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过狐高声呼喝:“老伯,老伯。”
叫了数声,无人回答。猎过狐掩上门转身走了,心想这老汉会上哪去?
走到那日杀死白飞麻的面摊前,远远看去,老汉的面摊处是空的,无人摆摊,老汉也没到这来。
猎过狐不敢久留,怕让人认出自己是杀死白飞麻的凶手,闪身又自上街去逛悠。
东逛西逛许久,猎过狐也觉得有些累了,才想找个地方歇歇,已有人在身后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里走动。”
猎过狐一惊,回头看时,又是孟纠缠,欢喜道:“孟侍卫,你如何也在这,昨夜让你搭救两次,正想谢你。”
孟纠缠把猎过狐拉至一偏僻处,低声道:“你胆子真不小,昨天才闹了皇宫,今天便敢到这儿来闲逛,也不怕别人抓你?”猎过狐笑笑道:“越危险的地方,有时往往是越安全的地方,那些侍卫们看似森严了许多,其实他们的心中一定比以往更松懈,他们一定想不到我还敢到这来的。”
孟纠缠赞许地点头道:“你果然是大智大勇,这二十年来,敢只身进宫只有俩人。”
猎过狐道:“一个是我?”
孟纠缠点点头。
猎过狐问道:“还有一人是谁呢?”
孟纠缠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那些老侍卫说,二十年前,有一个武功奇高的人只身进宫,无人能挡,而且是直奔金殿。”
猎过狐骇道:“听说那是皇帝住的地方。”
孟纠缠道:“皇帝不住那,那是他接见群臣的地方,不过那日圣上正在那批阅文件。”
猎过狐道:“那人可杀了皇帝?”
孟纠缠道:“按理说,那人既闯入了金殿,杀皇上自是不在话下,可这人并不是刺客,他只是想进宫告诉皇上一些事情,听说那人后来还是皇上亲自送出宫的。”
猎过狐叹道:“却不知这人是谁,竟能令皇帝老儿亲自送客。”
孟纠缠道:“听说那人便是李喃喃的大伯李逸山。”
猎过狐肃然起敬:“我应该想到,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人能够做到。却不知他进宫是为了何事?”
孟纠缠道:“这事也许永远只有皇上一人知道了,那人当时是把皇上逼进密室中谈话的。皇上面无人色进去,却喜笑颜开地出来,猜想应该是件好事。”
忽问猎过狐:“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你昨天见到太子,可告诉了他些什么?”
猎过狐道:“没有,我才看到太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完,那宫中的奸细就已经赶来了。”
孟纠缠骇道:“宫中的奸细是谁?你告诉我,我回去禀告太子。”
猎过狐摇摇头:“你能帮我进宫、出宫已经很不错了,我如果再告诉你那奸细的名字,你见了他一定会脸露异色。那厮戒心甚重,一见你不对劲,可能就会杀你灭口,所以这秘密我不会告诉你。”
孟纠缠道:“可你一介草民都能舍死不顾,为何不能让我知道那奸细的名字,好让太子杀了他。”
猎过狐道:“我之所以舍死去做全是为了道义二字,如果我未把事情办好,纵死不惜,倘若还将你的性命牵连进去,我于心不安。”
孟纠缠心中甚是钦佩猎过狐,叹道:“你小小年纪,便能如此计划周密,慎重行事,而且重情重义,处处为人,太子若得你相助,江山一定有救。”
猎过狐道:“我不想做官,官做得再大,也总还有个人管着,我现在自由自在不好吗,为何还要去找个人来管我呢?”
孟纠缠一愣,心想猎过狐小小年纪,可每句话总出人意料,却又颇有道理。
孟纠缠笑道:“按你这样说,我岂不也不要当这侍卫了,免得总有那御林总管看着。”
忽又想起白磊落,心中不由凄然。猎过狐道:“人本不同,倘若大家都不来当官,这世上便没有官这个字了。”
孟纠缠又一愣道:“我和你扯不清,不说了,还是让我问你,你怎么又到这宫外来了?”
