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说道:“喃喃,不知萧亮现在如何,只怕已让随风云那厮派人杀死了。”
李喃喃道:“萧亮?你怎么知道萧亮已让随风云给杀了?”
猎过狐只道随风云定是杀死了萧亮,认为自己不关大事,所以才又出江湖,其实这次猎过狐却是杞人忧天,多此一举了。李喃喃道:“先不管萧亮的事,我们过去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随风云。”
俩人踏过石梁,又攀上几十级台阶。台阶尽头,三人负剑缓缓而行,看背影,看那傲然于世的风姿,俨然就是随风云、随风飘、叶飘云三人。
李喃喃停住步子,道:“果然是他们,猎过狐,我们快回去,免得让他们撞见。”
猎过狐淡淡一笑:“你大可放心,随风云是绝对不会杀我的。”
李喃喃诧道:“这是何故?”
猎过狐又笑笑,他自是说随风云答应过放自己和萧亮三次的那件事。喃喃当时和叶飘云在一起,却不知道那件事。
李喃喃还想再问猎过狐,忽见猎过狐脸上的笑容早已凝结,脸上只是一种怪怪的、说不清楚的表情。
李喃喃望去,只见小径左侧还有一条羊肠岔道,道路的中间有一株大槐树,绿荫遮天,树下有俩人互偎一处,耳鬓厮磨,却不是水寒烟与唐送缘还会是谁?
猎过狐忍不住用手紧捏住揣在怀中的那荷露胭脂粉盒,那是他在京城买下的唯一一样东西,买给他自以为最难忘、最值得他买的女人。
可如今,这女人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万种风情,千样温柔,猎过狐举起手,想把它扔掉,终于还是收回,深深揣进心窝处,深深揣进那颗欲碎的心中。
李喃喃柔声道:“猎过狐,天下的女孩多得很,走吧。”
猎过狐仍悠悠望那树下一眼,那热烈欲焚的男女哪还顾忌到路边还有人在注视着他们,已双双陶醉在温柔甜蜜之中。
猎过狐仰头望天,因为他已觉出眼中酸酸似有东西欲滴下,奔出几步,才让呼呼山风硬生生把眼泪吹干。
李喃喃暗叹:猎过狐竟也是一个痴情的人。
追上猎过狐劝道:“猎过狐,别难过,晚上我带你去阳春院乐乐。”
猎过狐摇摇头:“喃喃,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现在发现我也有这种感觉。”
李喃喃一怔,随后笑道:“那种女孩也叫沧海水,也算巫山云吗?哈,哈,哈。”
言话笑声中无不流露出毫不在乎的鄙视。
猎过狐张张嘴,本还想说话,可一想到水寒烟与唐送缘的亲热样,心中如焚。
猎过狐一路黯然地随李喃喃走了好远,到了闹市,李喃喃道:“猎过狐,我肚子饿了,我们进去吃点饭,再回客栈休息,明天就去平生治那讨药,好吗?”
猎过狐道:“我随你,反正你还要到玉凤镇去的,我到了玉凤镇怕就要和你分手了。”
李喃喃抓住猎过狐的手道:“猎过狐,你答应过陪我玩的,不要回到那无人的荒原中去,好不好?”
猎过狐摇摇头:“我一定要回荒原去。”
李喃喃笑笑:“好,我不勉强你,但这不是玉凤镇,我们两个好朋友还可在一起玩,是不是?”
猎过狐强挤笑容,点点头。
李喃喃寻了一家饭馆,和猎过狐走上去,寻了一个位置,吩咐小二摆上上等酒席一桌。
小二见李喃喃气度不凡,知是富家贵公子,不敢怠慢,急急吆喝做菜,不一会,便一一端上。
李喃喃知道猎过狐不吃酒,自斟一杯状元红,细细品嚼桌上菜肴佳味。
猎过狐肚子也饿了,匆匆吃了几碗饭,暂把水寒烟的事丢到一旁去了。
俩人饭将吃尽时,忽听邻桌有人敲筷击杯道:“痛快,痛快,想不到今日竟有如此眼福,真是痛快!”
