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件挡住了出路。还有五辆车本来正担任额外的任务,用他们的后轴在带动几台发电机,在整整十五分钟里无法开行,因而也就被圈在中间了。
最后的情况是,二十六辆车中只有四辆可以马上开出去。但很显然那是不够的,所以这简直不是什么撤退;这简直是一次灾难。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康梅恩少校在一片混乱中思索着,脸上淌着英雄的眼泪,“可是我多么希望我没有想方设法使自己由上尉变成少校!”
就这样,杰克·太伊接受了康梅恩的投降。杰克·太伊的神态丝毫没有吃惊的样于。可是对于独立志愿军中其它的人我就不能这样说了。
“不要这样,少校,你可以留着你的宝剑,”杰克·太伊温和地说,“其它所有的军官也可以保留他们的精确乎射无跳力随身武器。”
“谢谢你,先生,”少校哭泣着说,踉踉跄跄走进连部总部还一直没停在修建着的军官俱乐部里去。
杰克·太伊带着一种特殊的沉思着的神情看着他的背影。
拉发吉手里挥舞着一根三十英寸长的胡桃木手杖——这是他当时能够找到的唯一的武器了——喃喃地说:“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现在我猜他们大概不会再来招惹我们了!”
杰克·太伊什么话也没有说。
“你不这样认为吗,杰克?他们现在不是再也不敢到这里来了吗?”
杰克·太伊温和地望着他,似乎准备回答他的问题,可是忽然又转向查理·弗林克。“查理,听我说。你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藏着一支手枪?”
“是的,太伊先生。还有一支零点二二毫米的枪。要我去把它们拿来吗?”
“啊,是的,我想是这样。”杰克·太伊看着那个青年人跑开了。他用手挡着自己的眼睛。然后他说:“安迪,请英我们办一点事。让那位少校给我们派一位知道去五角大楼的路的战俘司机来。”
几分钟之后,查理拿着那支手枪和那支零点二二毫米的枪回来了;至于以后的事,那自然属于历史的范围了。
《皮普与小精灵》作者:'美' 西奥多·戈斯
“嘿,原来你是皮普!”
自从拍了纪录片以后,她已经习惯这个了。她想,她是可以拒绝接受采访的。但是那样做似乎有点忘恩负义、有点不礼貌,特别是在葬礼之后。
“苏珊·劳森,”讣告写道,“是受人爱戴的《皮普与小精灵》、《皮普遇上山楂树王》、《皮普许的三个愿》以及其他皮普系列书籍的作者,因患卵巢癌逝世。劳森女士享年64岁,遗下一女,名菲力帕。如有献花者,请以捐款代替,交到苏珊·劳森癌症研究基金会。”讣告是安妮写的。
“你要我提什么字吗?”她问。
这是一位满头银发、脖子上用链条挂着一副老花镜的老太太,她太老了,不可能是一位母亲。或许是一位图书管理员?就当她是图书管理员吧,菲力帕想。有一次,一位收藏者请她在整套书上签名,从《皮普与小精灵》到《皮普说再见》。
“要是这样的话就太感谢你了。是我孙女埃米莉要的。”这是一位祖母,她递过来一本《皮普学钓鱼》和一本《山楂树下》。她在两本书上都写上“致埃米莉:祝愿她找到她自己的仙界。菲力帕·劳森(皮普)赠”。
这是人们所喜欢的事:尽管他们有微型车和微波炉,有迹象表明,如果他们能够知道墙上的门,他们也会进入仙界。
“这么说,”采访者向她提问,采访者脸上带着一种宽容的笑容,就像父母看到孩子相信圣诞老人时露出的那种笑容,“你真的遇上了山植树王?你想你是否可以为我约定一次采访?”
她做了回答,因为他以及那些买了全套盒装书的父母们都在期望着:“我恐怕山植树王是一个非常喜欢孤独的人。但是我会告诉他你对他很感兴趣。”在这些年里,她一直把自己当做是皮普。
要维持原来的表面形象。
实际上,她母亲从来都没有叫过她皮普,母亲叫她皮普斯奇克,比如说:“到外面玩去,皮普斯奇克。你没看到妈妈在赶着写完这一章吗?妈妈的出版商想在星期五看到作品,而且我们已经有一个月没交房租了。”当她们最后离开培顿城的时候,她们欠交了近一年的房租。她母亲从加利福尼亚给佩恩太太寄去了一张支票,这张支票是她收到的课外专稿书的版税。
菲力帕买了一块司康饼和一杯咖啡。以前她来这个书店的时候,这里是没有咖啡厅的。那时她母亲耍到大街另一头的那家食品店购买,这家食品店现在已经是一家瑜伽馆。那时,阿切尔太太总是让她坐到一个角落去读书。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这辆租来的车上没有放杯子的支座。她很快地把咖啡喝完。经过从洛杉矶来的长途飞行以及从波士顿过来的长途驾车之后,她感到很累了。好在很快就到了。培顿城基本没有变化,她想,除了那家瑜伽馆之外。她想象着有一个城市规划董事会、一个历史协会,以及那又长又难的获取许可证的过程,就像在所有的新英格兰城镇那样。
她经过消防局的时候,开始下起雨来,不过雨不是很大,而且是断断续续的。她打开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
到了撒顿的奶牛场。她母亲总是到那里买牛奶,买来的牛奶上面总是漂浮着一层奶油。那时,还没有人在意食物链中的农药呢。此时,她驾着车穿过乡村,穿过那些想方设法在到处都是岩石的土地上维持着的农场。在远处,她看到一些奶牛,还看到了一群羊驼。有些地方岩石太多,根本无法耕种,这些地方的路都是从峭壁之间穿过,峭壁上爬满了常青藤,而那些白桦树在浅薄的土壤上长得很快,它们的叶子经过雨水的冲洗后闪闪发光。
然后,到了森林地带。雨下得大了起来,嗒嗒地打在头顶的树叶上。她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抓着司康饼(她的裤子上面撒满了饼屑),行驶在橡树和松柏树底下,回想着葬礼的情景。
葬礼的规模并不大:来宾只有她母亲在“儿童网络”工作的同事和安妮。人们只是在纪录片播放之后,才开始开车到山坡上的墓地,在她的坟前献上风信子花。这是她的错,她想。
采访者倾身向前,似乎期望能得到一些内幕材料:“她是怎样想出风信子的?这个人物是基于她认识的哪一个人吗?”
