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发出痛苦的呻吟,那孩子说,他从高高的岩石上摔下来的,只觉得右腿疼痛难忍,站立不起来。
移民们又向勒柯吉围来,七嘴八舌,很快孩子的父母也赶来了,他们大吵大叫,而且还满腹怨言,使当时的场面更加嘈杂混乱。
勒柯吉让大家安静,同时给孩子检查了伤情,说这是股骨单纯性骨折,他熟练地将其断骨接好,然后用木片作夹板,将断折处固定好,并用旧帆布缠住,最后让人把小孩送到斯高奇维尔湾,人们看到他灵敏而准确的动作,冷静而文雅的神态,那种崇拜而尊敬的态度,油然而生。
勒柯吉给伤员做处理时,十分仔细小心,并告诉孩子的父母,没有什么问题,两个月后,孩子的伤口会愈合,骨头亦会长好。处理完之后,孩子也不叫疼了,大家也安静下来了,孩子的父母也放心了。
这消息,不胫而走,一下子就传开了,人们对他更加佩服,人们都把他当作救星、保护神、慈善家……没法将其功劳一一的摆出来,可以肯定,今后人们会更加信赖他、依靠他,大家认为,只要勒柯吉在,这些受苦受难的人就感到振作、安全。
五月十日的当天晚上,人们对盗劫小艇的事件,展开调查,以便找出罪犯,由于在复杂的人群中,没有任何规章制度,因此调查工作颇费周折,最后认为有四个人值得怀疑,他们整整一天没有露过面,头两个人是船员,即厨师希瑞代和水手肯尼迪。另两人是移民,大家对其印象不深,不过知道他们曾自诩为工人阶级,叫弗斯特和杰克逊。
前两人还暂不能断然肯定,另两人则很快就得到了确凿的证据,次日清晨,肯尼迪和希瑞代又重新露面,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他们显得疲惫不堪,希瑞代还好像受了伤似的,行走时歪歪斜斜、踉踉跄跄,满脸送伤的痕迹。
阿尔特勒布尔长期以来,对他了如指掌,认为他这个人卑鄙、龉龊,没有品德,这时他冷冰冰地拦住了希瑞代。
“火夫,你昨天在哪里?”
“在哪里?……”希瑞代心怀鬼胎地重复着。
“当然,平常在哪就在哪。”
“不过,没有人见到你,大骗子,你是不是想坐船出去闯闯,找不到东南西北吗?”
“船?……”希瑞代佯装不懂的样子。
“呸……”阿尔特勒布尔啐了一口。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受伤的吗?”他又说。
“我摔了一跤,”希瑞代解释,“而且今天也没办法工作,我几乎走不了路。”
“呸!”阿尔特勒布尔在离开时骂了一声,他知道在这个痞子身上是一无所获的。
至于肯尼迪却一点破绽都没有,他甚至不用找什么借口来对他盘查,尽管他面色惨淡、苍白,精神也极端疲惫,但他一声不吭地拾起平时的活干起来。
五月十一日晨,已到了人们干活的钟点,头一批人来到斯高奇维尔湾的时候,迎面看到了一幕令人目瞪口呆的场面,在河流出口的岩边,横陈着两具尸体,是杰克逊和弗斯特,旁边是破裂的小艇,里面装满了水和沙。
此时,这种现象已让人们知道了,那几个人的行径已昭然若揭了。由于驾船技术失误,加之对水路又不熟悉,一过海湾就撞到了暗礁上,小船进水,船体加重,便往下沉了,船上四人中,其中希瑞代和肯尼迪他们成功地游上了岸,而这另外的两人则没有逃脱葬身海水的命运。涨潮时,他们的尸体冲到了岸上,同时受伤的小艇也被海浪卷到了岸边。
勒柯吉对船体进行了严密的检查,认为修理修理仍然可以使用,尽管大部分外壳被撞伤破裂,但主体受损不大,龙骨基本完好,现在就是要想办法把维尔…捷从海水里捞起来,抬上岸,等待有时间、有精力时再去修理它。
