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购买幸福吧。”
“象得流感那样得到幸福吧,”弗雷德说着。打了一个喷嚏。
刘没有理睬他。“这是一场斗争,懂吗?第一幅广告就要针对那些只懂得读死书的书呆子:‘花钱买本书,它可能使你失望;用买书的钱去订购六十小时的欧福吧,包你满意!’接着我们就用第二幅广告去击中中产阶级的──”
“大腿根儿吧?”弗雷德问。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口事啊?”刘说,“看你们的样子,好象实验失败了一样。”
“难道我们盼望的就是肺炎和营养不良吗?”玛莲问道。
“这个客厅里刚才的情景就是美国生活的一个横断面。我们使每个人都得到了幸福,”刘说,“不是一小时,也不是一天,而是一连两天,一分钟也没有间断过。”他十分虔诚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过,为了保护欧福迷们的安全,我们应当在欧福上安装自动开关,明白吗?只要预先把时间定下来,欧福就能在主人下班回家时自动打开,到吃晚饭时又自行关闭。晚饭后它再打开,直开到上床睡觉时为止。早饭后上班之前再开一段时间,然后还可以为妇女儿童们继续开放。”
他用手理了理头发,眼珠来回骨碌着,继续说道:“推销宣传的要点呢?上帝!这些要点就是:再也不用给儿童购买昂贵的玩具,用看一场电影的钱就能购买叁十小时的欧福,用五分之一瓶威士忌的钱就能买得起六十小时的欧福!”
“也可以买得起够全家服用的一瓶氰化钾吧?”弗雷德说。
“你还不明白吗?”刘疑惑地说。“欧福能使家庭和谐,能拯救美国的家庭。再也不用为看哪套电视和听哪台广播而争吵不休了。欧福会使所有的人都心满意足。我们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而且,令人感到枯燥无味的欧福节目是绝不会出现的。”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高谈阔论。一个修理工人探进头来说,再过两分钟开始供电。
“听我说,刘,”弗雷德说,“这台小怪物居然能在比大火烧光罗马还短的时间里把文明毁掉。我们不能再搞这种麻痹思想的玩艺儿了,不用再往下说了。”
“你真是开玩笑!”刘吃惊地说。他转过身对玛莲说:“你不愿意你丈夫赚几百万美元吗?”
“绝不能用这种开电子鸦片窟的手段,”玛莲冷冷地回答说。
刘拍了拍自己的前额。“这正是群众所需要的啊。你这岂不是象路易·巴斯德拒绝用巴氏消毒法给牛奶消毒吗?”
“要是再来电就好了,”玛莲转换了话题,“光明,暖器,水泵,还有──啊,上帝!”
在她说话的这一瞬间,电灯亮了。弗雷德和我已经腾空而起,扑向那个灰色的铁盒子。我们俩一齐扑在它上面。牌桌倾倒了,欧福的电源线从墙上的插口中挣脱出来。欧福机的真空管刚刚发红。马上又熄灭了。
弗雷德毫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螺丝刀,打开了盒盖。
“你愿意同进步决一死战吗?”他说着,顺手拿起艾迪扔下的铁棒递给我。
我象发了疯似地把铁棒捅进盒里,把欧福的真空管和线路捣个粉碎。在弗雷德的配合下,我用左手挡住了济命想把身体横在铁棒和欧福之间的刘。
“我还以为你会站在我这边儿呢,”刘说道。
“关于欧福的事,你要是敢对其他人透露出只言片语,”我说,“我就不客气地用刚才对付欧福的办法来对付你。”
联邦通讯调查小组的女士们先生们,我原来以为这件事就那么结束了。它也真该到此为止的。可是现在,通过刘·哈里逊的那张大嘴巴,秘密还是泄露了。他向你们提出了开办欧福的企业申请。他和他的支持者们自己安装了一台射电望远镜。
让我重复一遍,刘所说的是实话,欧福的确有他所说的性能。它提供的幸福即使是伴随着难以置信的痛苦,也称得上是完美而长存的。象初次实验中那种近乎悲剧式的结局,完全可以通过一个自动开关装置来避免。其实,我看出你们面前桌上放着的这台就已经配备了自动开关。
问题不在于欧福能不能开动──它是能开动的,问题倒在于,是否我们美国将要进入这样一个痛苦的历史新时期──人们不再去追寻幸福,而是拿钱去购买它?现在还不是我们全民族狂热地忘却一切的时代。如果说我们能从欧福上得到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我们能以某种方式对我们的敌人射去一阵麻醉心灵的糖衣炮弹,同时保护我们的人民不受它的伤害。
最后,我还要指出,自封为垄断欧福的刘·哈里逊,不过是一个无耻之徒,丝毫不值得大家的信任。假如他在这台欧福样机上安装了自动开关,在你们要作决定的时候用这个装置的放射波来搅乱你们的判断力的话,我看那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实际上,好象现在就有些可疑的呼啸声。
我真幸福,简直要喊出来了。我有世界上最有出息的儿子、最高尚的朋友、最漂亮的老婆。
好心的老刘·哈里逊是社会上最高尚的人,相信我的话吧。我衷心希望他在新创办的事业中一帆风顺!
