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 作者:[美] 弗兰克·赫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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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 作者:[美] 弗兰克·赫伯特-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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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因为担心李桑·阿·盖布,你们把时间耽误了,”弗雷曼人说,“如果他真的是李桑·阿·盖布,他就不会受到伤害。不要过多地花精力去考虑一件还没有证实的事。”
  “我为……李桑·阿·盖布服务,”哈瓦特说,“我关心他的安全,我向你保证。”
  “你誓死保卫他的水?”
  哈瓦特匆匆瞥了一眼那个还在盯着弗雷曼人的副官,注意力转到对面蹲着的人身上:“是的,誓死捍卫他的水。”
  “你希望回到阿拉凯恩,誓死捍卫他的水源?”
  “是的,誓死捍卫他的水源。”
  “那你为什么开始时不说是水的问题呢?”弗雷曼人站起来,塞紧鼻塞。
  哈瓦特把头一偏,示意副官回到其他人中间去。副官疲乏地耸耸肩,服从地回到其他人中间。哈瓦特听见那些人在嘀咕着。
  弗雷曼人说:“总有办法找到水。”
  哈瓦特身后有人咒骂着。他的副官喊道:“萨菲,阿基刚刚死了。”
  弗雷曼人用一只拳头塞住耳朵。“供水合约!这是一个征兆!”
  他瞪视着哈瓦特,“附近我们有一个地方可以接受水,我叫我的人来好吗?”
  副官走到哈瓦特身旁,说:“萨菲,有几个人的妻子留在阿拉凯恩,他们……好吧,你知道在这样的时刻该是怎么一回事。”
  弗雷曼人仍然用拳头塞住耳朵。“萨菲。哈瓦特,不就是签一个水的合约吗?”他问道。
  哈瓦特的大脑迅速地转着,他觉察出弗雷曼人话中的意图。但是,他害怕在突岩下疲惫不堪的人知道了会反对。
  “签定水的合约。”哈瓦特说。
  “让我们的部落联合起来。”弗雷曼人说,他放下拳头。
  好像那是个信号,从他们上面的岩石上立即滑下来四个人,飞快地跑到突岩下面,把死人松松地裹在袍子里,抬起它沿着右边的岩壁跑去,一团团灰尘在他们跑动的脚下升起。
  哈瓦特的人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一切就结束了。抬着包在袍子里、像沙袋一样悬吊着尸体的人在悬崖上转了个弯儿,一下就不见了。
  哈瓦特的一个人叫了起来:“他们把阿基抬到哪里去了?他……”
  “他们把他抬去……埋葬。”哈瓦特说。
  “弗雷曼人不埋葬死人!”那人吼叫道,“你在玩什么鬼把戏,萨菲?我们知道他们要于什么,阿基是……”
  “对一个为李桑·阿·盖布效忠的人来说,天堂是最可靠的地方,”弗雷曼人说,“如果你们是为李桑·阿·盖布效忠的人,正如你们所说的那样,为什么要发出哀悼似的哭叫呢?对一个以这种方式死去的人的记忆将会长久,只要人的记忆能容忍。”
  但是哈瓦特的人向前推进,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有一人已抓住激光枪,准备扣动扳机。
  “停在原地!”哈瓦特大声喝斥道,竭力控制住肌肉的疲劳,“这些人尊敬我们的死者,习惯不同,但意义一样。”
  “他们将煎熬阿基,从他的体内取水。”手拿激光枪的人咆哮道。
  “是不是你的人想参加葬礼?”弗雷曼人问。
  他还不明白这个问题,哈瓦特想,弗雷曼人的这种天真质朴真是吓人。
  “他们关心一个受到尊敬的同志。”哈瓦特说。
  “我们尊敬你们的同志,就像我们尊敬我们的同志一样,”弗雷曼人说,“这是水的合约。我们知道那些仪式。一个人的肉体是他自己的,但他的水是属于部落的。”
  手拿激光枪的人又向前迈了一步,哈瓦特急忙说:“你现在愿意帮助我们的伤员吗?”
  “没有人怀疑合约,”弗雷曼人说,“我们愿意做一个部落为自己做的事。首先,我们必须使你们的人都满意,并负责为你们弄到必需品。”
  手拿激光枪的人犹豫不定。
  哈瓦特的副官说:“我们用阿基……的水买帮助吗?”
