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骗身心健全的少年少女。”
被佐伦道夫上校咬了一口,博士立刻反咬回去。
“哪有耍弄他们,在下好言相劝只是为了小姐的前途着想罢了。”
“瞎说,你只是想骗取小姐的钱,好挪为自己的研究资金之用,心术不正的科学家!”
“什么!你这老顽固!像你这种活化石应该在地层里乖乖待着才对,去、去,回你的石炭纪去!”
军人与科学家之间幼稚的争论被少年的叫声打断,人为的意外头一次光顾探险队。白色岩盐壁上写了一串黑色文字。兰赫姆博士中断与老上校斗嘴,兴奋地叫着贴近墙壁。佛莉达仔细端详这排文字,断定是祖父的笔迹,博士拿出放大镜,逐字观察每个字。
“这到底是用什么写成的,很像墨水但又不是,也不会变色,咦……”
“这叫墨汁。”
佛莉达加以说明。
“据说是采自植物油脂的东方墨水,一直沿用了二000年,祖父告诉我说是圣彼得堡一名中国商人转让给他的。”
“墨汁?我明白了,就是以画笔之类的蘸这个墨汁在墙上写字啊,唔嗯,意即这段文字就是暗示女王陛下提到的新武器地点啰。”
这时众人身后出现人影,由于躲在距离很远的岩盐壁,没有人发觉。这是一群身穿登山装的男人,其中一个蓄着烫卷的小胡子,一个是背着军刀的大汉,还有几个除了军装以外穿什么都不好看的男人,总共约有一打左右,所有人均拔出手枪,仅仅一人例外。他们屏气凝神,沿着地底湖边的低矮岩台,绕到探险队侧面。只有威鲁陡地觉得一阵寒风吹上脖子,视线跟着一转,其他人正在观看壁上的文字并没有发觉异状。
“这是俄文……奇怪的是没办法念,母音跟子音拼得一团乱,这不是一段完整的句子。
兰赫姆博士刺探的视线几乎要把岩盐壁凿出一个洞来。
“我明白了,这是密码,呼呼呼、有意思,看来是对在下的宣战,是蓝伯先生下给后世天才的斗智战帖,好,这帖子在下就收下了,花个几十天也要把它解读出来!”
“打扰一下……其实我看得懂。”
佛莉达小心冀冀打岔,兰赫姆博士像是被爆炸时的强风扫到一般步履蹒跚,老上校则得意地笑得连胡子抖个不停。
“这是当然啦,人家小姐的祖父早就告诉小姐了,那么应该怎么念才对?”
“将俄文每个字母的顺序错开,以英文字母为例,A的部分全部写成B,B的部分全部写成C,祖父是自由主义者,因此受到秘密警察监视,写日记时都用这种方式。”
好不容易打起精神的兰赫姆博士大摇大摆点头道。
“没错,正如在下所想的一样。”
“我不觉得你会花时间动脑筋。”
佐伦道夫上校以幸灾乐祸的语气批评道,向来与他八字不合的皇家学士院会员愤愤不平地开口,只是下一刻他的嘴巴拧掉了准备出口的话。
“听好,所有都不准动,谁敢动一下就当场杀光所有人!”
一个充满胜利感与嘲弄的男人声音回响着,佛莉达顿时升起一股寒颤,她在俄罗斯被歹徒囚禁时听过这个声音。
枪战还未发生便已结束,探险队遭到包围,被枪口指着,一切先机均被压制。顺利拔出枪的法莱沙警长在见到其他人受到枪口威胁,也不得不丢弃枪枝,但还是不甘心地吓唬对方。
“你们真敢开枪吗?枪声会震垮洞窟,你们也会没命。”
这句话奏效了,轻微的动摇在袭击者之间一闪而过。
“小小一个枪声怎么可能震垮这个岩盐洞,不要被这种下三滥的胡诌给骗了!”
