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契诃夫的旅行》(1983)、黑色激流三部曲《河流三书》(1984)、《皈依者》(1984)、《王后魔术和国王魔术》(1986)、《权力》(1987)、《肉》(1988)、《巴比伦的妓女》(1988)、《火虫》(1988)和《记忆苍蝇》(1990)。
局外人应当了解,2080年世界科幻小说会议举办的一系列活动沿袭了当今世界性会议的一贯作法:举办各种集会、社交聚会和宴会,邀请贵宾和发表演讲,观摩电影和颁发奖项。沃森的小说只是将这些事件的背景搬到一个多世纪以前而已。小说中一位贵宾作了一个感人肺腑的演讲,他声称恒星和行星当属科幻小说的有机组成部分,因为它们处于人类力所不及的范围之外,属于科幻小说的神话世界。
历史与超越的对立统一将一直延续下去。也许这篇小说读上去不像是沃森本人的作品。
《2080年的世界科幻小说大会》'英' 伊恩·沃森 著
真是人挤人!一共有四百号人,有作家,有科幻小说迷,还有两家杂志的编辑,大家全都一帆风顺地到达了位于新波士顿村边的大帆布帐篷。
据悉有三个人永远来不了了,大会开幕式上有一段简短的,名叫“纪念”的悼词献给每一位不幸的人,然后,是默哀一分钟。他们分别是库尔特·罗西尼,史诗体幻想小说大师,在从遥远的加利福尼亚赶来的路上,被印第安人的暗箭射中而亡;苏听·麦金图什,他的饶有兴味的木雕在这个夏天由来自驼鹿口的商队捎来,使大会的小册子增色添辉,他不幸于温尼伯附近死在狼群的魔爪之下;查米恩·琼斯,可爱的美人儿,三年前在坦帕举行的科幻小说大会的一次化装舞会上,被选为“泰坦女王”,直到今天,北起育空河,南至佛罗里达湾的科幻迷还在胸前挂着她的小画像,她在途经查尔斯顿时,被正在那儿打劫的穆斯林海盗杀害,她的死是我们最惨痛的损失。(她会在北非的皇宫里当一名宫女,活下去,甚至当上女王吗?不会的!她会舍得和热爱她的科幻迷永别吗?决不会!临死前,她手执一柄短剑,为了捍卫自己的荣誉,勇敢地和匪徒搏斗直到壮烈牺牲。)
此外,大约有十几个会员还没有到。但愿他们是因为逆风和车轴坏了而迟到的。不过,六个月之后,当他们一手操办的杂志沿商路抵达的时候,我们就会得悉原委了。
在权作酒吧的帐篷,在酿酒的容器边,在烤牛肉旁,或是在张挂着从科幻大师德拉尼·海因莱因、勒古患的作品里汲取灵感而绘制的精美绣品、蜡染花布的帐篷里,老友新朋亲切会面,交流着旅途的所见所闻。我自恃自己徒步从南苏格兰出发,骑过马、坐过运河上的船,在最后五个礼拜,靠大帆船横渡了暴雨肆虐的大西洋(船上装满了用来对付海盗的火药),够牛了吧!可是,跟其他人的经历一比,那才真叫小巫见大巫。他们碰上的有印第安人,亡命徒,雇佣兵和围追堵截的虔诚派教徒,经过征兵站、瘟疫区,还有技术疯子聚居的城堡!我甚至还比别人早到了两个半星期,背囊里还多了一部新小说的手稿,那是在搭乘帆船的途中,利用打工赚点路费的空隙写成的。一切就绪,就等着和小纽约城索勒里斯出版社社长、绰号“修道听”的刘易斯顿作交易了。
新小说名叫《探访奥尔德巴伦星球》,讲的是从月宫殖民地出发、沿着超空间到达奥尔德巴伦星系一颗行星的星际旅行故事。照我自己的说法,这是一次雄心勃勃的创作,评论家苏文把它说成。是“有见地的奇异”小说,可三言两语哪能道尽一本小说的全部呢?!而且,这儿也不是说正事的地方,当然啦,我曾参加过一个外国作家会议,研讨我的小说《异形演员之电影制片人指南》(纽格兰克兹出版社,爱丁堡),四年后的今天,它已经相当出名了!(啊,科幻小说的’出版和发行有多神速!)