  “不是买,”哈瓦特说,“我们加入这些人。”
  “风俗习惯不同。”一个人喃喃地说。
  哈瓦特开始放心。
  “他们愿意帮助我们到达阿拉凯恩?”
  “我们会杀哈可宁人,”弗雷曼人说,他露齿一笑,“还有萨多卡人。”他往后退了一步,手呈杯状放在耳朵上,头往后倾,听着。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说:“来了一架飞机。藏到突岩下面,不要动。”
  哈瓦特打了个手势,他的人都隐蔽起来。
  弗雷曼人抓住哈瓦特的手臂,把他向后推,和其他人挤在一起。
  “在战斗时我们愿意参加战斗。”那人说。他把手伸到袍子里面,拿出一个小笼子,从笼子里取出一个小生物。
  哈瓦特认出是一只小蝙蝠。它的头转动着,哈瓦特看到了它蓝中带蓝的眼睛。
  弗雷曼人抚摸着蝙蝠,安慰着它,轻声唱着歌。他弯着身子,对着那动物的头,让一滴唾液从他的舌头上滴进蝙蝠向上张开的口里。蝙蝠张开翅膀,但仍停在弗雷曼人伸开的手掌里。他拿出一支小管子,放在蝙蝠头旁边,对着管子喋喋不休地讲了一阵,然后高高举起蝙蝠,把它抛入天空。
  蝙蝠在悬崖边猝然下降,从视线中消失。
  弗雷曼人折叠起笼子,放进袍子里面。他又一次埋头,仔细听着。“他们占据着高地,”他说,“不知道他们在那里找谁。”
  “人人都知道我们从这个方向撤退。”哈瓦特说。
  “不应该只想到猎人只有一个目标,”弗雷曼人说,“看看盆地的那一边,你会看到有东西在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哈瓦特的人有些不安起来,小声说着话。
  “保持安静,要像吓坏的动物那样。”弗雷曼人嘘声说。
  哈瓦特辨明声响来自对面的悬崖附近——轻快运动发出的模模糊糊的嗒嗒的声音。
  “我的小朋友传来了它的信息,”弗雷曼人说,“它是一位优秀的信息员——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失去那样的一位朋友,我会感到不高兴。”
  在沟对面,动静逐渐消失,在四五公里宽的沙地上什么也没留下,只有白天热浪逐渐增强而形成的模模糊糊看不清的上升的柱子。
  “现在要保持绝对安静。”弗雷曼人小声说。
  一行人迈着沉重缓慢的步子从对面悬崖的裂缝中走出来,直接向沟这边走来。哈瓦特注意到,他们好像是弗雷曼人,但外表却希奇古怪,可笑而又不合时宜。他数了数,有六个人,在沙丘上脚步沉重、缓慢地走着。
  在哈瓦特这群人身后右边,高高的天空上,扑翼飞机的机翼发出“索克、索克”的响声。飞机飞到他们头上的悬崖顶上——一架阿特雷兹扑翼飞机,机身涂着哈可宁的战斗色,向沟里的那些人俯冲下去。
  那里的一队人停在一座沙丘上,挥着手。
  扑翼飞机在他们头顶上面做了一个急转弯,盘旋了一圈,转回来,卷起一团灰尘,降落在那些弗雷曼人前面。从扑翼飞机上拥下来五个人。哈瓦特看见防蔽灰尘的、闪闪发光的屏蔽,从他们的动作来看,是厉害的萨多卡人。
  “啊,他们使用愚蠢的屏蔽。”哈瓦特旁边的弗雷曼人小声说,他向沟里裸露的南壁看了一眼。
  “他们是萨多卡人。”哈瓦特小声说。
  “对!”
  “萨多卡人呈半圆形向等在那里的弗雷曼人包抄过去。太阳照在刀刃上,闪闪发光。弗雷曼人站在严密的包围圈内,显得十分冷漠。
  突然,在两队人四周的沙里冒出许多弗雷曼人,他们冲到扑翼飞机前,强行爬上飞机。
  在沙丘顶上两队人相遇,激烈的战斗部分地被飞扬的尘土挡住。
  一会儿之后,烟尘平息下来,只有弗雷曼人还站在那里。
  “他们在扑翼飞机上只留下三个人,”哈瓦特旁边的弗雷曼人说,“真幸运。我想在缴获了这架飞机之后,我们不得不把它破坏掉。”
  哈瓦特身后的一个人说:“原来那些是萨多卡人!”
