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又喝了一口酒,然后继续道。“如果这个男人垂死的梦境不是产生于高烧的幻觉,那我恐怕他的出现将代表一个严酷局势的先兆。”塔里喝下最后几滴酒水然后将杯子推向一旁。“那个男人的名字是奥密士(Xomich)。他是宏氏族的普通士兵,来自一个被称作簇朗安尼帝国。”
博利克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民族或是帝国。”
塔里点点头,“如果你听说过我才会吃惊呢。那个男人所乘坐的船不是来自克米尔中的任何一片海域。”帕格和汤玛士彼此相对方望去,他感觉到了一丝寒意,显而易见,汤玛士也有同样的感觉,他的脸色惨白。
塔里继续道。“我们只能推测他们是如何做到的。但是我清楚这船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远离我们的时间和空间。”在任何人来得及提问之前,他继续道,“请让我解释。”
“这个男人高烧虚弱,他的神志不清。”塔里的脸上闪烁痛苦的回忆。“他是某人——他的思想中仅有‘伟大之人’——的荣耀的守护者之一。那些画面有些混乱,我不能肯定,但看起来他们对所进行的这次旅行感到奇怪,他们为了‘伟大之人’而随行同时也肩负着种族的使命。我获得的唯一确定的信息是——那‘伟大之人’并不需要坐船航行。远超过那个,我只得到一些电光火石般支离破碎的印象。有一座被他称为炎考若的城市,然后刮起了一场可怕的风暴,紧接着突然而至耀眼至盲的光耀,也许是闪电击中船体,但我想不是。他们的船长和船员们被抛出了甲板。最后船撞在了礁石上。”他停了一会儿。“我不能肯定那些图像是否是真实的,我想全体船员们都在那眩目的光耀后失踪了。”
“为什麽?”博利克问。
“不要打断我,”塔里说。“首先我想先解释一下为什麽我认为这个人来自另一个世界。”
“这个奥密士是建立在一个强大军队所统治的男权大陆上。他们是一个尚武的种族,控制着海洋。但是是哪个海洋?据我所知没有任何没有任何资料提及过那些人。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伟大的城市,远比那些克米尔的中心城市更庞大,我们几乎想象不到。假日里军队在街上游行,分列前进等待检阅;城市的驻军远超过整个西部的国王军队。”
奥根插嘴道,“但是,这不能说明他们就来自”——他停住了,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穿过无尽之海。”这似乎比说来自某个这个世界以外的世界更好些。
塔里恼怒地停了下来。“这当然能,太能了。我跟随他的梦境,看到了他的故土。那些他记忆中的生物都是我不曾见过或听过的,长着六条腿拖着马车的像公牛一样的动物,还有其他的生物,有些就像是某种昆虫或爬虫,但却像人一样说话。他的大陆炎热,还有他记忆中的太阳远比我们的大而且散发着绿色的光芒。这个男人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最后一段话说完后,扫清了房间中所有人的怀疑。
塔里没有十分的把握绝对不会枉下结论。
整个房间一阵沉默,每个人都在仔细思考他们刚刚所听到的。男孩们静静地看着,分担着紧张的气氛。没有人说话,好像如果出声就会打开封印让老牧师所言成为事实,而保持沉默则能让这一切如同梦境一般过去。博利克站起身来漫步走到窗口。望向城堡后的高墙,似乎在寻找什麽,好像那里有什麽东西能回答他头脑中所有的疑虑。他迅速地转过身来问道,“他们是怎麽来到这里的,塔里?”
老牧师耸耸肩。“或许库甘可以从理论上讲明白。我只能这样告诉你们:那艘船遭遇了风暴的袭击;失去了船长和大部分船员。最后求助于那‘伟大之人’,或者无论他是什麽,施展了一个法术将船从风暴中移开,或者改变了天气,或是施加了其他什麽强大的影响。结果,那艘船脱离了他们的世界来到了我们这里,出现在水手之哀的海岸上。那艘船在他们自己的世界以极快的速度航行,它出现在这里后可能保持了同样的速度,这里的西风很猛烈,几乎没有船员,船就直直地撞上了礁石。或是它只是简单地直接出现在了礁石之上,在瞬间到达这里的时候撞毁在上面。”
凡诺恩摇摇头。“来自另一个世界。这怎麽可能?”
老牧师抬起他的手做出一个未知的手势。“有一点可以参考。在埃莎芬的神庙中存放着很多古老的卷轴。一些古老文献——来自更古老的卷轴的抄本——的副本。那些古老文字可以追溯到混乱之战。其中提及了有关‘其他位面’和‘其他维度’,我们已经遗失了这些概念。但无论如何,有一件事是清楚的。他们提及一些不未知的国家和人并暗示一个男人曾到过另一个世界,或是从其他世界来到了克米尔。几个世纪以来这一直是宗教争论的中心,不过没有人可以确定其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实。”他停下来,然后继续道,“直到现在。如果我没有看到奥密士的思想,我也决不会用这种理论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但是现在……”
博利克走向他的座椅并站在其后,他的双手交叉抓住后背。“这似乎是不可能的。”
“可那船和那些人确实在这里,父亲。”莱恩说。
阿鲁沙接过他兄弟的话。“而且我们必须搞清楚这种可能是否会再次出现。”
博利克对塔里说,“你刚才说这可能是一个严酷局势的先兆。是否指一个强大的帝国将他的注意力投向了卡瑞德和王国。”
塔里摇了摇头。“博利克,你离开我的监护如此长久难道还没有自己主见?”他竖起枯骨般的手掌象是在向公爵拒绝。“忘记我吧,我的领主。我老了,累了并且已经忘记了我的礼貌。但是实事仍旧是实事。他们是一个强大的种族,或是一个文明的种族,然而如果他们想要到我们这里来,那将会是非场可怕的,但最重要的是,那个‘伟大之人’可能是一个高深的魔法师或牧师。而且如果他不是唯一的一个,如果那个帝国内有很多和他一样的人,并且他们的确试图通过魔法进入我们的世界,那就真的是我们的末日了。”
看到桌旁的其他人仍然没有对他的暗示表现出理解,塔里只得继续,就像一位耐心的导师在教导一群反映迟钝的学生。“这艘船的出现可能只是一个偶然的错误,如果是这样,它只会导致强烈的好奇心。但如果它是被有意送到这里来的,使用超出我们想象的魔法将一艘船从另一个世界运送到过来,那我们就在危险之中。如果那些人——他们自称簇朗尼——知道我们在这里,并且决心要来到这里,那时恐怕伟大的克尔士所要恐惧的对手就不只是他们的军队了,还有它们可怕的力量。当它们抵达这个世界的边远角落,我们也必须面对那些比我们所知强大得多的魔法。”
博利克点点头,结论已经很明显了,呼之欲出。“我们需要库甘立刻到这里来商讨一下!”