在那次会议上出席的有法国的亨利·纪尧姆,墨西哥的加布里埃尔·索摩萨及我的同胞杰里米·西蒙斯。纪尧姆的小说描写官僚机构和主观时间扭曲,《The Ides of Venus》因其原创性至今备受推崇,比老一辈的大师屈瓦尔和热里的作品前进了一大步。那次碰到索摩萨真叫人激动。上次见到西蒙斯本人是在遥远的德文郡召开的两年一度的吉普赛会议,两年来,根据海路和商队传来的消息,他的小说《人造人》一直是本年度雨果奖的有力竞争者。
可我该讲讲在新波士顿召开的这次聚会的高潮了。老实说,那次会议真够沉闷的。可怜的杰里米染上了一种在底舱横行的过敏症,喉咙发炎,声音小得帐篷后面的人休想听到……
好吧,就讲高潮吧:是本电影。是的,正像一年前寄来的小传单上写的,他们找到了一本电影。哎,这都是什么电影啊!工匠们造了一部曲柄手摇式放映机,就用太阳光做光源,通过设在帐篷外的、由透镜和反射镜构成的精密光学系统聚焦。在波听顿的那个礼拜里,我们统共六次津津有味地观赏了这部名叫《无声跑》的电影,边看边祈求雨云别把光线遮得太多了。别让我听到有人对片名品头品足,因为谁也没办法让电影弄出声音来。我们全给震住了。
嘿!拍卖会才叫人大开眼界呢!会上的“加倍竞价”拍卖紧张刺激!参拍的小说有:科幻小说图书俱乐部原版的拉里·尼文文集,一批期号为250至260的杂志,由于年代久远,纸张已泛黄发脆,其中有大名鼎鼎的小说《所在地》,还有大量后“崩溃”时代早期生动有趣和颇具历史价值的书籍,比如一本伟大的泰沙·布赖恩手写体卷轴小说的抄本(恰好赶在曲柄手动印刷机发明之前),是“雅克萨”小说系列中的一本。小说《所在地》换得一匹漂亮的花色小马——那位亚拉巴马州的买书人喜滋滋地捧着书走回了家。而“加倍竞价”的书(菲尔·迪克的《未来先生》及《未受意念搬运的人》)则以一块细金条成交。
随后,索勒里斯出版社开了一个社交舞会。会上亨利·纪尧姆喝多了波听顿产的苹果白兰地,乘着酒意跳起康康舞来,滑稽的动作博得众人的欢心——有人当场作画,洋洋洒洒几笔挥就几幅素描,还有人画了张水彩画,并在次日早上拿去交换物品。
还有宴会,上了加香料的炖兔肉。此后,三年一届的雨果科幻小说奖揭晓。最佳科幻作品的奖品是木雕山毛榉火箭飞行器。来自新芝加哥的艾丽斯·特德尔的小说《荒野的呼唤》摘取了最佳科幻迷小说创作奖,哈莫尼·弗里德兰德四年前发表在《木星》杂志上的小说《着落》,情节催人泪下,被两年一本的《木星》和《幻想》一致评为最佳故事奖。最后登场的是期待已久的雨果科幻小说奖,颁给了来自波斯肯的贵宾杰里·梅尔策(不出人们所料,除了杰里米·西蒙斯!),得奖小说是以整个宇宙为背景的《星际旅行者,去向何方》。
我却认为杰里·梅尔策以贵宾身份所做的演讲最值得留念。演说标题是《有些事并非过眼烟云》。他那一番慷慨陈词将我整个身心牢牢地吸引,令我精神为之一爽,力量倍增,生命充实。
杰里年近六十。考虑到人类的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岁左右,他的长寿简直是一大奇迹。他因生冻疮失去了一只耳朵,只好戴一顶浣熊毛皮帽子遮羞。杰里是个筏夫,在密苏里河上工作。
他面带睿智而自信的笑容,扫视了一下帐篷里的四百张脸,然后慢条斯理地发言。
