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悠悠道:“这块琉璃是在香颂屋里找到的,那两名宫女怕牵累自己,都说曾看到香颂将它用深色丝线绑于晾礼服的那间屋子的窗外。我的礼服就这么在‘天意’的操纵下着火了!”
“天意……”
许思颜盯着那在骄阳下略显暗淡的火焰,无声无息地将一方上好的蝉翼纱化作灰烬,低低地叹了一声。
木槿站直身,与他对面而立,说道:“思颜,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当年先帝病弱,又受恩于慕容氏,方才处处宽容忍让,让慕容氏坐大,直至一手遮天,掣肘君权。如今,我这个皇后挡了他们的道,他们要除掉我;却不知除掉我后,下面一个除的会是谁?”
皇后挡道的原因,自然不仅是因为有她在,慕容家的女儿上不了位。
更重要的是,有蜀国公主为后,蜀国将旗帜鲜明地力保许思颜。即便夏后已逝,木槿依然是蜀国现任国主和未来国主的至亲之人。
许思颜有此强大助力,帝位稳固,便不可能容忍慕容氏为所欲为,威胁皇权。
而慕容氏自承是许家父子恩人,且向来跋扈惯了,若不肯就此收敛,难免有所行动。
=============================================
好吧,这个小把戏似乎太小儿科,评区早有妹纸猜出来了……
再推好友淡月新凉的新文《尽欢》。这书名很文雅吧?哪天在首页看到推荐词是“公子你好硬”时点过去,一准儿是《尽欢》没错儿。闲得无聊时可以去问问淡月姑凉,她的公子硬不硬……书号:598704,依然是任意一本书打开,把尾数换成这串便成。
断罗网,世事且看木槿荣(五)
更新时间:2013…11…3 1:00:09 本章字数:2170
只要除掉木槿,除掉许思颜最强大的助力,想江山稳固,许思颜便不得不笼络纵容慕容氏,由着慕容氏继续壮大,——壮大到足以动摇江山社稷时,便不是慕容氏成为许思颜一展抱负的阻力,而是许思颜成为慕容氏大展野心的绊脚石了……
许思颜是先帝唯一的皇子,太子之位无可动摇,并未经历过惊心动魄的兄弟夺储,但仅凭幼时记忆,亦知父亲当年夺位之际的凶险。睍莼璩晓
稍有错讹,万劫不复。
只因高高在上的那张龙椅,冰冷无情却满是诱惑。
多少人向往着将万里江山尽踩脚底,看亿兆臣民俯服于地……
蝉翼纱的灰烬已被吹得无影无踪。
若非那朵被熏得暗黄微卷的玉簪花,仿佛方才木槿根本不曾演过那场“戏法”;便如木槿如今尚好端端站着,仿佛午间德寿宫密密笼向她的阴毒罗网根本不曾施展过。
弹开那不祥的萎黄玉簪花,许思颜另挑了朵莹润初绽的娇艳花朵,轻轻簪到木槿发际轹。
木槿挺直脊梁,圆亮澄明的眼睛看着他,极认真地等着他的回答,似根本不曾留意他如此亲昵的举止。
“我知道了。一切……才刚开始而已!”
许思颜目注着她,也不管青桦等正在稍远处看着,忽张开双臂,紧紧将木槿拥在怀中。
他道:“这天下是我们的天下,没有人夺得去。我则是你的,亦没有人夺得去。”
后一句说得有些莫名。
木槿心尖骤颤,仰头看他时,却见他薄唇微弯,有着如轻羽般随风扬起的柔软弧度,笑意便如一汪清泓将她包围酤。
她懵了好一会儿,脱口便道:“我也是你的,亦没有人夺得去!”
这话说完,她才觉出这话着实有些羞人,忙低下头将面庞埋于他的肩窝,一对耳垂殷红如染了胭脂,愈发玲珑娇美。
许思颜只觉满胸荡漾如潮,笑容顷刻似朝阳璀璨。
“小槿!”