丹曼叱道,接着以闪烁着恶意的目光扫视众人。
“留下那个小女孩,其他人没有必要活着,全部杀掉。”
尤其是威鲁与法莱沙警长,丹曼对他们的恨意更深,只要没有这两人,他在公私两边的邪恶欲念早已达成,这时丹曼发现威鲁不见了,随即露出阴狠的表情,望向法莱沙警长。
“那个小鬼上哪儿了?”
“咦?不是被你吃了吗?”
扭劣的笑话换来一记痛击。丹曼的左拳嵌进法莱沙警长的胃部,警长低吟吐气,佛莉达轻喊一声,佐伦道夫上校发出激愤的低吼,但在枪口的威胁之下也无能为力。
“我再问一次,小鬼在哪里!”
“那边。”
警长抬起下巴,回答干脆。丹曼直觉转头,一个如同雪球一般的白色物体击中他的脸部后四碎开来。那是岩盐块,在丹曼往后仰的同时,另一个岩盐手弹紧接着飞来,将袭击者手中的提灯打落,蓦地转暗的地底世界回荡着威鲁的声音。
“佛莉达,快逃!”
这一声化为信号,一场混乱的群架就此展开。由于双方纠缠不清,加上四周昏暗,袭击者亦错失了开枪的良机。
“格兹,上!”
丹曼呐喊,鼻血流个不停,这是继贝洁湖上以来第二次的羞辱。格兹面无表情,双手揪住探险队员的衣领,猛力甩动,手一放,两名队员留下惨叫飞上半空,在地湖的水面溅起飞沫。格兹深呼吸之后便拔出厚重的军刀,法莱沙警长则毅然阻挡在前……这种说法比较好听,其实是被兰赫姆博土赶鸭子上架,硬推出来的。
“喂,换你出场了,加油,展现出夏洛蒂布鲁克市警局的潜力!”
“我赤手空拳怎么对付这个大块头啊,至少给我一把军刀吧!”
“这儿有一把。”
佐伦道夫上校开口,同时将骑马宪兵队的带鞘军刀抛到警长手上,警长被迫与格兹白刃交锋。
威鲁趁机跳进混乱的漩涡,迅速牵起佛莉达的手奔出,他不是要逃,他准备先将佛莉达安置在安全的场所然后折回,与法莱沙警长等人共同对付歹徒。再怎么逃,这个叫丹曼的男人一定会穷追不舍,为了彻底阻挠他,就必须将他完全制伏并驱逐出境,或者是采取最后手段。
丹曼穿过混乱的人们紧迫而来。
转过岩盐巨穴的岩角,佛莉达与威鲁刹时说不出话来。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深邃的峡谷,峡谷上有一座闪着银光的桥。
宛如一座优美拱门的桥是岩盐形成的,少年与少女不禁赞叹大自然与时间这对艺术家联手完成的伟大作品,只是现在无暇仔细欣赏,追兵正从后方直逼而来。
威鲁牵起佛莉达的手,往桥的方向奔去。有生以来头一次走在岩盐块上,银白色的固体是历经好几百年凝固而成的,表面如同凝固到一半的雪花一般十分滑溜。不穿登山靴一定会不断摔倒。
岩盐建筑是很坚固的,桥长三0公尺,宽度与厚度看来约有三公尺,足以支撑少年与少女的体重。威鲁决定一鼓作气从桥上冲过去,才走不到十步,佛莉达就失去平衡,威鲁忙着扶住她,自己也站不稳,在桥上摔了一跤。略呈弧度的桥面让他们又摔了一次,最后他们坐在桥边避免跌落,接下来面临的是更阴恶的危机,丹曼追上来了,他隔着三公尺的距离,以枪口封住威鲁与佛莉达的行动,然后歪斜着嘴角。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小丫头。”
看到丹曼燃着怒火的眼神,威鲁顿时恍然大悟,这个小胡子想把自己的真面目告诉佛莉达。恐惧掠过威鲁胸廓,恐惧的原因不在丹曼这个人,而是威鲁自己的过去。法莱沙警长说的一点也不错,如果说威鲁要承受过去所作所为的后果,这是最糟糕的方式。
“他假装成善良的小男孩,其实你根本不会想到,他的真正身份是街头流浪儿,而且还是声名狼藉的罪犯,听清楚了,这小子实际上是……”
“住口!”
