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认为自己有可能占上风。
他睁开眼睛。
要压住尖叫的渴望需要极大的自制力。由于本能使然,修玛一跃而起,呈单跪姿,并抓紧了剑。在他身后,喀兹亦怒吼一声,随时准备应战。
它甚至比牛头人还要高大,是一个由石头和植物所组成的庞然巨物。即使它整夜都在这儿,修玛也无法察觉。他不太可能察觉那似乎是手臂的大石块、那时刻变化形貌的表层植物和尘土、那两颗可能是眼睛的蓝灰色水曰的。
他再把它从头到脚地看了几秒。这活生生的小丘缓缓地向前移动,抖出了泥土、昆虫、小植物。它似乎没有一个真正的身体,而是由四周的东西拼凑而成。修玛和喀兹作好随时一战的准备。接着,笑声在林间响。是玛济斯的笑声。
“勇敢的战士们,镇定镇定。地元素不想和你们打。它是我的…怎么说呢,守门人吧。”
喀兹在法师身侧绕了几圈,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他的战斧结结实实地插入玛济斯所靠着的树上,离法师的头只有数寸之遥。法师的脸倏地变成和雷纳德一样的死白,先前的笑容一僵,只留下半张的嘴。
愤怒的战士不可能继续寻求报复了,因为他突然间重心不稳。牛头人脚下的一小块地面开始震动,修玛用剑刺往自己的足下,发现和之前一样的稳固。然后,喀兹底下的地面又恢复了正常,牛头人大吼”声,滑掉了战斧,自己也失足往前摔。
此时玛济斯也从刚才的震撼中平静下来,并尽可能地使自己的笑声听起来不带着过度嘲讽的意味。当喀兹试图起身却又跌个四脚朝天的时候,法师不禁摇摇头。
“我坏脾气的朋友啊,没有我的同意,你是永远无法用两只脚站起来的。你能不能向我保证,不会再企图除掉我?” 牛头人的下巴不偏不倚地撞到坚硬的地面,接着他就嗫嚅着同意。玛济斯看往地元素。修玛知道自己应该是在幻想,因为那两个水晶似乎正在迎视法师的目光。喀兹底下的地面忽然恢复硬度,牛头人迟疑了”会,担心法师又再要花招。
“喔,快起来吧!”法师抱怨道。“你现在是百分之百的安全。” 修玛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握着剑。那个怪东西让他很不舒服。
玛济斯站到修玛和小丘之间,像主人训练猎大一般,伸出一只手说:“和我说话。”
那声音低沉、充满着回音,但也像剧烈摇晃装着小石头的水桶时,石块互相撞击的声音。它说的前几个字极为含糊,接着它又重复了一遍。 “很好。没人进树林。城堡欢迎法师回来。”
玛济斯满意地点点头说:“只要越过前面的密林,差不多三四个小时后,就会抵达目的地了。”
喀兹紧握双拳,但还是再想了一下。他已经见识过法师的小把戏了。“离那么近,你还叫我们在这里过夜!”
“我相信你听见了树林这两个字,对吧?”法师的神情颇为严肃。
“怎么样?”
“只有我敢在晚上进去,因为我花了时间学习怎么驾驭它。你们两个进去,注定是死路”条。”
修玛朝着法师所指的方向看去,接着问:“有什么样的危险?剑和斧头不够吗?”
