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变得昭然若揭了。雷福德又开始回忆起过去的好时光。那时,他的工作无非是准时到达奥黑尔机场,按照通常的路线飞行,然后回家。当然,那时,他还没有信教,也算不上一名好丈夫和好父亲。所以过去的好时光并不美好。
他不能抱怨生活中令人兴奋的事。他鄙视卡帕斯亚,在厌恶为他服务的同时,早已决心信仰上帝。如果上帝让他去哪儿,他就去哪儿。他现在只希望,在他离开之前,哈蒂·德拉姆能经芝加哥来这里。他、阿曼达、切丽和巴克必须想尽办法让她离开尼古拉·卡帕斯亚。让他感到振奋的是,由于他们的不懈努力,她已经找到了离开尼古拉的理由。但是卡帕斯亚不会轻易放弃,因为她将带走他的孩子。另外,他也十分在意他的公众形象。
洛雷塔接电话时,巴克正忙着向多尼·莫尔请教如何使用新电脑的神奇功能。
“是的,维尔娜,”她说,“他现在很忙,但我会告诉他史蒂夫·普兰克给他打过电话。”
巴克对多尼说他要离开一会儿,然后对洛雷塔说:“如果她现在在办公室,问她我的支票在不在。”
巴克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在发薪的日子返回纽约和芝加哥的办公室了。因此,当他看到洛雷塔问完维尔娜支票的事后向他点了点头,感到非常高兴。有一件事他在布鲁斯打印出的材料中看到过,后来又从齐翁那里获得了证实,那就是他需买进一些金子。现金很快就会变得一文不值。他必须开始积蓄某种金融资源,因为即使在最好的情况下,即使维尔娜成为信徒并同意不向卡帕斯亚出卖他,他的真实身份也不会再隐瞒很长时间。他与卡帕斯亚的那种特殊关系将结束。他的收入也将枯竭。届时,没有野兽标志,他既不能买也不能卖。这个让卡帕斯亚引以为傲的世界新秩序会把他活活饿死。
六点差一刻的时候,教堂里的人已经基本走光了。雷福德回到办公室,关上门说:“我们现在可以单独和布鲁斯呆几分钟了。”
“灾难之光”的所有成员,加上洛雷塔,但没有齐翁,神情忧郁地坐在那里。“那就是多尼·莫尔给你拿来的东西吗?”雷福德指着几台手提电脑问道。
“是的,每人一台。我还问过洛雷塔想不想也要一台。”洛雷塔向他挥挥手,笑着说:“我不知道怎么用,我可能连外盖都打不开。”
“齐翁在哪儿?”雷福德问。
“我们应该再让他和我们呆一会儿,而且——”
“齐翁很安全。”巴克仔细打量着雷福德说。
“啊哈。”
“什么意思?”洛雷塔问。“他在哪儿?”
雷福德坐在转椅上,把椅子滑到洛雷塔跟前。“夫人,为了你好,有些事我们不想告诉你。”
“噢,”她说,“如果我不领你的情,你又怎么说呢?”
“我能理解,洛雷塔——”
“我想你可能理解不了,斯蒂尔机长。我是一名知书达礼的南方女子。也正因为这种缘故,我这辈子有很多事都不知道。”
“南方美人大都如此。”雷福德说。
“现在你们很照顾我,但我同样不领情。”
雷福德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说:“对不起,洛雷塔,我并不是故意冒犯你。”
“噢,你们有事瞒着我,就是冒犯我。”
雷福德向前一俯身。“我是认真的,这样做的确是为了你好。事实情况是这样的,将来有一天,这一天很快将会到来,会有一些职位很高的官员逼迫你说出齐翁在哪儿。”
“你认为如果我知道他在哪儿,就会说出来吗?”
“如果你不知道他在哪儿,你不仅不会说出来,而且不必为此受苦”
洛雷塔噘着嘴,摇摇头“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觉得为你们提供住所就冒了很大的风险我只是你们的房东,对不对?”
“洛雷塔,对我们来说,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我们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所以,尽管我们知道那样做惹你不高兴——那是我们最不愿做的事——但我们还是不会因为你使用激将法而告诉你齐翁在什么地方你可以通过电话和他联系,我们可以用计算机和他联系。将来有一天,你会为我们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而感谢我们的”
阿曼达打断了他的话。“雷福德,你和巴克是说齐翁呆在我知道的那个地方了吗?”
