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难道只能坐以待毙吗?”修玛霎时觉得浑身无力。欧斯瓦爵士亦师亦友,几乎像他的父亲一样,他不能死!
“我们只能等待和祈祷。”雷纳德的话语里是否有苦嘲的意味?修玛不能怪他,他自己也觉得什么都使不上力。黑暗之后、克莱努斯、叛逆法师嘉伦.德瑞寇斯现在想必正在沾沾自喜吧。
“修玛。”雷纳德伸出手搭上修玛的肩膀。他苍白的脸色仍然十分严肃,雷纳德”定相当关心欧斯瓦爵士!“去休息吧。”
他们现在正在堡内帕拉丁神庙的外殿,也就是战王目前修养的地方,牧师们希望在此诸神能够庇占欧斯瓦爵士。牧师们对战王的病情束手无策,有时他们认为已经彻底击垮了病魔,但下一分钟欧斯瓦的病况却急转直下、更为严重。时间所剩无几,欧斯瓦爵士的身体已快要经不起这种煎熬。雷纳德微笑着说:“我保证,如果情况有任何变化,一定会通知你的。”
尽管修玛想留在欧斯瓦爵士身边,但倦意突然向他袭来,他几乎无任何招架之力。修玛向雷纳德点点头,站起身说:“你会叫醒我吧。”
“我也这么向欧斯瓦爵士保证过,”雷纳德低声回答。
修玛离开时,仍能听见侧厅传来班奈特和牧师们商议的声音。班奈特似乎相当关心叔叔的病情,自从战王病危的消息传出后,班奈特便负责安定人心、下令实施检疫、并派人把欧斯瓦爵士移至神殿。现在,这名圣剑骑士正和牧师们争论不休,他认为牧师们未善尽职责,并未把握第一时间。
战争怎么办!秉持鸵鸟心态、躲藏在敏加堡高墙保护下的骑士们,仿佛蓄意遗忘了有战争这回事。这个念头让修玛很不好受,甚至还伴着他入梦。
修玛突然惊醒,脑袋空前的澄明。欧斯瓦爵士现在怎么样了?他*且刻做出最坏的打算。其他人都睡得很安稳,可能是习于每天都有人死亡吧。
修玛飞快地离开寝室,并环顾四下。在火炬微光的照射下,他隐隐可看见哨丘一在城墙k站哨,广场上也有许多骑士巡逻。战王寝室的门口还有守卫站岗,是个好预兆。
既然睡不着,干脆就往神庙去吧。修玛并不惊讶雷纳德没有叫醒他。苍白的骑士很明显地正枕戈待日了分身乏术,希望能在此次危机中时时保持警戒。
雨还是没停,整个广场到处都是污泥。
修玛往前走时,发现帕拉丁神庙异常地黑暗。门口没有守卫并无大碍,但他走上阶梯准备敲门时,发现有一扇门竟是半开着的。修玛推开门,注意到连主要的走廊也是漆黑一片,这并不寻常。此处应该有名哨兵,至少也该有位牧师。
修玛忽然发现前方有一名站岗的玫瑰骑士,他应该要坚守岗位守护重病的战王。这名骑士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修玛差一点就要破口大骂,但旋即意识到他不大可能在黑暗之中站哨。修玛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穿越大理石地板并走到守卫的正前方。
这名玫瑰骑士的确是瞪着他,但双眼无神。
修玛伸出手放在守卫脸前,他可以听到和感受到他的呼吸,但却是均匀的、熟睡中的呼吸。修玛轻轻掴了守卫一个巴掌,他还是文风不动。
修玛更往前,检视守卫睁着、却呆滞无神的双眼。他看过这样的情况,被下了药后就会如此,这名守卫清醒后可能对自己的失职浑然不觉。修玛也怀疑,可能整个神庙的骑士都被下了药,连雷纳德也不例外。
修玛向帕拉丁祈祷后,抽出配剑。他穿过几个黑暗的走廊,来到雷纳德理应坐着守夜的地方,但却没有人影。通往欧斯瓦爵士休息处的门也是半开着的,修玛并发现另两名守卫亦陷入熟睡。
他*且刻做了最坏的打算,雷纳德和欧斯瓦爵士可能也都被下了药。
他慢慢地上前,谨慎地推开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挡不了他,修玛的战士本能*且刻适应了环境,并看见一个幽暗的身影,欧斯瓦爵士正站在临时搭起的床边。
站着?修玛眨了下眼,不,那并不是战王,欧斯瓦还躺在床上。那是什么?难道是影子不成?