李喃喃转头看去,那人阔口大脸,满腮乱胡,是个粗莽汉子似的武林人物,却是不认得,心想这种人的口中绝不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说出,不欲再听,转回来又夹菜饮酒。
又听有旁人问:“不知你有何眼福,让你如此痛快?”
那乱胡大汉抿一口酒,悠然笑道:“你们可知当今天下最叱咤武林的风云人物是谁?”
这搭话的人苦思好久,才小心道:“是不是一出江湖便力挫少林掌门,数月内打遍天下成名高手的长安随风云?”
乱胡大汉点头道:“当今豪杰,除了他还有谁,不久的武林必定是他的天下。”
李喃喃这边也暗中点头,心想那随风云年纪轻轻能有如此能耐,的确够得上叱咤风云。
果然这搭话的人也赞同道:“我也久仰随风云少年豪杰的名声,恐怕又是一个当年的李逸山,怎么你看到了这个少年成名的英雄豪杰?”
那人很得意地点点头:“那当然,今天我在滕王阁中看见了他和另两个风姿绝伦的美女。”
搭话的人忽撇撇嘴道:“噢,你就远远看了他们一眼,还不知那两个美女是谁,我来告诉你,那两个女孩一个叫随风飘,是随风云的亲妹妹,另一个叫小仙鹤叶飘云,是随风云的表妹,也是塞外孤鹤叶尘龙的千金。三人染足江湖已近一载,看见他的人也不计其数,你这样就叫饱了眼福?那当年我还在京城看过皇上御驾上街呢,那黄土垫道,净水洒街,才叫有气派,才叫饱眼福呢!”
乱胡大汉让这人一顿抢白,很是无趣,却又不甘如此收场,又道:“我还特意从随风云他们身边走过,恰好听随风云说什么今天午时三刻司马庙前有场好戏看。”
不料那搭话的人又冷笑讥讽道:“你说的便是风雨门的南北护法争抢门主之事吧,这事全武林早已轰动,要不我还要千里迢迢赶到这南昌来干什么。这南昌天气又热,风沙又大,而且来的人太多,吃饭都没地方,还要和你挤一张桌子。”
猎过狐道:“难怪我们在街上看见许多武林中的人物,原来都是来观看什么风雨门争抢门主之事。却不知风雨门是何门派,喃喃,你知道吗?”
李喃喃点点头:“风雨门是中原武林中第一大门派,我伯父李逸山在世时,风雨门正处于风雨欲坠之日。十一派武林黑道人物合伙围攻风雨门,风雨门中英锐尽折,几乎全部崩溃,幸亏我大伯闻讯赶到,独揽狂澜,挽救了风雨门,不致遭受于灭门之灾。不过风雨门也因此元气大伤,日益消退,最后终分为南北两派。现在不知为了何故又要重新合并,这门派分合不过是武林中常有的事情,怎么,你想去看看?”