雷福德点点头。
“现在有必要那样做吗?”切丽问。
“恐怕有必要。我希望自己能知道再过多长时间我们也要到那个地方去。”
洛雷塔显然很生气,两只胳膊交叉在胸前,时而站着不动,时而走来走去。“斯蒂尔机长先生,有件事你得向我讲清楚。请你告诉我,你不是因为怕我把这件事泄露出去才瞒着我的。”
雷福德站起来说:“洛雷塔,请到这儿来。”她停下脚步,盯着他。
“过来,”他说,“到这儿来,让我拥抱你一下。依我的年龄,可以做你的儿子,所以不要认为我是在屈尊迁就你。”洛雷塔好像是在故意装出严肃的样子,但她还是慢慢向雷福德走去。他拥抱了她。“夫人,我认识你很久了,知道你不会泄密。事实是,想从你这儿得知齐翁在哪里的人会毫不犹豫地使用测谎仪或者采用能使人说实话的麻醉剂如果他们强迫你违背自己的意愿把齐翁供出来,那将对基督的事业造成损失。”
她也抱了抱他。“那么,好吧,”她说,“但我仍然觉得我比你们想象的更坚强。如果我认为你们这么做并不是真的为我好,如果你们骗我,我会把你们赶出家门。”除洛雷塔外,其他人听了这话都笑了。
这时有人敲门。“对不起,先生,”丧仪主持人进来对雷福德说,“人们都走了。”
他们五个人走进教堂,依次走到布鲁斯的棺木旁。巴克站在队尾。最初,他有一种负疚感。奇怪的是,他现在有一种木然的感觉。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已经在纪念祈祷时耗光了。他知道布鲁斯已经永远离开了。他什么也感觉不到,只知道他的朋友已经真的走了。
他一边和那几位在这个世界上与他关系最亲近的人站在那里默哀,一边抽时间思考上帝在过去几个小时中代表自己安排了哪些具体而富有戏剧性的活动。如果他从布鲁斯那里学到了什么东西,那就是基督徒的生活由一系列新的开始组成。上帝最近为他做了些什么?还有什么没有做?巴克只希望,当上帝看起来还没有那么亲近的时候,自己同样能感觉到调整自己、继续为上帝服务的责任。
二十分钟之后,巴克和切丽把车停在《世界共同体周刊》编辑部的停车场。只有维尔娜的车停在那儿。巴克觉得,当维尔娜看到走路一瘸一拐的切丽和他一起走进来时,看上去既惊讶又失望。切丽一定也注意到了。“难道我来这儿不受欢迎?”她问。
“当然欢迎。”维尔娜回答,“即使巴克需要有人握着他的手”
“我为什么需要有人握着我的手?”
他们在小会议厅坐下。维尔娜坐在会议桌首位。她靠在椅子上,掰着手指。“巴克,你我都明白,现在牌都握在我手中,对不对?”
“维尔娜,难道你还没有变吗?”巴克问。
“我不会变。”她说,“只不过原来的维尔娜变得成熟了。”切丽俯身向前,说道:“难道我们以前在一起说过的话,讨论的问题以及你在洛雷塔家和教堂的所见所闻对你没有产生丝毫影响吗?”
“哦,我必须承认,我很喜欢那辆新车,比我原先那辆好。当然,这也很公平,因为巴克把我原来那辆弄坏了,给我买辆车一点也不过分。”
“也就是说,”切丽说,“你以前那种脆弱的样子,你承认你妒嫉巴克,还有你意识到那样和他讲话不合适等等,都是编造的?”
维尔娜站起来,手卡在腰间,居高临下地看着巴克和切丽。“今天这次谈话竟然是在这种不愉快的情况下展开的,这让我感到非常惊讶。我们不是在谈论官方政治,也不是在谈论性格冲突。事实是,巴克,你对你的老板不忠。这不只是一件让人担心的事,因为新闻界不应出现这种情况。我自己也有这方面的问题。我甚至还对切丽说过,是不是,切丽?”
“是的。”
“卡帕斯亚买断了所有的新闻出版业。我知道,”维尔娜继续说,“我们这样的旧派记者不喜欢报道雇主制造的新闻。我们不愿意在所有东西上都打上他的标记。但是,巴克,你是披着羊皮的狼,你是个间谍,是敌人。你不仅不喜欢那个人,你还认为他是敌基督。”
“你为什么不坐下,维尔娜?”切丽说。“我们从书本上学到的一些谈判技巧告诉我们,要抓住最重要的东西。我不会替巴克说话,但如果你想通过盛气凌人的言辞把我吓倒,你办不到。”
“我会坐下来,但那是因为我想那样做。”
“那么,你想玩什么游戏?”切丽问。“你是不是想敲诈?”
“谈到这一点,”巴克说,“我应该感谢你在过去几周中为我代管支票。”
“我没有碰过它们。都放在你最上面的抽屉里。不,我不想敲诈。不过,依我看,谁知道你窝藏齐翁·本·朱达的事,谁就掌握着你的生死。”
“你认为你知道此事了?”
“我今天早上在教堂看到他了!”
“你至少认为自己看到了。”切丽说。
巴克向后退缩了一步,看着维尔娜。维尔娜也同样退了一步,看着他。巴克第一次看到维尔娜脸上掠过一丝不确定的神情。
“你是要说我今天早上在教堂没有看到齐翁,对吗?”
“这不大可能。”切丽说,“你不这样认为吗?”
“是不大可能。我知道巴克去了以色列,他的一些证明材料落到了本·朱达的一名支持者手中。”
“那么,你在教堂看到巴克和本·朱达在一起了吗?”
“我没那么说。我是说我看到了本·朱达。他就坐在那天晚上给我提供住处的女人旁边,就是洛雷塔。”
“你是说洛雷塔在和齐翁·本·朱达约会?”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切丽,本·朱达还在纪念仪式上发了言。如果那个人不是他,我就不配做记者。”
“我不想做任何评论。”巴克说。
“我讨厌你这种态度!”
切丽继续施加压力。“当时你坐在一个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当时坐在阳台上。”
“你能从阳台上看清一个和洛雷塔坐在后排的男子吗?”
“我没那么说。我的意思是我能看到他和洛雷塔坐在一起从他们讲话的样子看,他们是一起去教堂的。”
“所以你认为,本·朱达显然是在巴克的帮助下逃离以色列的。而且聪明的巴克把自己的官方证明全部留在一个与那个国家为敌的人那里。巴克把本·朱达安全接到北美大陆后,又让后者在自己的教堂里公开露面,而且还让他当着几百人的面发言你是这么想的吗?”
听到这里,维尔娜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哦,他,嗯,如果那个人不是本·朱达,又是谁呢?”
“这是你的事,维尔娜。”
“洛雷塔会告诉我的。我觉得她很喜欢我。我确信自己看到了他和她一同出去的背影。他是一位个头不高、身体粗壮的以色列人,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