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六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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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六辑)- 第2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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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吃掉。
  有的船上恰巧老年人占优势,或者,在若干年以前,一些血气方刚的人把宪章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时很可能来投票决定是否自杀。而在另一些船上,六代人中没有发生异常事件,一切顺利,因而,这种生硬作出决定的传统和办法被遗忘了。这时往往出现混乱、呆滞,以及难以避免的野蛮残杀。在索尔塔的船上,议会投票决定派出一小股人上岸侦察。他们用尽了委婉的词句来描述这次行动,用了6个小时才作出了决定,然后,大家都坐在船尾平台上,一个个诚惶诚恐,仿佛在等待晴天霹雳一样。
  登陆队由船长索尔塔、档案员弗赖特、牧师彭伯顿、检查长格雷夫斯组成。
  索尔塔登上星期五桅杆上的指挥台,在档案中查阅了一张海图,通过通话管道向舵工们发出命令:“红航线改变4度。”
  舵工重复了命令,语调中充满怀疑。
  “执行。”他说。80个人搬动舵柄,船发出叽叽嘎嘎的响声,尾浪以肉眼不易觉察的速度逐渐形成了弧线。
  右船队30号船离开了它长期活动的区域;行驶一海里以后,右船队31号升帆靠拢过来,那船上水手长的笛声清晰可闻。
  “他们可能发出了什么信号,”索尔塔想。他终于还是放下了望远镜。右船队31号船的桅顶除了挂着它执行任务的信号旗以外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他吹了一声口哨,叫来信号官。他指了指他们自己的信号旗说,“把那东西取下。”说话时,他的嗓音略带嘶哑,说完,走下自己的客舱。
  沿着新航线,他们最终将经过地图上标着纽约市的地方。
  索尔塔向兹温格里上尉下达了他的命令,这大概是他最后的一道命令;捕鲸艇已经就位,另外三人已经坐在艇内。
  “你们尽量保持现在的船位,”船长说:“如果我们活着,几个月内我们一定回来。如果不回来,那不用说,你们就不要冲滩了,也别指望在大陆附近生活……可是,这将是你们的问题,我是管不着了。”
  他们相互致意。索尔塔一纵身跳进捕鲸艇,向站在绳索边的甲板水手做了个手势,小艇叽叽嘎嘎地开始下降。
  索尔塔,船长,40岁;由于任职而未婚;父:克莱顿·索尔塔,器械维修工长,母:伊娃·罗马诺,饮食总调配师;10岁从小学选拔进行甲级训练;16岁取得水手学校证书,20岁取得航海证书,24岁人中尉学校,同年被任命为海军少尉,30岁授予上尉,32岁授予中校,同年被任命为船长,授予右船队30号船的指挥权。
  弗赖特,档案员,25岁;未婚;父:约瑟夫·弗赖特,招待员,母:杰西·瓦戈纳,招待员;14岁小学毕业,乙级训练;16岁取得公民学校证书,18岁取得高级公民学校证书;工效:3.5。
  彭伯顿,牧师,30岁;与护士里瓦·希尔兹结婚;自愿绝育;父:威尔·彭伯顿,蒸馏器看水工长,母:艾格尼丝·亨特,制毡机技师助手;12岁小学毕业,乙级训练,20岁取得神学校证书;任中右舷值勤组副牧师,后任前右舷牧师。
  格雷夫斯,检查长,34岁;与3级铁匠乔治·奥曼尼结婚;子女2人;15岁小学毕业,16岁取得检查员学校证书;3级检查员,2级检查员;回级检查员,检查员领班,检查长。工效:4.0;3次受奖。
  与北阿美利亚大陆已经遥遥相望。
  他们共同划了一个小时;风开始向岸上吹去,索尔塔支起桅杆。“把桨装上桨架,”他说。话一出口,他顿时又想撤回这道命令。现在,他们希望的是再斟酌一番他们干的事情。
  这里海面的颜色与他们熟悉的深水区不一样,海水的运动也不一样。海中的生物——
  “上帝啊!”格雷夫斯夫人指着船尾惊叫一声。
  一条大鱼,有小艇的一半那么长。它懒洋洋地浮出水面,又钻入水底,划出一条不间断的弧线。它的皮呈铁灰色,没有鳞,长着一张阔扁的大口。
  索尔塔惊呆了。“真是不可思议。看来,在沿海的非渔区仍然有一些大家伙残存下来,那些中等个儿的被他们捕食——”那一英尺大小的就喂他们,那——
  人已经永远改变了海中的生命世界,这种假设不是太危言耸听了吗?
