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要延长几天……对对,延期是不可避兔的……我们按原来的设想,给外星人完善的生存系统……”
“钥匙”一面听电话,一面又弹手指又点头,一再保证。“这个地区目前处在我们的严密监视下,没有一个人,一只动物,能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溜走……是,好的……”
他放下电话。这是一个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的夜晚。他呷着咖啡。如果他对这件事判断错了,即在他收网时,除了空气之外,一无所获,那他很可能失去他的职位,但是无庸讳言,眼下是他最得意的时刻。
门一开,他的助手走进来说:“防疫环保站很大,我们把整个房子都用荧光屏监视了。”
“是这样吗?”
“你曾见过一座跟房子一样大的装有管道的塑料帐篷?这是五个村子中最奇怪的景象,我敢预言,将有一百万人要围观现场。”
“观众不会越过禁区。”
“钥匙”的助手观察着外星人脚印的石膏模型。“我们为什么不悄悄地进去,出其不意地抓到这个外星人。”
“我倒愿意这样办,”“钥匙”说,“但他们却不同意这样子。”他用手指着电话机。
“当然罗,他们是想借抓外星人的机会,好好地出番风头。如果外星人不在这儿——我们用这些设备惊动了这儿的居民,我们就会伤害许多人,他们就要向政府提出控告,你要有思想准备。”他用手敲着文件包说,然后转身走开。
“钥匙”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并不在意自己所讲的,因为他知道外星人确实在这儿。他燃起一支雪茄,将烟雾喷向天花板,把点燃过的火柴扔进外星人脚印的石膏模型里。
政府的车辆奔忙着;仓库的门敞开着,一些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指挥着运送设备的车辆开进房子的深处。
“钥匙”检查一切,并且检查了安装设备的工作进度。在这仓库里已建立起一所军用医院。
外星人打开壁橱的门,艾略特走进来,一头倒在枕头上。他的眼睛发红,嘴巴颤动着,想张口说话,但又发不出声音来。他坐在那儿抽泣,年老的外星人朝他看着。
外星人摸摸艾略特的煎额,星系在他身上产生的影响消散了,这力回到深邃的太空中去了。艾略特深深叹了口气,几分钟后便睡着了。他睡在被窝里,这样星际毒素就无法感染到他了。
这老年外星人望着昏昏入睡的孩子,内心产生一种既甜又酸的感觉,这是一种无法理解的酸楚和愉快,但是后来他明白了,他喜欢这个孩子。
我是他的向导和保护者,我曾教他到过什么地方?曾在夜里带他到过漆黑的荒郊野外,我曾教过他什么?教他到五金店去偷窃。
但是艾略特,——他又摸摸这男孩的前额——我的心光由于你而更加明亮了。你倒是我的老师,我的向导和保护者。这儿难道还有象你这样的好孩子吗?这样无私和具有献身精神。
但愿每颗星星都以你能接受的方式赐福给你。
他用手向微微飘动的月色和星光发出信号,又将弯曲的手轻柔地抚摸着熟睡的艾略特。
门外响起一阵鼻吸声,这说明哈维来了,它今夜要和外星人睡在一起。
外星人把门打开,哈维鬼鬼祟祟地溜进来,它仍然不放心,又去闻闻睡着的艾略特,再绕枕头兜了几圈,然后在外星人面前躺下。
外星人凝望着它,哈维也回头看他。双方互相注视着,渐渐地,哈维的舌头拖了出来,一只耳朵卷曲起来。在狗的眼里似乎看见“宇宙大骨头”在太空的浓汤中飘浮,狗正在用舌头轻轻地舔着这骨头,发出呜呜的叫声。
外星人引狗走近一些,用一束光把自己的内心思绪感应给狗,告诉它,在它向月亮吠叫时,应具有什么样的心情。
《外星人》作者:'美' 威廉·科兹文克
第十三章
艾略特打开学校地下室的门锁,把书扔了进去。几张纸露了出来,笔记本仍放在原处。他没精打彩地看着这一堆乱东西,竭力想在上课前振作起精神学习,但是功课却不那么理想,而是一团糟。他把存物柜的门锁上,然后向大厅走去。学校灰色的墙令人不快。他的同学兰斯正向他走来。
兰斯拿着一面象《时代》杂志大小的镜子,把它照着艾略特的脸孔。“本年度第一名男孩,总统、国王和外星人的朋友。”他故意将这个特写镜头举起,以便让艾略特看见自己的像。
“当然,这上面还有另一个人和你在一起,他长着红头发、蓝眼睛,我们都知道他是谁。”
这真是典型的捣蛋的话,听了叫人毛骨悚然。艾略特顿时火冒三丈,真想狠狠踢他一脚。
兰斯眯眯笑着,觉得自己终于在这个世界上夺得一席之地。如果他的像真能出现在《时代》杂志的封面上,那么他就可以从五年级直接进入航空和宇宙计划中心,并且指导他们如何与外星人联系。
“外星人一直跟我谈话,艾略特,他喜欢我。”
“我奇怪,为什么这样?”