五月十三日,物资运输已结束,人们分秒必争,马上动手拼装房屋,人们发现这些房子有一套极其精巧的装置,可以毫不费力地就可以不可思议地竖立起来,于是一小幢小幢的拼装房在此地摆开,可是房子刚一搭好,就被人抢占了,而且每次还得争吵,本来房子就供不应求,一千二百多人,大家都希望住进房子,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房子最多只能容纳一半的人,因此对入住户,要进行筛选、淘汰。
这种淘汰式,他们是以拳脚相加进行的,房子一装好,那些身强力壮的人首先动手,抢占有利地形,并大言不惭地说要保护好大门,阻止别人进入,当然众怒难犯,有时候他们也略作妥协,与那些和他不相上下的人平分秋色,第一二轮争夺结束后,剩下的就是些平平庸庸地无任何威慑力的移民们,他们完全被排出在外。这剩下的五百来人,大部分是女人和孩子,迫不得已,只好栖身于帐篷内,其中已有寥寥无几的男人,这些已为父或已为人夫的,只好与家人患难与共。这当中包括勒柯吉和两个印第安人伙伴,他们经常在野外过夜,已习以为常,不必担心。
再就是卡洛里的船员们,阿尔特勒布尔已下达命令,不准他们加入争抢房屋的行列。这些人,光明磊落,毫无怨言,坚决服从,肯尼迪和希瑞代也包括在内。自从出了小艇事件之后,他们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积极和听话。在这些运气不佳的人群中,还有约翰·拉姆和弗里兹·格罗斯,他们身体孱弱,只好离开这种争夺,另外还有洛德士的一家人,因为那一家人,不属于靠暴力取胜的人。
这五百多人住进了帐篷,由于住帐篷的人减少,可以将帐篷重叠起来,让当中形成一个空气层,这样一来,住在帐篷里也还感到比较舒适惬意。此时,人们已将房间布置好了,把接口处堵死,小孔小眼都塞住,按照勒柯吉的说法,莫让潮湿的气钻进来。有些人到附近树林里砍柴,为过冬做准备,同时也发给了他们足够维持四个月的生活食品,移民中来的二十多个泥工,也忙着给大家砌简易炉灶。
幸运的是,今年的冬天姗姗来迟,工作虽没全部做完,已是大雪纷飞,很短时间,全地面已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翌日,各个分散的营地,联系就比较艰难了,就是大家都能够在自己的窝里,足不出户,炉灶上生起了熊熊的火,好在大家都已做好了御防寒冬的一切准备工作。
第四节 过冬
在半个月内,暴风雪连日地肆虐,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移民们无法行动,只能躲在屋里,时不时地将头伸出窗外探看探看。
显然,所有的人突然过着这种像似幽禁的生活,显得十分不习惯而郁郁寡欢,特别那些住在拼装房屋里的人们,烦躁更较厉害,因为这种拼装固定的房子还是很简陋的,里面缺乏许多应有的设备,客厅和厨房由于几家共居一室,就特别显得拥挤和杂乱不堪,地板上的草垫子,一个挨着一个,由于都无所事事,大家都感到百无聊赖,很不利于大家相安无事的住在一起。于是常常无事生非的吵吵闹闹,加之大雪封门,都被幽禁在这个小屋子里,也的确让他们无聊和烦恼。
说句实话,这些人还有办法消磨时光。他们开动脑筋,千方百计做一些小东西,来给这空空荡荡的房子填加一点生气。白天坐的小椅子、板凳,到晚上用来铺床垫背。然而,众多的女人却无一技之长,她们除了照料孩子就是做饭。所谓的做饭也只是开罐头,之后就再无事可做,只好靠聊天打发时间。困在家里,无法出去走动,动口不动手成了唯一的嗜好。大伙也知道,言多必失。说三道四必然会导致相互纠纷。到目前为止,居然相安无事,可真是个奇迹。
