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的人和巴塔哥尼亚人在一起?……”勒柯吉大惊失色地叫道:
“是谁?”
“希瑞戴!……”勒柯吉马上想到阿泽里拉塔曾以对他谈的话,那个希瑞戴就是那个满天许愿,印第安人对他信任不已的人。
“你肯定?”他急切地问。
“肯定,总督!”迪克证实。“不过,其他的事我不敢肯定,我只是认为有……,总督。”
“其他的事?还有什么事?”
“总督,天黑的时候,我觉得看到有人走到护墙边……”
“希瑞戴?”
“我不知道,总督……有人……后来,好像有人说话,有人摇了摇什么东西,好像是美金……不过,我不敢肯定。”
“这个地方的哨兵中谁?”
“帕德逊,总督。”
听到这个名字,勒柯吉心里马上敲起了警钟,感到要坏事,这些异乎寻常的消息使他陷入深思,迪克所见所闻,是不是与帕德逊开始的修理工程有某种关系?这可以解释为围攻者久不动手,是他们将向被围攻者发动突然袭击?巴塔哥尼亚人除了动用武力征服利贝丽亚之外,还指望另辟蹊径,他们会在黑夜中执行某种夜攻计划?
有这么多的问题急而未解,不管怎样,情报太模糊,太不准确,不可能随便采取一种对策,必须等待,尤其是要严密监视帕德逊……
“我不会责怪你。”勒柯吉对看等他判决的迪克说。“你做得很好,但你要向我保证,你刚才对我讲的话,不要告诉任何人。”
迪克郑重要举起手。
“我保证,总督。”
勒柯吉微微一笑。
“行了,”他说。“现在去睡觉,把你耽误了的睡觉时间补回来,不过别忘了,别告诉任何人,听见了,即不告诉阿尔特勒布尔,也不告诉阿里洛德士先生……我说了,别告诉任何人!”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总督。”迪克郑重其事地说。
为了打听更多的情况,勒柯吉找到阿尔特勒布尔。
“没有什么新情况?”
“没有,先生。”阿尔特勒布尔回答。
“站岗有规律吗?……这点很重要,您本人应该巡查,要保证人人坚守岗位。”
“我会常去查看的。”阿尔特勒布尔答应。“有,一切正常。”
“没有人对这个差使抱怨吗?”
“没有,先生,大家都很积极。”
“肯尼迪也没有问题了。”
“他……表现很出色……是最好的人之一。而且,他总是随叫随到。”
“帕德逊也没有问题?”
“他,没什么特别的……啊!对了,说到帕德逊,您要是最近没有看见他可别吃惊,既然他就住在河边,他就在家里站岗。”
“为什么要这样?”
“他刚才向我提出申请,我觉得没有理由拒绝他。”
“您做得对,阿尔特勒布尔。”勒柯吉边说,边离开,“继续保持警惕,不过再过几天,巴塔哥尼亚人仍不进攻的话,我们就要主动出击。”
事情复杂化了,帕德逊已确定了目标。阿尔特勒布尔无法料到,因为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因此批准了他的请求。勒柯吉感到担心,希瑞戴的再次露面,说明两人暗地里勾结好,帕德逊现在呆在家里,修理栅栏,是为了掩人眼目。这种种迹象可以证明……什么也证明不了!不足以构成指控他的证据。他只能提高警惕,对他格外注意。
帕德逊并不知道自己成了怀疑的对象。他悠然自得地干活,栅栏竖起来,破洞补上了。
按约定的日期,也就是和希瑞戴第二次碰面后的第四天,工期完成。他是个言而有信的商人,现在只等买主上门提货。
夕阳斜下,夜幕临至。当晚,月亮也隐去四周一团漆黑。帕德逊正躲在围墙后面等待着。
事情得一分为二。既然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里面的人也就看不到外头。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他也无法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他太专注,目光盯在河水上,无法察觉一支军队已悄悄地包围了他的住所。
帕德逊的工程完工是个危险的信号,可以肯定他已经出卖了小岛。事不宜迟,马上行动。深夜十二点,十个湿淋淋的巴塔哥尼亚人爬上岸,走到围墙里。没有人看得见他们,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后面是四十个士兵,再后面是巴塔哥尼亚军队。
