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发夹旋转,使得发报机工作起来。那么,是什么推动发报机?这位古老的宇宙植物学家从树上牵来了许多电线,这些电线连着叶脉、树枝、树根,源源不断地汲取生命的电流。至于它们是怎样做成的,只有外星人知道其中的奥秘。然而艾略特感到,这森林的生命是通过这些电流的运行和聚合,供应能源给发报机的。
倒置着的伞和金属薄片排在一起,映着月光,使更多的光集中到那儿。
而法兹·巴斯特牌小轿车上的微波信号,由超高频率推送着,这是从抛物体发出来的射线,直射向太空。
咯哩噗尔嘟噗尔滋瓦克——滋瓦克……
这真实的声音是极美妙的语言,但是我们的文字不能表达外星人发报机所发出的奥妙的声音。
艾略特站在信号急流的旁边,希望发报取得成功,但是发报机太小了,用如此微小的东西在广阔的太空里探索,会成功吗?
外星人看出艾略特的怀疑表情,抚摸着他的肩膀说:“我发现一扇窗户。”
“是这样吗?”
“我们的频率就是一扇窗户,它会传到我的星球那里的。”
他们在发报机旁站立良久,两人默不作声,群星好象也在听着——当然这个有点神经质的兰斯也在树丛里听着。
此时,玛丽正使出全力对付来拜访她的一群小鬼。
“是,是,进来。天啊,这一群小淘气真叫人害怕……”
他们给玛丽唱歌,跳舞。甜而粘的口香糖在歌子唱了一半时露出嘴外,落在地毯上。他们随着曲调打着节拍,把嘴里的糖抹在布纹墙纸上,手移动时糖果又掉落了。哈维竟咬了其中的一个小鬼。大胆的狗跟这些天真的小孩正闹得不可开交时,楼上玛丽的窗户打开了,一名政府官员带着电子仪器,翻窗入内,仪器上的电灯和电子针引导他走向通道。
此人走进艾略特的房间时,仪器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当他走到外星人的壁橱时,电子仪器狂乱地跳动起来。经过几道检查之后,看来他很满意,于是沿着通道,走向玛丽的房间,再从窗口安全地爬了出去。这时楼下哈维的嘴巴被玛丽用手帕扎起来,被狗咬哭的小孩,正塞满了一嘴巧克力。
咯哩噗尔嘟噗尔滋瓦克——滋瓦克……
艾略特和外星人坐在发报机旁一边聆听着,一边凝视着夜空,兰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们,夜空寂静无声,没有回音。
几个小时以后,艾略特倦得睡着了,而兰斯在九点钟也回到了家里。只有外星人独自守着发报机。
信号向更远、更远的天空传去,在黑暗的天空里追踪他的飞船。
他觉得身体不大舒服。是不是糖果吃得太多了。
外星人在森林里走来走去,并且访问这里的植物,他的脚步声看来比平常重。这也许是那些来自窗口的奉承话使他激动,或者是横冲直撞跑多了引起的,他不习惯这种交往。
他走到一条小溪旁,在那儿坐了一会儿,潺潺的流水声使他陶醉。他把头浸在水里,就这样过了几小时。他一直听着,听着这地球动脉血液流动的声音。最后,他将头浸在水里,睡着了。
“他大约有四英尺高,个子瘦小。”玛丽对警察说,“打扮成驼子的样子。”玛丽哭了起来,“我晓得,他一定吃了一块刀片了。”
“别这样……”警察说,“在万圣节许多小孩子都失落了。我敢肯定艾略特不会出事。”
天已蒙蒙亮,葛蒂和麦克到街坊去,十点钟就回家了,只有艾略特的床是空空的,玛丽再次感到一阵心碎似的难过。她眼泪汪汪地看着警察。“近来我对他非常不好,要他自己打扫房间。”
“并不是这个原因。”警察说。
哈维力图做出示意,但它的鼻子一直被紧绑着,它将脚爪放在门槛上,发出模糊不清的鼻声。
“艾略特,”玛丽跳起来叫嚷着,他正从后面草坪走过来。她高兴得抚摸着哈维的嘴巴。狗因嘴巴上的手帕被解掉而汪汪叫着,狗颔上下张动着。
“这就是你家失踪的小孩吗?”警察笑着问。他合上笔记本,藏了起来,让这个家庭的人重新团聚。
“你得去找到他,麦克,他就在森林的池塘边……”
玛丽要艾略特去睡觉,而外星人仍然是个失踪的人。麦克从车库里推出自行车。没多久他就骑着车上街了,一辆小轿车跟在他后面。
他向后看看,只见车里坐着三个人,他们都认真地看着他。他一个急转弯,钻进了两座房子之间的通道里,把轿车甩掉,直往山坡骑去。
他发现外星人把头浸在溪水里。这年老的外星人脸色不好,但身体看上去是好的,只是一直在倾听着太空有无回音。
他对着小溪,对着天空,对着许多东西做手势。在麦克看来,他似乎脸巴苍白,脚步缓慢而沉重。
《外星人》作者:'美' 威廉·科兹文克
第十章
“发报机开始发报还没多久,你得从好的方面预测它。”麦克说。
“把这事告诉他。”艾略特向壁橱点点头说,外星人就蜷缩在这里面。
老外星人知道,指望马上得到天外的回音是靠不住的,也许根本就没有消息,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梦见他的大飞船,一个光彩夺目的物体在下降。可醒来时,他仍是孑然一身,陪伴他的只有一个被吃了一半的小甜饼和一个傻乎乎的、只会瞪着眼睛的布娃娃。
玛丽在屋子里做家务,在冰箱里又找出一双孩子的运动鞋。她寻思着,除了料理孩子的各种怪事以外,生活里还有什么其他内容。她吃力地拖着吸尘器,捡起一串拨吉他的刮片和一小袋奇怪的种籽,她怀疑这是大麻籽①。艾略特和麦克近来行为很失常,葛蒂也是如此。莫不是她全家人都变了?