法师饶富兴味地笑了。“那里的威胁远比有形的危险致命许多倍。这样说好了,即使有极强的意志力也难以全身而退。你自己挑好了。”
修玛想,喀兹一定又会觉得这是谜语了。从某个角度来说,这又也显示出玛济斯在接受试炼后,已经改变了不少。
“地元素会引导我们,让我们不迷路。希望诸神大发慈悲,因为这个树林一点也不悲天悯人。”一个半小时之后,他们就到达了树林的边缘。修玛这辈子,从没看过如此枝繁叶茂的林子。大树、青草、灌木丛、甚至是藤蔓,不分彼此地相偎相依、互相攀附,长成了捍卫玛济斯领土的坚实防线。修玛目瞪口呆地看着,对于林子可能有多深,完全没有头绪。
树林中有许多小径,不论哪一条似乎都有许多的岔路,俨然是个迷宫阵。地元素略过了好几个小径的入口,最后选了一条看起来危险重重的路。喀兹质疑地瞪着前方,并且甩着他的大脑袋。
“看看这个。”喀兹指着人口处长满棘刺的藤蔓,其上赫然有一只干枯的手掌。“为什么选这条!刚刚经过的那个人口看起来好一百倍。这一条一定是错的!”
玛济斯不屑地看着他。“我的朋友,最富吸引力的罗网必捕捉到最多的苍蝇。你想走哪条随便你。走这条,我们可能会被”些植物刺伤;走那条…什么都可能来伤害我们。”
喀兹的目光不确定地在两条路间游移,最后绝对地望向修玛。
修玛也回看喀兹。骑士看着前方满是藤蔓的小径。
“喀兹,我相信他二
“那么你往哪去,我就跟着去。”
“我很高兴问题终于解决了,”玛济斯不可置信地摇头。他举起法杖,轻敲着地元素*至少看起来颇像是*的背。地元素开始往前移动,它走进树林之后,它前方的地面就和这活生生的小丘融在一起。玛济斯毫不迟疑地跟上。牛头人看了修玛”眼,接着往前走。
修玛深吸了一口气,紧握着配剑*虽然可能无用武之地*,跟着走了上去。一第几章
小径处处几乎都是一样的曲折蜿蜒。若非玛济斯的一再保证,修玛简直确定他们”直都是在兜圈子。
他非常不喜欢这片树林,即使在白天,整个林子也是幽暗阴沉、黑影幢幢。法杖所发出的光芒,几乎是他们惟一的光源。
修玛刚躲过了正挂在小径上方的荆棘,旋即就被其他藤蔓上的芒刺划伤。他虽放下了面甲,但无数的倒刺仍然贯穿盔甲的保护、刺伤修玛。骑士出于愤怒,执剑盲目砍着挡在前方的枝叶和藤蔓。然而,他回头看的时候,却总发现之前开路的努力毫无成果。
骑士前方传来喀兹的诅咒声,接着只见牛头人和修玛”样,举起战斧往”丛刺灌木乱砍,让原本茂密的树丛只剩光秃秃的几根小枝干。几乎是同一时间,喀兹再度对着面前悬吊着的藤蔓开刀,锋利的斧刃瞬间把藤蔓碎成片片。
接下来的转弯让三人吃了”惊。由于地元素前方的路都和它融在一起,让玛济斯无法判断转了弯后的地势竟出奇的低,以致脚下”空,就摔不及防地往前摔。喀兹步上法师的后尘,一家伙扑到玛济斯身上。殿后的修玛为了不想加入叠罗汉的行列,往另一个方向奋力一扭,竟还是失去了重心,跌出了小径。
没多久后,骑士就因为撞到一棵大树而停了下来。修玛揉揉后脑勺并往前看,但前方什么都没有。
没有什么小径。前方要不是树,就是高大的灌木丛,而点缀其中的就是黯黑的阴影。
修玛闭上眼,再张开一次,以确定没看花。这次,修玛全身血液凝结、久久不能自己他无法用任何词语形容眼前的情况,只知道,它一直等在此,等着他自投罗网。
“玛济斯!喀兹!”只传来这些名字的回音。未久,”阵冷笑似乎从每个角落里传来。
“修修修修修玛玛玛玛。”
修玛把手伸向配剑,却只发现它不翼而飞。这才想起他刚刚一直都把剑握在手里,但他借着微光搜寻时,却什么都没看见。
