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大”而死去。但是它们并没有死。这是为什么呢?
第三个是集群的明显目标问题。按照里基的说法,那些集群一直返回到主楼来。里基认为它们试图钻进来。但是,那看来并不是一个合理的智能体目标,所以我想研究一下程序,弄清楚其中的原因。坦率地说,我怀疑编码中有病毒。
最后,我想了解它们追逐那只兔子的原因。因为“掠食猎物”程序并没有让元件变为真正的掠食者。它只是使用了掠食者的模式,以便让智能体集中起来,具有目标定位性。不知何故,那一点已经变了,那些集群现在看来真的在猎食了。
那也很可能是编码中的病毒所为。
依我看来,所有这些不确定性汇总到一个中心问题——那只兔子是怎么死的,我认为它不是被杀死的。我认为兔子的死是意外,不是有意所为。
但是,我们需要找出真相。
我调整好便携式无线电头戴式耳麦,它配有墨镜和架在左耳上的摄像头。我抓起用来装兔子尸体的塑料袋,转身向着大家:“有人和我一起去吗?”
出现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里基问:“那个袋子用来做什么?”
“把那兔子弄回来。”
“这他妈的不行,”里基说,“你想出去,那是你的事情。可是,你不能把兔子带回这里来。”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说。
“我不是开玩笑。我们这里保持6级洁净环境,杰克。那只兔子肮脏不堪,不能弄进来。”
“好吧,那么,我们可以把它储藏在梅的实验室里,然后——”
“不行,杰克。抱歉。它不能进入第一个气压过渡舱。”
我看着其他人。他们全都点头赞同。
“那么,好吧。我在外面检查它。”
“你真的要出去吗?”
“干吗不呢?”我一一扫视他们,“我得告诉你们,我觉得你们全都是自寻烦恼。那个云状物没有危险。对,我要出去。”我转向梅,“你有没有解剖工具包或者什么的——”
“我和你一起去。”她静静地说。
“好吧,谢谢。”我感到惊讶,梅是第一个改变观点、接受我的看法的人。但是,作为一名野外生物学家,她在评价真实世界中的危险方面很可能比其他人都在行。无论如何,她的决定看来打破了房间里的某些紧张气氛;其他人明显放松下来。梅去取解剖用具和一些实验室设备。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
文斯接了电话,然后转向我。“你认识个叫埃伦·福尔曼博士的人吗’”
“认识。”我姐姐的电话
“她等着你说话。”文斯把电话递给我,接着往后退。
我心里突然一紧,我瞟了一眼手表。上午11点,是阿曼达睡上午觉的时间。她现在应该在儿童床上睡着了。这时,我记得我答应过姐姐,我11点打电话回去,了解家里的情况。
我说:“喂,埃伦。一切都好吗?”
“是我。很好。”一声长长的叹息,“很好,我不知道你怎么样,就这样。”
“疲倦了吧?”
“我几乎从来没有这么疲倦过。”
“孩子们上学好吗?”
又是一声叹息。“好的。在车里时,埃里克打了尼科尔的背,而她拧了他的耳朵。”
“如果他们开始吵闹,你得让他们停下来,埃伦。”
“所以,我正在学啊。”她说活的声音带着倦意。
“小女儿怎么样?她身上的疹子怎么样?”
“好些了。我绐她擦了软膏。”
“她的行动没有问题吧?”
“放心吧。按她的年龄来说,协调能力很好。有没有我应该知道的情况?”
“没有,没有,”我说。我转身避开小组的人,降低了声音。“我的意思是,她拉屎有问题吧?”
我听见查理·戴文波特在我身后窃笑。
“拉了很多,”埃伦说,“她正在睡觉。我带她到公园里玩了一会儿,她愿意去。家里一切都好。只是热水器的指示灯坏了,不过,工人会来修理的。”
“好,好……听我说,埃伦,我在这里正忙着……”
“杰克,朱丽亚几分钟之前从医院打来电话。她在找你。”
“嗯,嗯……”
“当我说你去内华达了,她变得很不安。”
“那没有什么问题吧?”
”她说你不懂,而且,你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觉得,你最好给她打电话。她讲话的口气焦虑不安。”
“好吧,我给她打电话。”
“你那里的情况怎样?你今天晚上回来吗?”
“今天晚上不行。”我说,“明天上午的什么时候回去吧。埃伦,我现在得走了——”
“如果能行,晚饭时给孩子们打电话。他们喜欢听到你的消息。埃伦姑妈很好,可她不是他们的爸爸。你知道我的意思是什么。”
“好吧。你们6点吃饭?”
“差不多吧。”
我告诉她,我会想办法打电话,然后挂断电话。
梅和我站在外层气压过渡舱的双层玻璃墙边,刚好在大楼入口的内侧。透过玻璃,我可以看到通向外面的坚固的钢制防火门。里基站在我们身边,神情沮丧而紧张,看着我们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
“你肯定这是必要的吗?到外面去?”
“它至关重要。”
“你和梅为什么不等到天黑后才出去?”