【① 大麻是一种毒品,在美国作为吸毒之用。】
她幻想着孩子的爸爸,一个约束不了的游民,离家到墨西哥去了。
她又想报名参加舞蹈班。
不管怎样,先得买一双新鞋再说。
难道她生活中还会出现意外的事吗?
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去,而她脸上的皱纹随之也日益增多,于是她只得买更昂贵的营养霜——也许是用胎盘一类的东西做的——来对付这些新添的皱纹。
关掉吸尘器,她听见大门的电铃在响。
她把门打开了。
原来是一个矮矮的、红头发的小淘气鬼。
“艾略特在家吗?”
“你等一下,兰斯……”她叹了一口气说,转身上楼朝艾略特的房间走去,这房间和平常一样,总是锁着的。他们在搞什么名堂?多么可憎的事害得她增添皱纹,而后又不得不去买胎盘营养霜……
她敲敲门。“艾略特,兰斯来找你。”
“他是个捣蛋鬼,叫他别缠着我。”
“我不想这样讲,艾略特,我要告诉兰斯,他可以上来。”
她走下楼去,觉得他们搅乱了她的主活。为什么没有什么新鲜事让她开开心?
“谢谢你。”小捣蛋说着从她身边走过,来到楼上。某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新事闯进艾略特的生活,兰斯寻根求源,到头来,终于找到了源头。兴奋之余,他那对招风耳朵,他母亲在夜里曾为他往后扎过,现在好象更加推到前面了。他敲敲艾略特的房门。
“让我进来。”
“走开……”
“我要看看外星人,”
兰斯笑起来,他的话突然使屋里静下来,他为此感到满意。
房门嚯地开了。他神经质地走进来,并且以教训人的口吻说:“听着,我事先把话说清楚,我相信确有外星人。昨天夜里我在森林附近看见你和他在一起。”
“我告诉过你,”艾略特说,“那是我的表弟。”
“你家里真的有一个这样极丑的亲戚,我亲眼看见过他,艾略特。”
“不,你没有看见过。”
“我不想做一个粗野的孩子,但现在屋外有一个人,正在街口挨家挨户敲门,他提了许多问题,问邻居们是否看见在这附近出现过一个怪人……”
“是这样吗?”
“因此我想马上走到他跟前,告诉他我所知道的一切,因为我是知道很多的。”兰斯凝视着艾略特,他的奶酪色的皮肤发着红光。其实他不是个坏人,只是个天生的令人讨厌的人,并且总是在人们情绪不好的时候出现,使别人的情绪更加不好。“我也可以装聋作哑不说,这事由你选择。”
艾略特叹了一口气,而兰斯知道他已经就范了,便提出一大堆问题:“艾略特,你们在哪里发现外星人的?你们可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是哪个种族的人?他是从太阳系来的?会说话吗?他是不是有着超人的力气?”
麦克打断他的话说:“你要是对别人说,外星人就会把你揍扁,叫你直到变成灰。”
“他有那么大的本领?他给你表演过这样的本领吗?”
艾略特走近壁橱,打开橱门,走了进去。
外星人迷惘地呆视着,感到来了一个具有威胁性的人物。
“他是个淘气鬼,”艾略特说,“但是,我保证他不会伤害你。”
外星人把脸蒙起来,摇摇头。今天不是万圣节,他的脸不能轻易给人看见,这时,一阵门铃声为兄弟两人解了围,艾略特和麦克都紧张起来,就象电线突然燃烧起来似的。艾略特走出壁橱,正好看见麦克溜到走廊去。
他哥哥蹑手蹑脚地踏着走廊的地毯,走到楼梯口,从这里他可以窥视楼下的动静。
门铃响时,玛丽正从沙发上站起来,她看见一本关于太空生活的杂志。
她懒洋洋地想着,我的孩子,我的天真的孩子,我的小羔羊。
她走到仍在发响的电铃旁边,打开了门。
他是个个子高大、皮肤黝黑、具有魅力的人。
但是,他好象疯了——竟说出这样的话:
“……我是来调查不明飞行物体的事……”
她瞪着他挂在腰间的一大串钥匙,心想: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一生中竟要开这么多次的门。
他向玛丽出示了政府的证件。
“我很抱歉……”她结结巴巴他说,“但我不明白……”
“是这样,有一个飞碟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降落。我们相信其中的一人流落在这里……”
“你真会开玩笑。”
“我向你保证……”他睁大眼睛说,“……决不是开玩笑。”
她狐疑地回头看看。这儿她单身一人和三个孩子在一起,感到没有人支持。她正想去上舞蹈课——门外却来了一个找寻飞碟的漂亮男人。
她的身子微晃了一下,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抹布,“嗯,我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东西。”
他凝视着玛丽,又把眼睛转移到她后面,朝房子里望去,好象他已经对她和这幢房子知道得很多,来这儿,只不过为他精心设计的计划作结论罢了。
如果他要从她身边冲过去,她就用拖把柄敲他的脑袋。
但眼下他为此事打扰她而向她道歉,并且转身走下台阶。她看着他走到人行道上,怀疑这人是不是象孩子一样读了太多的滑稽小说,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