他往前走去,黑影似乎动了一下,须臾间竟不见了。修玛担心地倾身,直到听见战王均匀的呼吸后才松了”口气。
他的脚碰到了东西,原来是一名熟睡中的牧师。这名牧师和刚才的几名守卫一样,双眼圆睁又无神。修玛用力地摇着牧师,希望能把他唤醒,但完全没用。
他感觉到背后有动静,并迟疑了一下。这一下子差点要了他的命,因为某种铁制兵器正往他的胸甲刺来,要不是修玛躲得快,喉咙就给刺穿了。
修玛边诅咒边挡开了另一次猛攻,也首度看见了来人飘忽的、有着两个火红眸子的黑影。黑影朝他的头挥剑,修玛被迫闪躲,正在此时,黑影快速地掏出一个小袋子并将之高举。
骑士*且刻仓皇地往后退,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了。修玛不敢相信竟没有立刻认出来人疾病和腐败之神魔吉安的信徒。此人竟然进得了敏加堡,并谋杀了一名*甚至有可能是两名*骑士团最位高权重的领导者。
衣着褴褛的身影在撒出小袋子里的粉末前,迟疑了一下。
修玛高举配剑,并猛然击中小袋子,袋子应声而破,其中大部分的粉末飘向带着兜帽的刺客,修玛往后退,希望能避开致命的粉末。
刺客吸入迎面而来的粉未,开始剧烈的咳嗽。尽管他往后退,但修玛仍不敢轻举妄动。刺客跌坐在一把椅子上,并慢慢地恢复正常。
“如果你认为…”这声音非常粗嘎但却极为熟悉,“…可以用我自己的武器解决我,你就错了。魔吉安保护自己的信众。再说,我本来只想让你熟睡罢了。现在,是你逼得我别无选择。” 刺客清了清喉咙后,修玛认出了他的声音,他太过惊恐,以致于只能尽量克制自己别松手把剑弄掉。即使当刺客从袍子内抽出一柄剑时,他也只是绝望地往后退。
“剑尖刺中你后,你将会沉沉睡去。只怕,这是我惟一的选择了。”剑刃落下,尖端直指修玛的喉咙。修玛无法作战,这怎么可能发生?根本不可能是真的!这应该只是一场恶梦,醒来后就没事了!刺客轻声地冷笑,配剑缓缓落下。这笑声在修玛心中不断荡,宛如嘲笑着他所信仰的”切。“我本想保护你的,我很抱歉,修玛。”尽管修玛一开始开不了口,但他想说的话在他脑子里铿锵作响,在他心里大声呼喊。乌什么,雷纳德?
第十九章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雷纳德问道。“我们的时间很充裕,所有人都在睡,墙壁也够厚,没有人会听见我们的谈话。是的,我认为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雷纳德,以帕拉丁之名起誓,到底是为什么?”