“因为那时兔子就不会在那里了,”我说。“到了天黑,丛林狼或者鹰会来把那尸体弄走。”
“这我就不知道了,”里基说。“我们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任何丛林狼了。”
“噢,别管它了吧。”我不耐烦地说,打开无线电头戴式耳麦,“在我们花时间争论这些时,我们可能已经出去,然后回来了。再见,里基。”
我出了玻璃门,走进气压过渡舱。我身后的门吱的声关闭了,空气净化机以我熟悉的方式很快地工作了一阵,远端的那一扇门滑向了一侧。我朝钢制防火门走去,我回过头来,看见梅步入了气压过渡舱。
我嘎的一声打开防火门。酷热耀眼的阳光在地面上铺上了一条炙热的光带。我觉得脸被热空气烤得火辣辣的。
里基通过内部通话系统说:“祝你们好运,伙计们。”
我吸了一口气,把门推开一些,然后走进了沙漠。
风已经停了,上午这个时段的热浪令人觉得窒息。某个地方有一只小鸟在吱吱地呜叫;除此之外四周一片寂静。我站在门口,在耀眼的阳光中半眯着眼睛,浑身不寒而栗。我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确定那些集群没有危险。但是,我这时身处室外,觉得自己的理论性推测失去了力垦,我肯定察觉到了里基的紧张感,因为我这时明显觉得不安。我来到室外,发现兔子尸体的位置比我刚才想像的要远得多。它离大楼门或许有50码,即半个美式足球场那么长的距离。周围的沙漠显得荒凉,没有什么可供隐蔽的东西。我扫视,一眼热气腾腾的地平线。什么东西也没看见。
我后面的大楼门开了,梅说:“你准备好了吧,杰克。”
“我们走吧。”
我们朝兔子走击,沙子在我们的脚下咔嚓咔嚓地响。我们离大楼越来越远。几乎就在这一瞬间,我的心开始怦怦地跳起来,浑身也开始冒汗了。我强迫自己慢慢地深呼吸,设法保持镇定。阳光照在脸上,火辣辣的。我知道,我是让里基给唬住了,然而看来也没有办法。我一直望着地平线。
梅在我身后两三英尺远。
我问:“你怎么样?”
“我希望这早一点结束。”
我们穿行在一片高至膝盖的黄色乔利亚仙人掌丛中。它们的尖刺吸收着阳光。偶尔有巨大的圆桶掌从地面上突起,就像直立的绿色拇指。
一些身体很小的小鸟在长着乔利亚仙人掌的地面上悄悄地跳动。我们走近时,它们飞了起来,在蓝色的天空中扬起一些斑点。它们在100码以外的地方降落下来。
我们终于到了兔子的位置,它的周围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嗡嗡地响。我心里一惊,放慢了脚步。
“那是苍蝇。”梅说。她走上前,在兔子尸体旁蹲下,没有理会那些苍蝇。她戴上橡胶手套,递给我一双让我戴上。她在地上铺了一块方形塑料布,用石头压住四角。她提起兔子,放在塑料布中央。她打开一个解剖用的工具包,摊放在上面。我看见钢制工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镊子、解剖刀、几把剪刀。她还把一只注射器和几只带橡胶塞子的试管一字排开。她的动作麻利,训练有索。她以前干过这样的事情。
我在她身边蹲下。兔子尸体没有臭味。光从外观上我看不出它的死亡原因。它的两只眼睛鼓鼓的,呈粉红色,看上去没有问题。
梅问:“博比?你在录制我看到的图像吗?”
我的头戴式耳麦里传来博比·伦贝克的声音:“把你的摄像头往下移。”
梅摸了摸安在她墨镜上的摄像头。
“再低一点……再低一点……好的。这就行了。”
“好啦。”梅说。她转动着手上的兔子尸体,从各个侧面观察。她轻快地口述:“从外观检查看,这只动物看来完全正常。没有先天缺陷或疾病,毛皮浓密,外观健康。鼻腔看来部分或完全阻塞。我注意到,在肛门处有某种粪便物排出,但那是死亡时的正常排泄。”
她敏捷地将动物腹部朝天摆开,然后用手分开它的两条前腿。“我需要你帮忙,杰克。”她要我帮她抓住兔子的两只爪子。尸体还是热的,还没有开始变僵。
她拿起解剖刀,在尸体暴露出来的中段麻利地下刀。开了一个红色切口;血液流了出来。我看见了胸部骨头,还有盘绕着的粉红色肠子。梅在切开时不断地口述着,提到了组织的颜色和质感,她告诉我说:“抓住这里。”我放下一只手,把滑溜溜的肠子拨开。她一刀下去,切开了胃。暗绿色液体涌了出来,还有一些像是没有消化的纤维样糊状物。胃的内壁看来粗糙,但梅说那是正常的。她熟练地用指头触摸内壁,这时停了下来。
“噢,瞧这里。”她说。
“什么?”
“这里。”她用手指着。
在几个部位,胃是红色的,稍微有一点出血,好像被擦伤了。我看见血液中有黑色残留物。
“这不正常,”梅说,“这是病态的。”
她掏出一只放大镜,费力地观察,接着口述道:“我观察到黑色部分,直径大约为4到8毫来,我认为那是在胃内层中存在的纳米微粒集束。”她接着说:“发现这些集束与绒毛壁的轻度出血有关。”
“胃里有纳米微粒吗?”我问,“它们是怎么到那里去的?兔子吃下的?偶然吞下的?”
“我表示怀疑。我想它们是主动钻进去的。”
我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它们爬进了——”
“食管。对。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它们为什么那样做呢?”
“我不知道。”
她动作快速地解剖,一直没有停下。她取出剪刀向上剪开胸骨,接着甩手指拨开胸廓。“抓住这里。”我像她那样,用手扒开肋骨。骨头的边沿锋利。我用另外一只手拉开了后腿。梅在我的两手之间工作。
“肺部呈明亮的红色,触摸坚实,外观正常。”她用解剖刀切开一个肺叶,然后又切了几刀。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