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了解他的动机吗?”默坎特反问。“罗丹自己拒绝做任何答复。他的存在至少有一个好处:东西方之间战争的危险不存在了,当一个更强大的敌人起来时连最凶的敌人都结成了同盟。我们同亚洲联邦和东方集团的情报局在合作,但可惜至今没有任何成效。这时我们想到了使用您。”
“我应该在这时做些什么呢?”安妮问道。“你们自己知道我的能力是很有限的,我不知道电能防护罩能不能让思想电波通过。如果我想用心灵致动法做些什么,电能防护罩必须能让思想电波通过。”
“当然您是从我们处得到指示。”默坎特热情地解释着,因为他将她的话已看作是一半的允诺。“我们已有了一个您需要遵从的、周密制定的计划。佩利·罗丹必须不受伤害,他的实力手段必须被没收。”
“为什么?他没有对您做过任何事情。难道罗丹不是美国人吗?”
“他从前是!”卡茨插话说。“佩利·罗丹现在是人类的敌人。”
安妮向上看了看天空。太阳继续运行着,并已接近了一棵树的树梢,影子很快就会落到阳台上了。
“人类的敌人?”她陷入沉思地重复着。“对他我一直有着不同的看法,但没把他看成是一个曾阻止过一场核战争的人。”
默坎特变得不安起来。
“您听着,斯隆小姐,您必须把这方面的决策权交给我们,我们比您有更多的了解。罗丹计划不仅将全世界的军事力量、而且也将经济潜力攫为己有。他的交换物品超过了我们所能想象的一切,单靠这些交换物品的帮助罗丹便可动摇我们生存的经济基石。”
“这听起来的确很了不起,”她讽刺道,“我太想认识一下这个罗丹了,在这方面令我感兴趣的是您必须告诉我的事。”
“您将有机会认识他,如果您想帮助我们的话,”默坎特承诺说,“佩利·罗丹和他的同盟者正在寻找朋友和助手,您可以去报名。”
她感到很惊奇。
“哦,这样的事有可能吗?作为世界的头号敌人他可以寻找朋友?他这是什么意思?”
“完全正式地!谁想阻止他这样做呢?哈加德大夫被从澳大利亚劫持走了,他今天在为罗丹工作。我们曾想将特工派进去,但他们被发现了。或许您有更好的运气。”
“这一点我表示怀疑。”安妮摇了摇头。“我几乎不相信我会取得比您的人更大的成功,您那些人比我有更多的经验。”
“正是因为您经验不多,我们才把希望寄托在您的身上。我们的特工们太容易引起人们的不信任了,他们的反应也给人那样一种印象。除此之外您是一个女人。”
“这是毫无疑问的,”她点了点头,笑着说,“但这与此有什么关系呢
“有很大关系。‘星尘号’原有一名乘员,他是弗利珀上尉。他本想回美国,可是罗丹阻断了他脑子的传导能力,这使他造成了人为的记忆丧失。在澳大利亚当局询问时弗利珀上尉脑子受到了打击而死。他的遗孀在几周以后生她的第一个孩子时死去了。她的死一直被保密着,但我们有她的证件,还有一张照片。请您看一看,安妮小姐。”
默坎特掏出了他的钱包,从中取出了一张明信片大小的照片。安妮犹豫地拿了过来,仔细地看着这张照片。
“她和您很像,不是吗?”卡茨急不可耐地问道。
现在,安妮也看出来了。稍微有一点儿像,仅此而已。
“假如您指的是这件事,恐怕不会有人想到会把我同她搞混淆的。不,我几乎不相信我能扮演您安排的角色……”
“这不是很重要的,”默坎特说道,“罗丹、布尔和马诺利都不认识弗利珀夫人,但他们有可能看到过她的照片,所以稍微有一点儿像是很重要的。您将作为弗利珀夫人试图到罗丹的基地中去。”
“这是个十分荒谬的想法,”安妮摇着头,“谁会上这个当?”
“是罗丹!如果弗利珀孀妇试图与罗丹联系,向他询问弗利珀的死因时,罗丹会理解的。一旦进了电能防护罩,您就可以试验您的能力。我相信即使是那些神话般的阿尔孔人也不知道对付它的手段。至少我们希望如此。”
“阿尔孔人?”
“这是在月球上紧急着陆的外星人的自称。他们来自距我们三万四千多光年的某个太阳系,这是完全不可相信的。确切地说,那是在星云星团新总表中编号为NGC-6205的M-13球状星团。我认为他们是瞎说的。或许他们就是火星人,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假如他们是火星人的话我们恐怕早就发现他们了。这是会调查清楚的,因为我们正在计划做一次火星探险。”
“如果他们说的是对的呢?如果这些外星人真的来自一个遥远的恒星,他们那神话般的实力手段便是可以理解的了。我担心我有限的能力不会给他们以任何特殊的印象。”
“那就等着瞧吧。至少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任务对您很有刺激性。您就接受吧。我可以这样希望吗?”
