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阿夫塞说,“确实,为什么没有?”他抓着鼻口下面。
“你画了围绕凯文佩尔和布雷佩尔旋转的卫星的路线吗?”娜娃托迷惑不解,“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计算过每颗卫星离行星有多远吗?有没有一些卫星离行星比环离行星更近?”
“不,它们都比环远——多数情况下要远很多。”
“那么,卫星就是在环的外面运动,位于星环之外。”
“可以这样说。”
“一定是这样的;它们运动的路线是一个圆圈,这个圆圈的大小取决于当卫星运行到离行星最远处时离行星的距离。”
娜娃托理解得很快。她点点头,“星环同样是圆形的;星环内部的物体肯定有它们自己的运行路线,同样是圆形的。”
阿夫塞的尾巴重重地拍了一下凳子。“蛋壳啊!想想:从我的观察中得知,卫星离行星越远,它在自己的圆圈路线上的运行速度就越慢。”
“对。”
“行星同样如此,离太阳越远,它在自己的环形路线上的运动速度就越慢。凯文佩尔绕着太阳旋转的速度比我们自己的行星‘脸’快,而‘脸’绕着太阳旋转的速度又比更远的布雷佩尔要快。”
“是的。”
“因此:星环内圈的物质肯定比外圈的物质运动得快。星环不可能是一个整块的环:里面的部分运动得快,外面的部分运动得慢,速度不同所产生的拉力会把星环撕裂。”
娜娃托闭上眼睛,竭力理解。“我还是不太明白。”
“你还有纸吗?”阿夫塞问。
“有,在那儿。”她指着房间那头。阿夫塞站起来,拿过一张纸和一段木炭,回到凳子边,靠近娜娃托坐着,比刚才更近。
“看,”他边说边在这张纸的中央画了一个圈,“这是一颗行星。”
娜娃托点点头。他又画了一个点,“好,这儿有一个物体沿着封闭的圆圈绕着它旋转。那个物体可能是星环中的一块,也可能是一颗卫星,像我们生活的这颗星球一样。好了,假设它绕行星旋转一圈要花一天的时间。”
她又点点头,“现在,这儿有一颗更远一点的物体,绕着行星旋转,运行路线是一个更大的圆圈。和刚才那个点一样,它可能是一颗距离更远一点的卫星,或者更大的星环中的一块。假设这个更远一点的东西绕着行星旋转一周要花两天的时间。”
他画出两个物体的运行轨迹,纸上的行星于是有了两个绕着中心旋转的圆圈。
“存在一种、一种——力,使物体围绕着行星旋转的力,对吗?”娜娃托说,“物体离卫星越近,它运动的速度越快。”
“非常正确。”
她走过去,从阿夫塞手中拿过木炭。“可卫星不是一个点;从望远器里看上去,它不是一个点。是一个球。”
阿夫塞转过身来,似乎有点迷惑。“是吗?”
“难道你没有看见?”她在刚才阿夫塞画的那两点上修改着,把它们画成了圆饼。然后,用一只张开的爪子指着它,“卫星里面的那条边比外面的那条边更靠近行星。里面的边运动得快,外面的边运动得慢。”
“但卫星是一整块的。”
“是的。”娜娃托说。
“所以它只能以一种速度运动。”
“也许它是以两种速度的平均值运动。”娜娃托说,“假设里面的边绕行星一圈需要一天时间,外面的边需要两天,那么,整颗卫星需要一天半的时间。”
“有道理。”阿夫塞说,“其实,对大多数卫星来说,这点区别意义不大。拿一颗远一些的卫星来说吧,比如‘缓行者’,它要花一百天的时间才能绕行星旋转一圈。也许里面的边花了九十九天,而外面的边花了一百零一天。只有百分之一的不同,没有太大差别。”
“是的。”娜娃托说。
“不用说,离行星较远的卫星,它们的自转周期不同于绕行星旋转的周期。所以,它接近行星的那一面不是恒定不变的,一会儿是这一面,一会儿是另一面。就卫星整体而言,速度差异造成的拉力被平衡掉了。”
“你说的这种周期是怎么回事?”娜娃托说。
“是这样的,我们所在的卫星永远都是以同一面朝着‘上帝之脸’,所以在‘陆地’上总是看不到‘上帝之脸’,而这颗卫星是一个整体,以整体速度为标准,‘陆地’所在的那一面绕着‘上帝之脸’的旋转速度总嫌太快——它本来应该转得比较慢才对;而朝觐的那一面,与‘陆地’相对的那一面,它直接面对‘脸’,那一面的速度总嫌太慢——它原本应书转得比较快才对。”
“哦,对呀。”娜娃托说,“所以在咱们这里,那种拉力没有保持均衡。”
“是的。”阿夫塞说,“我猜是这样。没有均衡。对整个球体而言,这种不均衡造成了一种分裂力量:一部分总嫌转得太快,一部分总嫌转得太慢。”
“这正常吗?卫星总是用同一面朝向它围绕其旋转的行星?”
“对那些离它们的行星很近的卫星来说,这是正常的。在我们的星系中,十三颗卫星中有九颗都是这样。请原谅,是十四颗中有十个;我忘了把我们自己的卫星计算在内。”娜娃托迷惑不解。“但是,如果很靠近行星,你说的那种分裂力量肯定很大。我们就挨得很近呀——我是说,我们绕着‘上帝之脸’旋转一周所花的时间并不多。”
“正好一天的时间。”
“是啊。”她说,“真不算太长,而且我们的世界又是那么大。”
“确实如此。”阿夫塞说,“根据戴西特尔号环球航行一周所花的时间,我认为这世界的直径大概有一万,或一万一千千步。”
“我们这颗星球越大,是不是意味着‘陆地’这一面的速度和朝觐点那一面的速度有很大的不同呢?”