猎过狐没有回答孟纠缠,停了一会忽道:“孟纠缠,我想求你做一件事。”
孟纠缠问:“何事?”
猎过狐迟疑一会,才一字一句道:“我求你带我入宫,我还要进宫去把那秘密告诉太子。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要毒杀太子的人便是杀死白侍卫的凶手。”
孟纠缠怒目道:“是随风云?”
猎过狐摇头:“我早说过杀死白侍卫的凶手,并不见得是随风云,随风云要杀只会杀我和萧亮,不会去杀别人的。”
孟纠缠问:“为什么?是不是随风云武功盖世,不屑出手杀我们这些无名之辈?”
猎过狐道:“不是这原因,比起你们这些前辈高人,我算得上是什么。不过随风云不杀你们的原因我绝不会告诉你,反正你不要再怀疑随风云了。我知道密谋毒杀太子那群人中的首领,便是那晚庙前那个蒙面黑衣老人。”
孟纠缠忽怒道:“你既看到杀死白侍卫的凶手,你为何不去捉他们?”
猎过狐凄然掉泪:“天下第一神捕杨飘萍尚且不是他们的对手,我能拿他们怎么样?我所能做的事情也只不过是给太子报个信儿,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太子。我相信,这太子一定会有所作为,或许他还能扭转乾坤。”
孟纠缠目光闪烁,盯着猎过狐,忽道:“我说过不带你入宫吗?”
猎过狐微笑转身,似在意料之中,笑道:“孟头领,你真的不怕死了,真的敢带我进宫?”
孟纠缠笑着点点头。
猎过狐焦急不安地在城墙根前等着孟纠缠。孟纠缠约好他这个时候来的,正急时,孟纠缠匆匆赶来,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老远便笑道:“猎过狐,成了。”
猎过狐问:“成了什么?你包里装着什么?”
孟纠缠笑笑,一抖包袱,里面落出几件侍卫服来,道:“这是宫中侍卫穿的衣服,我刚才把一个同僚灌醉,又点了他的睡穴,十二个时辰内他绝对不会醒的,你就穿上这身衣服混进宫去,出来后再把衣服还我便是。”
猎过狐到暗处换上这身侍卫衣服,问:“孟侍卫,我木头木脑,混得进宫吗?”
孟纠缠道:“昨天兵部命令我们加强值岗防范,一时间许多人都要换岗换班。皇宫这么大,不见得每一个侍卫都是互相认识的,你大胆进去,凭你的应变,不会有事的。”
猎过狐又戴上帽子,孟纠缠一旁笑道:“你穿上这身衣服,倒比我还要像侍卫官了。”
猎过狐笑问:“孟侍卫,你偷你同僚的衣服,让他知道,不要紧吧?”
孟纠缠道:“那厮酒鬼一个,我摘下他的腰牌时,他还在胡叫着要酒喝呢。”
猎过狐欣然道:“今天你陪我一同进宫,定比昨天要易许多。”
孟纠缠道:“一切看命,我们可以去了,你还记得宫中的道路吗?”