  午后的太阳渐渐下沉,船尾地平线上露出的星期一桅杆的尖顶也消失了;海风把船帆吹到涨鼓鼓的,船向一团雾气驶去,那雾气笼罩着一些隐约可现的混凝土建筑物,他们真不敢走近去看。一个模糊的阴影,像桅杆那么高,一只臂膀往上举起,在它后面是大片大片的建筑物。
  “这就是大海的尽头。”船长说。
  格雷夫斯夫人脱口而出说,“废话!”仿佛她听见一个傻里傻气的检查员向她报告说钢上生了蓝锈似的,可是,她立即结结巴巴补充道:“对不起,船长。当然,你是正确的。”
  “不过,这听上去不顺耳。”彭伯顿牧师帮着圆场。“我真奇怪他们都上哪儿去了?”
  朱厄尔·弗赖特坦然地说:“我们早就该驶过排污管道泄出的污水区了。过去,他们都是通过海底管道将废水排到几英里之外的。那里海水的颜色不同,而且有臭味。刚开始海上生活时,船长们都知道凭颜色和臭味来改变航向,避开陆地。”
  “他们一定改进了排污系统,”索尔塔说。“都已经几个世纪了。”
  他的最后一个字悬在空中。
  牧师站在船头,仔细打量着那团雾气。毫无疑义,那个大家伙是个大雕像。雕像从大城市的海湾中升起,还是个女性——最槽不过了!“我还以为他们只在高地上建这些玩意儿。”他沮丧地嘟囔着。
  朱厄尔·弗赖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想它不会有任何宗教含义,那只是一种——大型消遣艺术品。”
  格雷夫斯夫人打量了一番那个大家伙,她脑海中浮现出他们在海上加工的象形文字艺术品:将海藻压成块,刮净,切削,制成精致的小盒子或孩子们的胸像。她觉得弗赖特的想像力太奔放不羁。消遣艺术品!像桅杆那么高!
  船长在思索。这里总该有点商业这像,往来的船只呀。眼前显然是个岛屿,有人居住;货物和人应该进进出出,海湾里以及那两条河里应该有许多小船、小艇、捕鲸艇,在狭窄水道上,它们会排起队来,挂着锚、卷着帆,驶来驶去,急切地等待。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几只白水鸟对着这条孤舟尖声怪气地嘶叫着。
  坚实的混凝土建筑物从雾气中显露出来;这些像晚霞一样红颜色的立方体,上面长着矩形的黑眼睛,它们像大得出奇的骰子,一个挨着一个,每个都像一条船那么大,可以容得下两万人。
  他们都在哪里呢?