其中一个印第安人递给帕德逊一把金币,他接过后,觉得分量不够。
“不对!”他不顾一切地说。
巴塔哥尼亚人茫然的说。
帕德逊手舞足蹈,他想告诉对方,这样做不行。为了证明自己有理,他低头,将金子从左手转到右手,不停地数。
突然一个重拳将他击昏,嘴被堵上,手脚被捆住,他被扔到角落里。他死了吗?印第安人才不管,就算活着,再给他一下不就了结了吗?现在可顾不上他,以后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随心所欲地处置他,以叛徒的名义将他绞死。
巴塔哥尼亚人,将枪举过头顶,趟着河水,来到左岸。一人接着一个,院子里挤满了二百人。突然,院子两头射来子弹。印第安人吓傻了,站在那里动都不动,任凭子弹射击。子弹开花,血流成河。他们这才撒开腿,拼命地往栅栏外跑,迎面子弹使前排人一命呜呼。他们一个个惊慌失措,愚蠢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现在已损失了一半人马,他们终于有所醒悟,开始镇定下来,朝河水跑去。
尽管弹如雨,他们还是靠近河流,并且拼命朝对岸游,听到枪声,远处也响起了战斗声,遥相呼应,这是阻击战斗。
料到巴塔哥尼亚人会将所有的力量聚集,他们以为可以不费一枪一弹即可轻而易举地通过,因此营地的守备部队寥寥几人。这时他们大部分人马,在勒柯吉指挥下来到帕德逊周围,预计在这里将是主战场,他们守株待兔,等着印第安人的人马,在阿尔特勒布尔的指挥下,另一支军队穿过南边的护墙,到巴塔哥尼亚劫营。
正是这支军队打响了战斗,表示部队到位几个留下看马的士兵,无疑被轻而易举的敲掉,持续了几分钟,两个战场都利索的解决了战斗。
巴塔哥尼亚人一消失,勒柯吉便往南前进碰上了阿尔特勒布尔的人马,又一次穿过护墙回城。
战斗很出色,阿尔特勒布尔未损一兵一将,结果很好,他们缴获了近三百匹马带回来了。
巴塔哥尼亚人受到一定的打击,因此他们无法按战斗程序进行反攻,利贝丽亚仍像前几天晚上一样,放哨站岗,确信一切安排妥当,可安全无虑后,勒柯吉才回到帕德逊的院子里。
借着惨淡苍白的星光,他看到地上堆满了尸体,还有受伤的人在里面呻吟,有人过来救他们。
但是帕德逊在哪里?人们在一堆尸体中找到了嘴被堵,手脚被捆的帕德逊,他昏迷不醒,他是一个受害者吗?勒柯吉开始自责他的判断错误,这时,人们抬起爱尔兰人,从他腰间滚下很多金币掉在地上。
勒柯吉心如刀绞,转过头去。
大家都感到吃惊,帕德逊被送进监狱,利贝丽亚医生被叫出来给他治疗,医生立即来为总督效劳,爱尔兰人没什么危险,很快就会康复的。
勒柯吉感到有些失望,他很希望这场悲剧以罪犯死亡而告终,恰恰相反,这家伙还活着,还会继续的为非作歹,肯尼迪就拾了个便宜,确实不可能时,再采取宽柔方法,这次可事关整个人民,对这种人的心慈手软,没有会理解,这个卑鄙无耻之徒,曾经那样冷酷无情,拿那么多的人命换取金钱,对他必须审判,惩罚,行使法律的权力,然而尽管他观念发生变化,但勒柯吉具体实施时却厌恶之极。
那天晚上平安地过去,利贝丽亚人整夜兴奋得情绪激昂的谈论着发生的大事情,对他们能转危为安纷纷叫好,人们对料事如神战胜敌人的勒柯吉更加感戴和尊敬。
夏至来临,整个晚上只有四个小时,凌晨两点钟,苍穹已被晨熹照亮,霍斯特人来到南边护墙,可看到敌人长长一排的营地。
一个小时之后,人群爆发出胜利的欢呼,再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巴塔哥尼亚人正打点行装,拔营撤退。其实,大家也并不感到意外,昨天晚上的战斗已经证明,他们在霍斯特岛上捞不到任何便宜。敌人损失惨重,四百二十匹马,其中三百匹被缴,其他的被杀,他们只剩下三百匹马,另外,他们损失了二百多人,兵力减少了三分之一。
八点左右,巴塔哥尼亚人群一阵阵骚动,响起令人恐怖的骂声,所有的士兵都朝一个方向汹涌去,好像是为了看热闹。霍斯特离得太远,无法看清。那里人头攒动,吵吵嚷嚷。
出了什么事?他们在干什么?