“我已经不得不接受了。此外,这件事也实在使我感兴趣。”
默坎特在掏兜。
“这是我给您的指示。机票就夹在里面,事先您要接受短期的、但强度很大的情报培训。”
安妮突然感到身上有些凉。她往天上看了看,发现太阳这时已经被树枝所遮盖住。她站了起来。
“我们进屋吧,我觉得冷了。你们可以在喝酒中再把一切更详细地给我讲一讲。”
当她在前面走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被卷进了一件她自己不能胜任的事情之中。对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很多都不理解了,她只知道佩利·罗丹不是罪犯,尽管全世界都在反对他,而且这时她还要与他作斗争。
她不能肯定她会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与安妮·斯隆的情况相反,拉斯·楚拜完全是一无所知的。他1947年生在苏丹的一个叫做欧拜伊德的小城中。他在印度上的大学,在东方集团的首都莫斯科已经生活了两年。他在这里的一个科研所实验室里工作,这个研究所正在研制一种延长生命的血浆。作为化学家他参加了非洲内部的一次探险。在那里生活着一种野蜜蜂,野蜜蜂那含有丰富激素的蜂王浆是制造这种血清所不可缺少的东西。
几周以来探险队已经走遍了远离一切文明、失去了补给的刚果河源头地区的原始森林。由于设备失灵使无线电联系也中断了,当地的挑夫一个又一个地不辞而别,并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形势是令人绝望的,因为恰恰是在完善的技术时代里回到原始的环境下会意味着无可置疑的覆灭。非洲人拉斯楚拜与德国探险队长霍夫迈斯特博士及俄国的两位科学家博涅夫和斯特拉乔夫一起在深不可测的、失去了任何援助的、被一片人迹从未到过的可怕荒野所包围的原始森林中失踪了。即使在高高的、浓密的树尖上响起喷气式发动机那样大的噪音,它也不过就像一个号角那样连几公里远的距离都传不到。
食品和药品都变得短缺起来。
霍夫迈斯特博士,一位很瘦的六十岁男子,在叹息着。
“让这些神奇的蜜蜂见鬼去吧!延长生命,我们现在不需要用蜜蜂来延长生命,而是需要几个罐头和适当的运气。拉斯,您是我们当中惟一了解这个国家的人。如果有人能提供帮助的话,那就是您了。”
他们坐在帐篷前那冒着浓烟的营火旁边。他们只能找到湿的木头,因为阳光从来也照不到这么深的地方。
“我虽然生在非洲,但我一直生活在印度和莫斯科。”这位黑皮肤的楚拜解释说。
“您的父母,您的祖先都曾住在这里,他们把他们的知识和本能遗传给了您,只有您能找到穿过这迷宫的路。我们几天以来试图找个居民点都没有找到,现在我们已经精疲力尽了,我们当中只有您不得不一个人继续前进。您,拉斯。”
拉斯很害怕。他的爷爷奶奶一辈,甚至于他的父母,为争取他们的独立还肯定与白人战斗过。他们都在一望无际的草原和难以通过的原始森林中生活过,并靠狩猎来养活自己。但他自己却与他们相隔了一代人,他对于荒野危险的了解究竟有多少呢?几乎一无所知。他摇了摇头。
“这是无意义的。这一点我很清楚。我一个人绝对找不到路。没有人知道有没有人还在这片荒野上生活,土著人都住在海边或草原上,就连很少有人知道的一些部族也受到了文明的吸引。动物已占有了这片地区,我怎么能一个人找到通往人的道路呢?”
当他说着这些的时候,在他思考的眼睛前面出现了一幅遥远过去的图景。在苏丹广阔的草原上曾有一片绿洲,这片绿洲起初发展成了一个小村子,后来又发展成了一座真正的城市:欧拜伊德。他的父母在那里住过,他也在那里出生,他还在那里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儿童时代和青年时代,年老的族长总是坐在村庄池塘边的猴面包树下给孩子们讲着他的故事。拉斯能多么清楚地想起他!或者他的父母……
“这是本能,拉斯!”探险队长说着,并将他从他的梦境中拉了回来。“不仅罗盘能够定向,本能也可以定向。您的父母在他们的儿童时代时还是野人,您绝对不要忘记这一点。您自己的文明也只是一层很薄的皮,这张皮随时都有可能被磨破。如果我们当中的一个人有幸存下来的机会,那就是您。所以说,您也是能最早给我们提供援助的人。”
拉斯慢慢地看了一个人又一个人。德国人紧靠着营火待着,似乎已经冻坏了,尽管天气很暖和,并有些闷热。他在烤他被沼泽弄湿了的靴子。
博涅夫坐在一棵已经腐朽了的树干上,愁眉苦脸地望着自己的前面,枪就立在他的身边,可是枪里只还有两颗子弹。探险队长充满期望地注视着拉斯。
那个非洲人在叹息。
“您是领导,博士。既然您愿意,我就试一试。但我不知道……”
“我们会再见的。您带上一支枪和五发子弹,我们还剩下十发子弹供打猎用。另外您还可以得到您那份药品。水是足够的,您必须打猎。”
“换句话说:没有食品了?”
“没有食品了,食品太缺。对不起,但我看不到其他的出路。您今天就上路吧。”
拉斯知道任何辩解都没有意义了。他服从了命令,并简单的与其他人告别。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走进了浓密的矮树丛。他走过去以后,朋友们眼前的树枝又聚拢到了一起。朋友们坐在小片的林中空地上,目送着他远去。
一开始情况还不那么严重。拉斯找到了一条由动物踩出来的小路,便顺着这条小路往西走。如果我这样走上一千公里,他痛苦地思索着,我会走到海边的。只是用这个速度恐怕需要几个星期或几个月。那是毫无意义的。可是我应该怎样做呢?或许偶然的事件可以帮助我,我碰到某个正在迁移的游牧民族,或者俾格米人,或者……
欧拜伊德!
假如他留在那里,他肯定会过得很好,或许他已成了老师。在欧拜伊德,他的妹妹还住在属于他们的房子里,他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一个声响使他吓了一跳。
那是一只猴子在原始森林的树尖高处发现了这位少见的漫游者,它的叫声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