一个巨大畸形的形貌从阴影中缓缓成形。修玛的神经紧绷,接着又传来一阵笑声。骑士抽出匕首,希望能够警告来者。
突然间,他全部的视线都被前方某个东西挡住。他用力往前”刺,却只刺到泥土和灰尘。修玛的手在泥浆中一松,匕首就滑掉了。
他目瞪日呆地看着地元素那双冰蓝色的水晶眼睛。
修玛几乎有拥抱这怪东西的冲动。地元素用有如砂石互相撞击的声一百说:“跟来。”这一刻,修玛认为这两个字真是美妙动听,同时手上的剑居然又回来了。
两个水晶眼立刻陷入活动的小丘里。起初,地元素动也不动,修玛为了要厘清它的迷惑,还用剑戳了戳地元素的背后。但当修玛用双手触碰到地元素时,却只感觉到指尖下的泥土正在迅速加温,让骑士*止刻放手。两只冰蓝的眼睛又从小丘里浮了出来。
地元素再度复述:“跟上。”
活生生的小丘往前移动的时候,修玛*止刻往后跳开。骑士发现,地元素的脸竟然可以依照它的意志,从身体的任何一边出现。惊吓过度的修玛只能呆呆地望着前方,完全不理地元素的指示。小丘并没有再度重复指今,而是蹒跚地爬上”处高地,接着就失去了踪迹。
修玛的本能是取出配剑。接着,他咬紧了牙关,往前迈了四个大步,瞬间发现在自己眼前站着的,是大声咒骂着的牛头人,和忧心仲仲的法师。
“修玛!”牛头人的拥抱差点把骑士给压扁。
玛济斯转忧为喜。“你掉出小径时,你这个牛头的同伴几乎要冲出去找你。我只能向他解释,要是因此掉了两个人真是愚蠢至极。” 牛头人放下修玛并冲向法师。“你不肯去追他!总要有人去吧!”
“的确是有。”玛济斯边把头发往后拨。“什么都不伯的地元素,在这种情况下比我更加胜任。”“你是个懦夫!”
“我是实际。”玛济斯转向他的老朋友说:“如果地元素不在这儿,或是找不到你,我保证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修玛接受法师的解释只换来牛头人嘲弄的哼声。玛济斯不理喀兹,用法杖拍了拍地元素的后方,一行人便再度上路。
修玛时时刻刻都紧盯着前方的状况,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们终于重见光明,被笼罩在耀眼夺目的光芒中。眼前的景色就好像多年不散的云层最后还是让步,让太阳的金光激射而出。连喀兹都因为拨云见日而露出真诚、开怀的笑容。玛济斯举起法杖,同样是笑盈盈地说:“欢迎来到我家。”
他们瞪着眼前广阔的金色原野。这样的美景几乎让人相信,精灵正在其中翩然起舞。彩蝶和小鸟灵巧地在懒洋洋的成熟麦穗间自在穿梭,毛茸茸的小动物在点缀着原野的稀疏树木间快活跳跃。若克莱恩上直肴天堂的存在,似乎就是这里了。
矗立在这片原野中间的便是玛济斯之堡。这座高塔和四周的景物一样,闪着纯金的光泽。高塔的出入口为”巨大的木制单门,塔的上半部缀着许多扇窗户。制作精细的塔尖锐利如针,宛如枪尖。整座塔闪耀着今人屏息的金属光辉。修玛认为惟一美中不足之处便是,这塔让他想起在无底深渊那座邪恶的青铜塔。
玛济斯鞠了个躬,示意他们走在他之前。地元素此时已经失去踪影,可能再度前去巡视四周。“我的朋友,你们在这儿相当安全,和在安塞隆的任何角落”样的安全无虞。”
骑士和牛头人像孩子般地踏入平原。对于战争的忧虑消失无踪了、仇恨和恐惧也都不见了,只剩眼前夺人心魄的绝美。
法师看着他们从眼前经过,突然收起了脸上的微笑。
两人边走边注意到有怪异的事情发生——城堡正在拔高。他们每往前一步,尖塔就高”寸,当修玛和喀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