他呢喃地唤,弯着眼睛揉她细巧的肩,似要将她揉到自己骨血里。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
德寿宫那场大劫虽然避过,但木槿心思敏锐,已觉出许思颜到底心存疑忌,虽不至于想着灰心离去,到底对那些躲不胜躲的明刀暗枪有些厌倦。但随后彼此真情流露,且之前已听说许思颜终于狠下心来重惩慕容依依,心中不快也便烟消云散。
——何况,许思颜的疑忌,也非空穴来风。
好吧,其实她也有些心虚,便无法挺直腰杆责怪她的醋相公了……
对于香颂之事,两人意见出奇得一致。
此事前后因果再清楚不过,皇后不祥的“天意”,只是今日对付皇后的谋划中的一环,一则方便香颂前往德寿宫“恰好撞破”某些事,二则用“天意”去印证某些事的合理性,——若皇后遇害,或皇后不贞,乃至皇后的被废弃,都能以“天意”蒙蔽臣民耳目。
他们要做的,则是告诉臣民,有人正刻意用“天意”栽污皇后。
许思颜令人将两名宫女并供状、证物等交给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会审,查问焚烧皇后礼服之事。
此外,德寿宫有两名才十二三岁的小宫女被发现溺死于太掖池中。许思颜让明姑姑过去辨认了,的确是将木槿、萧以靖引到一处的小宫女,亲将德寿宫的主管太监唤去武英殿,却连审都没审,当场杖杀。
两日后,在查案官员理所当然将矛头指向香颂时,许思颜拨给左相楼小眠一大队禁卫军,声势浩大地将借口生病暂在太后宫里调养的香颂抓进了刑部大牢……
自先帝驾崩,已隐有流言,暗指皇后不够孝顺;木槿不顾太后寿诞,公然与慕容雪撕破脸皮后,再不曾去德寿宫请安,却是将“不孝”二字放到明面上了。
可那厢人证物证俱在,楼小眠等一大群官员已审得清清楚楚,太后派给皇后的宫人烧了皇后礼服,——稍微有点见识的,都能看出这事的背后绝对不只烧礼服这样简单。
慕容氏有嘴有舌,木槿身边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加上三司会审接触内情的官员较多,虽然这事儿最终以香颂私自作恶结案,但太后和慕容氏暗害皇后的流言还是传了出去。
这些宫闱秘事自古以来便是市井小民最津津乐道的,又有有心人添油加醋,于是各种版本的“真相”在坊间越传越多,越传越神奇。
最后连木槿三年装傻都被传成了当年慕容依依怕太子妃夺宠暗中谋害所致,许思颜当年前去江北是为太子妃求医,并在发现真相后冷落了盛宠九年的慕容依依。慕容依依心中不甘,在封作柔妃后再度下手,一边暗害皇后,一边企图用天意证明皇后之位应该是她慕容家的……
皇帝不顾与柔妃的十年情分,于太后寿诞妆日贬柔妃为才人,迁居冷宫,更说明这一版的流言更接近于“真相”。而皇后怕再次遇害,“不敢”前去德寿宫请安也便顺理成章,且是人之常情,值得原谅。
木槿对于这一版的“真相”自然很满意,一边叫人暗中推波助澜,一边继续追查那日真相。
最重要的一条便是,许从悦为什么引开了许思颜?
若许思颜在德寿宫,必定与木槿形影不离,加上木槿事事谨慎,凭慕容氏多少阴谋诡计一时也用不上。如慕容依依这样自残嫁祸的蠢主意,更不可能施展出来了。
======
九重天,莫误良宵韶华好(一)
更新时间:2013…11…4 1:11:57 本章字数:2157
木槿很是纳闷,问许思颜道:“从悦到底出了什么事?”
许思颜淡淡而笑,“还能有什么事?横竖,慕容家的女儿太多了吧?”
“嗯?”
“他把慕容家的女儿给睡了!”
