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亮道:“我的事可长了,那日和你分手,我心中很是难过,木立那儿好久,还是师父拍拍我的肩膀道:‘傻孩子,大丈夫志在四方,区区一个别离又算什么,好男儿自有相逢之日,你现在快送我去看病,我这才醒起,连夜和师父上路,走了三四天……”
萧亮缓缓说出他和猎过狐分别后的遭遇。那天他背着难得糊到了一个山镇,发现难得糊病情已是很重不能再走。
萧亮停下,低身查看难得糊的伤势,发现难得糊整个后背隆起,血肉溃烂,臭腥逼人,不由心疼地问:“师傅,你挺得住吗?”
难得糊强笑道:“无妨,你去替我再邀两个人来,我还要和天下第一牌。”
萧亮心中如绞,几乎哭道:“师父,你在这等我,我这就去镇上找个好郎中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萧亮把难得糊扶在一棵树下,自己飞快地向小镇奔去,快近城门,老远见一人背着一个药箱,后面两个轿夫抬一顶轿子往城门走去。
萧亮心中一喜,飞身上前拦住三人,喝道:“你们全不许动,跟我回去救人。”
那三人齐骇住了,郎中是个三十来岁的矮子,两撇黑兔胡,颤声道:“这位爷,我晚上不出诊的。”
萧亮双眼一瞪,郎中骇了一跳道:“好,我去。”
又逼那个轿夫,两个轿夫也不敢违抗。于是萧亮便带着这郎中和一顶轿子兴冲冲赶回难得糊歇身的地方。
谁知到那里,却已不见难得糊的影子。
萧亮顿觉心中一紧,因为他和难得糊相处虽不久,但是却知道难得糊言出必行,他既答应留下来等他,就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走,除非……萧亮心中愈加恐慌,焦急地四下寻找。忽见旁边一棵树上贴着一张白纸,在风中飘动。
萧亮上前取下,见上面写着许多字,自己识不几个,递给郎中,道:“你定会识字,快念给我听。”
郎中嚅嚅道:“我只会看病,不太会识字。”
萧亮怒道:“你看病难道不写处方的,快给我念,念得来的尽管念,念不来的先放在一边。”
那郎中不敢抗他,战战兢兢接过纸条道:“我来试试看。”
接过纸条,小心一一念出:“萧亮徒儿,为师累你已久,难得你一片诚心,但不忍再为难你。今天我要找的人恰好路过,他自会送我去看病,你无须挂念,本想等你回来,一来我伤势已重,二来他不喜生人打扰,所以为师就先行一步了。你前程无量,一切事情尽要细心,江湖险恶,多多保重,万莫以我为念,我与你就此别过,后会有期。难得糊。”
萧亮不由呆了,才刚刚和猎过狐分别,如今又在这远离故土的异乡与难得糊不辞而别,前路遥遥,他该何去何从。
萧亮心中顿生一种茫然空愁之绪,呆在那里,好久不曾动弹。直到郎中和两个轿夫低声道:“这位小爷,我们还有事要做,你快点让我们做事吧,要不就把工钱给我们。”
萧亮未听见,郎中又上前一步,低声重述。萧亮心中正烦,信手一掌挥去,吼道:“你好聒躁。”
那郎中不料萧亮竟会出手打人,哪躲得了,人早让打倒在地上,哎哟痛叫一声。