  “你注意到没有,他们干得多漂亮啊!”弗雷曼人说。
  哈瓦特深吸一口气,他闻到了周围燃烧后的灰尘的气味,感到燥热。他用那种与干燥相匹配的声音说:“是的,他们的确于得漂亮。”
  缴获的扑翼飞机带着一对倾斜悬垂的机翼起飞了,在一个悬崖处向上朝南改变了角度,收缩起机翼,往上爬升。
  在远处的沙丘上,一个弗雷曼人挥动着一块绿色方巾:一次……两次……
  “来了更多的飞机!”哈瓦特旁边的弗雷曼人说,“准备好,我本来希望在方便的时候就离开。”
  不方便!哈瓦特想。
  他看见又有两架扑翼飞机从西边的天空中降落下来,降落到一片沙地上。刚才看见的那些弗雷曼人不见了,只有八团蓝色——
  穿着哈可宁人制服的萨多卡人的尸体——留在了刚刚还在激战的战场上。
  另一架扑翼飞机在哈瓦特他们躲藏的那个悬崖上面的空中滑翔。他看见它时,迅速吸了口气——一架大型运兵机,因满载而沉重缓慢地飞行——就像一只归巢的巨鸟。
  远处,一架俯冲的扑翼飞机发射出激光枪的紫色光束,穿过沙地,激起了一条明晰的灰尘带。
  “胆小鬼!”哈瓦特旁边的弗雷曼人吼道。
  运兵飞机朝那些蓝色尸体降落下去,它双翼完全伸出,开始做迅速停机的杯形运动。
  哈瓦特注意到一片太阳光照在南边的金属体上,一架扑翼飞机在一次全力俯冲时,垂直落下,折叠着的机翼平平地贴在飞机两侧,喷出金色的火焰,衬托着暗银灰色的天空。它像一支箭朝运兵飞机冲去,四周激光枪狂射。这架飞机没有屏蔽,它俯冲下去,直接撞在运兵机上。
  突然,爆炸的巨大的怒吼声震撼着整个盆地。悬崖上的岩石四处飞溅,橘红色的喷泉由沙地射向天空,运兵飞机和扑翼飞机,以及那里的一切都吞没在大火之中。
  那是弗雷曼人驾驶的那架缴获的扑翼飞机,哈瓦特想,它有意牺牲自己来毁掉那架运兵飞机。伟大的圣母!弗雷曼人是怎样的人呢?
  “合理的交换,”哈瓦特旁边的弗雷曼人说,“那架运兵飞机一定载有三百人,现在我们应该得到他们的水,并制定计划再缴获一架扑翼飞机。”他开始走出岩石遮蔽的隐藏处。
  一队穿蓝色军服的人从悬崖上落到他面前。一瞬间,哈瓦特辨认出他们是萨多卡人,他们坚毅的脸上显出战斗的激情,都没有穿屏蔽,每人一手拿刀,一手拿着发射枪。
  一刀砍来,砍入哈瓦特的弗雷曼同伴的咽喉,并顺手将其抛到后边,他脸扭曲着倒了下去。在发射枪子弹击倒他之前,他只来得及拔出自己的刀来。
  第三章
  摩亚迪的确能看到未来。但是你必须了解,这种能力是有限的。想一想视力吧!你有眼睛,可是没有光,你就看不见东西。如果你在山谷底,你就看不见山谷那一边的东西。正因为这样,摩亚迪并不总能看到这神秘地方的那一边。他告诉我们,一个含糊不清的预言,或许是从一个词到另一个词的选择,都可以改变未来的全貌。他也告诉我们:“时间的界限是宽广的,但是在你通过它时,时问就变成一个窄窄的小门。”他总是与选择一个清楚、安全的路途的诱惑作斗争,并警告说:“那条路会导致停滞不前。”
  ——摘自伊丽兰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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