兰斯拉着艾略特的袖子说:“他觉得我很有用,你知道吗?现在我们是这个学校里最重要的人物,因为我们与外垦人有联系。”兰斯的斗鸡眼变得更加斜了,真象白天里跑出来的一只夜松鼠。
艾略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不得不承认其中有外星人的光辉。他虽然想狠狠地踢兰斯一脚,但他不能这样做。
“是的,兰斯,你没说错,我们确实与外星人有联系。噢,我得走了……”
艾略特走出大厅,兰斯也独自走了。两人匆勿分开,但艾略特走得更快,这倒不是因为高兴而走得快,而是宇宙的孤独感通过心电感应传过来,回到他的身上。要追踪它的来源并不难;从学校穿过市镇,向右拐,到达山坡那儿的几座小房子,其中一座房子楼上的壁橱里,一个年老的外星人手里捧着一盆天竺葵,绝望地坐在那儿。
“……一个天外来客,”微生物学家被护送到简报室前面的大厅里时咕哝着,接着转身对站在他身旁的同事说,“我很后悔,干吗要在这该死的名单上签字。”
“嗯,我也想离开这儿。”同来的科学家说。
微生物学家说:“政府真会想花样,让我们浪费许多时间……”
他们走到简报室,只见里面坐满一桌人,有科学家、军方人员和医务人员,这些人情绪激动,嘈杂的发言不绝于耳。
响起一阵钥匙声,说明他们头头的大驾已到,他走到桌子跟前,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不打算耽搁各位太久,我知道你们旅途已很辛苦,而且明天天亮以前就要起身,我们所使用的防疫系统相当复杂,所以事先得有妥善准备……”
“钥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这个并不显赫的人,站在这阵旋风之顶,竟然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他孩提时代曾梦见过:一艘太空飞船降落在地球上,并且选中他去接受宇宙人的先进知识。学成之后,他将这些知识传授给人类。
童年的梦想眼下竟成了事实。他的梦把他推向更深奥的监测观察领域。
最后他终于成为今天这样一名搜索最隐蔽物体的人物。只要看到天际有一点点模糊的闪光,地平线上有一丝雾气的痕迹,雷达的荧光屏上出现细微的疑点,他都要寻根究底。
“钥匙”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成了熟悉沙漠和山脉的专家。他企图借助星座图来观察极其遥远的星球的动静。
就象老练的猎手,“钥匙”逐渐捉摸到了他的猎物的蛛丝马迹。但他在各方面都处于劣势,他只能坐吉普车,而他的猎物却能左右彗星;太空飞船能以超人的力量飞行,而他只满足于使用地球上有限的技术力量。生物的习性似乎都是相通的。“钥匙”发现,外星人船长的飞行习惯和地球上植物生长的周期是密切相关的。
“钥匙”渐渐意识到:当植物开花时,太空飞船就会降临。
随着开花季节的来到,“钥匙”在他办公室的墙上挂起飞船照片来,它是这艘飞船在艾略特屋后的山上起飞时拍摄的。
由于更多的专家、技术员和预备队的来到,仓库里人声嘈杂,乱成一团。
这是一个收缩包围圈的计划,这计划设想得十分周全,使战利品不受损伤,但对“钥匙”来说,这行动显得太慢了。
仓库里有各种维持生命的系统——因为他们并不希望抓到一个死的外星人。只有抓到活的才能获奖。于是“钥匙”这次力图抓到一个活的。对任何一种生物因不适应异乡环境而引起的长期休克,“钥匙”都有解救的药品。
所有新发明的解毒剂,“钥匙”的仓库里应有尽有。凡是地球上能办得到的一切,都提供给这位太空船失散的成员。
“钥匙”根本没有考虑到,那个矮小的外星人只要靠M &M 糖就能活,既不需要进行静脉注射,也用不着作器管移植。过多的专家给他治病,反而有害。
但“钥匙”却设下了唯一的一张天罗地网——一张庞大的网,在每个网结上都配上一名专家。这网能让生物起死回生,返老还童,必要时可将外星人冷藏,更换细胞,以保存这个从太空来的生物。
“我不要死的外星人。”这种命令不断地传给他的下级和搜寻人员。
搜索地区已集中了不少装备,如果每件设备的测试线都连接到外星人身上,那他看来就象一台电话总机。仓库里每一个人都想抓住这位耳闻已久的外星人。谁肯白白放弃这个机会呢。
“钥匙”的这张巨大的网是通有自炽电流的网,他准备用它包围一个三英尺高的、藏在壁橱里的外星人。但不知怎的,这个外星人早已感应到了。
外星人象天竺葵那样垂头丧气,他两只手象一对死鱿鱼那样叠在一起,一切想跟家里通话的希望都不存在了。发报已有几周,太空仍无回话。巨大飞船上的旅伴已飞离得很远,越飞越远,已飞到九霄云外。
我要死了,天竺葵轻轻他说,老植物学家也无计可施;这植物被他的情绪所同化,而他的情绪是他自己无法控制的。宇宙的孤独感已潜入它的茎髓。
外星人靠在布娃娃旁,竭力使自己的身子高出布娃娃的头,从壁橱的窗户里向外观看。他凝视着天空,用敏锐的眼睛观察着蓝天,但一点也没有飞船的闪光,既没有光环,也没有雾气。只有一架飞机拖着一面广告在林荫道附近的上空飞过,广告上说,那天下午有一头猩猩为顾客展出。
他转过身来,心想不久后,他也会被当作标本来展出。身体里塞满东西,再涂上一层油漆,被放到架子上,也许那甜饼也放在他身旁,表示这是他的饲料。
外星人打开壁橱的门,走到艾略特的房间,越过孩子们放着一堆乱东西的地方,神情沮丧地走进客厅。
他心神不定,走下楼,踏着鸭脚在地毯上走着。
他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听听房子里有无动静,这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地方,但是他喜欢这里。他多么想给这家人带来些财富,以满足这家人梦寐以求的愿望,但是他所能做的,无非是叫家具脱离地球的引力,使它们在空中飘