萧亮这才惊醒,心想自己出手太重,人家不识武功,岂不让自己无心中枉送一条性命,心中大悔,低声去扶那郎中。
弯下腰欲伸手时,陡见那郎中双手微拂,衣袖拂动中,已腾身而起,几十道寒光逼面而来,身后亦是风声飒飒,斜目侧视,只见两轿夫也已各从轿杠中掣一柄寒森森的利剑,霍霍直夺萧亮后心。剑式狠毒,出人意外,而且还是前后夹袭,直令萧亮心中惊惧。
萧亮知道不好,一声怒叱中,人已跃起半空,身子横滚数滚,才避开面前飞来的数十道寒光。寒光击势未尽,齐飞向旁边的水沟中。立时水中浮出数只小鱼虾的尸体,暗器上自是染了剧毒。
萧亮看得清楚,心中更是叫苦。
才落地,一口气还未缓出,胸前、背后两柄长剑已刺到身上。
萧亮此刻要想躲已是不可能之事。好个萧亮,又是一声怒吼,双手拍出,硬生生将两柄长剑夹住,牢牢握于手中,那剑尖竟是已不能再进半寸。
前面的郎中早翻身跃起,想再度偷袭,却见萧亮如此神勇,焉敢再动,双脚疾点,人往后退,退了几步,才匆匆拨步,飞逃而去。
后面的两个轿夫用力抽剑,那剑竟是纹丝不动,心中惧骇,又见郎中先逃了,齐齐放了手中的剑,转身逃窜,一纵便是三丈开外。
萧亮转身哈哈大笑,豪笑中,手中利剑掷出,若两道长虹惊天,直追两个轿夫,扑扑两声,两柄利剑已从两个轿夫的后心直插前胸,把两个轿夫活活钉在地上,两轿夫一时不能气绝兀自痛得狂呼不已,呼声令人悚然。那郎中正狼狈而逃,猛听得身后两个同伙的惨叫声,心中寒意爬上背脊,忍不住回头去看,见那惨状,立时哇地一声大呕起来,脚下只觉力乏,竟是不能再动弹一步。
萧亮见他熊包样子,哈哈又是大笑,大踏步过去,举脚欲踏。
郎中见萧亮过来,挣扎着想逃,只是两腿发抖哪里能听得呼唤,动都不能动一下,却骇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样,苦苦哀求:“萧大侠饶命,萧大侠饶命,我家中还有老娘小儿要养,否则我也不敢拼死来犯你,求你饶我一命!”
萧亮见他叫得凄惨,心中也是不忍,脚再踏不出,却道:“我饶你一命无妨,只是你要说出是谁叫你来的,否则……”
郎中脸露惧意:“若是如此,还不如让你杀死我,那样我还有一具完尸入土。”
萧亮见他如此惧怕指使他的人,心中更想知道那人是谁,厉声逼道:“是不是随风云?”
那人摇摇头,萧亮还要问,郎中吼叫道:“你要杀就快点杀死我吧,不要问我,不要折磨我,要不就让我自己去死。”
萧亮笑笑,心道反正自己也不想杀他,何必苦苦再逼他,才要说话,忽听郎中一声惨叫,低头望去,那郎中已断舌而死。
萧亮摇头叹道:“我本想饶你的,你又何苦去死呢?”
叹息着才要离开,路边草丛中忽蹦出一人抚掌道:“小侠好身手,令我大开眼界,好生心羡,斗胆请教小侠大名。”
萧亮皱皱眉,咦道:“你是谁?我又不认识你,你躲在这干啥?”
那人笑道:“我叫冯世明,是风雨门南执的执掌,这几日让人追杀,刚才躲在这是以为你是对方的人,所以不敢显身。”
萧亮皱皱眉道:“风雨门?”
冯世明笑道:“不错,我是风雨门中的南派执法,与北派争斗掌门,我不做掌门无所谓,却怕南派的名声让我毁了,所以想斗胆请小侠帮一个忙。”
萧亮心中一动:“你风雨门要我帮什么忙?”