猎过狐点点头道:“记得。”
孟纠缠又叮嘱道:“今天你可要小心,一旦不成,立刻全身而退,不要拼死去见太子。”
猎过狐一一记下,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安泰门,早有几个门口值班的侍卫恭敬迎上道:“孟统领早。”
孟纠缠在宫中的官职比他们要高上许多,点点头,昂首挺胸而入。
猎过狐忙低头跟上,那些人果不查看,只道是孟纠缠的同僚。
俩人进了宫中,猎过狐长吁一口气道:“不想今天进宫这么容易。”
孟纠缠淡淡道:“不见得,猎过狐,待会有人查问,由我应付。倘若有变,你自行先去,我自有计策应付。”
猎过狐道:“那一切全听孟侍卫安排了。”
俩人在宫中行走一段路,到悦心殿前,迎面有一列人群依次走出。
前面两个小太监,手提宫灯,后面三五个宫女,捧着几个盒子,中间夹着一人,手执拂尘,满面含笑,赫然竟是唐公公。
几个人从水桥上踱下,不出宫门,却向着养心殿方向走去。
孟纠缠见来人是西宫娘娘面前的大红人,不敢怠慢,上前低声道:“拜见唐公公。”
唐公公双目微睁,瞧见了孟纠缠,点点头,又打量旁边的猎过狐几眼。
猎过狐心中扑跳不已,幸亏昨夜他身形施展太快,唐公公未与他朝面,今夜猎过狐又换了衣服,唐公公竟未认得出来,大摇大摆地从俩人面前走过去。
孟纠缠低着头,恭恭敬敬,等唐公公一群人走出好远才抬起头来,想叫猎过狐,回头望时,身后哪里还有猎过狐的影子。
转头四望,仍是看不见猎过狐,心中着急,迈步去追。寻了一段路,仍找不着猎过狐,只好自去营里,心道,猎过狐聪明过人,自有他的去处,我寻也无用。
原来猎过狐一看唐公公也向养心殿走去,心中急乱,脚下施灵蛇幻步踩出,也来不及和孟纠缠打招呼,同时也怕孟纠缠会疑心唐公公,反走了风声。
猎过狐知道自己若也走宫中小路,弯弯曲曲定要废上不少时间。这皇宫内殿宇接连,不如在屋顶上行走反快上许多。
猎过狐打定主意,当下爬上一棵大树,又从树上窜上屋顶,施灵蛇幻步,在皇宫的殿堂顶上行走起来。
猎过狐虽未练过轻功,可他自幼身手敏捷,又习了灵蛇幻步,竟也能在屋顶上飞掠如风。
掠过几重殿阁,回看唐公公一行人提着灯笼还遥遥在后,心里松口气,脚下不停,疾点屋顶,又攀上对面的大殿,低头望时,昨夜来过的养心殿就在对面。
透过琉璃窗户看去,皇太子正在大椅上神态安祥,聚精会神地看书,全无猎过狐心中所想的凶险境况。猎过狐见自己还未来迟,心中高兴,方要跃下,忽见一人匆匆从天井边的小厢房里走出,向养心殿快步走去,走到太子看书的书房前停下,却回头四望,察看有无人踪。
猎过狐怕让他看见自己,忙缩回头来,好一会,再伸头看时,那人正在开门走进房去,看书的太子头也未抬,也不知是未注意来人,还是因为进去的人太熟悉不用理会。
那人进房,反手把门带上,看看端坐桌前的太子似笑了笑,身形丝毫不停,奔向那幅山水画前。猎过狐心中奇道,这人是谁,背影竟很熟悉,而且怎么也知道这皇宫中的秘密?
那人走至画前,一手撩画,却不放心似的回头望望。
房里灯光通明,猎过狐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惊呼一声,这人赫然就是端坐桌前的太子,也就是猎过狐昨夜见过的那个英武威严的年青太子。
可那书桌边却明明还坐着一个聚精会神地看着书的太子,两人相貌服饰绝对都是一模一样!
猎过狐百思不解这书房中怎么会出现两个皇太子时,那人已掀开画从画下钻进去,片刻山水画又安然地挂在上面,似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若非猎过狐凑巧看见,绝对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秘密。
猎过狐想了许久,仍是弄不懂这两个太子是何缘故。
正想时,廊下一人大喝:“屋上有人。”
猎过狐低头看,大吃一惊。原来唐公公一群人正从走廊那边拐过弯来。这唐公公耳力极为敏锐,要知蜀中唐门是毒器,暗器世家,收发暗器,全凭耳目精灵,出手准确。唐公公能做到唐门护法,耳目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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