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 作者:[美] 弗兰克·赫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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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 作者:[美] 弗兰克·赫伯特-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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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不是跟我这么说的。”
  公爵大笑起来:“我想哥尼是吝啬他的表扬。他说你感觉敏锐,懂得刀尖与刀刃的差别。”
  “哥尼说用刀尖杀人缺乏艺术性,应该用刀刃来做。”
  “哥尼很浪漫,”公爵嘟哝地说。跟自己的儿子讨论杀人,突然令他颇觉不安。“我倒宁愿你永远不要杀人……但如果有必要,刀尖或刀刃都无所谓。”他抬头望望天空,雨下得更大了。
  保罗注意到父亲的眼光,想到外边正是雨水满天,到了阿拉吉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种景象,由此想到遥远的太空。“吉尔德人的宇宙飞船确实很大吗?”保罗问。
  公爵看着他。“这将是你的第一次星际旅行,”他说,“是的,很大。我们将乘大型H级宇航船,因为这次航程很久。H级宇航船非常大,它的一个角落就可以容纳我们所有的护航舰和运输船……
  我们在宇航船上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我们将不能扔下我们的护卫飞船吗?”
  “这是为得到吉尔德的安全保障而付出的代价的一部分。可能还有哈可宁人的飞船跟我们一起航行,但我们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哈可宁人很清楚不能危及他们的宇航优先权。“
  “我要去搜索一下屏幕显示器,争取见到一个吉尔德人。”
  “别这么做。吉尔德人的雇员也见不到他们。吉尔德人对自己的隐私就像对他们的垄断权一样特别看重。千万别做会影响我们宇航优先权的事,保罗。”
  “你觉得他们躲起来是因为变异而长得不像……人类吗?”
  “谁知道?”公爵耸耸肩,“这秘密我们解释不了。我们有更急迫的问题在他们中间……你。”
  “我?”
  “你母亲希望由我来告诉你,儿子。你瞧,你可能具有门泰特的天赋。”
  保罗瞪着父亲,一时说不出话来。“一个门泰特?我?可我……”
  “哈瓦特也同意。儿子,这是真的。”
  “可我想门泰特的训练得从婴儿开始,而题目又不能说出来,因为这会影响早期……”他打住了,所有过去的场景都集中到一起。“我明白了。”他说。
  “有一天,”公爵说,“一个潜在的门泰特必须了解正在做的事,也许这些事不再与他相关。一个门泰特必须能够分享这样一个选择:是继续还是放弃训练。有的可以继续,有的不能,只有潜在的门泰特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保罗摸着下颌,脑海里闪过哈瓦特和母亲给予他的特别训练:记忆术,意识力集中法,控制肌肉,增强感觉灵敏度,语言学习,声音细微差别的区分。所有这些使他有了全新的理解和认识。
  “儿子,有一天你会成为公爵,”他父亲说,“一个门泰特公爵将是难以想象、令人生畏的。你现在能决定吗?还是需要多一些时间?”