《欧米加-阿尔法》作者:弗兰克·罗杰
第七章
安娜最先到场,手里紧紧地搂着她的孩子。接着人们从四面八方走上前来。来宾都身着黑衣,表情悲哀。人们向她阴郁地点头致意,或是轻轻地说几句安慰的话。所有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很大的安慰,即便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同情,她也深表感激。毕竟,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困难的时刻,是的,一个非常困难的时刻。
一会儿,人都到齐了,葬礼随即开始。乔安娜已被悲伤压垮,她甚至记不清楚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泪水汇聚在她的双颊,向上滚入了眼眶。她把儿子提姆搂得更紧了——她倒并非想以此抚慰孩子,她是想从孩子温暖的身体上得到些力量。提姆还小,还不能理解这一切,这对他来说是幸运的。
仪式结束之后,墓穴打开,棺木被抬了出来。乔安娜的情绪顿时失去了控制。接着,抬灵柩的四个人小心谨慎—地将棺木推入了灵车。在来宾们的守护下,乔安娜和提姆走在灵车的前面,缓缓地离开了墓地。此刻她已经走出了情绪的低谷,那种失去亲人的极度悲哀渐渐被相对能够承受的忧伤所替代。
这时有一种念头袭上乔安娜心头:真的值得为此烦恼吗?所有这些压力、问题和痛苦?离死界而赴人生,毕竟也是一件大事啊!唉!很明显,在许多事情上,她和她过世的丈夫雅克总是各持己见。男人总是迷恋于他们的工作,他们将事业摆在生活的至高处,在所钟情的领域中有所建树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一切,尤其是对于才华横溢的科学家们来说,更是如此。 现在,她逐渐意识到从此以后,一切都将归于平静,归于实在。明白了这些之后,她开始有了勇气。她知道她的孤独即将结束。她随着灵车向前走着,慢慢地、坚定地走着。
第六章
两个警察粗鲁地将卡洛斯拖出警车,死死地抓住他,拖着他走在街上。一开始他还算顺从,接着就开始反抗了。很快,警察们就难以将他控制住了。最后,卡洛斯一声怒吼,从警察的手中挣脱了出来。他甩开警察,并从路边抬起一根铁杆,冲向某座住宅的小花园……
小花园里,一个男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边上是一张翻倒的椅子和一张摊开的报纸。雅克—克里默!就是这家伙!他那该死的项目把一切都毁了。没人有资格篡改时间,没人有权利把平头百姓们的生活搞得颠三倒四。打破基本规则的人必定要付出代价!复仇,狠狠地复仇!卡洛斯感到血脉怒张,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在莫名的狂暴和失去理性的憎恨的驱使下,他对准那人,狠命地挥舞着手中的铁杆冲了过去,咬牙切齿地咒骂着。
卡洛斯打量着那人,清楚地看见他坐在桌边,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倒着咖啡。这个混蛋!他该为他罪恶的理论和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必须有人对此负责!
卡洛斯放慢脚步,在建筑工地里找了一个地方将铁杆藏了起来。他恢复了内心的平静,仇恨和愤怒渐渐被控制住了。他平静地在大街上走着。
第五章
乔安娜这会儿一心二用,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照看着儿子。电视里,她丈夫正在脱口秀节目中回应各种针对他的谴责(有些甚至就是恐吓!)。儿子呢,正匍匐在她脚旁,神情专注地将作业本上的颜色全部擦去。
屏幕中的雅克手舞足蹈,滔滔不绝;他宣称自己是无辜的,并表示他正在从事的研究项目和当前人们观察到的难以解释的现象根本没有联系。舆论所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怪媒体对该项目报道失当。人们喜欢非学术的小报胜过有根据的背景知识,他们对前沿科学研究的反应只能当做一种中世纪的迷信。当有难以理解的麻烦出现时,人们就拼命地去寻找替罪羊,而且总能很快找到。只是,他们忽视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时间是在这个实验进行了很长一段日子之后才开始逆向流动的。可是无知和非理性的恐慌使他失去了判断力。他懒得对那项目本身做解释,因为关于次原子层面的科技说明,对那群门外汉无疑是对牛弹琴!
此时,提姆已经擦完了四幅图画,现在开始将注意力移向了那套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里收拾起来的模型汽车上。几分钟之后;他就重新安装好了这个模型汽车,骄傲地给他妈妈看这完美无缺的作品。乔安娜笑着摇了摇头。为什么孩子们总是对恢复每一件物品的原样乐此不疲呢?她仔细地看了看儿子,他的衣服是不是又嫌大了?很快他又需要一件更小一号的衣服了。
屏幕上,她的丈夫被引见给了观众。观众们被许诺说,他们将得到一个解释以消除大家对现状的种种疑惑。乔安娜又看了一会儿,瞥了一眼手表,关掉了电视机。她拿来—张报纸,开始擦去填字游戏格子上的那些字母。
提姆开始哭泣,乔安娜抬头,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提姆的哭声渐渐增大,接着跪倒在地上,而后又突然停止了哭泣,从地上一跃而起,笑着跑开了。唉,孩子们总是这样!
第四章
他总念念不忘他的工作。那项目没能获得预期的成功,这使他备感烦恼,但总算还有人理解他。他一再向乔安娜倾诉心头的烦恼,研究项目失败了,但这与时下这世界碰到的麻烦根本无关!公众总是喜欢捕风捉影,而媒体又总是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
“是的,我当然明白。”乔安娜尽力抚慰着他。科学界和媒体之间的关系总是挺紧张的。人们喜欢那些耸人听闻的消息,而媒体正投其所好,有科学依据的报道反而无人问津了。
乔安娜试图转移话题,把雅克的注意力拉到他的家庭上来。提姆目前还算健康;但他的药瓶就快要满了。明天,当药瓶装满,恢复原样时,医生就要来了。到那时,提姆的病情会突然恶化。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这难道不和他的工作一样重要吗,或许更甚于他的科学研究。
雅克起床穿上衣服,又从他的电脑中删除了一些数据。在丈夫回到电脑旁开始工作的时候,乔安娜继续在床上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