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学究,」她说,「跟书本还有 还有 我忘了那个字句 生活在一起。」她拚命把手挥来挥去,想让他了解那个她讲不出来的字,他搞不懂 除非她的心灵能放射出来,引导他。
「显微影片,」他说。「你怎麽会晓得还有这种东西的?」
「从书本里,我读到过许多东西,」她很自傲的说。
甘迪柏实在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一些。这不是个普通的「汗密虚人」;他以前从未听说过有像她这种人。「汗密虚人」从未被吸收进「第二基地」过,可是假如诺维再年轻些,就说只有十岁的话呢真可惜!他不会扰乱她;他绝不会扰乱她的。然而,身为一名发言人,竟然不能有先见之明,去观察出某个不同凡响的心灵的话,他又算得了什麽呢?
他说,「诺维,我要你妤好坐在这里一会兕。必须尽量安静。一句话也别说。也不要想说任何话。只需想着去慢慢睡着。你懂吗?」
她马上又感到害怕了,「为什麽我必须这麽样,老师?」
「因为我想考虑一下,到底应该怎麽做才能使你变成一名学者。」
总之,无论她看过多少书,她仍然不可能了解作一名「学者」的真正意义。所以他必先了解一下,她到底把「学者」是想成什麽样子的。
他极端谨慎的去接触她的心灵;让对方毫不感觉的被他在轻触 就像把一个人的手,轻轻滑过、掠过一片光滑的金属表面,而不留下一点痕迹,一点指纹。对她来讲,学者只是一个永远在读书的人。她对一个人为什麽要读书毫无概念。对於她自己想做一名学者的想法 她心灵中的图画,只是跟她平常的生活一样 洗衣、煮饭、搬东西那样 她如果进了「大学」就可以专心看书,那样她就能……就能变得有学问。而且,她还想做名仆人 他的仆人。
甘迪柏不由眉头轻皱起来。一名「汗密虚农妇」仆人 一个平凡,粗俗,无知,无学的女仆。简直难以想像。
他得想办法扭转她。必须把她的希望改变成只想安安分分的当一名农家妇才行。然而他采取的转变方法必须不着痕迹,即使连得拉米都无法挑到毛病的方法。
还是说,她正是被得拉米派来的?难道这本来就是个诡计 一个阴谋 要利用他甘冒大不韪的去扭转一名农妇的心灵,然後正好可以逮到他违反戒律的罪证?
荒唐。他实在有点犯上了偏执狂想症的迹象。在这名单纯的心灵中,他只需轻易的把她那条细微的思想之流改个方向。只需轻轻这麽去推一下……。
虽然这已抵触了戒律,可是这是无害的,而且也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
他停顿下来。
退。退。退。
空间!他差点没逮住它!
难道他只是一个幻像的牺牲者?
不可能!他现在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到那个「空间」去,他已经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它了。那里面的思想细流有点乱 一种很不正常的紊乱。然而它却是如此细致,如此的奔放自由。
甘迪柏由她心灵中浮出来,轻柔的说道,「诺维。」
她眼神重新恢复了焦点,说道,「是的,主人?」
甘迪柏说,「你可以跟我一起工作。我将让你成为一名学者 」
她眼睛抖然一亮,兴奋的道,「主人 」
他马上看出来,她想跳起来抱住他。他赶忙伸出双手轻按她的双肩。「别动,诺维。留在原处。 别动!」
他等於是在跟一只受过一点训练的野兽讲话。等到看到她心中重新恢复了平静,他才放开她。他同时也感觉出她肩膀上的肌肉好扎实。
他说,「假如你想当个学者,你的举止也必须庄重。那就是说。你永远要安静,讲话声音要柔和,永远照着我的话去做。你必须学习我讲话的方式。你必须跟其他学者来往。你害怕吗?」
「我不会害怕的,主人,只要你与我在一起。」
「我会跟你在一起的。不过现在,首先 我得替你找间空房间,替你安排盥洗间、餐厅、还有衣物。你必须穿得像个学者才行,诺维。」
「可是我只有这身衣 」她开始自怜了。
「我们会提供你其他该用该穿的东西。」
他很清楚,他必须找个女人去替诺维准备一些新衣服。他还得找个人去教她卫生习惯。虽然她今天来找他以前,已经刻意穿着过、打扮过自己,可是却仍然显得很粗俗不堪。
而且,他还得把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该保持在什麽范围之内,先跟她讲明白。当然,「第二基地」的男女,常到外面去找「汗密虚世界」中的人寻乐,已是个公开的秘密,可是从来没有任何人出过麻烦。甘迪柏从未去打过野食,他只认为自己对於「性」的需求没那麽严重。除了在「校园」中的男女关系之外,还想去 野味的想法,对他从未发生过。
然而他却很清楚一件事,这名叫苏拉.诺维的农妇,乃是他在即将来临的与得拉米发言人短兵相接的决斗中,获得最後胜利的关键;也正是他打倒所有其他发言人的最佳利器。
29
直到吃过晚餐以後,甘迪柏才见到了诺维。她被那名经过他一再解释、一再声明,他绝对与诺维没有一点性关系存在,只请她帮忙诺维准备衣物的女人,重新带回来见他了。
诺维站在他面前,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 亦喜、亦羞、尴尬、兴奋、骄傲 包括了所有美好的感觉。
他说,「你着起来相当不错,诺维。」
他们给她穿的衣服非常合身,可是仍然免不了着起来有点滑稽。难道他们给她收过腰?把她的胸部托高了?还是说原先她所穿的农妇衣服未把她这些地方显出来?