“有些事并非过眼烟云。有些东西固有的真理与美感与日俱增。科幻小说就是如此。我这么说是因为科幻小说是虚构的故事:它产生和缔造了我们部落、乃至全人类最出色的传奇故事。如今,一切科学研究和探索工作都已停止。”——他轻蔑地露齿一笑——“我们的确能够富有新意地随意创造科学和世界。可是,科幻小说早就给毁了,她被科学捆住双手,头部承受响鞭的抽击。现在科学消失了——大多数神圣的科学知识,有关夸克、类星体和我说不上的玩意儿!——再也不会有科学了!朋友们,现在只有神话。科幻小说已经回归自我。我们,所有到场的人们,都明白这一点。朋友们,我们又成了古希腊的荷马和卢奇安——因为科学是个神话,而我们正是神话的缔造者。我们重新拥有火星,还有土星,三等A星,以及可爱的月亮。我们可以从全新的角度阅读往昔科幻大师的作品,而生活在20世纪末的可怜人却再也不能够!我对你们说,许多事并非过眼烟云。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愈发显得可爱。现在,我们可以将这种神秘和可爱发扬光大,使之更怪诞,更令人陶醉,更具传奇色彩。这就是我创作这部小说的初衷!”
杰里一直讲到天黑,帐篷里点起了彩饰大炉台上的鲸油灯。演讲结束后,人们将他扛在肩膀上,~起拥向洒满月光的草地。就在此时,一颗人造卫星划过天空,看上去宛如一道拖曳的彗尾,通体炽热,一头坠人万丈深渊的大西洋。这颗卫星准是古老的死星中的~颗;也许不过是颗普通的流星一可我不这么认为。别人也是如此。当杰里把头后仰并放声大笑的时候,所有的人齐声欢呼它的陨落。
杰里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些,“朋友们”他嚷道,“现在我们是这些星星真正的主人了。这话一点不假。其他方式可行不通。冰冷的太阳,冰冷的大千世界,我也不会感到奇怪——冰冷的宇宙。眼下,天狼星属于我们。老人星属于我们。宇宙中心密集的恒星都属于我们。所有的天体。”杰里将手抓向天空,将银河系牢牢地握在手中。我们又一次欢呼起来奄
两天后的早晨,在说了一通也许显得过于自信的道别后——“2083年再见!”——我和老友杰里米走向新波听顿的海港,准备下周或两周后乘船返回利物浦。杰里米还是余醉未消,浑身难受,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所幸的是不用打工赚旅费了,我已将《探访阿尔德巴伦星球》卖给刘易斯顿,换回一包动物毛皮。这东西在寒冷的爱尔兰岛上可是奇货可居,十分抢手的。
大约一年后,我将从穿越国境的羊群那儿收到索勒里斯出版社的赠书。书用手工操作的印刷机印成,浓体字体现该社印书的一大特色。假如“修道士”抓紧时间出书,而商路又通畅的话,天晓得,也许拙作会获得下一届雨果奖提名——届时,人们将跋山涉水,越过平原,穿过沙漠,翻过崎岖山路来到圣巴巴拉渔村投票。
圣巴巴拉,我还去得吗?老实说,我都等不及了。本届科幻大会如此令人难忘,不管行程怎样艰难,我都会跳上帆船,坐上马车赶去赴会的。
我用肘轻触杰里米的肋骨。
“星星属于我们,”我说道,“你和我的。”
(金明 译)
远离生活
科幻小说的功能之一是使离奇平常化,使未来进入叙述,使不寻常司空见惯。它的成就之一在于使读者消除人类对未知事情惯有的恐惧。H·G·威尔斯讲过科幻小说的这一功能,约翰·坎贝尔在科幻小说的黄金时代的《惊奇故事》科幻杂志中也作过经典性的论述(我所要的科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