帐篷的抗寒性要差一些,但也有它的优点。因住帐篷的人少,所以可以住得更宽,甚至有几家,其中包括洛德士和塞罗尼,一家住一个帐篷。五个日本人,非常团结,住在离大伙远远的一个帐篷里。
人们随心所欲地乱建房屋,乱搭帐篷,由于没有人进行指导,营地的布局完全没有规划。看上去根本不像城镇,只是一座座离群索居,形影孤单的房屋,而且各个房屋之间没有一条路。
既然这些人并不打算在此长期定居,像不像城市也就无所谓了。明年春天,大家都要离开,继续谋生,届时所有房屋、帐篷都将拆掉。
营地位于河流的右岸。河流从西部而来,流经此处停住,立刻朝西北向折回,再前进三公里,便汇入大海。最西边的房屋就建在河岸上,这是间拼装房屋,面积不大,勉强可住进三个人。他们不吵不闹地搬进去,一切在平静中进行。一名叫帕德逊的人抢先下手,把拼装房屋的零件全部搬到河边,为了避免与人争斗,他当场选定了两个人与他共享,房子住满了,再容不下别人。帕德逊可不是信手随便找两个什么人。他自己个子小,身体弱,但脑袋灵活,于是找来两个健壮如牛的大个子入伙,如有问题,他们的重拳绝对可以保证大家的利益不受损害。
他俩都是美国人,一个叫布莱克,一个叫龙杰。前头那位是农民,二十七岁,生性开朗、乐观。可是有个致命的弱点,食欲旺盛,总是感到饥饿难熬。这个倒霉的生理现象把他的生活搅乱,自他一出世起,就注定受穷。他的胃口永远无法满足,从出生到现在,他没有一天不感到饥肠辗辗。为了填饱肚子,他只好外出谋生,他没有任何奢望,只要饱餐一顿就足矣。另外一个是土人,是个铁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虽身体强壮,却像一块烧化的锻铁,任人摆布。
至于帕德逊,他虽与这群难民为伍,但并不是因为他穷困潦倒,而是由于他贪得无厌,欲壑难填所致。当然,他也是命运多蹇,生活飘乎不定。他出身在爱尔兰乡间的路边,家中贫寒,一无所有。老天赐给他一个爱财如命的性格,就是说,为了获得降临人世所缺乏的一切财富,就要厚颜无耻,不择手段。正是由于吝啬、贪婪,当他二十五岁时,已有了一笔可观的财富。这是他做牛做马,拼命干活,同时过着修道士般的清贫克俭的生活换来的。发财实际上就是剥削别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是可以不顾一切的。
他就是再聪明过人,但毕竟只是个农民,而且家底子薄,因此在致富路上,只能老牛拉车,一步一步的向前。农村的天地太狭窄,根本不可能让他成为富翁。帕德逊虽然悟性高,吃苦耐劳,但只能靠耍聪明,玩手腕发点小财。有天,一件轶闻趣事传到他耳里。有个人豁出去,跑到美洲碰运气,结果发了大财,荣归故里。这不同寻常的事件使他神魂颠倒,啧啧称赞。于是他对新大陆想入非非,这些人与他一样,曾在社会的最低层,现在变成亿万富翁,他也想步其后尘,圆多年的梦想。
他来到美国,刚一上岸,就被拉各阿湾移民公司的大肆宣传吸引住。花言妙语将他迷糊住,他认为那里是一块未开垦的处女地,小本钱可以滚成笔大财富。于是他和其他的一干多人登上了约纳丹号。
可是,海上的遇难使他的希望化为泡影。帕德逊并没有泄气。出了事,大家都哀声叹气,可他仍然振作,到处找事做。为了发财,他有耐心,也很执着。所有的人都失败了,也有一个人会成功的,这人只会是他。
在布莱克和龙杰的帮助下,小屋建在靠海最近的河流岸边,这里是河流唯一的入海处。在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