  风和潮水把他们很快推进一个小峡口,那里本来应该有100条船等候的。“卷起船帆,”索尔塔说,“收起船桨。”
  四下一片静悄悄,只听见桨架的吱吱声,白水鸟的哇哇声,还有水浪拍打船帮的声音。他们驶进那个大红骰子投下的阴影,来到一个港湾,岛屿的边缘有百十个锯齿形突凹,这是其中之一。
  “右桨放松,”索尔塔说,“左桨慢划,抬桨。牧师,准备船钩。”他把他们引到一架钢梯边。
  格雷夫斯夫人一把抓住,梯子上生了厚厚一层红锈。索尔塔将船索扣在一个被海水腐蚀的铜环上,说了一声“上”,开始攀登。
  四人登上铁板铺成的码头,彭伯顿理所当然地祈祷起来。格雷夫斯夫人也跟着牧师祈祷,可是,她心不在焉,眼前乱七八糟一大片,太令人吃惊了——铁锈,尘土,杂物,无人过问。朱厄尔·弗赖特脸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船长仔细观察着船内侧一百码外那排黑洞洞的窗口——不;是内陆!——他等待着,思索着。
  在索尔塔的带领下,他们终于向它们走去。大家的脚下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死一样,脚背和大腿都感到疲乏。
  走近一看,这些红色的大骰子一点也不像在远处看时那么呆板。它们是砖砌成的上千呎长的立方体,像砌烘炉那样。它们建造在一片片绿色的方阵中,表面上有痕道,朱厄尔·弗赖特独出心裁地称之为“水泥”或“混凝土”。
  他们发现了一个入口,上面写着:小赫伯特·布劳内尔故居。一块青铜的铭牌使他们联想起契约,人人心头扫过一阵内疚。这块铭牌上的行文不同,实在鄙俗可憎。

  居民须知
  单元公寓是一种特权,而不同于一般权利。每日检查是本规划的基石。凡愿维持良好声誉的家庭,每周至少做礼拜一次,在教堂或在犹太会堂,悉听尊便,只要能出示行礼拜证明即可。私藏烟酒将被视为自绝于本公寓。无节制地用水、耗能以及浪费食品是检验居民对本公寓满意程度的根据。凡6岁以上,不使用阿美利加语说话者,将以不可同化论处,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禁止所有使用其他语言的宗教仪式。

  下面还有一块更光亮一些的青铜铭牌,是一个补充:

  上述各条绝不允许被用来宽恕任何宗教掩盖下的犯罪活动,所有居民须知,凡是知罪不报者将被严加谴责,立即驱逐。

  在下面这块金属牌周围,不知谁用粗毛蘸着沥青刷了一付骨骼架,他们毛骨悚然地看着。
  结果,还是彭伯顿开了腔:“他们都是些虔诚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用了过去时态,这听起来颇有道理。
  “有理,”格雷夫斯夫人说。“好了,别尽谈关于他们的废话了。”
  索尔塔船长心里并不同意。一条船如果实行这样的高压政策,一个月就得沉没,陆地人就会大不相同?
  朱厄尔·弗赖特一言不发,可是她的眼睛湿漉漉的。也许,她在想人类就像耗子一样,正在巨大的恐惧与突如其来的惩罚这种非人道的迷宫中东躲西藏。
  格雷夫斯夫人说,“这不就是相当于一层客舱吗?我们有客舱,他们也有。船长,能去看看吗?”
  “这是侦察,”索尔塔耸了耸肩。他们走进一间杂物满地的门厅,一眼看见一架早已停止使用的电梯;他们在海上有许多手动的升降机。
  一阵风吹过,从地上卷起一张印了字的纸片,飞过牧师的脚踝,出于某种本能的愤懑,他俯身拾起来。纸张不妥善保管,一阵风吹走了,对船的经济就是损失!他顿时对自己的愚笨感到脸红。“这么多新情况有待适应,”说着,他摊开纸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儿,他把纸揉成一团,用足了力气扔出去,然后在衣服上一个劲儿地擦手,他的脸色十分惶恐不安。
  大家凝视着。格雷夫斯夫人走过去,捡起纸团。
  “别看。”牧师喊道。
  “我想她还是看的好。”索尔塔说。
  女检察长摊开纸团,细看了一会儿,说:“简直污七八糟。船长,你看怎么回事?”
  那是一本书上扯下的一页,上面是些简单的彩色图画和几行儿童启蒙诗。索尔塔不禁要笑出来。画面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穿着很奇特,两人抱在一起拼命撕咬。“杰克和吉尔,提水翻山坡。吉尔揍杰克,杰克脑袋破。屠杀蛮快活。”那首诗写道。
  朱厄尔·弗赖特又接过纸片,好久,她才说*一句话:“他们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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