  保罗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我将继续训练。”
  “确实不同寻常。”公爵轻声说。保罗看到父亲脸上露出了骄傲的微笑,这笑使保罗感到吃惊:公爵狭窄的脸庞像骷髅。保罗闭上眼睛,感到内心那可怕的目的又在复活。他想:也许做一个门泰特就是一个可怕的目的。
  但即便他把注意力集中于心,他新产生的意识却在否定这一切。
  第七章
  为了杰西卡女士和阿拉吉斯,比·吉斯特体系通过使命护卫团播下了神奇传说的种子,正在发芽成熟。长期以来,为了保护比·吉斯特人的安全,在已知的世界中散播预言,这种远见卓识深为人所叹服,而在阿拉吉斯又完成得如此完美,真是前所未有。预言般的传说甚至有了明确的标识(包括圣母、长篇文诗记载、回应韵律以及大部分预言化身特征符号)。而且人们都认为杰西卡女士的潜在能力被大大低估了。
  ……摘自伊丽兰公主的《分析篇:阿拉凯恩危机》
  在阿拉凯恩大会堂外露天的一个角落,堆放着一大堆打好包的生活用品,杰西卡身处其中……盒子、木箱、板条箱、纸箱……有的还没有完全包装好。杰西卡听着从吉尔德来的货物运输工具将另一批货物送到入口处。
  杰西卡站在大厅中央,缓缓地移动着,上下左右打量着阴影中的雕刻、裂纹、深凹的窗户。这间屋子的巨大时代误差使她想起了比·吉斯特学校的姐妹厅。但姐妹厅给人以温暖的感觉,这儿的一切却是黑色石块。
  杰西卡想,某个建筑学家曾为这些墙裙和黑色的悬挂物深入探索过久远的历史。她头顶上的穹形屋顶有两层楼高,横着巨大的梁柱,杰西卡想这些梁柱一定是耗巨资从外太空运到阿拉吉斯的。
  这类星球的环境不可能种出可以做梁柱的木材……除非它们是仿木材料。
  杰西卡认为这些梁柱不是仿木的。
  这地方是旧王朝时代的政府所在地,在当时,耗资多少不像现在这样举足轻重。它的存在早于哈可宁人和他们新建的超大城市……卡塞格,一个廉价无耻的地方,在残地东北二百公里处。雷多选择此地作为办公地点很明智。阿拉凯恩这名字叫起来悦耳,具有浓郁的地方传统。这城市较小,容易净化和防卫。
  这时又传来一声箱子在入口卸下的声音,杰西卡叹了口气。
  杰西卡右边的箱子上有一幅公爵父亲的画像,包装的线像装饰物般从上边垂挂下来,杰西卡的左手还缠着线。画像的旁边放着一个嵌在装饰板上的牛头,黑色的牛头像海中的一座黑色岛屿。装饰板平放在地上,牛那凸起的口鼻指向天花板,就像喘着粗气,随时准备冲进那有回音的屋子。
  杰西卡感到奇怪,不知是什么原因促使她首先把这两样东西拆开……牛头和画像。她明白这其中有着某种象征意义。自从公爵派的人从比·吉斯特学校把她买来以后,杰西卡第一次感到那么恐惧而缺乏信心。
  牛头与画像。
  这更使她茫然无措。杰西卡瞟了一眼头顶上狭窄的窗口,打了一个寒战。中午刚过,在这个纬度,天显得黑而冷……比温暖的卡拉丹黑得多。杰西卡心中涌出一阵思乡的愁绪。
  遥远的故乡,卡拉丹。
  “我们到啦!”
  这是公爵的声音。
  她马上转身,看见公爵从圆顶走廊大步走向餐厅,他那佩着红色鹰饰的黑色制服看起来又脏又皱。
  “我以为你在这可怕的地方迷了路。”他说。
  “这房子阴冷。”她说。公爵高高的身材,黝黑的皮肤,使她想起了蓝色水流边的橄榄林和金色的太阳;他那灰色的眼里像流动着云烟,而脸却似掠夺成性:瘦削,棱角分明。
  杰西卡胸中一紧,突然觉得有点害怕公爵。自从决定服从国王的命令,他就变成了一个凶狠的、步步紧逼的人。
  “整个城市感觉都冷。”她说。
  “这是一个肮脏、遍地灰尘的要塞小城,”公爵表示同意,“我们要改变这一切。”他看看四周,“这是政府举行活动的公共场所,我刚看了南翼的家庭居住区,那边要舒服得多。”他走到杰西卡身旁,伸手抚摸她的手臂,欣赏着她的华贵。
  公爵对她那未知家族的好奇心又生出来了……是变节者家族?也许,或者是遭到秘密迫害的皇族?她看起来比国王本人的血统更正统纯洁。
  他的直视使杰西卡轻轻地转了一下身,侧面对着公爵。他意识到杰西卡身上没有一个确切的地方能集中表现她的美。青铜色的头发闪着光,一张鹅蛋形的脸上,两眼分得较开,就像卡拉丹清晨的阳光透亮清明;鼻子小巧,嘴宽而阔;身材极好,略显瘦削,高挑而曲线流畅分明。
  他记得学校里的女孩说她瘦若木棍,买者也是这么告诉他的。
  但那描述太过简单。她将皇家的美丽高雅带回到阿特雷兹家族。保罗喜欢她,这使公爵很欣慰。
  “保罗在哪儿?”他问。
  “跟越在屋子的某个地方做功课。”
  “也许在南翼,”他说,“我好像听见了越的声音,可我没时间去看。”他低头看着杰西卡,犹豫地说:“我到这儿来只是要把卡拉丹城堡的钥匙挂在餐厅里。”
  她屏住呼吸,止住自己想要伸手拉他的冲动。挂钥匙,这行为有着某种完结性。但此时此地并不适合进行安慰。“我进来时看见屋顶上挂着我们的旗帜。”杰西卡说。
  他看了一眼父亲的画像,问:“你准备把它挂在哪儿?”