尽管四周一片黑暗,对方又戴着兜帽,但修玛觉得自己几乎可看见那张脸,雷纳德说话时,他也似乎可看见其深沉的表情。
“多年前,当我患瘟疫在病榻上奄奄一息时,我向帕拉丁、米莎凯、以及所有的善神祷告,但她们坐视不顾,并未给我任何回应。我无计可施,只能任气力”点”滴的耗尽。现在许多人被我的面貌吓个半死,要是他们看到当时的我,可能会魂飞魄散吧。你知道吗,我那时所感染的是猩红瘟疫。”
猩红瘟疫是这些年来所有疾病当中,最骇人听闻的”种。在医术最高明的医疗者都束手无策之后,骑士团被迫放火夷平好几个村庄,以避免此种瘟疫的大流行。许多人死于猩红瘟疫,更多人为了怕染上这种恶疾而自戕,省得受到生不如死的身心凌虐。顾名思义,猩红瘟疫会让患者的皮肤泛红,而最终,病入膏肓的患者会自燃、化为灰烬。这种恐怖景象至今还是被绘声绘影地广为流传。
“在我确定自己将只能默默地等死时,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却不是我所企盼的任何善神。那位神只愿意和我谈条件,终结我的病痛。”剑尖再度扬起。“魔吉安。尽管我从未向她祈祷,但却只有她乐于回应我的祷告。她愿意治好我的疾病,但条件是我必须加入她的阵营。修玛,这个决定太容易下了,我立刻欣然接受她的提议。”
修玛开始祈祷,希望能打破现在的僵局,像是欧斯瓦爵士翻个身、或是其他骑士前来勘查突然陷入黑暗的原因,什么事都行。但仍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雷纳德策划了多久?他为了现在这一刻,到底等了多久?
修玛听见对方配剑朝他挥来的声音。雷纳德在黑暗中仍是活动自如,修玛则是颇为勉强地招架雷纳德每一波的攻势。修玛知道,对方的战技出神入化,是骑士团里的第一把交椅。更何况,他自己还正在百思不得其解地进行天人交战。
接着,雷纳德突然停止攻击,轻笑着说:“很好,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父亲?”
他们远离了门边,打到了通往牧师们举行典礼时的厅堂。雷纳德脱去了兜帽,修玛在黑暗中仍能想象对方惨白、令人望而生畏的脸孔。“是的—你的父亲。这也正是我保护你的原因。即使对不知情的人下了魔吉安的标记,都可以使其免于被其他魔吉安信徒的攻击。”
修玛还记得在废墟时,那些魔吉安信徒的对话。他们看见了标记,并且为此争论不休。史库拉瑞斯搞不清楚修玛身上为何会有标记。
“我成了”个多愁善感的傻子了。”雷纳德继续说:“竟然傻到想保住我们家的香火。”
香火?修玛恐惧地摇摇头。
“修玛,你和我哥哥非常相像。他叫杜雷克,是艾铎尔爵士,我们加入骑士团后不久,艾铎尔就遭到战火无情的蹂躏。现在的艾铎尔除了一些颓圯的废墟外,几乎是什么也不剩了。这情况和欧斯瓦及德瑞克共管的巴克斯陲大相径庭。我本来可能是继承不到什么的,因为你父亲是长子,应该会继承所有的家产。”
“住嘴!”修玛狂乱地挥剑,挥向背叛他一切信仰的昔日好友。
雷纳德不费吹灰之力地阻挡了修玛的攻势。几分钟后,两人再度分开。
“在我们的父亲送我们进敏加堡担任护卫前,我老早就加人魔吉安阵营了。”开始,我还试图保护社雷克,毕竟他是我的家人。但由于其他的信徒可能不了解什么家的概念,所以我也在他身上下了隐形标记。但还是无济于事。你父亲在正式成为骑士的一年后,就战死了。他和另几名骑士死守位于东方、通往海洛的隘口,黑暗之后的爪牙只能利用这个隘口从后方突袭。我们其他人赶去警告主军,当时我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很讽刺吧?在那最后一刻,我希望能告诉他我真正的身份,但却没有机会。而我也不知道他留下了妻小。”
修玛打起了寒颤,他既渴望继续听下去,又拒绝接受现实。 “你一定会向欧斯瓦爵士问起杜雷克的——下了黄泉之后再慢慢问吧!”雷纳德冷不防地一剑刺向修玛,正好逮到后考分了神。两人扭打在一块,修玛发现雷纳德的脸孔因疯狂而纠结成一团,他一直以来戴着的木然面具已消失无踪,修玛现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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