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地盘坐。和尚们在寒风中围坐下来,而普慧身边的女人又被挤出圈外,只是脸上不再忧郁,竟有淡淡的喜悦。
普贤请我屋里述话,秦三则一脸崇拜。普贤问我能看到那个女人?普贤双掌合什行礼,什么也没说,退出了禅房。
后来天快黑了,普慧还在雪地里打坐,我和秦三便离开了。只是不想,这一离开竟成永别,据普贤说,普慧当夜证得因果,得大自在,圆寂了。
世事无常,谁会想到一个人说出家就出家,说疯就疯,说得正果就得正果,说圆寂就圆寂了呢?不过这也是他的造化,因情而来,诸般幻世,最终竟能跳脱出这个情字,实在令人意想不到,真是于惊涛骇浪中足踏法莲归。
后来秦三不知哪根筋坏掉了,把所有店都转了手,拜在普贤门下,又不多久,师徒二人结伴云游去了。从那后,我再没见到过秦三,想来他也跳脱出两个圈子了,不再为自己的身份地位彷徨,也是个意外之事了。
七十六:闲坐看云去
很多时候,我们并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所以也就无所谓什么目标了。
我有一位朋友,十七八岁时认识的,和大多数纨绔子弟不太相同的是,他很善良。在这里临时给他安一个姓名,以方便述说,就叫烧饼吧!呵呵,因为我正在吃牛肉烧饼。
烧饼小同学长的十分斯文,胖乎乎的看去十分可爱,但即使不说话扮深沉,也遮不住骨子里游戏人生放荡形骸的那股子荡劲,淫荡啊!这么说并不是批评他,而是表扬,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荡的像烧饼那样出神入画清新脱俗,他荡出了七零一代的新高潮,荡出了社会和谐的新篇章,荡出了向命运女神伸中指的新标志!
好了,不再表扬了,开始故事。
故事要从刚认识的那一刻开始,我是通过另一位朋友认识他的,我记得当时是出去吃饭,在大排档,三个人坐下,我抬头仔细端相烧饼小同学,用上了师门所传之术,心中不禁惊呼:好荡啊!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做朋友?于是手上不自觉用力,一双方便筷子应声而断。
很多地方都有这种风俗,折断筷子是断交的表示。因此另一位朋友大吃一惊,问我这是做什么?我只摇摇头。因为他们是发小,我总不能说:兄弟,他迟早会用尽好运,到时候你就惨了。后来发生了许多事,证实了我的担心。
从认识烧饼的第一天起,我就把他划归纨绔子弟一列,而且是将来不会有大成就的那一类。
那时我还年轻,并不觉得为了大事就牺牲他人是件恐怖的事情,所以就没在意烧饼同学的善良。当然,小烧饼也有很多可恨的地方,这里就不描述他不卫生、爱耍无赖、偶尔说话刻薄、不分场合的笑的极其淫荡等等缺点了,呵。
烧饼同学有一个精通数术的父亲,我猜他也算出小烧饼难当大任,所以从小都是烧饼的姐姐做所有的事,烧饼一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逍遥生活。
许多年以后,我问过烧饼,还是从前的生活好吧?烧饼瞪大了眼睛盯着我,半天才摇摇头,叹息一声,说他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他想自己做主,但一切都已经被人做完了。那样的日子不是不好,只是太过无奈。烧饼的话让我很是惊讶了一阵子,原来没心没肺的烧饼其实有一颗敏感的心,只是隐藏的很深。
烧饼的故事不多,就从我刚认识他那时说起。
那时烧饼谈了个女朋友,身材丰满,和烧饼倒是蛮配,但面相和手相都极不配。烧饼一直不敢告诉他父亲,但又舍不得女友,两个人干柴烈火,干了许多少儿不宜的事情。在知道我也会算命后,天天绕着我算,最后没办法了,就给看了看。这一看可了不得,原来那女人克夫,确切的说是最会找点背运衰的男人,只要是她看上的男人肯定是背的不能再背了。
我给烧饼解释的很委婉,不过大体意思还是说明白了。烧饼一脸还真是这么回事的表情,原来他父亲已经给算过了。他女友跑过来问算的怎么样了,我说问烧饼,烧饼立即用哀怨的表情盯过来。
那是秋天,我们五个人走在月下寂静的小路间,两个女人三个男人各怀心事,月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脚步前摇曳,让我不忍心踩下去。这情景并不特别,也不美好,但却令我记忆深刻。
我原以为烧饼会很快甩掉女友,但他太过善良,看不得女人的眼泪,甚至在那个女人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后还狠不下心。
日子过的飞快,烧饼的好运突然间就结束了,他犯事了。他犯的事说大可大,得坐牢,说小可小,只要烧钱就能解决。按烧饼的命格,如果坐过牢便能亨通永享,我猜他父亲也算得到,可为人父母,哪忍得下心看痛爱的儿子坐牢?于是烧饼逃过一劫,可逃不过已经开始衰败的命运。
在烧饼颓废后,他的霉运女友来看过他几回,之后没多久就淡出了,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从那后烧饼也淡出我的生活,有好几年没见面,只是偶尔在朋友的口中听到他的消息。这家伙点背时连累到了他的发小,没脸见人的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他的衰运终于到头了,有了新工作,有了新女朋友。再见面时这家伙一点也没变,甚至更加的荡了,可我一眼看出不同来,他的骨子里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更加坚韧。我一直在想烧饼改变的是什么,可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用语言表达。那是一种内在的东西,有时人们称之为:风骨。
我还记得那个夜晚,又是朋友的生日,我到时烧饼和朋友已经喝到半醉,两个人都一脸沧桑。他们有理由沧桑,朋友少年丧母青年丧父,丢了铁饭碗换了七年的女友,烧饼从副经理人选到差点坐牢,甚至落魄游荡街头,大起大落后却还是和从前一样满脸不在乎。换作他人,谁受得了?