“是的,我想是这样。”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阿夫塞开口说道,“事实上,我打赌存在某一点,在这个点上,卫星非常靠近它的行星,内圈和外圈之间的分裂力量太大,不同的运动速度足以把卫星撕裂。”
“变成一堆碎石。”娜娃托说,“等等。”她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瞪着天空,“等等。会不会是这样?卫星因为靠它的行星太近而被撕裂成碎石,这些碎石构成了环带。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看到的绕着凯文佩尔的环带很有可能曾经是最靠近凯文佩尔的卫星,而绕着布雷佩尔的环带也很可能曾经是最靠近布雷佩尔的卫星。”
阿夫塞张开下颚,尾巴激动地摇摆着。“可‘上帝之脸’上没有环带。”
“是的。”
“因为我们就是最靠近‘上帝之脸’的卫星。”
“我们?”
“我们。”
“植物啊!听起来很不妙。”一会儿之后,她又转忧为喜,“可你瞧,不是每一颗行星都有环带。我就没看见有什么东西绕着达文佩尔——我能清楚地看见它的周相,加夫佩尔也没有。卡佩尔和帕特佩尔因为太暗太小,看不出任何细节,甚至用我的大型望远器也看不出。但我们没有理由认为它们一定会有环带。”
“是的。”
“除此之外,阿夫塞,‘陆地’是不会破裂的,它非常牢固。”
阿夫塞指着庙宇墙上的裂缝,“是吗?古人曾经认为修建这样的庙宇是值得的,它会万古长存。而现在,如果一幢建筑物能够几十个千日不倒,就已经非常幸运了。”
“是的,但是——”
“还有火山爆发,地震,河震——”
“你的结论下得太快,阿夫塞。你看,自有历史以来,‘陆地’一直存在着,并且还要存在很长时间。此外,如果我们关于凯文佩尔和布雷佩尔环带起源的看法是正确的话——如果——那么,肯定还有卫星离它们更近。我确信我们能够计算出来,卫星离它的行星到底近到什么程度,才会陷入碎裂的危险。”
阿夫塞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你是对的。”
和娜娃托进行这番高智力对话使他非常激动。她的头脑如此活跃!他看着她,磕磕牙,做了个友好的表示。她也磕磕牙表示回应。他想,娜娃托肯定也在这样想他。对话的气氛激动人心,充满了惊人的发现和难以置信的结论。
就在那一刻,阿夫塞意识到,尽管他已经经历了一系列成人仪式——离开家乡卡罗部族,开始专业学习,第一次狩猎,得到他的猎手纹饰,完成了对“上帝之脸”的朝觐——但他仍然还有一个成人仪式没有完成。
除了交配季节,雌性很不容易发情,但巨大的激动可以唤起情欲。阿夫塞的鼻孔嗅到了来自娜娃托的第一缕幽香,这是一种可以引起雄性冲动的化学物质。在这种意想不到的刺激下,他的爪子张开了,然后又慢慢收回指尖的鞘里,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辨别出了,这种体味不代表敌意。
他的垂肉本来只是一只在鼻口下摇来晃去的松软袋子,现在却变成了胀鼓鼓的、殷红的气囊,像一个红宝石气球,几乎有他头颅上的圆顶那么大。
娜娃托转身看着阿夫塞,靠近他坐着,比通常允许的距离更近。
阿夫塞有些尴尬。他的身体做出了意想不到的反应,他害怕自己举止不妥。但娜娃托,这个甜蜜、美丽的娜娃托,两次摆动着她的脑袋,温柔地、谨慎地行了个让步礼。
阿夫塞热血汹涌,他站了起来。娜娃托同时跪了下来,用她的手臂支撑着身体。
她抬起了尾巴……
阿夫塞从后面爬到她身上。阴茎从平常遮住它的褶层滑了出来,暴露在空气中,又凉又硬。
他的臀部运动着,凭直觉做着各种动作。
也许她年龄比他大一倍,体积也比他大一倍,但他们一起做爱——哦,多么美妙的做爱啊!——他和她随着心脏的跳动有节奏地运动着,性器官上下起伏,垂肉胀得鼓鼓的——直到……
直到他的精液射进她的身体。他的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快乐,无上的快乐,延续了一个又一个心跳的时间,简直要爆炸了。身下的娜娃托发出兴奋的“嘶嘶”声。
终于,他退了下来,精疲力竭。她的体味中性化了,他的垂肉也瘪了,松松垮垮地悬着,帮助身体散热。
他从她身上爬下来,身体放松,喘着粗气。她四肢伸开,俯卧在工作间的石头地板上,眼睛半闭,每次呼吸花的时间都比平时长得多。
阿夫塞溜过去躺在她身边,尾巴松松地缠着她的尾巴。他累了;不久,两人都沉入梦乡。
世界可能会终结。
但明天再操心吧。
第二十五章
明天到来了——对阿夫塞来说,来得太快了。他黎明之后才醒,瓦博—娜娃托显然已经起来一阵子了,正忙着调整另一个望远器的镜片。
他躺在那里,眼睛睁开,看着她在屋子里穿来穿去。她比他大不了多少,真的。只大几个千日。可是,她的工作在这儿;阿夫塞的工作却要求他回到首都。
终于,阿夫塞用力一撑,肚皮离地,站了起来。
娜娃托转过头:“早上好。”
阿夫塞回应道:“早上好。”
然后是一阵沉默,她知道这是他的第一次交配吗?她为所作的事后悔吗?认真想过吗?他吞了吞口水。她想再来一次吗?
我会思念她的。阿夫塞想。他意识到已经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