她的臀部好丰满,可是看起来却非常悦人。她的脸当然看起来还是很平凡,可是等以後那种被阳光晒出来的黝黑消褪掉,她再稍微注意一下打扮的话,她就不会那麽丑了。
天哪,这个女人 那个替诺维打扮的女人 的确是把诺维想成了是他的情妇了。她显然费了番苦心让诺维尽量变得好看一些。
然後他跟着就想道:怎麽样?又有何不可?
诺维将面对「发言人会议」的成员 她越漂亮,就越能符合他小里的打算。
也就是因为他有这种想法,「首席发言人」的讯息才飘然进入了他的脑海。在这个一切以精神为联系的社会里,用精神力量彼此互唤的方法,乃是非常普通的一种联络方式。如果你正好模糊地想到某个人,而刚好某个人又在这刻模糊地想到你的话,那就会引发出一种相互提升的刺激,在刹那之间彼此就能互通思想,把所有的想法交流得透彻明晰。
「今晚我不能再陪你了,诺维,」甘迪柏说。「我还有学者的工作要做。
我会带你回你住的房间去。那里会有几本书让你读。我会教你怎麽去按那些键钮,一旦你需要找人来帮忙的话,你就随时可以按键叫人 我明天会再见你的。」
30
甘迪柏有礼地道,「首席发言人?」
桑帝斯只微点了一下头。他看起来年迈衰老不堪。就好像这时实在应该喝口烈酒提神的模样。他终於吐出半句话说,「我『叫』你 」
「没派信差。所以我猜一定有重要的大事。」
「不错。是有关於你的怀疑 『第一基地』 特维兹 」
「怎麽样?」
「他并没有朝着『特朗多』来。」
甘迪柏并未显出吃惊意外之色。「为什麽他要来?据我们获得的情报,他是跟一名老历史教授去寻找『地球』的,不是吗?」
「对,去找那颗传奇中的原始星球。所以他就更应该到『特朗多』来。难道说,这名教授晓得『地球』在哪里吗?你晓得?我晓得?难道我们有把握它绝对存在,真的存在过吗?他们当然应该先到『特朗多银河图书馆』来,找一找必需的资料 也只有这里还能找到一点资料啊!我一直到这刻才认为,情况根本还未到所讲的『危机阶段』 认为『第一基地』的人会到这来,而我们也将由这个人那里,探知我们想要知道的事。」
「所以这就应该更能肯定他不想到这里来的理由了。」
「那他要到哪去?」
「这点我明白,目前还没查清。」
首席发言人唏嘘道,「你好像很冷静。」
甘迪柏说,「幸好我还冷静。你想要他来『特朗多』,这样你就能稳住他,利用他探清内幕的消息。可是你有没有想到过,他可能是个远比我们所想像的,一个更为重要的情报来源?他可以到其他地方去替我们查清楚一些我们想知道,却又不知道的内幕 只要我们不要让他失踪的话呢?」
「这可不够!」首席发言人叫道。「你已经说服我相信了有新敌人存在的危机,而我现在心中无法安宁!而且更糟糕的,是我已经说服了自己,我们一定要先逮住特维兹,否则我们就会一无所获!我无法摆脱和排除我认为他乃是一切问题关链的想法!」
甘迪柏也表情森严的说道,「不管发生什麽情况,首席发言人,都与我们无损!除非这群你所讲的『反谬尔』人士,早已经趁我们还未觉察之前,继续渗透到我们基层中了,那才会很惨!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晓得他们果然是有了。
这样我们就再不会盲目的一厢情愿的替『计划』工作下去。到下一次『会议』
时,假如我们能通力合作,我们就可以展开反击了。」
首席发言人说,「并不是因为特维兹的事,我才召唤你来的。主要的宗旨还是在於我似乎已经 到了个私人的败仗。我把当前的情况完全估计错了。我对主要的政策,错误的加入了我个人想法,我道歉。还有别的事。」
「更为严重的吗,首席发言人?」
「更为严重的,甘迪柏发言人。」首席发言人长叹一声之下,开始用手指在桌面上不断此起彼落的弹动着,甘迪柏只有耐着性子站在他面前等他继续讲下去。
首席发言人终於还是用着平和的口气说话了,不过这并不能减低它的震撼力。
「得拉米发言人,已经发起召开一个紧急会议了 」
「未经过你的允许,首席发言人?」
「因为她只需获得其他叁名发言人的同意,并不包括我在内,就可以达到这个目的了。在这个紧急会议中,你已经被弹劾了,甘迪柏发言人。你已经被指控不配担任发言人的职务,而且你将被提起公诉。这还是近叁个世纪以来,『弹劾法』首次被引用来对付一名发言人 」
甘迪柏忍住心头的狂怒,说道,「可是你却不会投下你那一票『弹劾票』
。」
「我没有,可是也只有我一个人而已。会议其他人一致表决,以十对一票通过了这项弹劾案。而弹劾案成立的条件,你也知道,只需包括了『首席发言人』在内的八票 或者未包括他在内的十票。」
「然而我并未出席。」
「你出席了也无法投票。」
「那至少我可以抗辩。」
「你不行。前例虽少,但却一清二楚。你只有在被公审时,才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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