“……”
木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是他睡了慕容家的女儿,还是慕容家的女儿睡了他?”
许思颜挑眉,“有区别?”
木槿道:“若他主动睡了人家的女儿,自然得磕头赔礼,然后三媒六证娶人家进门;若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过是那姑娘犯贱而已,不睡白不睡,睡了也白睡!榛”
许思颜差点笑出声来,“以后若有小美人主动送上。门来,我是不是也可以不睡白不睡,睡了也白睡?”
木槿阴恻恻一笑,“那小美人自然是白给睡了,至于你有没有白睡着,你不妨试试罢!”
许思颜见她面色不善,反而心中大快,笑道:“为夫不敢,不敢!从悦前车之鉴,这送上来的美人,万万睡不得,睡不得!”
“他是……给小美人粘上了?”
“是。睍莼璩晓他虽查出曾有疑似慕容继棠的人在两个半月前投店,并找到了证人,认出跟在那人身侧的正是慕容继棠的心腹随从,但广平侯找了更多的人证明慕容继棠在那段时间没有离开陈州。”
许思颜目光渐渐幽深沉重起来,“这陈州……可真是慕容家的天下了!广平侯在那边根基极稳,从悦颇有才识,居然给逼得寸步难行,最后实在查不出什么,预备离开前晚,还被广平侯摆了一道。听闻他酒后乱性,污辱了慕容家的女儿,而我瞧着从悦狼狈逃回的模样,倒似被慕容家的女儿污辱了一样……邑”
“……”
木槿静默许久,斩钉截铁地下了论断,“就是从悦被慕容家的女儿给污辱了!一群……贱人!是不是牛皮糖似的粘住从悦了?”
许思颜苦笑道:“可不是!听闻那女子还挺倔,而且常在军中厮混,身手不错,跑得比从悦还快……从悦进宫见我,她便跑宫门口等着了;我想带他先去太后宫里用了午膳再说,他听闻临邛王在,打死不敢去,跪着苦求我替他收拾了宫外那牛皮糖让他回府休息……也不知天天给那女子怎么追赶,憔悴成那样,我只得陪他出去,谁知那女子听说我送出来,居然先跑雍王府等着了。横竖也不远,我便顺路去了次雍王府,果然是个伶牙俐齿的,能说会道……”
“而且唱作俱佳,一忽儿捧心,一会儿晕倒,眼泪跟水缸里的水似的,一舀一大瓢,一泼一大锅,对不对?”
许思颜撑不住笑了,“眼泪是不少,倒也不至于晕倒。这是她姐姐的戏码,可不能抢了姐姐的风头!”
木槿听到这边忽悟过来,“不是广平侯的女儿,是临邛王的女儿,慕容依依的妹妹?庶妹?”
许思颜摇头,“广平侯只慕容继棠一个宝贝疙瘩,哪来的女儿?”
木槿又忆起那次瞧见临邛王世子与庶叔母偷情之事,不觉笑得狡黠,“听闻广平侯常年在军中,一大堆的侍妾独守空闺,给他弄出几个便宜女儿想来不难。”
许思颜失笑,“瞧来你对那一家还真是厌恶到极点了,这都想得出来!”
木槿道:“不是厌恶,是恶心。一个比一个贱!除了想爬男人的床,就没别的主意了吗?”
许思颜虽知慕容氏恋栈权位,甚至可能居心不良,可到底是慕容雪一手养大,本能想要反驳她两句,忽想起自己十三岁那年,慕容依依是怎样爬上了自己的床……
果然恶心得很,让他口中的好茶都变了味。
他悻悻地将茶盏磕在一边,深感还是三年不肯爬他床的小木槿可爱。
木槿此刻谈吐却半点也不爱,“那贱人现在去哪里了?从悦性情温柔,若她赖定他,只怕赶不走。”
许思颜道:“我将她赶走了。她请我做主,我答她,聘为妻,奔为妾,凡事自有我和她父母做主,再没羞没臊,凭她再高门第,只配做个小妾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