“哦,风信子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花。”
有很多读者来信,甚至为苏珊·劳森癌症研究基金会捐款。似乎每个人都读过《皮普与小精灵》。接着,所有的书都不再出版了,也被遗忘了。但是在葬礼和纪录片出来之后,每个人都突然记起了他们的童年。突然,苏珊·劳森就真的是“受人爱戴的”了。
菲力帕叫安妮每个星期开车过来一次,把那些信件和鲜花清理掉,把支票拿去处理好。还有,她签字放弃了房子。安妮太老了,任何一个比苏珊·劳森整洁的人都不会请她去当秘书了。菲力帕在起居室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堆医院收费单,上面积满了灰尘。她想起来安妮在葬礼时的样子,安妮是那样的苍白和憔悴。这很好,她想,她母亲终于找到一个人了。安妮靠这座房子和她的社会保险,生活将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离佩恩之屋只有三英里了,马上就要到了。她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天也在下雨。
“瞧!”甲壳虫车突然转向的时候,她母亲指着外面说。如果她低头往下看,就可以从底盘上的那些洞看到路面,因为车底盘的铁板已经锈穿了。这是她租了一辆新的甲壳虫车的原因吗?不管怎么说,这不是怀旧,就是想重写历史。
“那里是佩恩之屋。它在19世纪30年代被烧毁了。佩恩夫妇曾经在镇子的边上开了几家磨坊。这些磨坊现在已经成为公共场所了。”阿切尔太太的继承人,一位头发开始灰白、鼻孔打洞的妇女对她说,“一天晚上,磨坊工人放火把马棚给烧了。他们说,佩恩夫妇照顾他们的马要比照顾他们的工人好得多。”
“那些马怎样了?”她从路上可以看到那座房子,房子一楼以上的外墙都烧毁了,一些房间里已经长起了树木。她可以透过两双眼睛来看它,幼时的菲力帕的眼睛和年老的菲力帕的眼睛。当然不是真的很老,但是,她该怎样描述呢,是疲惫。她把这怪罪于记录片。她一边回忆所有这一切,一边穿过那片原来是花园的地方,这里已经被水浸,花园的树篱不受限制地疯长,蔷薇到处都是,甚至穿过了前门。她透过幼时的眼睛看它时,她看到的是她父亲葬礼后几个星期的事,父亲的棺材上覆盖着一面美国国旗。牧师说“他是服务于祖国而倒下的”。尽管这真的是一场事故,就算他开车去杂货店买东西,也有可能发生事故。而透过年老的眼睛,她看到的是布满了门前走道阶梯的蔷薇丛。
她沿着这条路往前开着车,就像是在过去的时光中旅行。她坐在病床旁边,握着一只苍白的手,那只手的皮肤干燥得像纸一样,手上的血管突出,就像是橡树的树根,那个时候,她也有像是在过去的时光中旅行的感觉。那时,她在倾听她母亲说话,而此前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跟她母亲说过话了。
“我现在得挣钱养活我们,皮普斯奇克。所以,我们要住在这里。佩恩太太要把管家住的小屋租给我们。还有,我就要写书了。”
“哪种类型的书?”
“哦,我不知道。我想我得开始写作,看我能写出什么东西来。”
那是怎样开始的呢?那天,她一边喝着牛奶、吃着从食品店买来的味道跟烤木屑差不多的燕麦饼,一边跟她母亲讲述她那天所做过的事。难道这就是她开的头吗?或者是她母亲通过写小说开的头呢?风信子、山楂王、在池塘里梦想将来的鲤鱼精,以及山植花王后本人,是她想象出来的吗?她一边把车转入通向管家的小屋的车道,一边想着。那么仆人费瑟又是怎么回事?是她母亲想象出来的吗?是她们的想象把它们变成了现实,还是它们一直都在那里等着被发现呢?
她把车门摔上,扫掉裤子上的面包屑。就是这里了,全都在这里了,为的就是它——管家住的小屋,里面的三间小房间,还有那破败的佩恩之屋。雨几乎停了,尽管她可以感觉有一滴雨水沿着她的颈背往下流。她心存疑虑,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一间房间是我母亲的,一间是我的,还有一间是厨房,我们在厨房里用塑料盆洗澡。我们有一个烤面包炉,一个克罗克电锅用来煮汤,还有一个小冰箱,就是在旅馆可以见到的那种。有一天,我记得早饭是喝汤,午饭是喝汤,晚饭还是喝汤。当然,没电的时候,它们全都无法使用。有一次,我们整整吃了一个星期的燕麦饼干。”采访者哈哈笑了起来,她跟着他也放声大笑。
她们搬到加利福尼亚之后,她去上学了。为什么她不记得在培顿城上学的事了呢?她每天中午都要去买午饭,买的都是肉糕、土豆糊和浸水青豆。有时候校长会给她买午饭的钱。这时她会比山楂王用杜鹃花给她加顶时还要开心。
“小皮普,”他说,“我封你为山楂花侍女。好好地服侍山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