“这小子实际上是个扒手。”
无情的胜利之声回荡着,威鲁只觉得眼前一阵昏暗。曝光了!被佛莉达知道了!威鲁眼看就要沉入绝望的深渊,佛莉达的一句话揪住他的衣领及时拉住他。
“这又如何?”
佛莉达语气平静,她镇静的反应对丹曼而言是最意外也最令人费解的结果。见卷胡子男非自愿地露出困惑的表情,佛莉达继续冷静宣称。
“威鲁是我的救命恩人,让我重获自由的是他,你们从我身上夺走的,是他帮我找了回来,你想我会相信威鲁还是你?”
佛莉达伸出双手握紧威鲁的双手。
“你敢伤害威鲁,我就是死也不告诉你那个密码!”
“小丫头……”
丹曼低吼。
不是的,佛莉达,不是的,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才是我的恩人,你给了我未来!威鲁很想大叫出来,但终究还是无法将内心的思绪化为言语,威鲁回握佛莉达的手,回望怒火中烧的丹曼与他的枪口。
Ⅴ
岩盐所形成的优美桥墩周围正进行着一场生死之争,时间是五月五日晚上,同时在距离奥巴凯登九0公里远的夏洛蒂布鲁克,一场战争也从台面下逐渐搬上台面。首相在晚上八点匆忙赶至皇宫谒见女王,比平常早了一小时。
“女王陛下,市警局局长求见。”
“立刻让他进来。”
卡萝莉娜女王一如往常在图书室编织,到底在编些什么要编这么久?首相对此一直感到不解。
市警局局长面对女王,行礼的动作显得僵硬。
“属下奉陛下旨意调查结果,确定陆军大臣官邸与德意志大使馆之间,书信、电报、使节的往来相当频繁,经过查证,内容已经越权,这三天来次数高达十六次,实在不得不令人生疑。”
首相瞄了女王一眼才说道:
“局长,陆军大臣可能与德意志密谋要发动政变,书信与电报的往来大概就是在商讨此事吧。”
“政变?!”
市警局局长哑口无言,不再开口。在常见的搭配中,亚普菲兰特与政变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首相不理会震惊的局长,询问女王道:
“如果陆军大臣发动政变成功,议会是否要予以承认?”
“成功的话,也没办法不承认吧,我所想的是一旦政变失败的情况。”
女王牵动织针的手完全没停顿,口中说着她的想法。
“德军会出兵协助陆军大臣吗?我脑海里的织针正在编织这个地方。”
首相伯伊斯特感觉女王的想法略嫌夸张,不管怎么说,目前皇宫只有亲卫队,总数一四0名,武器是手枪与步枪还有军刀而已。另一方面,诺贝特侯爵身为陆军大臣与陆运总司令官,统筹指挥一万以上兵力,拥有最新型的机关枪与大炮,虽说不是最新型。
“机关枪是俄罗斯在与日本这个国家的战争中所使用到的武器。”
“是,据说是非常可怕的武器,还听说旅顺口基地攻防战当中,日本兵的尸体填满了整座山谷。”
首相的一番话让女王闭上了眼,持着织针的手停了下来。
“不过陛下,最重要的是早一刻罢免陆军大臣吧,即使大臣下令,军中将士过半数仍然效忠女王陛下,大臣一遭到罢免,将士也会放下武器的。”
首相整个人转向市警局局长,严词质问道:
“局长,警方不会支持政变,也不会危及女王陛下性命安全,我可以这么相信你吧。”
“警方绝对不会支持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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