  “在这儿的什么地方都行。”
  “不。”公爵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暗示她可以用计谋说服他,但不能公开争辩人使公爵是用手势提醒她,她自己也不会对公爵使用计谋,但她仍要试试。
  “阁下,”她说,“假如您只……”
  “我的回答始终是不。大部分事我都让你做主,这件事却不行。
  我刚从餐厅来,那有……“
  “阁下,请您听我说……”
  “这个选择事关你的食欲和我祖先的尊严,亲爱的,”公爵说,“把他们挂在餐厅。”
  她叹口气:“是,阁下。”
  “只要可能,你可以恢复在你住房里用餐的惯例。我只希望你在正式场合出席到场。”
  “谢谢,阁下。”
  “别对我彬彬有礼,拘束冷淡!你得感激我,亲爱的,因为我没让你嫁给我,不然的话,陪我就餐就是你的职责。”
  她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点点头。
  “哈瓦特已在餐桌上装好了我们自己的防毒探测器,”他说,“你房里也有一个便携式的。”
  “你预计到了这种……不和……”她说。
  “亲爱的,我也考虑到了你的方便,我已雇了用人,都是本地人,但哈瓦特对他们讲行了清理……他们都是弗雷曼人,将干到我们自己的人忙完其他事务为止。”
  “这里的人都确实安全吗?”
  任何仇恨哈可宁的人都安全。你甚至可能愿意留用大管家夏道特·梅帕丝。“
  “夏道特,”杰西卡说,“一个弗雷曼称呼?”
  “别人说它的意思是好勺子。这个意思在这儿很特别。尽管哈瓦特根据邓肯的报告对她评价很高,但作为用人,你可能不以为然。据信,她想要专门为你服务。”
  “为我?”
  “弗雷曼人知道你是比·吉斯特,”他说,“这儿有关于比·吉斯特的神奇传说。”
  杰西卡想:护使团,他们无处不在。
  “这意味着邓肯成功了吗?”她问,“弗雷曼人会成为我们的盟友吗?”
  “还不能确定,”他说,“他们希望对我们观察一段时间,邓肯是这么说的,不过,他们已经答应在谈判期间不再骚扰我的外围村庄,这是一个不错的进展,比预想的要好。哈瓦特告诉我,弗雷曼人曾是哈可宁人的肉中刺,其破坏程度和袭击范围都严格保密,让皇上了解哈可宁军队的无能是无济于事的。”
  “一个弗雷曼管家,”杰西卡说,又把话题扯回到夏道特·梅帕丝,“她将有一双全蓝的眼睛。”
  “别被这些人的外表所蒙骗,”公爵说,“他们内心有着深沉的力量和健康的生命,我想他们可以成为我们所需要的一切。”
  “这是危险的赌博。”
  “让我们别谈这个话题了。”他说。
  她强做笑脸:“毫无疑问,我们负有天职,”她做了两次深呼吸,这是迅速冷静的方法,一种仪式般的思想。“我要分配房间,需要为您留出什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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