“有一件事,阿鲁沙,”塔里说。王子从他的椅子上抬起头,惊醒于刚才陷入的沉思。
“我知道为什麽奥密士摇试图从你和你的人面前逃跑。他以为你是一种他的世界中所有的生物,一种类似半人马的生物,叫做斯恩(Thn),簇朗尼惧怕它们。”
“他为什麽会那麽想?”莱恩问,看上去迷惑不解。
“他从没有见过马,或是任何类似的生物。我估计那些人从没有见过。”
公爵再次坐下来。用手指敲打着桌子。“如果塔里神父所说属实,那麽我们必须果断地做出抉择。如果确实如此,但只是一场意外使得这些人来到了我们的海岸,那我们还可以不必如此恐慌。假如,无论如何,假如他们的到来是有计划的,我们就要面临严峻的威胁。这里只有王国少数的驻军,并且敌人将是难以应付的。”
其他人窃窃私语着表示同意,公爵继续说道,“我们最好先清楚刚才这里所说的都还只是推测,尽管我倾向于同意塔里的大部分观点。我们将请库甘来分析一下这些人的实质。”他转向帕格。“年轻人,去看看你的老师是否有空来加入我们。”
帕格点点头然后开门穿过城堡。他跑到高塔前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上楼梯。他举起手敲打着门并感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象是靠近闪电一般,使他的头发和汗毛竖起。一种可怕的感觉突然传遍全身,他使劲砸着大门。“库甘!库甘!你还好吗?”他叫道,但没有任何回答。他试图打开门却发现门锁住了。他用肩膀猛地向门冲去,试图将门撞开,可它太结实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再次传遍全身,库甘的沉默使他的恐惧倍增。他想寻找什麽东西来砸开门,但一无所获,他跑下楼去。
他慌乱地跑进长长的门厅。守卫们在那里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他向离着最近的两个大喊,“你们两个,跟我来。我的大师有麻烦了。”他们毫不犹豫地跟着男孩跑上楼去,靴子猛烈地敲击在石头台阶上。
当他们到达魔法师的大门前,帕格命令道,“砸开它!”他们迅速放下长矛和盾牌用肩膀撞击着大门。一次,两次,三次,木板和门锁发出破碎的呻吟。最后一撞将门板撞飞开来。守卫们停住脚步向后退去以免跌倒在门板上,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帕格从他们中间挤进来望向屋内。
库甘毫无知觉地躺在地板上。他蓝色的长袍凌乱不堪,一只手臂挡在面前,似乎在防卫。两英尺之外,是他的工作台,一个闪烁的裂隙悬在空中。帕格凝视着空中的那个地方。一个巨大的灰色球形散发着浅灰色的微光形成一道道破碎的光谱。他无法看透它,但那里面本来就是一片虚无。从那片灰色的区域伸出一只人类的手臂,向魔法师移去。当他碰触到法师的长袍,他停了下来用手指反复摸索着布匹,似乎在鉴定是什麽东西制成的,他继续移动到法师的身体,直到他分辨出库甘的手臂。那手抓住他试图钻回到裂隙中。帕格惊恐地站在那里,无论是谁或是什麽东西在裂隙的另外一边,他在试图将强壮的法师拖入并穿过裂隙。另外一双手伸出来抓住了法师的另一只手臂,库甘被拽向裂隙。
帕格转身拿起一把惊恐得不知所措的守卫靠放在墙边的长矛,在任何一个守卫有所反应前,将它瞄准灰色空间掷出。
长矛飞射出去越过库甘消失在裂隙中。短暂的停顿后,那些手臂放开了库甘缩了回去。
突然那灰色的裂隙闪烁着,空气的漩涡卷入其中然后消失了。帕格跑到库甘的身边跪下。
魔法师还在呼吸,但他的脸色苍白布满汗珠。他的皮肤冰冷而潮湿。帕格跑到库甘休息的床上扯过一条毛毯,盖在法师身上,“快去找塔里神父。”他向守卫喊道。
帕格和汤玛士彻夜难眠,无法入睡。塔里为魔法师做了检查,得出的结论还算好。库甘只是过度震惊,一两天内就能恢复。
博利克公爵询问了守卫和帕格他们的所见,并且现在全城搅得沸沸扬扬。所有的守卫都被召集起来,公国(Duchy)巡逻的守卫比往常多出了一倍。公爵不清楚突然出现的船只和魔法师的奇异遭遇到底有何联系,但是为了他领地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