那晚喝的尽兴,烧饼送我回家,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
原来烧饼当年从他父亲那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后,并没像我想的那样对一切都无所谓,他在默默的抗争。烧饼明知道女友的出现意味着霉运的开始,可他却仍当做宝一样珍视。烧饼说:每一个身边的人都应该珍视,因为说不定哪一个瞬间就会失散,再也见不到了。烧饼说当年父亲安排他进大酒店商务部,可他不想呆在那个地方,他不想被人看偏,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于是做错了许多事。烧饼说:我想平淡的生活,可那时还年青,你知道,人年青时都会犯错误,没犯过犯错的青春是不完整的青春。
那晚烧饼问我人生的目标是什么,我说愿天下和平,不杀、不怖、不苦、不悲。烧饼笑岔了气。我问他的人生目标是什么,烧饼沉思片刻,回答:平淡的活着,闲了时和朋友喝杯酒,哪怕穷困潦倒,也不愿让自己活得个畜生,每天背着无聊的虚荣拖着所有人的目光不停的向前,一刻也停不下来,直到累死在前进的路上。
烧饼说自己胸无大志,其实他心中还是有着远大的志向,只是太过飘渺。烧饼说他不想活的太累,但事实上他很累,背负着他人异样的目光,那种感觉我能体会到。烧饼说赚钱就是为了享受生活,而他已经在享受生活了,所以请不要用铜臭污染他的心灵。这个家伙,如果没有他父亲给他安排好了一切,他怎么能这样悠闲?可烧饼疲惫的看过来,嘴角挂着笑意,他知道那命运的齿轮,既然无法阻止,何不闲坐下来,看流云飞去,海潮涨来?
烧饼说人生最大的无奈就是知道了命运,却无法改变。他大概已经忘记了,这话是我曾说过的。就在我考虑是不是该收他点版权费时,烧饼突然哈哈一笑,说只要看开了,那又有什么无奈?于是我知道,烧饼依旧是十多年前认识的那枚烧饼,在人生路上不羁的荡着。
七十七:捻花道轮回
曾认识一位会看风水的朋友,那是个有趣的家伙。
之所以说他有趣,是因为他喜欢给人看坟墓的风水,活人住的风水不给看,出多少钱都不看。而事实上,他只会看活人的风水。这家伙的名字也十分有趣,不过在这里得改一改,免得让他看到了杀上门来,哈哈。他姓齐,暂时就叫齐天眉吧!
齐天眉是个警察,和大多数老警察一样,对鬼神之事不说有也不说无。可我总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异常,他很可能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睛。
齐天眉的故事很多,这里就不细说了,只说一件我知道底细的。
那时我刚认识齐天眉,知道这位面目猥琐的大叔是个好给人看坟墓风水的警察,只觉得有趣,并没想到其他。齐天眉善谈,每次聚会都是他说的话最多,给我们讲最近又有什么大案子,协查通报上的要案偶尔也会透露点,不过都没超出保密法的范围。有时还会讲一下那些古怪的悬案,都是超过二十年的旧案,新的悬案一个也不肯讲。
那些悬案也十分有趣,这里讲一个与下面要写的有关系案子。
这个案子是齐天眉刚进刑警队没多久接的,案子里应该死了人,可却没找到尸体。案件发生在郊外的一幢还未建成的别墅里,在地下室。报案的是工地上的工人,他们大清早起床发现少了两个人,也没在意,照常开工,却意外的在地下室看到满墙满地的鲜血,鲜血里有四双鞋,和一些散乱的衣服,经辩认,是失踪同伴的。
工头本想把事压下去,毕竟还没交接就出这种事,很可能一分钱都收不到。但工人们不答应,擅自报了警。齐天眉那时还是小警察,做现场记录。两个失踪的工人当晚十一点时还有人看见,在睡觉,但第二天就失踪了,夜里也没听到异常响动。
虽然有两人失踪,甚至发现血迹,但并没有尸体,两个失踪的人和其他人也并不熟,是临时招来的人,按他们提供的地址查,异地警方回复说查无此人。案子由此陷入停顿,又两年后还没一点线索,就彻底悬了起来。
这个案子有趣的地方就在于有人失踪,有大量血迹,但没尸体。
据齐天眉讲,法医根据现场的血量分析,除非那两个失踪的人把每一滴血都倒出来,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血遗留现场,而且从血型上分析,肯定不是止两个人。再加上不大的地下室,那是一个什么概念?血池!齐天眉说这案子乍看到处是线索,可查起来却什么都查不到,是当年悬案古怪度之首的案子。
写到这里,似乎还忘了介绍一下齐天眉另一有趣的地方,他的掌纹。
普通人掌纹或简单或复杂,都可以用相书来解,而齐天眉的则是个例外,他的左手掌纹从中劈开,是一道浅色伤疤,不同于那些外突的伤疤,齐天眉的伤疤是内陷的,和掌纹交融浑然一体,将只到掌中央的事业线直通中指第二关节。如果不知底细的相士看了,大概会惊一下子,不过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乱中有序,不那么容易死罢了。
我记得齐天眉讲了那个案子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露面,直到有一天突然打电话来说郊外一幢别墅闹鬼,要大家都准备好捉鬼。捉鬼什么的大家不会,看热闹肯定都会,所以齐天眉通知到的人没有不答应的。我当时还告诉了一位网友,结果等了两个多星期才等到下文。原来那幢别墅发生的事已经有警方介入,齐天眉因此没让我们牵涉进去。
再聚会时,齐天眉给大家讲,闹鬼的别墅就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