猎过狐道:“这种事怕一生也难见几次,我既然碰到了,当然想去看一看。”
李喃喃摇摇头:“怕不是这原因吧。”猎过狐低下头不吭声。
这时,那桌上的人也没再议论风雨门争门主之事,吃过饭付账便走了。
李喃喃道:“走,我们也随着这些人过去。”
猎过狐笑笑,眼中却露出一种神往之色。
李喃喃知道他是想到司马庙去见唐送缘和水寒烟一面。唐送缘也是武林人物,这个时候在南昌出现,十有八九怕也是和这次争抢门主之事有关。
李喃喃猜得不错,猎过狐到司马庙去,正是想去再看水寒烟一面,这斩不断、理还乱的无言相思本不是人人都可尽解的。
俩人吃完饭,直奔司马庙。
司马庙峙立抚河道旁,庙前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中央是一坪茵茵绿草地,这会已铺了一层红绸,煞是热闹鲜艳。不用猜,这便是风雨北南两门争夺门主之位的地方。
猎过狐、李喃喃赶到司马庙前时,比武还没有开始,不过也挤满了许多人,好不容易才挤上一块山岩,那山岩上下也早有许多人。
俩人放眼去看场中,偌大的场地上一片通红,场中央又铺了一块六丈红毡,上面扯一面绿旗,绿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上绣三字“风雨门”。红毡两旁,对立两大堆人。李喃喃细看之下,吓了一跳,原来两堆人中竟都有自己相识的人。
左边一堆人中,有一人嘴角含笑,凤眼鄙视场中,赫然便是玉凤镇与李喃喃和猎过狐一别许久的萧亮。
与萧亮相隔六丈红毡对面,俩人偎依一团,众目睽睽中依然忘我地亲热,旁若无人,竟是唐送缘和猎过狐特意赶来想见上一面的水寒烟。
李喃喃回头看猎过狐,果然神色异样,双目中几欲喷火,又蕴藏着几点晶莹。
这时,忽见人群微微骚动,看场中,原来已有一人走上红毡。
这人熊腰虎背,一脸腮胡,紫金脸膛,一道卧蚕眉甚是威风。
这人才站稳,向后招招手,立时有两个年过四旬的中年汉子也分别从红毡左右两边走过去。
李喃喃对这几人是一个不识,这时却听后面有人低声道:“这风雨门南北比武争夺掌门,照我来看,倒是南宗执掌冯世明的一双风雨流星锤要厉害点,不过北宗执掌单刀惊雷燕池平这许久可能也练不少绝活,两人若战起来,倒也难分胜负,只是这次南北两宗都似邀了不少高手,却不知他们是如何比法。”
话音才落,红毡上那个紫脸膛的汉子已伸双手各牵一人,这俩人自是刚才那人所说的风雨流星锤冯世明和单刀惊雷燕池平俩人。
右边一人鬓发皆白,想是南宗执掌冯世明。左边那人粗虬乱发,一身如钢筋铁骨,腰胖斜挂一柄大砍刀,不用说自是北宗执掌燕池平。
紫脸膛的汉子朗声开言道:“承蒙武林同道的抬举和风雨门的赏脸相邀,大家都选我做这次大会的公证,我心中对大家很是感激,也请大家放心,我不会辜负你们的赏识的,我南方金刀客成德鹏对天发誓,倘若有半点偏心不公,天诛地灭,五雷轰顶,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这成德鹏说话粗迈鲁莽,却说得极硬气,一大堆话滔滔不绝一口气说完,也不觉累。
李喃喃又听身后刚才那人道:“这南方金刀客成德鹏为人倒挺中正的,不会有什么手脚,做公证人倒合适得很,只是这风雨门南北合宗本是件喜事,原不须让外人介入的。”
李喃喃点点头,
却听成德鹏又道:“风雨门南北分宗已有多年,今天合宗本是件好事,只是双方执掌声誉功德皆佳,不好决定谁为风雨门的掌门,于是便叫来我这个外人做个公证,由南北两门各选精英决一胜负。三打两胜,胜方为风雨门掌门,从此不再对分南北,而且无论何方胜利,另一方便必须以对方为主,不得存有敌念。冯执掌,燕执掌,你们说如何?”
单刀惊雷燕池平朗声一笑:“谁人为掌门,我倒无所谓,只是我不放心别人能重振风雨门。”
风雨流星冯世明大笑:“燕老兄,我们如此明争暗斗数十年,风雨门日益堕灭,也该是打破成见的时候了,说句心里话,我虽和你斗了几十年,不过我对你的能力还是放得下心的。只要你能治好风雨门,重振雄风,我立刻拱手把掌门之位让于你。”
燕池平一怔,脸上微红道:“我是没有当掌门的本事,而且人也老了,不过我请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少年高手来。”
众人知他是指唐送缘,皆去看唐送缘,唐送缘偎依水寒烟,仍是毫不理会旁人。
冯世明笑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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