一个钟头后,他们又重新整队,兵分三路。骑兵开道,压阵,中间是失去战马的士兵。开路先锋高高地举着东西,分不清是何物。圆形的东西好像是插在棍子上的球……。
十点左右,巴塔哥尼亚人出发,在利贝丽亚居民的注视下,悄悄,缓缓地移动。
霍斯特人了接到命令,有马的战士立刻集合,不到一个钟头,由三百人组成的部队在勒柯吉这里报到,一百名步兵,二百名骑兵。勒柯吉带领着他们,跟着巴塔哥尼亚人北上。
巴塔哥尼亚人来到李威利农庄园时,第一次停下来休整,但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发起攻击。庄园的守军,隐蔽在院墙后,严阵以待,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利贝丽亚昨天发生的战斗。他们并没有开头,因为他们看到印第安人垂头丧气的样子,就敢肯定他们已失败了。败军还有什么可怕的,他们已不再是对手,只是令人可怜的倒霉虫。
排头的士兵手里的矛一直挑着个圆圆的东西,他们也辨认不了是何物。
勒柯吉命令将巴塔哥尼亚俘虏放出来。门被打开了,印第安人并没有动,他们不敢相信自己自由了。这恐怕是别有用心,不要掉进敌人的陷阱!
勒柯吉来到阿泽里拉塔身边。
“你们等什么?”他问。
“等你们决定我们的命运。”他回答。
“你们不用害怕,你们自由了。”
“自由!……”印第安人吃惊地重复。
“是的,你们的军队打了败仗,现在正撤退,你们和他们一起走吧,你们自由了。转告你们的兄弟,白人没有奴隶。我们原谅了他们,愿他们能有点知觉。”
巴塔哥尼亚人不肯定地看着他,然后,随着同伴,慢慢地走开。他们在守军的监视下,走出围墙,往北追赶大军。
黄昏时分,印第安人停下来过夜。尽管沿途没有遇到任何狙击,但他们现在看到一群骑兵和步兵在后面出现,仍然惶惶不安。但霍斯特人在两公里的地方停下来。
三天内,一直平安无事。到了第四个晚上,巴塔哥尼亚人终于来到登陆的地方。翌日清晨他们将藏在小岛上的小船找出来,上船离去。但是,他们在岸上留下了东西,这是从他们离开利贝丽亚起就一直举着的东西,用一根杠子挑着,插在沙滩上。他们终于抛弃了它。
小船远去时,霍斯特人才来到岸边,看到这是个人头,感到非常恐怖。走近一看,是希瑞戴的头。
真相大白,希戴瑞失踪之后,跑到了巴塔哥尼亚人中间。由于他是个白人,因此土人对他寄以厚望,他们现在失望时,当然要报仇。
第二天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