朝大铁椎奔去,佟仲和、程万里同时吃了一惊,两人同时向后疾退三步。
佟仲和身形突然扑起,大喝一声,招演“雷电交击“,宛如鹰隼凌空,一下飞到毕道全头顶,大铁椎闪电下击。
程万里也不怠慢,刷的一声,欺身疾进,横刀推出。
毕道全哈哈大笑道:
“你们两个人下去吧!”
双掌倏开,左掌一记“翻天印”,拍向佟仲和。
紧接着一个大转身,不但避开了程万里一招“推心置腹”,这一转之势,竟然转到了他的背,右掌疾落,拍在程万里的左肩之上。
佟仲和凌空下击,无法躲闪,吃掌风扫中,在空中连翻尚个斛斗,像断线风筝般直飞出去。
程万里但觉左肩一麻,当场朝关下栽去。
但两人耳中,同时听到毕道全细如蚊蚋的声音:
“天魔掌解药,就在你们怀中了,只是切勿声张。”
董崇仁飞身跃起,一把接住了佟仲和跌落的身子,铁甲关刀程万里也由白衣刀风郑秀士按住。
赛纯阳一刻工夫之中,连伤衡山派南云、南雷和雷公佟仲和、铁甲关刀程万里四人。
一时瞧得关上关下敌我双方,无不凛然失色!
第二十八章 破天毒府
董崇仁接住了佟仲和,立即问道:
“佟兄伤在哪里?”
佟仲和全身直抖,从齿缝中进出活声道:
“他说解药已放在兄弟怀中,董兄摸摸兄弟怀里,是否真有解药?”
董崇仁探手一摸,果然取出一颗药丸,奇道:
“妖道这是什么意思?”
佟仲和道:
“他好像还说,要兄弟切勿声张。”
董崇仁道:
“佟兄,你看服是不服?”
佟仲和道:
“董兄还是先告诉山主一声。”
董崇仁点点头,放下佟仲和身子,手中拿着解药,走近闻公亮身边,手掌一摊,低声说道:
“山主,毕道全在佟兄怀里,放了一颗解药,你看如何?”
闻公亮目中精芒一闪,问道:
“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董崇仁道:
“他告诉佟兄,切勿声张。”
闻公亮奇道:
“会有这等事?晤!此药就让佟兄服下好了。”
说话之时,白衣刀风郑秀士也急匆匆走了过来。
闻公亮没待他开口,低声问道:
“郑老弟可是从程老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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