冯世明道:“如今风雨门风雨正下,人才凋落,正需要少侠这种武功不凡的少年英雄来重振门威。所以你若能加入我们风雨门,既是我风雨门的大兴,也是你一世的功德。”
萧亮点点头:“我反正是没有门派的,而且又没有事做,我可以加入你风雨门,不过我可不愿做一般的差事。”
冯世明小心道:“少侠若愿意,我可扶持你做我们风雨门的门主,只要你打赢北派的人。”
萧亮大喜:“这还不容易,好,就这么定了。”
于是萧亮便随了冯世明,在风雨门中每日玩乐,逢事时便伸拳扬威,一时风雨门便已让人刮目相看,至于南昌比武猎过狐也已看到,不必多述。
猎过狐听得萧亮遭遇,心中甚喜,道:“萧亮,我看那郎中一定也是黑衣老者派的人。”
萧亮点点头:“不错,我也这么认为,不过随风云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刚才他都派了人来,幸亏有人事先提醒。”
李喃喃忽道:“猎过狐,不早了,我们快点回去吧,否则老板怕要报官了。”
猎过狐点点头,萧亮还要挽留,李喃喃急着要去,猎过狐跟着喃喃也要回去,萧亮也就不再勉强,只得约好明日再见。
萧亮送走猎过狐和李喃喃,转身回了后厅堂,唤来冯世明,又细细询问风雨门的各种帮矩帮规和大小事情,冯世明一一禀明。
忽又道:“帮主,我想起一事,不知该不该与帮主说?”
萧亮眉头紧耸,不悦道:“冯护法,你有事尽管说来,莫犹犹豫豫。”
冯世明道:“是,你随我到密室中来。”
萧亮见冯世明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知何事,随冯世明进去,冯世明走到一间小房间。推开房门,里面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清。
冯世明拉着萧亮的手,道:“你牵定我的手,莫出声,随我走就行了。”
萧亮依言,冯世明牵着萧亮走进小黑店,顺手把门带上,那门“砰”地一声合紧了。竟甚是沉重,萧亮诧异道:“我还以为是一块硬木板呢。”
走了几步,心中更疑,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还未走到尽头?”
冯世明没吭声,萧亮又欲开口,冯世明已轻掩萧亮的口。紧走几十步,竟还未到头,萧亮心中只觉诧异,冯世明又走了几步,才道:“萧门主,我唤你莫出声,你怎偏要出声。”
萧亮不悦道:“你在搞什么玄秘,神神怪怪的,我肚子里怎憋得住这闷葫芦。”
冯世明也不开口,停下步伸手探摸,似已到了尽头。萧亮伸手去摸,触手有物,硬硬的,凉凉的,正是一堵墙壁。
冯世明对这十分熟悉,三两下,就听吱的一声轻响,萧亮眼前出现了一扇小门,一道亮光射出,里面露出一个房间。
冯世明开口道:“这里其实就是本帮的总舵,因为处身在繁华闹市中,我又把它做了客栈,所以到处都是江湖豪客,是故我要十分谨慎,却让帮主吃了一通闷葫芦。”
萧亮称赞道:“这位设立风雨门总舵的人,一定是个聪明绝伦的人物。试想天下之大,有哪个声势显赫、炙手可热的门派会处身于如此繁华闹市之中,且是来往繁杂的大客栈里。”
冯世明笑道:“所以江湖之中总把我们风雨门称做天下第一门派。”
萧亮点头道:“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门派。可是……”
冯世明淡淡道:“你进去看看。”
萧亮依言迈进小门,便知自己大错特错了。一跨入小门,便是一列白玉铺成的石阶展现眼前,宽三丈,长起码有三十丈。萧亮正站在石阶的正中央,一大列石阶的尽头,是一个宽阔无比的大厅,足足上百丈。
萧亮估摸了一下,心想这大厅已在整个南昌底地下三十多米深处。挖掘这么大的一个工程,绝非一个初创门派的帮会所能建成。
萧亮心中纳闷,却问冯世明:“冯护法,我们风雨门既曾有过这么大的势力,为何会落得今天这四分五裂的地步?”
冯世明叹道:“曾经的东西用不着再谈了,许多更辉煌的门派都早失踪了。我们总算还能南北合宗,重振风雨门。萧帮主,你且随我下去看看。”
面色沉重,缓步踱下台阶。
萧亮四处张望,只见这大厅浩浩荡荡,说话时回音震耳,不似一般建筑,这回音中隐隐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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